第十七章 說出去就會死

半天,徐風小聲問:“遊學亮,你沒什麼不舒服吧?”

遊學亮苦笑一下,搖了搖頭:“你能聽我說嗎?”

“說什麼?”徐風問。

“你想知道的一切。”遊學亮說。

他們兩人的對話讓其他人迷惑不解,有人提出他們也想聽聽是怎麼回事,但遊學亮堅持只能告訴一個人,不是徐風也行,但只能告訴一個人,多了就不行。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只好放棄了。遊學亮朝徐風做了個手勢,自己先走出了會議室。徐風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並承諾一定把聽到的話告訴他們,這纔跟着遊學亮走了出去。

遊學亮把徐風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將門反鎖好,讓徐風坐下來,盯着他看,一言不發。

“說吧。”徐風催促道。

遊學亮還是沒說話,他目光嚴肅地盯着徐風,神色猶豫。遊學亮以前是個快活的胖子,最近這麼一頓瘦,彷彿換了個人,不僅外形大改,連性情也變了許多。徐風以前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嚴肅的表情,覺得有點緊張。

“快說啊。”他又催了一句。

“是你要我說的。”遊學亮說。

“嗯,說吧。”徐風說。

“是你要我說的,”遊學亮又重複了一遍,“也是我要馮惠說的,事情都是這樣,但馮惠也可以不告訴我,我也可以不告訴你。”

“嗯。”徐風覺得他在說廢話,但爲了避免冷場,還是答應了一聲。

“我是真的很喜歡馮惠,我不想害她。你是我朋友,我也沒想害你。”遊學亮說完,便正式開始了講述,“這事是從上次我們旅遊開始的……”

5

上次旅遊的時候,在中途的一個景點經過時,趁大部隊都在休息,杜宇嵐和馮惠、姜春、石華他們幾個人溜了出來,沿街尋找着當地的小吃。一路走一路吃,不知不覺溜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巷子兩邊夾着破敗的牆壁,中央只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路,路上還堆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姜春朝裡面掃了一眼,就說這是個死巷,正要走開時,杜宇嵐眼尖,一眼看到小巷的盡頭擺着一個攤位。這事讓大家都覺得很好奇:在這樣一條走不通的偏僻小巷裡擺攤,能被人惠顧的機會接近於零。是誰這麼沒有經營頭腦?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想去看看,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走進巷子,邁過巷子裡堆着的雜物,走到那攤位前。

那攤位也奇怪,就在小巷的盡頭,背靠着牆壁。攤位不大,一個穿藍衣服的男人坐在一張椅子上,前邊放着張桌子,桌子上一塊白色的紙牌,上頭寫着幾個毛筆字:“秘密出售”。幾個人圍在桌前看了半天,始終沒看出來這裡秘密出售的是什麼。藍衣人低垂着頭,任他們指指點點,始終一言不發。

“這裡賣什麼的?”姜春問。

“秘密。”藍衣人說。

“這也保密?”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你不說你賣的是什麼,怎麼會有人來買?”他們認定這人神經有毛病,說完之後便準備轉身離開。藍衣人盯着他們看了一會,慢慢微笑起來。這微笑緩慢展開,讓人看得心頭很不舒服。藍衣人微笑的同時,慢慢地站了起來。

“我賣的就是秘密。”藍衣人小聲說。

這話又引來一陣大笑,姜春笑着問:“什麼秘密?多少錢一個?”

“我只有一個秘密,”藍衣人保持着令人不舒服的微笑道,“一塊錢一個。買了才知道是什麼秘密。”

“你不說是什麼秘密,我們怎麼會買?”姜春笑道。

“說得出來的,就不是秘密了。”藍衣人笑道。

其他人看着他們對答,覺得有趣。石華和馮惠慫恿姜春掏一塊錢把這秘密買下來,看這人到底搞什麼鬼。

“就當是打發叫花子。”馮惠低聲在姜春耳邊道。

“好,我買了。”姜春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幣,啪地一聲押在桌上。藍衣人把硬幣拿過來,小心地收進口袋,朝姜春招了招手,兩人走開幾步遠,藍衣人對着姜春的耳朵咕噥了幾句,姜春笑着點頭,衝着石華他們幾個擠眉弄眼。

說完這話,藍衣人便收拾攤子準備走人,臨走前回頭囑咐了一句:“你要記住我說的話。”

“知道,放心吧!”姜春朝他揮了揮手。藍衣人神色猶豫地看了看他,嘆了口氣,扛着他的椅子慢慢朝小巷外走去。姜春他們幾個沒急着走,其他幾個人圍着姜春,讓他說出那藍衣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姜春哈哈大笑,正要說的時候,又停下來了:“不行,我不告訴女孩子。”他這麼說的時候,其實並不是故意保密,只是逗逗那兩個女孩,那兩個女孩也知道這點,所以也沒追問,笑吟吟地等着他自己說。姜春說這事要先告訴男同胞,萬一有危險,也是男人來承受。這話說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姜春完全沒相信那藍衣人的話,他把石華拉到一邊,兩人嘀咕了幾句。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藍衣人還沒有走出巷子,他們的話剛說完,那藍衣人忽然扔掉了扛在肩膀上的椅子,一隻手在空中揮舞着,另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咽喉。這種變化讓幾個人吃了一驚,跑過去看時,藍衣人咽喉內發出啊啊的叫聲,嘴脣卻一動也不動,臉上漲得通紅。

“你是不是病了?”馮惠彎腰問。

藍衣人搖了搖頭,一把將馮惠推開,伸出食指,直指着姜春,目光凌厲地望着他。姜春和石華兩人面對着目光,臉色忽然變得煞白,連連後退。杜宇嵐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然而,沒等到救護車趕來,藍衣人就已經斷氣了,臨死前他一直死死地盯着姜春,眼裡流露出來的怨毒目光,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慄。

救護車趕來後,發現藍衣人的口鼻已經完全長攏,沒法做人工呼吸。藍衣人就是這麼活活窒息而死的。

回大部隊的路上,幾個人都覺得心神不安,馮惠和杜宇嵐幾次向姜春他們打聽藍衣人到底說了些什麼,那兩個人卻死活也不肯說。

“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聽到這裡,徐風忍不住追問。

“後來,石華把這事告訴了杜宇嵐和馮惠,姜春就死了;馮惠把這事告訴了我,石華就死了;現在我告訴了你,估計馮惠也活不成了。”遊學亮說,他眼神陰鬱地看了一眼徐風,似乎在等他阻止自己說出最後那幾個字。但徐風的目光充滿強烈的好奇,他滿懷期待地望着遊學亮。遊學亮的眼神更加陰鬱了:“那天,藍衣人在姜春耳邊說的話是——‘你如果把這句話說出去,我就會死。’”

“什麼?”徐風愣住了,“就這麼一句話?”

遊學亮點了點頭:“就是這一句,這句話就是秘密。”

徐風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你如果把這句話說出去,我就會死——這句話本身就是秘密,同時又是一個詛咒,姜春把這話說出去了,藍衣人就死了,石華把這話說出去了,姜春就死了……徐風總算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這麼說,現在馮惠已經死了?”

遊學亮緩緩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他略微頓了頓,又道:“現在,我的命就捏在你手裡了。”

徐風目瞪口呆。

照這麼看來,現在的情況是,如果自己把這秘密說出去,遊學亮就會死,而同時自己的命也就捏在別人手裡了。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說出來?”徐風問。

遊學亮苦笑一聲:“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6

馮惠果然死了,死狀和石華一模一樣,同樣是窒息而死。遊學亮悲痛欲絕,卻又無可奈何。

徐風這幾天總覺得自己心裡似乎憋着什麼東西,渾身脹得難受,那個秘密摺磨得他坐立不安,似乎不找個人說出來就難受。傾訴的願望在全身遊走,他常常能感覺到自己身上不斷地膨脹起一團東西,從鏡子裡,他看到自己緊繃的皮膚和瘦削的容顏,而那個秘密不斷從皮膚下膨脹出來,似乎隨時都會破體而出。他現在總算知道爲什麼每個人都要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了,這種膨脹的滋味實在難受。一個人的身體是不可能承載這樣的秘密的。好幾次,他都準備對人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來——這關係到遊學亮的生死,同時也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這種事情不能不慎重。

然而,秘密憋在心裡,即使全身緊繃着,這秘密也仍舊不時想要衝出體外——多麼難受,幾乎比死還要難受。這秘密在他心中發酵醞釀着,他的身體散發出泔水的味道。

遊學亮常常驚恐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滿擔憂。對死亡的恐懼清楚地寫在遊學亮臉上,徐風咬牙望着他,兩人常常相對苦笑。

我還能堅持多久?

你還能活多久?

這世界上誰能抵擋秘密的折磨?

在最難受的時候,徐風身上同時冒起了7、8個凸起。他無意識地狂奔着,在這個漆黑的夜晚,他帶着再也無法掩藏的秘密,一路狂奔,想要隨便找個什麼人說出去。然而,不湊巧的是,時間已經太晚了,這條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他跑了不知多久,纔在一條牆壁的根下,見到了一個乞丐。他瘋狂地撲過去想要訴說,卻被乞丐的形狀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那乞丐瘦得如同骷髏,皮膚緊繃在身體之上。他全身到處都是碗口大的破洞,破洞內裸露着鮮紅的血肉。徐風看着他的時候,他的胸口正迅速膨脹起一團,那一團血肉膨脹起來,無限膨脹之後,忽然“砰”的一聲,繃得透明的皮膚爆裂開來,一股令人窒息的泔水味填充在空氣裡,乞丐身上又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乞丐無聲地吶喊着,臉部因爲痛苦而扭曲,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雙手在空中揮舞,手臂盡頭的雙掌早已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手臂揮舞着。徐風驚恐地望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蠕動的凸起——難道自己將來也會變成這樣嗎?

“你看到他了?”杜宇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徐風驀然回首,杜宇嵐正黯然地望着他。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跑到了杜宇嵐的家門口。他心頭猛然涌起一個憋了很久的疑問:杜宇嵐也聽到了那個秘密,爲什麼她一點事也沒有?

不等他回答,杜宇嵐已經先開口了:“遊學亮把那個秘密告訴你了吧?我早就看出來了。”她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當初也是你這樣,渾身脹得難受,不說出來彷彿就會死。但是我不想害石華,也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所以我找到了這個人,”她指了指乞丐,“他不會說話,也不認字,連手掌都沒有,也就不能比劃,我把那個秘密告訴了他,這就是最保險的,他肯定不會說出去,對嗎?”

徐風打了個寒顫。

他望着那個被秘密摺磨得痛苦哀號的乞丐——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折磨嗎?

他望了望杜宇嵐,又看了看自己,又轉身狂奔起來。

他要找一個人,隨便什麼人。

今夜,必然有人在街頭遊走。這世上的人,有幾個人能抵抗誘惑,不去打聽別人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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