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鳳一下大喜,也不取用至寶,興高采烈地道:“古神鳩來了,那小淘氣會自動現身。”
結果兩三聲鳩鳴後,空中也不見蕭清的絲毫蹤跡。一隻烏金色的大鳥從天而將,鳥背上還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凌雲鳳和歐陽霜一見,連忙跪倒在地,上前見禮。歐陽鴻在峨眉開府時也見過一面,知道是前輩女仙楊瑾,連忙一扯左靈在後面跪下。
楊瑾方下鳥背,就見古神鳩雙爪一擡,飛出十股烏金光華,將石碑和下面的石龜一起抓開。爪喙齊施,朝地面啄了兩下,一片銀霞沖天而起,古神鳩運轉玄功,化爲一道烏金光華,投入到銀霞中一閃不見。
凌雲鳳才捂嘴笑道:“原來入口藏在石龜下面,怪不得我找不到。”
轉眼只聽地下隱隱傳來一聲鳩鳴,其音清越,甚是歡愉。
楊瑾搖搖頭道:“清兒行法到了緊要關頭,才聽不到古神鳩的叫聲。我們下去吧!”
金霞一閃,面前四人就見換了一個所在,前面霞光沖天,煙雲繚繞,一圈佛光更是升在半空,籠罩在一棵通體碧綠,雲蒸霞靄的奇樹上。
在前面的水潭邊,跌坐着一青衣道童,髮挽雙髻,面如冠玉,雙目微垂,神儀內蘊,身上還有一片祥輝籠罩。正手捏印訣,斜指空中,對外界無聞無視。
歐陽鴻姐弟一見,更是作聲不得。
歐陽霜心頭更是翻起滔天巨浪,這侄兒才短短一年不見,功力精進至此,就算和峨眉英雲相比,也不差分毫。認出他飛出的那圈佛光,更是佛門嫡傳心法。他雖是楊仙子門下,卻僅爲記名弟子,所學皆是玄門正宗峨眉一脈。
那圈佛光應該是這年餘內練成,更是達摩嫡傳的禪門最難煉的降魔辟邪妙法,全憑自身功行毅力,就算是佛門正宗弟子,也需要花費多年苦修,才能修成。用法最爲玄妙,任何玄功變化,吃它罩定,皆無作用。
雖說佛門各門各派皆有佛光,會者甚多,但鮮有玄門弟子能練成,原因也是無他,乃是這道佛光易學難成。一旦練成,就隨自家功力提升而玄奧無窮,威力至大。
歐陽鴻更是在旁邊一臉震撼,心頭也一下明白過來。方纔那綠光萬丈的神將,就是清侄弄出來的。不用問都知道是和璋玢兩個侄兒有關,弄了一塊石碑將清侄打坐巡視的地方給佔據了,故此就用石碑作弄一下自己,表示不滿。
唯一不解的是,自己當年離村的時候,清侄可是少年老成,什麼時候變得和他表姐一樣,刁鑽古怪了?
兩人正在震撼間,凌雲鳳卻一手指着前方,大聲道:“師叔,你看那隻小猴子,偷了清弟的寶物,怪不得請師弟要用佛光將他們罩住。”
歐陽姐弟三人擡眼朝前看去,才見一隻寸許高下的小猴子,通體墨綠,金瞳紅睛,只有尾巴上有幾根銀毫,閃閃生輝。此時手中拿着一個有大半個身體大的六角星,不停翻弄,更唧唧叫個不停。
說話間,被五彩雲霞籠罩的奇樹上,又竄出一隻同樣大小的墨猴,只是尾巴上是一點金光。手中舉着一片形如手掌,背垂金絲的樹葉,遞了過去,示意同伴嚼食。
銀尾墨猴一見,立刻丟棄手中的六角形,抓起樹葉,大嚼起來。另外一隻墨猴眼疾手快,尾巴一卷,就將黑漆漆的六角星捲起。將身一縱,就跳到了蕭清的身上,唧唧幾聲,更衝着他們四人一鳥齜牙咧嘴,兇了過來。
“原來是淘氣包養的小淘氣!”凌雲鳳恍然大悟道。
楊瑾揚手飛出一道祥霞,將那隻正啃食樹葉的墨猴罩住,輕輕一招,就飛至玉掌中。左手一擡,就取出一顆形如櫻桃的硃紅果實,遞了過去。
銀尾墨猴兩口就將樹葉吞下,然後輕輕一縱,就將朱果搶了過去,一陣大啃。
蕭清身上的那隻墨猴一見,也立刻縱上了楊瑾的掌心,指手畫腳地討要果實。楊瑾掌心毫光微閃,現出一顆通體黝黑,小了一號的果子,塞在了墨猴的爪心。
這隻小猴好像要謹慎一點,湊着果實添了兩口,然後用爪尖輕輕抓開一個口子,生出紅彤彤的小舌頭添了一下。好像覺得好吃,一下張開嘴巴,幾口就將果實吃得乾乾淨淨。
凌雲鳳纔有些明白過來,笑着道:“師叔,原來它們是一對。帶點野性、尾巴銀色的是雌的;謹慎一些,尾巴金色的纔是雄猴。”
才一說完,就見兩隻墨猴吃完仙果,就搖搖晃晃地在楊瑾掌心轉了兩個圈,然後一頭栽了下去,捲縮成一團,一下昏睡過去。
古神鳩好像在旁邊看着十分好奇,也湊過腦袋,伸出鋼喙輕輕啄了兩下小猴子的尾巴,卻不見小猴子有所動靜。
“你既然喜愛它們兩個,爲何不用自身丹氣,藉助朱果和黑海萍實藥力,煉化它們體內的那道天生孽根?”
楊瑾揉揉古神鳩的腦袋,笑着道。
古神鳩低鳴一聲,算是答應。張口噴出一口紫焰,朝玉掌上一卷,就將兩隻小猴子吸入口中。然後張開雙翼,飛至前面嫩黃色的奇峰上,一下站在中央,閉目不動,神色越發神駿肅穆。
凌雲鳳正欲彎腰拾起被猴子亂丟在地上的六角星,就見金霞一閃,黑黝黝的六角星陡然朝蕭清手中投去。
“你們兩個小淘氣,想動我的東西,沒門!這下上當了吧,看我這招舍珠耍猴,調猴離山。大禹神碑我全藏起來了,你們想亂來也沒法子了!”
蕭清一面接過洛珠,一面張開眼睛,大聲叫嚷道。正好見到師父站在面前,連忙站了起來,停口不說。捂着嘴巴,一臉尷尬地看着腳下。
楊瑾倒不和他計較,沉聲道:“大禹神碑現出幾塊?”
“三塊,正和萬里外的瀑布甬道入口遙遙相對。弟子不敢妄動,見新落地的墨猴又極淘氣好奇,專心和弟子搗亂,就是要去動三塊神碑。弟子才運用師門新近練成的佛光將此山靈脈神峰全數罩住。墨猴受佛光感應,才老實了一些,弟子才用洛珠做餌,誘它過來搶奪。弟子方運用元神到內查看,不知道師父降臨,未曾出迎,還請恕罪。”
蕭清連忙說清楚方纔的情況。
楊瑾點頭道:“你這次已知謹慎,做的不錯。我就不追究你在山中亂設禁制,存心爲難前去遊覽蚩尤古墓的諸位道友。你看看峨眉諸位師兄師姐,哪人設置五行禁制,會如你那樣,設得亂七八糟。數里路程,你非要讓人家繞幾個大圈子?還有數日,先天戊土真氣就全部凝固,化爲實質,你也用不着在此山鎮守。你先去收轉各地禁制和你當寶貝的太白玄金,事畢再來複命。”
蕭清見師父如此說法,連忙對洞中幾位熟人略一舉手,就無聲無息地憑空隱去,洞壁金霞一閃,人就離去。
楊瑾將手一擡,招過九天墨雲仙茶樹下一片金霞,隨手取過三團捲縮在一起的墨綠仙茶,遞給歐陽鴻道:“這兩片玉虛墨茶,正是令師明夷子和令師叔大呆山人所急,你速送回太行仙府。剩下一片,可解你夫婦二人身中邪氣蜃毒,令師自會傳授用法。”
雙目微閉,轉眼睜開道:“距離令師二人中途仙府開關還有個把時辰,你用我靈符速回,就算路上遇到妖人也難於奈何你們二人。”
食指微伸,就在歐陽鴻手心畫了一道金光四射的靈符,示意馬上離開。
歐陽鴻知道恩師明夷子和師叔大呆山人此次聯合閉關,旨在煉製純陽真人所留丹書上的純陽靈丹,爲期三年零六月,只有第二年有個把時辰開關。因煉製純陽仙丹時辰難料,整個洞府都層層仙法封鎖,連兩位師兄都令在另外一處別府故佈疑陣,讓外人難以分辨真僞。
此事絕密異常,連師父師叔都說不一定,外人更是無從知曉。
見楊仙子卻能玄功默運,就查知就裡,道法法力之高,和神尼芬陀幾乎不相上下,豈不赫然?
楊瑾好像知道他心頭所想,笑着道:“因玉虛墨茶仙葉,需要兩隻墨猴出世後,方陰陽兼備,供令師煉丹之用。我用昊天鏡默查未來,知曉時辰,此乃法寶之力,豈敢在令師面前班門弄斧?師侄何須給我戴上高帽子?”
歐陽鴻才匆匆拜別,知道楊仙子存心成全他與左靈姻緣,有她做主,師父師叔更是默允,連忙拜別離開。
楊瑾見歐陽鴻離開,纔將手中剩下四五片墨綠仙茶遞給了歐陽霜,吩咐道:“此茶其中一片你送於你丈夫,算是清兒孝敬,也是酬謝他爲天下萬民出力。卻不許透露給清兒的兄嫂,你更不能與二人相見。剩下幾片仙茶,請轉交令師,她自有妙用。此時你與雲鳳二人,替我暫時看守此地。”
轉頭對凌雲鳳道:“若是看到峰上現出墨綠奇光,就取出宙光盤,與之遙遙相對即可,不用發揮宙光盤妙用,等我回來,自有道理。”
楊瑾說完,化爲一片金霞,投在五色煙雲繚繞的奇峰上,一晃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