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整個時空都停止了一番,仙雲上的峨眉兩輩弟子,都清晰無誤地看到,每一點五彩星光,都毫髮無差地射入到每一張太陰妖魂的大口中,一顆不少,一顆不多。
不等看清楚,就聽一片珠落玉盤的脆響,一顆顆黃豆大小的五彩星光爆炸開來,猶如陰陽兩儀太極圖般,當空旋了兩旋,就生出兩把猶如豆芽大小的青藍二色寶鉤,鉤尖彼此追逐不定,一頭卻向外暴漲開來。
看似迅捷無論,但一舉一動,都讓所有弟子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沒有半點遺漏。二代峨眉弟子中法力深厚者如易靜、林寒、鬱芳蘅等人,才一入眼,就恍然醒悟過來。知道小師叔施展的法術變化,並非玄奧無方,而是峨眉入門的基本劍訣。
此時正將列缺雙鉤化生億萬,一招一式,旋舞飛騰,將峨眉劍訣一瞬間連頭帶尾地施展一遍。尤其雙鉤合璧的陰陽變化,分合之間,更是峨眉心法的調和坎離之訣。
最讓衆多弟子想不到的是,列缺雙鉤在由合而分間,雙鉤兩儀分化,生出一股強橫無匹的坎離真氣,朝四面八方爆炸開來,將無數玄陰鬼魂的整片頭顱一下震成粉碎。
就在光華明滅變化間,朝外急旋的無數把綠豆大小的列缺雙鉤,好像裝上了彈簧般,一下旋至極限,陡然朝內一收。一股無形力量涌出,帶着無邊吸力,將無數陰魂猶如白雲霜雪的身軀,一下吸了進去。
只聽億萬聲厲嘯哀嚎才一響起,蕭清衣袖一拂,輕喝道:“看在屍毗老人求情的份上,給我滾!”
聲音清越,猶如龍吟鳳鳴,一下壓住滿空慘叫之聲。才一說完,滿空突然大放光明,交織倒旋的無數綠豆大小的光圈,一下化爲一道道佛光,籠罩在一團冷森森,白絨絨的光華上,外側突然射出五彩奇輝,連成一片。
就見一條黑影,身上射出無數道綠光,好像要朝前面的魂魄鬼影過來。不料才一朝前飛起,就被震散,化爲滿天碎屑。黑影好像受創甚重,一聲厲嘯,就電也似般飛空過渡,一下射入天邊,一閃無蹤。
緊趕着,空中無數豈會,突然朝外一閃,化爲一圈百十畝方圓的佛光,普照雲空。佛光中罩定無數無數光影,一片片雪花般的雲霧,吩咐從影子中脫落開來,現出一條條鬼影,發出鬼哭神嚎之聲,做勢欲遁走,但外面籠罩的那圈佛光好像有無量吸力般,通體動彈不得。
眨眼間,就吃佛光將身中白雲照滅,化爲一道道殘魂,一閃而逝。
蕭清神色甚是專注,手中現出佛門大金剛訣印,朝外一揚,空中佛光雲氣陡然隱去。
自言自語道:“老妖孽果然厲害,千年苦功煉成的十萬鬼卒與常鬼不同,雖被我強行用佛光度化,但也傷了不少妖魂,又累我功行不少。不過這樣也好,許飛娘依仗的最大靠山變成了殘廢,反成爲她的剋星,看她如何應對!”
易靜忍不住道:“小師叔,近年許飛娘爲了報仇,不惜肉身佈施,勾引多位閉關多年的邪派高人與本門爲敵。就與鬼王幾次發生爭執,都不歡而散。此時鬼王被你重創,難道反要和許飛娘翻臉?恐怕就算是存心翻臉,許飛娘從幾位旁門異人手中騙有兩件異寶,鬼王恐怕不是對手。”
蕭清搖頭道:“你當這老妖邪是易與之輩?就算是妖屍谷辰也無他狡猾陰險,看似一派宗主,其實生平不信任何人,更生性陰柔隱忍,和你當年大敵趙長素有幾分相似。許飛娘豈會有好果子吃?”
突然想起了什麼,沉吟片刻,纔對易靜幾人道:“本門七修合璧,乃是鬼王剋星。許飛娘運數未終,還需她出力挑撥邪派妖人,參與峨眉三次鬥劍劫數。若是被鬼王所制,反而不美,改日讓莊易攜帶本門七修劍,裝作碰巧遇到,給他一個厲害,讓他返回老巢苦修幾年。這事情應在三月後,我給你柬貼一封,你到時開看,就知道應對之策。”
說話間,目光微微朝西側看了一眼。
易靜等幾位老成持重之人,一下明白過來,這話是說給其他妖人聽的。就不知道哪個妖人在暗中偷聽小師叔安排,然後就傻乎乎地上去當了小師叔的打手,前去收拾鬼王冼盈。連本門弟子都不需動手。
心頭暗笑,也不說破。素來沉默寡言的莊易連忙上前,接過蕭清隨手遞過的一封柬貼,貼身藏好。
蕭清見天地重返祥和,才悠悠道:“方纔有幾人看清我列缺雙鉤由合而分,再由分而合的變化。若是不明白,我還有少許空隙,可指教一二。你們不少人,將來要見到我,可是在一甲子後。”
林寒、易靜、鬱芳蘅、李文衍、陸蓉波、莊易六人一起躬身道:“弟子幾人看到大半,還請師叔指點迷津。”
蕭清雙手一背,負在身後,悠然道:“昔年我初學道時候,老丌讓送我去廣成子西崆峒故居,領悟凌師伯青螺谷天書副卷。那時候存心和老丌作對,準備亂練一氣,弄得走火入魔,氣死老丌,將天書副卷所有符籙當成內功心法瞎來,不料錯有錯着,反有所領悟。”
站在邊上的李鎮川摸摸髮髻,洪聲道:“師叔之意,是不是也讓我們將道書亂練一氣,氣死你老人家!”
這話一出,下面二輩門人一起捂嘴垂頭,不敢言笑。
蕭清拍手笑道:“這話是你說的,三月此間事完後。你這土匪頭子,就給我先回不周山,將我留在那裡的天書副卷全數學會,隨你在什麼地方瞎煉。要是領悟不出副卷天書要旨,你就不許出廣成故居半步,還得將洞府重新修建還原!”
回頭瞟了衆弟子一眼,悠然道:“昔年廣成天子所留《紫青寶籙》,只有上中兩冊,下卷縹緲無蹤,連無字天書都沒有。你們若是能明白此中道理,自然能悟出本門記載於《九天元經》上的心法根本,道行大進。就算將來遭劫轉世,也能不忘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