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心暗中癟癟嘴,開口道:“叔叔,這事情就是因爲嬸孃寵愛膝下五位子女,將來二次元江取寶,才讓五位表兄表姐,前去攝取廣成至寶。卻不知道此舉已經種下殺身之禍,五位表兄表姐因懷璧其罪,惹來妖人羣起搶奪,最後全數身死,且累及嬸孃也一道兵解。”
爲了增加一點說服力,馬上又拿出自己當例子,“侄兒自認根骨資質,都不在五位表親之下。三年前無意得到一件仙家至寶,卻鬧到險象環生,三番五次死裡逃生,還兼有峨眉三英死命相助,方勉強保住平安。此寶比起廣成至寶尚有不如,侄兒都艱難萬分。而五件前古至寶,無數妖人夢寐多年,見到豈會放過?”
見叔父一臉震驚,改口安慰道:“此事應在十九年後,尚有些年月,叔父可和嬸孃細說,就說弟子是從師祖芬陀大師口中聽來。家師已三番五次不許侄兒透露未來,只因叔父膝下就五人,不想全數斷送,才暗違師命,告之叔父。不然弟子被困廣成金船三年,都不敢妄動船中一物,又是什麼緣故?”
蕭逸一聽,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點點頭道:“既然事情還早,那我和你嬸孃細說就是了。清兒既被困三年,恐怕不知你那兄嫂下落。我方纔從璋兒口中略知一二,此時天下亂向將起,他們已經在大同老家起事,想幹一番事業。清兒,你最好過去勸勸他,免得被他人利用。”
蕭清咬着嘴皮子,不好意思說是自己鬧出來的事情,只好含糊其詞道:“此事弟子略知一二,他們二人得有高明指教。家師說若是成功,功德無量,只是弟子已非世俗之人,不方便插手。這一卷心法,和家兄所授一模一樣,出自仙傳,乃是道家正宗紮根基的功夫,就交於叔父,不妨授予衆人,雖不能成仙,但根基一穩,學什麼都事半功倍。”
蕭逸雙目陡然一亮,望朝蕭清,顫聲道:“清侄,你說什麼?難道這江山要易主?能復我大明江山?”
大明江山?!都快姓蕭了!叔叔,你還隱居什麼啊,去治國平天下去!
蕭清嘴角扭動幾下,將真氣凝成一線,送入蕭逸耳邊道:“今年小元大劫將至,天地將重返洪荒。因有多位前輩金仙出手,拯救大劫,才倖免於難。什麼江山天意,都是事在人爲,只是改朝換代牽扯甚廣,有礙修行,仙人才放任不管。否則數日後,乃天下滅亡之日,哪裡還有什麼異族河山?早就化爲汪洋大海了。家兄那邊,恩師和師祖都不喜不問。若是叔父肯出力,亦是天下之幸。”
想了一想,又道:“若是幾位表兄能以凡人身份出力,亦是修得功德無數,再取廣成至寶,也無妨害。侄兒此時還要隨恩師回山,不敢久留,就先行告辭!那捲白陽圖解,前面十二個坐勢最爲重要!”
又唯恐叔叔年紀已大,修煉白陽圖解難盡全功,又將天書副捲上所載的入門要訣第一步功夫全數傳授。雖說艱澀難懂,對叔叔修煉甚是困難。但只要用功日久,自然而然就能融會貫通,就算難成仙業,但至少也能求得長生之法。
蕭逸見他說時,手掌飛出一片金霞,化爲一個個朱文古篆印在才採來的青竹上,做成一個竹簡。轉眼完事,約有二三十個古篆印在上面,也不避開身邊弟子潛夫。知道他自從父母雙亡後,素來受咫尺間的潛夫一家恩惠照料,此時故意暗中傳授仙家心法。
蕭清遞過竹簡上,想了一想,纔開口道:“叔叔,這心法乃是來自萬年前金仙廣成子,玄奧非常,艱澀難通,需要自己領悟,非能言傳身授。且是仙家要訣,非比白陽圖解這入門紮根基的功夫,叔叔可等圖解融會貫通後,才學此訣,就算要傳授他人,都需謹慎。”
說時,又看了赫潛夫一眼,笑道:“郝師兄不用默記,若是你將來去青螺拜師,天書原卷就在令師祖凌真人手中,日後不難得其真傳。只是凌真人大概不喜我亂拿他老人家的東西做人情,師兄還是忘記爲好!不然你就要替我吃不少苦頭了。”
赫潛夫倒是不以爲意,笑着道:“都記下大半了,也難忘記了。至於吃點苦頭,我倒不怕!”
蕭清微微一笑,就對蕭逸拜了一拜,正要離開。就見空中飛來三道黃綠色的劍光,還帶着一蓬五顏六色的煙光,色澤十分絢麗,遠遠就能看見,和文蛛噴出的毒霧有幾分相似。
蕭清被困三年,功力精進不少,見妖霧不等落下,就猶如一個蒼穹般地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將整個臥雲村所在團團圍住,分明是想一網打盡。
前方又升起兩道數丈長短的青光,朝前迎去,光華正而不邪,卻非峨眉路數。
蕭清心頭一動,隱隱明白恩師爲什麼會讓他這個時候過來回家探親,時辰又給得極短。當下也不多想,右手大拇指和中指輕輕一扣,彈出一點青瑩瑩的光焰,冉冉飛出,似緩實急地朝空中五顏六色的彩煙投去。
那黃豆大的一點光焰,一下投入穹頂中心最爲濃厚的煙雲之中,輕輕一閃,就聽轟地一聲爆炸開來,滿空都是青色光焰閃動,將整個天空化爲了一片青瑩瑩的火海,連帶空中的三道劍光,也一同震碎開來,
只聽一聲厲嘯響起,一個濃妝豔抹的妖婦和一又醜又矮的妖人在一片血光的籠罩下,朝西北投去。最後一道黃光中方一飛起一個道姑,就吃村中飛起的兩道青光交剪飛起,攔空斷爲三截。
蕭清此時卻默然無聲,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他彈指飛出的本是這兩年一直凝鍊不休的先天太乙純陽真火,原本是爲了煉寶之用。後來連自己都全忘記了煉寶之事,進入物我兩忘之境。卻不知道經過這兩年多毫無間歇的用功,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本來只怕妖霧厲害,稍一不慎流毒村中,中者難以活命,才照天書副卷所載的破解之法,用本命純陽真火去破。唯恐功力淺薄,自然是全力發出。不料這真火之威,已有幾分餘英男太陽神針的味道,卻自家茫然不知。
本想飛出雙鉤給妖人一擊,都用之不着!
見空中兩道劍光斬去妖人後,就一個掉頭,朝這邊飛來。心頭有些不願意見那兩個表兄,不等叔父蕭逸開口,人就憑空隱去,朝山外飛去。
蕭逸本從歐陽霜口中知曉不少正邪來歷,見蕭清揚手飛起就是金霞片片,正是妻子口中玄門正宗仙法修煉到火候的景象。且一出手就將空中的妖法破的一乾二淨,霜妹自家都難做到。他又知曉許多未來之事,更傳授素來夢寐以求的仙家心法。
知道此等道家心法最是珍貴,何況是出自道家之祖廣成子?
更隱隱聽出這侄兒是想借自己之力,約束一下他親生兄長的作爲,不然也不會若有若無地點明這心法連兄嫂都不會,且仙人也不能干預凡塵俗事,纔會假手讓他這個叔父出面管教。
這豈不是明言相告,將來是兄長蕭玉家國天下嗎?
若是換成旁人,蕭逸還不相信,但此言乃是清侄師祖所說,比起江湖上的相師神算強過千萬倍!
心頭涌起了千萬個念頭,也知不需忙於一時。見兩位愛子所駕青光飛落,給身邊弟子一個眼色。更不動聲色地將蕭清遞過的兩捲心法收在袖中,準備等霜妹回來,打聽清楚再從長計議。
蕭清人在空中,見兩道青虹一轉眼就被自己的太清神光飛遁之術拋在腦海,心頭也是有些自豪。至少這太清嫡傳可是貨真價實,比起叔父蕭逸兩子的崑崙傳授,高明不少。
才飛到元江上空,就見前方苦竹庵上空數十道青光白虹,紫電金霞,上下交織,挾帶着一片極細微的破空之聲,消失在天際之中,轉眼不知去向。
見遁光分爲三起,人數最多的是朝峨眉東北方向飛去,只有幾道遁光是分成兩路離開。連忙飛落在地。
見前臺上站立着兩個妙齡少女正在相侯,一個是小姑奶奶餘英男,另外一個英氣十足,和英男談笑風生,認出就是方纔出手的凌雲鳳。
忍不住拿眼斜瞥了一眼意氣風發的凌女俠,就不知道她根基不穩的缺陷,會不會再出現?
“莫管他人機緣,各有因果莫怨人!”
楊瑾和一身宮裝霓衣的金鐘島主葉繽走了出來,口中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蕭清連忙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不敢多想。
葉繽笑着道:“瑾妹,愚姐就獻醜了,起!”
將手一指,一片紅豔豔的霞光涌了過來,將凌雲鳳、餘英男和蕭清一起帶在空中。餘英男素來拘謹,與蕭清並肩站在楊瑾身後,而凌雲鳳卻興高采烈地站在金鐘島主身邊,讚許葉繽冰魄神光神妙,甚至親暱。
餘英男見蕭清又瞟了凌雲鳳一眼,知道定然有什麼緣故,卻留了心,見他兩年多不見,也長高了半個腦袋,身上越發多了幾分道氣,越發顯得沉穩。
心頭又覺得有些好笑,知道多半是裝出來的,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可能會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