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瓔瞟了蕭清一眼,面色微微一羞,才正色道:“洪弟已回武夷山,借爹爹的心燈前去相助靈嶠門下兩位好友出困。此地雖少一人,但元鼉師兄萬年修爲,純陽之體,更是地龍之身。最爲合用,纔不需洪弟出力。元鼉師兄還請現出法身,助我二妹收取河圖洛書二寶。”
龍淵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墨猴取出一個玉盒裝好,揣在懷中。法身本體化爲一團烏光落在腳下,開口道:“請問兩位師妹,如何取法?我們不就是在河圖洛書之中嗎?”
蕭清一手搶過他手中的玉盒,敲了他腦袋一下,順手將玉盒塞入它法體大嘴中,笑罵道:“你真是笨死的,你怎麼將太陰地網收走,就怎麼收取河圖洛書!”
龍淵一下恍然大悟,身形緩緩沉入本體中,輕輕嘶吼一聲,全身化爲千百丈方圓,將下面的池塘全身遮擋。一個小山般的牛頭,正欲朝下面的水池中鑽去。
蕭清一把將他揪住,搖頭道:“方向反了,此間大小方位全數顛倒,你變得越大,其實越小,你向上就是往下。我將昊天鏡鑲嵌在你頭上,你自己找乾元方位下去,從坤宮出來!”
元鼉嘀咕道:“那我如何出力氣呢?難道不用力氣就能……師弟,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我乾元法相!”
將身一縮,仰頭髮出一聲長吟,身軀就化爲五六尺方圓,肉翅一收,一團形如如意的血紅火光,從口中噴出,,只一現,額頭和四爪前後,皆出現一朵火光熊熊的焰火。
蕭清手挽靈訣,昊天鏡化爲一團青光,鑲嵌在它額頭正中,前面射出一道青濛濛的雲光,才朝空中一照,三人就覺眼前一花,立刻落身在一片清波粼粼的水池中。
不等落下,謝琳一聲嬌喝,玄武印陡然化爲一片墨綠光華,出手暴漲千百丈,正由小變大地朝頭頂虛空印去。
謝瓔盤膝跌坐,身下生出一朵青蓮,正壓在水池上。只見四周浪花翻騰,夾着天崩海嘯的洪烈巨響,一出就瀰漫整個空間。
蕭清一見,連忙大喝道:“謝大姊,快化朱雀火蓮,壓陣癸水玄武,讓我找到青龍白虎之位!”
謝瓔手中靈訣一揚,青蓮立刻水中火發,化爲一朵五光十色的火蓮,烈焰騰空而起,但浪花一下壁立百十丈高下,無數厲嘯充盈整個天地,好像整個光壁都受到動搖。
蕭清胸有成竹,一團金霞冉冉飛起,生在空中,化爲一團尺許長短的六角星,上也無金霞墨光閃爍。只有兩個蚌殼朝外一展,化爲一個龜殼的形狀,緩緩轉動。
“二姊還不速將玄武印與我洛珠合爲一體!”
只見空中猶如須彌山大小的奇山,正中射出一點墨光,正擊中洛珠一個最黯淡無光的棱角,一下與洛珠渾然一體,冉冉轉動。
蕭清只覺心頭涌來了無數的畫面,陌生而熟悉,好像無數年前也有過這樣的情形。心頭暗中一動,一下明白過來。知道洛珠和謝琳皆被兩人練成了第二元神,此時彼此雙方第二元神皆寄託在上面,二寶合爲一體,兩人心神又豈能瞞過對方?
正驚訝間,心頭更有感悟,好像又多出了一片熟悉的神思。不用多想都明白謝家二女同胞雙生,心意合一。他與謝琳的第二元神交融在一起,自然而然也會感受到謝瓔的心思。
連忙暗運佛門大金剛禪功,收攝心神,不爲所動。見那團小小的金色烏龜殼一下停止不動,手中的青雲蕭、白虎鞭化爲一青一銀兩道精光,歪歪斜斜釘在左側兩處捱得甚近之處。
只見天樞四寶方一合運,四寶立刻射出四道奇光,彼此連接在一起,化爲一個稀奇古怪的四邊形,沒有任何對稱美感可言。
只聽四周洪烈巨響和水波立刻隱去。一頭紅光繚繞的烏龍,從水池中飛騰而上,揹負一片形如龜甲的清光,冉冉騰出水面。同時間,空中的那大逾須彌的玄武墨印背上,突然多出了一副圖案。
原來如此,河圖洛書與玄武墨印本是一體。若是沒有這玄武印,任憑有天大的神通,都取不出這有形無質的河圖洛書。
玄武印三寶一物,可分可合,怪不得是天樞四寶之首。
蕭清揚手一招,將元鼉額頭鑲嵌的昊天鏡飛在空中,微微一翻,就化爲數丈方圓,寶鏡中射出一道清濛濛的青光,方一照之元鰲背駝的龜甲清光上。
鏡面立刻飛起一片五彩煙光,一聲輕雷,鏡中射出九彩奇光,變幻莫測,一出就化爲千萬丈方圓,剛好照在空中猶如須彌山的玄武印上。
光華方一照上,玄武印立刻顛倒位置方向,大小也化爲十餘丈方圓,正印面面對寶鏡,緩緩朝那片形如龜甲的清光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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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將手一指,洛珠上五角立刻射出五團金燦燦的光華,大約尺許,黯淡無光的那一角,立刻射出一片烏金光華,輪轉不定,照在玄武印的龜背上。
只見洛珠烏金光華照出,龜背的圖案緩緩印在甲殼上,同時間,元鼉駝起的河圖,也緩緩朝寶印的印面合去,眨眼玄武印上墨光一閃,兩圖同時收去。
“謝謝龍師兄全力相助!”
謝琳興高采烈地樓了元鼉的大腦袋一下,纔將玉手一招,玄武印由大變小,化爲九寸大小,落在掌中。
三人一龍定眼看去,見龜背上多出了九團五光十色的星光,閃爍不定。
中間一團光點色分青白黑紅黃,約有芝麻大小,正中一點泛出黃光,其他四點也和五行方位一樣,東青西白、男紅北黑,正徐徐圍繞中心流轉。
左邊三團同樣大小的奇光,色分金銀白,彼此對應流轉;右邊則是天罡北斗的七顆七色星光。最下方則是一團色澤最大最亮的紫色星光,上方爲九點針尖般大小的青色星點,來回流轉。
元鼉好奇,生出又長又尖的龍爪輕輕朝紫色星光一點,就見背面煙雲明滅,化爲千百萬團各色星光,彼此流轉不休。蕭清看得心神領會,知道這就是諸天星象,和九疑鼎中所繪大同小異。
揹負洛書,正掌河圖,此乃玄武印的天樞地軸之用。
謝琳白了元鼉一眼,笑罵道:“淘氣!”
元鼉雙目一下變成通紅,惡狠狠地道:“小丫頭沒大沒小,小心我一口將你吞了。”
謝琳將手中玄武印一翻,現出正面,見四四方方的縱橫十九道棋盤中,突然多了無數點同樣大小的各色奇光,只是位置和背面略有不同。略一流轉,就在印面上現出水波光濤,山川大河,緩緩流動。
再輕輕一搖,數十頭奇光就騰空飛起,衝元鼉緩緩罩來。
元鼉偌大的牛眼睛紅芒越盛,射出兩道紅光,就要迎上。謝琳輕笑一聲,四五十道星光交剪盤旋飛去,方一繞到元鼉身上,就見星光透體而入,元鼉徑直失去了身影。
“小丫頭這一招已經施展過來,我老人家的烏靈牌可正是河圖克星,你這異寶對我毫無效果!比我還笨!”
此言一出,謝琳笑得花枝招展,一下將身體跌在了姐姐的懷中,搖頭道:“是是是,你聰明!聰明到叫人家寒霜道友爲姐姐,我們就變成了小丫頭了!”
蕭清見兩件至寶已經取出,對謝家二女道:“二寶還需要兩位重用仙法祭煉,才能運用由心,令師當有安。此時金石朱餘四位,已經大功告成,各自回山。小弟還有要事,就先行告辭!”
伸手將元鼉一扯,手中寶鏡不忘記凌空一晃,就將二女身後現出的一面大禹神碑,給收入寶鏡內,就朝前面的地道急飛而去,不到片刻,就到了不周山的蚩尤古墓中。
見墓地中翻騰的黑煙地氣,已經當然無存,猶如地獄的所在,也多出了一些水滴潮溼。只有原來放置蚩尤頭骨的石臺上,依然無半點潮意。
心頭一動,連忙從洞穴中飛了出來,見昔日荒寒雄偉的不周山,此番已是鬱鬱蔥蔥,清溪流泉,四處可見。山頂的靈珠峰那邊,九道金光,滿空繚繞,上下盤旋,正是武當崑崙二派弟子在合力運轉九宮神劍。
蕭清心頭暗笑,花子師伯這安排還真合情合理,門下幾個弟子忙着修煉天書,索性就將神劍借出來做人情,明是給自己,其實還是爲女兒打算。這也是報應,被師父和矮師伯合力收拾過幾次,脾氣也變了不少。
元鼉見狀,一個人立,身上一片濃煙冒起,現出小胖子,騎在肩頭,翁聲道:“兩個女鬼還蠻勤快的,將此山收拾得這麼漂亮。”
蕭清看了他這新模樣兩眼,想說兩句,又不好說什麼。知道這傢伙功力日深,元嬰本體分具靈性,分合由心,連身外化身都不用了。
兩人才一轉過一片山林,就見前面的山崖前林立着一位綠衣少女,正手持一個花籃,採摘靈珠峰上的仙果。見兩人一龍突然出現,面色一寒,輕叱道:“何方妖孽,敢來此作祟?還不速速離開,免得自找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