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纔將懷中藏起來的金池丹榴和休寧島幾個地方得的仙果,取了出來,分與女鬼幾個,剩下讓她收起,呈現給師祖。
才帶元鼉走進大殿,見前面佛案上多了一幅畫卷,上繪一位盤膝跌坐在青蓮上的菩薩,面帶微笑,甚是莊嚴。
畫卷祥輝隱隱,金霞片片。一下明白過來,取出懷中重新化爲枯黃色的貝葉玉符,雙手一捧,一圈佛光罩上,貝葉靈符就與畫卷合爲一體。上面祥輝金霞一起收去,再也看不出任何端詳。
知道師祖是以無邊修爲,將貝葉靈符恢復還原。那幅畫卷,就是存放靈符之用。若非佛門嫡傳弟子,休想取走上面所藏的佛門至寶。他卻隨時可以取用,不過此寶威力無窮,沒師長吩咐,豈敢妄用糟蹋?
在庵中住了一日,本想用新得的乙木真氣在庵前種植幾棵仙果,但偏生沒位置,知道師祖持佛門苦行修爲,仙藥異果都用之不着。絳雪所給的幾顆九天仙種也無地方栽種,索性施展仙法,將那幾顆仙種也放在畫中,由師祖過來處置。
有在對面山崖種植了幾本嘉果,給本門的幾個坐騎寵物當糧食,並設下戊土乙木禁制,免得被其他妖人搶走。
正欲起身前往青螺谷,只見天空三道青虹飛瀉而來,後面響起一片淒厲的異聲,帶着無數烏雲黑煙從後面滾滾追來,勢頭甚急。
蕭清見遁光是峨眉嫡傳,知道是被厲害妖人追殺,前來此地躲避。正欲飛出列缺雙鉤上前應敵,就見元鰲一聲低吼,雙爪一揚,十道漆黑如電的烏光,帶着霹靂之聲,一下繞過三道青虹,擋在那片烏雲之前。
雙方剛一接觸,就見前面烏雲黑煙比電還急,化爲一幢火山應了上來,與烏光擋在一起,不相上下。
一個陰慘慘的聲音大聲道:“何方道友,敢管我鐵城山的閒事?連此地老尼姑都要退避三舍,念你修爲多年不易,還不給我退去!”
話音方落,空中陡然現出一片金光祥霞,當中現出一面畝許方圓的金色光輪,光焰萬丈,射出千百萬奇光,朝前面的火山一裹一卷,就消逝大半。
火山中銀光如電,不知道擊了什麼,就聽一聲厲嘯。火山連道一股黑氣,立刻投入高空黑雲中,一閃無蹤,只剩下一絲慘叫搖曳天邊。
遁光飛瀉,現出三人。
蕭清一見,笑着道:“早知道是土匪頭,我們就假裝沒看見。還合夥欺負我,這下是報應了吧!”
見兩人中除了李鎮川見過外,還有一相貌醜怪的矮子和一位頗有幾分金玉滿堂氣息的少年,皆在峨眉左元仙府見過,和土匪頭要好。矮子叫商風子,功侯最高,少年則是那位從慈雲寺逃生的周雲叢。
李鎮川不以爲意,洪聲道:“我們是奉凌師伯之命,專程過來尋你的,讓你速去青螺仙府。順道將鐵城山老魔頭的弟子帶過來,讓你禍害一番,免得你一天在不周山沒事幹。”
“哼!喬喬,等下連茶水都不要給土匪頭,讓他們在外面喝幾天西北風。我和龍師兄先去青螺谷!”
蕭清纔看出三人身中有一層極爲微妙的禁制防身,外面的那魔頭妖法再厲害,也難以侵犯。分明是花子師伯又使勁折騰他這個師侄,多半心疼那幾顆青陽仙丹。
喬喬嫣然一笑道:“小婢遵命,等下就將這幾位道友趕在山腰去!”
蕭清才滿意地點點頭,揚手飛出一片青霞,將元鼉捲起,足尖微點,就化爲一道尺許長的青光沖天而起,帶着一絲破空之聲,眨眼消失在天際。
人在空中,見手掌中青雲蕭多了一絲熱氣,有些驚訝地道:“龍師兄火氣如此之重,是什麼緣故?連我青雲蕭都壓制不住?”
元鼉道:“郡主說了,是我在神木宮吃了不少仙果,木旺火盛,還需離合五雲圭煉化我身上少許火性,才能將火龍真訣練成。師祖讓我們同練凝鍊舍利,亦和離合五雲圭有異曲同工之妙。”
龍象庵距離青螺仙府本近,不到千里,轉眼就至。才按下遁光,就見仙府甚是熱鬧,除了十多位認識的正教門下,還有不少散仙,甚至全身邪氣隱隱的還有幾位,一副龍蛇混雜的模樣。
心頭暗暗奇怪,就見姑射仙子林綠華迎了過來,將他帶到左邊一座瓊樓殿宇中。才一入門,蕭清就見上首坐着玄真子和見過兩面的朱由穆,左邊陪坐着半邊師太和一位白髮童顏的道姑。
知道那白髮道姑就是女主人白髮龍女崔五姑,絳雪恩師的好友。連忙上前拜見,行禮之後,取出三寶,分別呈上,交還原主。
崔五姑接過九天元陽尺,笑着道:“九宮神劍幾日後不周山有大用,你明年端午在回來交還。你師伯今日清理門戶,邀請諸位正道高人和各方道友作一見證,你亦是當事人,需留在此地作證,免得惹來他人閒話。”
半邊師太怪臉一寒,冷笑道:“這些妖人豈有不說閒話之理?凌真人今日不好說嘴,我老尼反正惡人當慣,賢侄就隨我一道。誰要出言不遜,就給我收拾回去,給點顏色看看,用不着手下留情。令師祖若是怪罪,我全數擔待。”
蕭清連忙領命,心頭卻知道花子師伯成全了綠華師姐,半邊師太就涌泉相報,專門在這裡扮黑臉。反正自己更是衆所周知的掃把星,禍害了也是禍害了。
朱由穆在旁失笑道:“大師替花子出頭,又讓幾個存心算計朱矮子的白安排一場。朱矮子恐怕在前面大殿偷笑着呢。蕭師侄若是出手,還是不許動用那顆洛珠,在那火龜救出之前,此珠不宜再用。你已經用過兩次,所幸無人知曉,此間大庭廣衆,萬不能取用。”
蕭清連忙遵命,嶽雯從旁遞過一顆清濛濛的珠子,笑着道:“此顆戊土神珠,家師已經替你重新祭煉過,你拿去重新用太清仙法祭煉一番,與五色神砂相合,就可將神砂恢復大周天之數,且多出了天星妙用。”
半邊大師看着直搖頭,笑罵道:“白矮子也比花子好不了多少,將賢侄寶珠偷偷摸摸地用掉一半,卻將剩下一半送回來做人情,也不害臊。”
嶽雯恭聲道:“半邊師叔此言謬也,若是少了這半邊神珠的戊土之力,北極陷空島新生出的陸地,就華而不實,一遇到天災,就地震連連。有戊土神珠和昊天鏡合力運轉,纔將地殼補全,此舉對北極億萬生靈有益無害。”
原來矮師伯是拿着自己的寶珠和昊天鏡去北極救災,替自己補過,真是誠惶誠恐。自己寶物本多,再多一顆珠子更是用不過來,還不如拿來化爲五色神砂更合適。
前面傳來一聲金鐘,玄真子笑着道:“我們出去吧,看凌真人清理門戶。”
三人來到外間,見前面山谷中已經過來不少男女仙人,崑崙門下弟子最多,蕭清在不周山見過不少,知道是崑崙長老故意叫過來,讓這些門下弟子知道警惕。
前面有一高臺,上左右擺着兩排墨玉寶座,一邊已經坐着七八個形態各異,邪氣隱隱的妖人,另外一邊只有朱梅師伯一人就座,好像正和人拌嘴。
這邊幾人還未轉過去,就見空中祥霞一閃,現出兩位擠在一起的老人,在空中大聲道:“花子,你這裡大宴賓客,卻不請我兄弟二人,是何道理?”
蕭清一見天殘地缺兩人突然光臨,心頭越發好笑,知道花子師伯,此時已經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就不知道擺出這麼大的陣仗,究竟是準備誑哪個倒黴蛋上當。
不然,清理門戶,處置一個叛徒,用不着天殘地缺兩人過來,這麼大的陣仗,分明是兩邊人都想趁機生事,大打出手。
自己就是首先挑起事端的那個禍害。
人影微閃,凌渾出現在臺上,失笑道:“我叫花子好不容易弄了一點家當,不料大家都過來打秋風,分明是想給我叫花子一點厲害看看,準備將我花子打回原形。罷了,罷了,也不差你們兩個人見人厭的老怪,請上座,請上座。”
舉手爲禮,天殘地缺就擠在左首第一個墨玉寶座上,看似寶座都坐不下兩人,偏生到處都有空隙,好像再擠兩個在一起都綽綽有餘。
蕭清看得心神領會,知道這是玄功變化中的天意殘缺之理,與列缺雙鉤有異曲同工之妙,才坐得這等舒適悠閒。
尤其天殘地缺一落座,下首好幾人面色都微微一凜,神情拘謹了不少,不敢再如同先前般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
一道又亮又長,宛如萬里長虹的青光,從天空飛落,現出一中年道者,正是蕭清在土木仙島見過的那位牛清玄,長聲道:“花子素來打慣了他人的秋風,今日做東,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事,豈能少了我呢?反正今日我這惡客做定了,花子你不用給我臉色看,我是趕不走的。”
上面的天殘地缺一人開口道:“牛兄不用理會花子,他沒本事將我們攆走,就只能吃了啞巴虧。不過他今日好歹做東,我們就給他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