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心念一動,連忙將天殘地缺二老所借的寒霞珠,立刻化爲一道佛光,籠罩下來,身上壓力頓時減弱無數。見寒霞珠的元磁極光所化五彩奇光,斜斜指着前方,彼此交錯,變幻莫測,奇亮無比。
一下明白,微微將光華一轉,將五色奇光正對前方,頓覺身上一輕,諸般壓力齊齊消退。心頭也是略爲好笑,這元磁真氣兩極相生相剋的道理,他在另外一個世界就已經知曉,此時運用起來用元磁之力彼此對消,當然是得心應手。
只是師祖師父那麼高的法力,爲什麼不將九疑鼎上也賦與元磁真氣,學長眉真人手中的紫青雙劍一樣,不被兩極元磁真氣吸住呢?
不過心念一動,就啞然失笑,天意殘缺不全,九疑鼎按大衍之數所制,尚餘其一。方能陰陽演化,開闢天地,演化無窮。要是般般周詳,完美無缺,反是廢物。
自己畫蛇添足,弄上元磁真氣,九疑鼎說不定就要被自家給弄成殘廢,威力大減。軒轅二寶,暗蘊兩儀之相,若是兩寶皆在手中,大概也不用擔心元磁真氣爲害了。
師父反向天殘地缺兩人借元磁至寶,多半是手中的昊天鏡另有用處。
見前面犬牙交錯的光牆正從前面冉冉升起,將去路全數擋住。
雖知是極光元磁反射出來的幻影流光,但此時應該是元磁真氣最盛的時候,如果從上面強行衝過去,必然引發下方來複線子午線的先天感應。將人給吸到太火和元磁真氣中煉化成劫灰,就算是師祖親臨,也無力硬衝。
尤其見護身的寒霞珠的元磁真氣,好像也受到前面光牆反應,正發出根根細如牛毛的五彩光針,射向前面,猶如被吸鐵石吸住的小針一般,來回晃動。知道是極光元磁真氣極盛發威,透出天外。
不禁暗罵自己蠢材,上面元磁真氣大盛,腳下卻反而弱了許多,身上的元磁至寶都不指向下方。上面不能走,可以從地面海中穿行過去。
師祖可是貨真價實的金仙羅漢,早算就時辰,豈會出錯?再加身上就有仙家的指南針,能指明瞭元磁真氣的強弱,還怕陷身其中。
當下手指佛光,連帶寒霞珠的五彩奇光一起隱去,就朝腳下兩天交界的罡風氣層衝去。因這裡距離南極極點不遠,這罡風氣層與前面的太火極光交匯一體,比起其他地方矮了許多,風力也緩和不少。
不到片刻,就返回大氣之內。見下方碧波萬里,清澈透底,一眼就能看出十餘里外,連海中的水藻珊瑚,全數可見。中有幾塊猶如翡翠的島嶼點綴其間,猶如翠筍斜飛。再加上碧波浩蕩,蒼天如洗,越發顯得海天一色,氣象萬千。
一指身上的寒霞珠,化爲一根兒臂粗細的狹長光針,微微朝前一晃,就見這根超級大號的指南針微微一斜,指向左前方。連忙將手一揮,寒霞飛轉,化爲一片冷光,將全身團團裹住。
人影一晃,就朝左前方飛去。才飛出數百里,就見右側現出一團似雲非雲、似霞似霧的雲團,飛出片片七彩精光,在一片藍巍巍的雲煙中上下衝突,光色變幻,更隱隱傳來風雷霹靂之聲。
這不是自己和鳩師兄送出去的嫁妝嗎?
蕭清不用多看,就立刻認出那團寶光七星蛟蜃的彩貝元珠所化。心頭略爲嘀咕了一下,也來不及細想,就立刻趕了過去。
反正朱鸞師姐本身所居的金鐘島就距離天外神山不遠,更和鄰居四十七島妖邪有不少往來,有事無事比試幾下,也無足爲奇。就如同峨眉弟子走過路過,都喜歡和五臺華山二派切磋一下道術劍法,很正常的門派友好交流。
還不等飛到,就見一片藍巍巍妖雲中,站着四位妖人。當頭是個相貌癡呆醜胖中年人,偏生頭戴金冠,身穿紫袍,腳踏雲履,打扮得猶如王侯。
左側是一個身高五尺,四肢短小的和尚,八寶袈裟卻只齊肘膝,好像偷來的一般。袈裟上遍佈翡翠色的魚鱗,遠遠看上去,倒像一個千眼怪物。
最邊上是一個紅臉道人,中等身材,面帶微笑,腰佩寶劍,周身上下也無邪氣,和海外正經修道人看起來一般無二。
右邊一人身穿紫色道袍,腰間多了一個金黃葫蘆,背插長劍,卻是老熟人七手夜叉龍飛。此時正手指葫蘆,飛出一團團黑煙,朝下方的一團七色彩光壓去。
蕭清見那胖侯爺發出的藍色妖雲邪氣甚重,知道多半是小南極四十六島羣邪中最厲害的幾個,正欲取出九疑鼎,將妖人一網打盡。不料心念一動,卻覺頗爲笨重不便,才明是前方元磁真氣太甚之故。
暗中一看,才見鬥法的幾人,所有五金之質的飛劍刀光都全數收起,施展出來的都是各色邪煙妖霧。自家不是五金之質的法寶就只有迦葉金光鏡和寒霞珠,要想將三人一網打盡有些困難。
正在尋思找地方安置九疑鼎,就見前面藍色煙雲中陡然射出一道青黃二色奇光,好像是一道求救靈符,帶着霹靂破空之聲,將四周妖光盪開一個丈許方圓的大洞,現出下面一個雙龍環繞,七彩沖天的巨大蚌殼。
心頭一動,連忙施展太乙潛光遁法,化爲拳頭大小一團雲光。趁着妖霧未合攏間,仗着知曉那件法寶的用法,一下附着在外面的七彩貝殼上。
“大哥,你也太心急了,兩位伯父此時都在休寧島,就算接到求救靈符,也不一定趕來,何必浪費那張關係重要的靈符呢?我這裡有二雲姐妹所贈的傳音針,再等片刻,等後面的元磁真氣減弱,就可飛走,你何須那麼心急呢?”
蕭清才一藏身上面,就聽到朱鸞滿口埋怨的聲音,腦海中頓時勾勒出了母老虎發威的神態。
“二妹不用着惱,我發此符,只因公孫道友身中萬載寒蚿妖毒,再不救治,就全身化爲膿血,連元神都要波及。自然救人要緊!”
商建初的聲音傳了出來。
蕭清恍然大悟,知道師祖安排好時辰,多半就是爲了讓他趕來救人。
“咦,元磁真氣怎麼減弱不少?大哥,替我主持七星彩貝,我發出傳音針。”朱鸞在裡面大喜道,跟着兩片緊緊閉在一起的彩貝,當中合攏的地方,陡然現出一個小孔。裡面彩光四射,光華變幻莫測。
看到自己的傑作,蕭清連忙傳音道:“傳音針送我,我來救你們。你們要是被妖人抓去,我和鳩師兄的喜酒往哪裡喝去。”
“淘氣包?”朱鸞一臉驚訝地朝外看了出來。
蕭清將遁光化爲一道遊絲,穿孔而下,還不等落地站穩。就見朱鸞和商建初二人身側,還有一位長髯過胸的中年道人,正盤膝跌坐。身上飛出一團火焰,強力撐起一片薄如蟬翼的綠色光煙。光霞看上只有百十根髮絲般的綠煙交織在一起,但那道人頗爲費力。
朱鸞正欲伸手朝他拉去,卻見淘氣包一年多未見,滿身道氣,骨秀神寧,丰神飄逸。一隻手掌就停在半空,不好意思抓下去。
蕭清將手一指,一片金霞,從身前升起,上放一個金色小鼎。
朱鸞和商建初彼此對望一眼,認出正是兩人見過一次的開闢至寶九疑鼎,心頭越發驚喜。更清楚此寶關係重大,若是道力略差,就被無數厲害妖邪給搶走了。此時小淘氣孤身帶着前古至寶到此,足見功力深厚,師長才將至寶相與。
隨見鼎蓋上的兩頭形如龍鳳的異獸雕塑,口鼻中彩煙四起,噴出兩道奇光,就朝那片綠菸捲去。只見萬載寒蚿數千年功侯練成的丹毒之氣,吃奇光一掃,就猶如龍歸大海般地吸走,一瞬無蹤。
蕭清取出一顆色澤碧綠的丹藥,塞入長髯道人的口中道:“道友身上寒蚿丹氣,已被我九疑鼎寶光吸走十之八九。這顆峨眉凝碧丹,最驅邪毒,雖不能根治道友身中毒氣,但也能壓制毒性。讓道友自行用三味真火煉化邪毒妖氣。”
長髯道人目露感激,也不多說,張口就吞了下去,繼續用功。
蕭清方轉頭對朱鸞道:“師姐,等下你將蛟蜃的海市蜃樓妙用發出,我將九疑鼎的先天精靈本象混雜在裡面,外面的幾個妖人多半看不出來,見到也會誤認是你蛟蜃上的幻象,反包裹過去,看他們望哪裡跑。”
想了一想,一拍腦袋道:“當然還需要朱家姐夫裝模作樣,將土木二行真氣全部收縮回七星蛟蜃中,擺出一副你們準備捨棄彩貝,用其他至寶防護逃跑的樣子。不怕三個妖人不上當!”
朱鸞咬着銀牙道:“我還以爲不淘氣了,原來更會胡鬧了。騙人的本事一套跟着一套,一環扣一環,怪不得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不周山的三個妖鬼,三番兩次上你大當,連命都沒了。”
蕭清嘆息一口氣道:“天天跟着幾位師伯耳提面命,所謂近墨者黑就是這個道理,我也不想啊!”
朱鸞羞臉道:“信你纔有鬼呢。快幫我打跑妖人,我有好東西送你!”
說話間,外面陡然異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