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一指,一團六角金光變化的珠光,虛懸在元鼉的雙眼前,一口真氣噴上,只見寶珠上漆黑無光的那一角,毫無規則的一震亂閃,元鼉也是昂着大腦袋,目不轉睛地盯着寶珠,身軀猶如蚯蚓般一陣亂扭,彎彎曲曲地朝前飛去,儀態一下輕鬆了許多。
雙翼撲打,徑直化爲了一道利箭,往回曲折地朝前飛去。看似繞行,但速度比起方纔還快了一倍有餘。
齊霞兒隨侍在楊瑾身側,感嘆道:“若不是師弟有這顆洛珠引路,避實就虛,他和元鼉硬用法力將西方先天太白玄金真氣帶過去,還真要費些力氣。就算用昊天鏡照出下面地形,按圖索驥也無此快當。可惜洛書河圖還需要重新祭煉,不然三寶相合,更能將水脈靈泉都帶過去。”
楊瑾搖頭道:“過猶不及,以丌南公二輩師長的法力神通,也不需要我等出力。前方仙樂已起,丌南公多半要從黑伽山起身了,我們也算是地主,就先行趕過去相迎吧!”
元鼉一聽,越發加急飛遁,唯恐落後半步,弱了師門威望,蕭清聽霞兒說起昊天鏡,才知道是故意提醒。暗罵自己天天和大笨龍在一起,人也近墨者黑,變笨了不少。連忙取出,照出地下泉脈地形,與洛珠合用,引導地下千百丈下的太白玄金之氣穿行過去。
還不等到那片形如月牙的地域,就見前方天際,遙遙傳來潮水般的天風雲濤之聲,漸漸逼近,更有云旗招展,若隱若現出現在西北方,一片仙樂聲伴隨隨着一片彩雲,眨眼就出現在千里外的高空。
元鼉見狀,正欲奮力前行。只見楊瑾將頭一側,看了過來道:“龍兒就是喜歡爭強好勝,讓他們片刻又如何?難道早到就換了主人不成?”
元鼉雙目紅光一閃,沉聲道:“弟子明白!”
眨眼就見一片畝許方圓的彩雲,出現在前方,雲中擁着四個道童,四位仙女,分列兩側,做八字形排開,帶着一條其長無比的青霞,拖曳在九天高空,宛如青虹泄地般,一下飛落在前面的月牙尖上。
只聽仙樂響起,與下面傳來的迎賓仙曲彼此應和,響徹雲天,越發顯得恢弘無比,瑰麗萬分。
蕭清見彩雲中無人,笑着道:“龍師兄,老丌可是講究人。我們師父未到,他可不會喧賓奪主的。何況,他不聲不響地來這一招,至少也得給下面的衆多仙人一點準備纔是,要是沒人迎接,豈不是大失面子。”
楊瑾微微斜瞟蕭清一眼,正欲訓斥兩句,卻又止住,暗中搖搖頭。丌南公知曉他的本來身份來歷,自然不會計較他沒大沒小。何況,他又是丌南公的命中福星,縱使是他將黑伽山一把火給燒了,丌南公也頂多讓他重新修復還原。
只見下面彩雲青霞一到,滿是就變得靜悄悄一片,除了禮樂之聲,再無喧鬧。
晃眼見彩雲略一分化,就飛起一朵,冉冉飛空,迎了上來。
蕭清正指揮元鼉停了下來,準備在仙府外面等候主人安排,就見仙雲飛起,上面只有寥寥三人。正中一位身穿鵝黃宮裝,清麗出塵,豔絕仙凡,正是紫青玉女沙紅燕。身邊分列着靈威叟和一位身材嬌小的女仙,迎了上來。
沙紅燕當空舉手見禮,對楊瑾道:“小妹沙紅燕,見過三位道友。楊道友本乃西極教教祖轉世,今日重回西極,本乃地主。只是西極教上下都被道友度歸佛門,已完昔年誓言,功德圓滿,可喜可賀。小妹才喧賓奪主,權做半個主人,請仙子到小徒仙府一晤。”
楊瑾笑着道:“令師馬上法駕光臨,我們就在仙雲上迎接令師,再一同下去吧!”
沙紅燕轉頭對蕭清道:“賢侄所駝西極聖殿太過笨重,就請與龍道友一道送至絕頂安放,作爲仙府聖地主殿!”
齊霞兒笑着道:“蕭師弟,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將才從西極教移來的仙山樓閣宮宇,一道安置在仙府!”
將手一舉,元鼉背上的花籃飛出千萬朵銀蓮,帶着無比霞彩雲光,緩緩朝下面的仙府飛去。還不等飛落,銀蓮上所託的的宮殿樓臺,就各自恢復原狀,屹立在青山綠水上。
元鼉也發出一聲響徹天宇的龍吟,雙翅一張,就帶着背上化爲原狀的巨大宮殿,緩緩朝絕頂纔開闢出的一片平地飛落。
沙紅燕看出玄虛,對靈威叟道:“原來下面還將太白玄金真氣也帶了過來,怪不得如此笨重。兩位道友,我們各自合力,將此殿放下如何。”
眨眼兩道青虹、一道銀霞,與蕭清飛起的一片金霞,全力托起太白金殿,緩緩將寶殿放在山頂。殿宇放一落下,蕭清揚手一揮,發出一片五色光雨道:“此殿關係重大,我就用五色神砂爲基,將它固在此峰上,不怕有所塌毀。”
說話間,五色光雨投入峰頂的山石,一晃無蹤,片刻半片山頭,就化爲一塊五彩閃爍的水晶寶玉,與絕頂的銀色大殿彼此輝映,掩映生輝。
沙紅燕几人道力高深,知道這峰頭所化的五色神泥無足輕重,山中用五色神泥所化的地軸,更是直透九泉,就算有排山倒海之力,也難以將之折斷。
元鼉放下殿宇,發出一聲龍吟,繞着山峰繞了半個圈子,才馱着蕭清飛回九天高空。
見此時彩雲中多了一位羽衣星冠的中年道人,正是丌南公,身側隨侍四位相貌清奇的弟子。朗聲對古神鳩上的楊瑾道:“道友既不厭凡塵俗世喧擾,更斬斷西極一教與凡塵俗世牽連,讓小孫自行加冕爲禮,正合老夫之意。我們就略現蹤跡,讓世人一瞻容顏,以留後世如何?”
楊瑾輕笑道:“老前輩不辭萬里,前來西極相迎,晚輩豈敢不遵,就依照前輩吩咐好了!”
說話間,頭上突然現出一圈佛光,全身發出一片淡淡祥輝,猶如花雨紛飛般地灑落在地,與身後才升起的半輪圓月彼此交付輝映,身側一左一右更現出一對金童玉女,各自騎乘異獸,宛如菩薩度世,越發寶相莊嚴,不可名狀。
丌南公將手一揚,現出猶如光人的真身法相,長聲道:“仙子不願久羈,老夫也還有兩位故友多年未見,就此告辭。”
話音一落,一道青虹直拋九天,帶着一片彩雲一閃而隱。空中的佛光祥輝也自無蹤。
蕭清師父身後多出了三人,正是靈威叟、火行者和喬喬,心頭微微一奇。
就見楊瑾轉頭道:“此地乃西極,再往西乃百萬裡落漈流沙之險,人煙不存。你返本歸元,恢復前世法力神通,尚需兩甲子之久,只有九天元經上所載太元丹可以相助。其中幾味靈藥皆生至那西極盡頭過去的落漈流沙,正是成熟之際,你可過去採摘,再繞道天蓬山幾處,取來幾位靈藥,再重返中土。”
蕭清還未開口,就聽齊霞兒道:“師弟此去,喜色上透華蓋,必有遇合,若是有什麼好東西,可得留我一份!”
蕭清搖頭道:“我就說方纔將西極教的幾種靈藥分我一半,慷我師父之慨,定然是別有用心,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就和龍師兄盡力而爲,看看能留多少給你了!”
元鼉小聲道:“師弟真小氣,每次有好處就拿我當擋箭牌,好像我真能吃多少一樣?霞兒師妹儘管放心,要是採摘到什麼靈藥,我將吃剩下的那份給你!”
齊霞兒笑罵道:“一天就跟你主人學,一樣沒出息。”
蕭清搖頭道:“師姐有禹鼎在手,怎麼不隨我一道前去?要是我失陷在天險地闕中,也有一個幫手纔是。”
話一出口,才覺得事出有因,隱隱有些明白過來,一拱手,就讓元鼉朝西海盡頭飛去。以元鼉法力神通,足足飛了大半日,才見前面現出一道橫旦天際的落漈,長逾數十萬裡的海水,在前方化爲一道其長無際的巨大瀑布,一瀉千萬丈,朝下面無窮無盡的流沙落去。
此時道力已高,知曉宙極生化妙用,知道前方海水並非是下落幽泉地心,消失無蹤,而是前方乃子午線交匯之所,混元真氣大盛,引發天地元磁真氣隨同變強,將海水緊吸,貼着地殼,在上面更生出無窮流沙,鵝毛不浮。
若是穿過這片子午線所在地域,過去就到了東極盡頭天蓬山。
這片區域依稀知道前世來過,但卻根本想不起來,不過有昊天鏡在手,縱使有所艱險,也能出困。
知道隱居在此處的,皆非尋常。固然二人不怕,也不願意惹事,才一飛入落漈流沙,就隱去元鼉身影,穿行其間。
開始見四周只是一片黃燦燦的流沙,並我出奇,才飛出幾萬裡,就見前面烈焰騰空,山石熔漿,從海中翻騰而起,熱氣騰空,涌起千百丈高下,一片暗紅漆黑的煙霧,籠罩天空,再看不到絲毫天光。下面是海沸山熔之聲,響徹雲天。
雖有無形劍氣將元鼉一起籠罩,衝行其中,也覺得天氣酷熱,甚是難受。元鼉首先發出一聲長吟,就欲騰空飛起。
聲音才一飛出,就聽遠遠傳來一聲呼喚:“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