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豔豔的遁光,宛如電炬般地從東南邊飛瀉而來,只一閃,就飛臨前方遙空中,現出一位黃衣道人,容貌甚是清秀,身上也無甚邪氣,只是腳下涌起的那片紫豔豔的光華,散發着玄異的光澤,看得武當四女一下面色微變。
知道家數光澤,正和苗疆長狄洞哈哈老祖所傳一般無二。峨眉叛徒曉月禪師此時已移巨妖師洞府,替妖師主持洞府大小事務,一心將峨眉十餘位長老一網打盡,自立爲峨眉教祖,再將妖師門下徒弟也收歸門下,改邪歸正。
而哈哈老祖卻擺出大肚姿態,讓曉月做白日夢,更盡心指點邪法,數年之類更練成了不少厲害邪法,已非峨眉開府時尚在迷途的正道高人。
情知峨眉原來十二長老不足爲慮,新進重返峨眉的門中開山祖師,纔是曉月的心腹大患。必然會全力對付他,纔有遂願之望。
不過見來人道法高強,不遜色曉月多少,知道必然是哈哈親傳弟子,此時孤身前來,也不知道打什麼主意。
黃衣道人將手一舉,長聲喝道:“敢問前面可是峨眉蕭真人,晚輩奉家師和西崆峒軒轅法王之命,前來送書,面呈蕭真人!”
說話間,雙手微微一翻,一封貼着紅漆的黃麻柬貼就呈現在掌心,微微拱手,一片紫瑩瑩惡雲光,就化爲一朵紫色奇花,緩緩朝前飛來。
蕭清輕輕一擡手,潔白如玉的手掌一下出現在千丈外的空中,輕輕一夾,就將柬貼取在手中,緩緩一揮手,就放在了面前。
舉止猶如行雲流水,不帶半點火氣,好像隨手取過身前尺許的書信般,看不到絲毫施展法術之處。
猩紅油漆封着的柬貼上,只有兩行字跡。
峨眉二代長老蕭清真人親啓。
——苗疆哈哈、崆峒麻軒轅聯名拜上
蕭清一見,笑了起來道:“真是時光如梭,滄海桑田,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變成了自己的徒孫。怪不得我剛纔回故意整治一個道法略成的瞎子,冒充自己的侄孫子。這是心有所思,才行有其事。千年故人在笑話我這老糊塗,早該死的乾乾淨淨的傢伙,又跳出來搞風搞雨,胡作非爲,一點不顧及面子身份,生不如死啊!”
石明珠在旁恭聲道:“小師叔你纔多大的年紀,就老糊塗了。那我們姐妹二人豈非早該送棺材裡了?”
不過心頭也是好奇得很,邪派第一人軒轅法王,和齊名的哈哈老祖向蕭清下書,當然不可能是邀請他赴宴,多半是下戰書。
何況,這封柬貼乃是魔門血貼,已是不死不休的之意。發帖前就向本命神魔立誓,見血才能了結,豈是那麼簡單。
能目睹當世幾位絕世仙人鬥法,豈可錯過。
蕭清好像知道後面幾人心意,輕輕一抖,柬貼突然化爲一片薄如蟬翼的血帛,上面書寫着幾行蒼勁有力的狂草。
“近日天狼犯紫薇,天下羣仙大劫將起,吾與哈哈道友各掌一宗,門下弟子衆多,自是劫數中人。今蒙海內外衆位道兄擡愛,奉爲旁門邪派之首,誠惶誠恐。念及正邪廝殺連連,彼此多有傷亡。哈哈道兄乃出家人,更是心懷慈悲,欲與道兄設法化解此劫。”
“明日午時,邀蕭清蕭真人,前往西崆峒一晤,共商此事。近日門下弟子得古曲半卷,演練多日,略有成就,就邀蕭真人與諸位正教領袖,共觀止戈之舞!還望真人不吝賜教。”
落款上赫然寫着“西海散人麻軒轅拜上!”
蕭清手一抖,血帛立刻化爲一片青雲,生出食指,在上面輕輕寫道:“道友慈悲,不忍傷故友小寒山二女性命,蕭某心領。到時自然踏歌前來,彈劍會友,也是人間一段佳話!”
最後落款二字,更是寫得如龍走蛇,和列缺雙鉤上的符籙一般無二,好像隨時都要化爲霹靂雷電,騰空九天。
輕輕一抖,青霞一下化爲一朵青蓮,徐徐朝那黃衣道人面前飛去。
黃衣道人儀態甚是凝重,全身籠罩在一片紫瑩瑩的雲光中,雙手一捧,將青蓮託在手中,就化爲一道紫虹朝天空飛去。
不過和來時不同,速度一瞬間慢了百十倍,好像託着一座泰山般,費力萬分。
蕭清心頭冷笑一聲,才知道這兩個老妖人果然厲害。
硬生生將自家徒弟與謝家二女結仇的恩怨暫時放過,就是軒轅法王的第四徒弟毒手形神俱滅,都不肯出手相助,就是將機會留在今日,設下圈套將謝家二女誑入局中,再雷霆萬鈞一擊,將二女困住,引誘自己過去救人。
可惜無論是麻軒轅,還是哈哈老祖,甚至他蕭清,都是小元大劫好收官之局的棋子,勝敗成敗都在他們手中。尤其佛門貝葉靈符已無,兩個老怪物自然要施展出渾身解數,約戰自己。
這樣也好,就當做是繼往開來之始。
回書中的滔天殺氣,全數蘊在最後二字上,就算哈哈門下愛徒法力高強,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好施展出魔門移山倒海之術,將這回帖帶走。
武當石氏雙妹正要出口,懇請蕭清帶她們過去一觀。突然好像有所警覺,一下停口不言,不敢求問。
蕭清心頭毫無遺漏地將幾人心意全數了然,沉聲道:“你們已知道謹慎,寧可放棄這天賜良機,也願意留在這無所事事的不周山鎮守。光此一念,就加惠未來成就不可。明日之戰,看似在崆峒,其實還是在這不周山,今日子時一過,九宮神劍必須籠罩不周山,不可鬆懈。三日後無論勝負,自有前輩金仙降臨,主持此事。”
劉泉連忙道:“那弟子別府之事,可否暫緩?”
蕭清笑着道:“你那洞府,看似閒子,無關緊要,但亦是因我而起,豈可半途而廢。要是軒轅老怪下份戰書,你們就嚇得不敢動動彈,豈不是讓天下仙人笑掉大牙!崑崙門下少了兩人,還需兩位賢侄返回崑崙,再尋兩位練熟劍陣的同門過來輪替。”
石明珠恭聲道:“蕭師叔放心,師伯鍾先生雖兵解,但元嬰尚留在崑崙仙府修煉。承蒙郡主憐憫,元嬰未傷,法力比原來還高上三分。只是等閒不問外事,在這一甲子內出關七次,才以六甲子苦功,以地仙之身修得天仙證果,白日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