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晨的話令我腦袋裡‘嗡’的一聲響,感覺渾身的毛孔瞬間膨脹了開來。
燈光下,聶晨仰起臉,她的嘴脣紅的像是有血要滴下來…聞着她身上的幽香,聽着她呢喃的話語,在一種本能慾望的驅使下,我迷失了,身體顫慄着,朝她吻了下去…
就在我快要吻住她的時候,我忽然隱隱的似乎聽到了夏星的聲音,“冷雨…”
隨後,夏星的影像出現在我腦海,我打了個激靈,硬生生把頭擡了起來。
“晨晨,不可以這樣…”
我想把聶晨從我懷裡推開,沒推動,聶晨反而更用力的抱住了我。
“冷雨…”聶晨氣息急促的說:“抱着我,抱緊我…你還記不記得…在朱常發家那天晚上…”
“怎麼?”
“我們在火爐旁邊烤火…那時候,我就好想讓你抱我…”
我的心突地一跳,使勁晃了晃頭,“晨晨…別說了…”
聶晨的神智好像已經迷亂了,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還有…還有我們後面一起坐出租車,在車裡,我也好想讓你抱我…抱緊我……冷雨我一直喜歡你,雖然我沒有過,但是我懂,我想跟你……那個………”
聶晨的身體越來越燙,聲音透着一種令人心馳魄蕩的魔力。她的雙臂環箍着我,彷彿有電流從我腳底一股股的升上來,順着後背鑽進我大腦,每被那種電流衝擊,我的身體便一陣顫慄…
突然,夏星的聲音又在我耳旁響起,“冷雨,我要做你的妻子,永遠的…”
“星…”
我低呼一聲,用盡全力一推,聶晨從我懷裡脫離,撞上桌子,頭磕在桌角上,昏厥了過去。
“晨晨…”
我上前拉聶晨,碰到她火熱的身體,我的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使勁晃了晃頭,我的目光落在隔間的那個小門洞上,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
隔間裡黑暗而又潮溼,我胡亂摸索,感覺摸到了水管,順着水管往牆上摸,我摸到一個閥子,用力一擰,水‘刷’一下從水管噴出,噴了我一臉,那種冰涼感令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用水衝了好一陣子,我全身都溼透了,那種燥熱終於消退,我的身體涼了下來。
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藉着從外面透進來的微光,只見這個隔間的地面是傾斜的。靠牆一道窄窄的陰溝,水流進溝,順着溝流入牆角的一個黑乎乎的小圓洞裡,也不知那洞是通到哪裡的…
水管旁邊放着一個塑料盆子,裡面有毛巾。
我接了一盆水端出去,把泡過水的毛巾擰了擰,摺疊,敷在聶晨額頭上。毛巾被煨熱以後,我重新泡水,再敷。這樣五六次過後,聶晨的臉沒那麼紅了,終於,她幽幽的醒了過來。
我問她感覺怎麼樣,她說還是熱,看着她的樣子,我的心‘砰砰’亂跳,不敢跟她水汪汪的眼睛對視。
我咬牙把聶晨扶起來,扶進那個隔間,命她擦洗一下身子,然後走了出來。
聽着隔間裡窸窸萃萃脫衣服的聲音,我身上又開始燥熱。我儘量不去幻想隔間裡的情形,目光東張西看,落在木桌上盤子裡的剩菜上,我忽然間明白了,我和聶晨之所以意亂情迷,差點發生男女關係,肯定是高涼在菜裡面做了手腳,只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心裡面盤算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這個土室兩米多高,土室頂部那個洞,往上還有四五米的高度。除非有人用繩子拉我們上去,否則是別想上去的…
現在不知是什麼時間了,也不知張叔和高老頭兒兩個還在那孫廟村沒有,怎麼樣了…
回想之前的一系列經歷,我感覺腦子裡亂糟糟的…我一直以爲聶晨和她爸是被山神給抓了,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失蹤居然是和高涼有關…
一段時間沒見,高涼的變化居然會這麼大,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我心裡面胡思亂想,感覺高涼之所以變這樣,應該是跟他喚出自己記事以前的記憶有關。那麼,到底是些什麼樣的記憶,使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我想到高老頭兒所講的,當年高涼的父母以及伐木廠那些人的死…
我認爲,高涼可能是被某種心魔給控制了,不然一個人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變化這麼大。而控制高涼的那種心魔,就一直潛在他記憶的深處,隨着記憶的閘門打開,那種心魔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在心魔的控制下,高涼的性格以及人格發生了重大的改變,爲了得到錢,他想到當初我們過來的時候,路過並住宿的那個爲非作歹的農家樂。他想用自己所會的方術,協助他們一起爲非作歹,從而獲得巨利,於是便找到他們…繼而,他同農家樂的幕後老闆兩個聯合起來,算計並關住了返程回山東的聶晨和她父親…我認爲,應該是這樣的…
我們尋找聶晨和她父親,來到那個名叫孫廟村的村子。晚上尋找嚇死老孫頭的那東西,我遇到了高涼,結果也被他給算計,和聶晨關在了一起,那麼,張叔和高老頭兒兩個呢?高涼從我口中得知他們在那個老孫頭家,他們在明,高涼在暗…我後背冒冷汗了,因爲我直覺得,張叔和高老頭兒兩個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我各種幻想着,聶晨從那個小隔間裡面走了出來。
“感覺怎麼樣了?”我問。
聶晨把頭一低:“好多了。”
“那就好。”
“冷雨…”
“嗯?”
“我怎麼…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嘴巴一干,“你還記得?”
聶晨幽幽的‘嗯’了一聲,“冷雨,我怎麼會…那個樣子?你會不會討厭我,覺得我噁心,以後不再理我了?”
“怎麼會呢?當然不會,那不怪你,是高涼算計了我們,他在菜裡面做了手腳…”
聶晨咬住嘴脣,侷促的揉着垂下來的頭髮。
突然,她把頭擡起來,把腳一跺。
“怎麼了?”我嚇一跳。
聶晨咬着牙,捏着粉拳,恨恨的說:“該死的高涼,先是算計我跟我爸,把我關在這裡,這又讓我在你面前出那麼大丑,我聶晨只要活着,早晚一定算計死他!”
“好,先坐着休息會兒…”
我把聶晨扶到靠牆的牀鋪上坐下,兩個人琢磨脫身的辦法,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出來。
說着說着,聶晨的情緒漸漸好轉,言辭間流露出,跟我待在這地室裡似乎也不錯的意思…
我臉有點燙,想到夏星,悄悄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哎呦…”聶晨摸了摸後腦勺。
“怎麼了?是不是之前磕疼了?”
“嗯…”
聶晨嘟了下嘴,雙臂抱住膝蓋,擡起左手的小指,指着地上說:“你可真夠狠的,你看,牆皮都磕下這麼大一塊來…”
那塊牆皮是聶晨撞到桌子上,桌子退撞到牆上,磕下來的。
我忽然有點奇怪,這個地室看起來應該挖鑿了有些年了。我摸過牆壁,硬邦邦的,很結實,怎麼被桌子一撞,掉這麼大一塊牆皮下來?
我看向牆壁,牆皮脫落那位置,一處凹陷在那裡。我走過去,用手摸了摸,細一打量,我發現這裡的這塊牆皮,似乎是人爲糊上去的,面積大概一個籃球大小,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出來。
聶晨的眼睛忽然一亮,“冷雨…”
“怎麼了?”
“手拿開。”
我拿開手,聶晨把拳頭握起來,叩了叩那塊牆皮,就聽‘嗵嗵’的迴音,聽起來,裡面居然是空的!
我用腳去踢,沒踢幾下,那牆皮‘轟隆’一下塌陷,現出一個黑乎乎的洞。
兩個人面面相覷。
燈光照不進去,不知道洞裡面有什麼。我要往裡伸手,聶晨說,等等。她朝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根我們吃飯用的筷子,試探着,小心翼翼的伸進洞裡。
感覺戳到了東西,聶晨用筷子頂了幾下,把筷子抽出來,朝我看了一眼。
我嚥了口唾沫,示意聶晨站到一旁,擼了擼袖子,把手伸進洞裡,感覺摸到一個冷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把駁殼槍!
就和電視裡見的,土匪用的那種駁殼槍沒多大區別,只是已經生鏽了,彈匣和搶身鏽在了一起。
我和聶晨兩個驚奇的看着。
“來,你拿着。”我小聲說。
把搶遞給聶晨,我往洞的深處摸,這次摸出一個小盒子,沉甸甸的。
打開來,只見盒子裡裝的是幾根黃澄澄的長條物,是金條!
“底下還有東西!”聶晨說。
把金條取出,我們看到盒子的底部躺着一個牛皮小本子。
打開來,只見裡面的紙張已經發黃了,上面一行一行的繁體字,看起來是些日記,其中有這麼一則。
“今日赴北平,於東直門鴻慶樓與梅畹華會面,探討京劇藝術及國粹文化…”
“梅畹華是誰…”我嘟囔說。
“冷雨,是梅蘭芳!”聶晨說。
“你確定?”
“確定!我爺爺跟我說過,畹華是他的字!”
我心裡越發驚奇,又往後翻,我們看到這樣一行文字:
“仙兒:日寇犯我中華,佔我山東,我必頑抗之,上報國家,下答百姓,戰至一兵一卒,流盡最後一滴血…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