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藤秋娘挑着眉頭看向秀雲,秀雲笑着點頭:“聽說昨兒來要和四夫人討教繡技,被四夫人拒絕了,今兒來卻沒有去找四夫人,卻是去了二小姐那邊。”
“這個胡小姐!”藤秋娘笑着道:“確實沒有讓我失望。”
她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再清楚不過!
秀雲也滿臉的笑容,問道:“姨娘,您說四夫人會不會讓她進門?”若真是進門,可算是打了四夫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她和四爺成親不過幾個月,房裡就擡了姨娘,便是再大度心裡也不會舒服的。
藤秋娘想到析秋淡然從容,彷彿任何事都不能驚亂她的步伐,每時每刻都那般的鎮定模樣,她便極其愉悅的笑了起來,看戲不怕臺高的道:“府里人丁單薄,多些人也熱鬧些不是。”
秀雲聽着滿臉笑容的點了點頭。
兩人說着,門外就有婆子喊道:“姨娘,沈姨娘來了。”
藤秋娘聽着眉梢一挑,笑了起來:“這麼快就來示威了?”
秀雲撇撇嘴,侯爺不就昨晚在她那邊歇了一晚,聽說半夜要了水……侯爺一向如此,但凡娶進門的都一視同仁,不見得不喜歡誰可也不見得多喜歡!
這才一兩次,就值得她示威?
藤秋娘已經含笑迎了出去,就見沈姨娘款步搖曳的進了院子,見到藤秋娘笑着道:“姐姐!”側身行了半禮。
“妹妹來了。”藤秋娘還了禮笑道:“正念着妹妹呢,你就來了,可不是咱們姐妹心有靈犀。”
沈姨娘生的瓜子臉,眉若細柳眼含秋波,看人時便是不笑也帶着三分笑,舉止中透着大家閨秀的端莊,藤秋娘暗暗不屑,果然受過宮裡嬤嬤訓導過的就是不一樣,彷彿專爲男人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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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姐妹一見如故,這心裡想的什麼,自是會有所感應的。”沈姨娘掩袖而笑:“姐姐不請我進去坐坐?”
藤秋娘側了身,笑道:“妹妹請進!”兩人邊走邊笑道:“早起去給夫人請安,也沒見着妹妹,聽說是身體有些不適,也正想去看看你呢。”
沈姨娘紅了臉假意嗔瞪了藤秋娘一眼,笑道:“姐姐慣會取笑我。”說着一頓又道:“其實是昨晚侯爺沒睡好,我跟着服侍也沒睡踏實,一早上侯爺交待不讓丫頭們喚我起來,所以我便睡遲了!”
將這樣隱晦的事情告訴藤秋娘,彷彿彼此已是親密無間!
藤秋娘心裡冷哼一聲,笑着道:“辛苦妹妹!”沈姨娘笑道:“都是伺候侯爺,哪裡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等送走沈姨娘,秀雲便冷笑着道:“有什麼好得意的,有本事懷了子嗣!”說着一頓便湊到藤秋娘耳邊道:“二夫人故意將她排在月尾,聽說她小日子每月都是二十日左右來,四五日剛走便侍寢,哪裡有的懷!”
藤秋娘聽着便暗暗皺了皺眉,覺得按照沈姨娘的手段,不該這樣束手待斃纔是!
太夫人這邊,正在和蕭延亦說話,她道:“胡家的事,怎麼就到了老四的耳中,不是瞞着他的嗎?”
蕭延亦也擰着眉頭,臉色有些不悅:“五弟說是有事,在衙門口等了幾日……在胡家見到胡夫人了。”說着停了停,聲音微冷看向太夫人:“難道是胡夫人說了什麼,四弟妹那邊……”說完止了話,驚覺這樣的事不該他這個做哥哥的來管。
太夫人看了蕭延亦一眼,語氣由剛剛略帶冷意變爲淡淡的,回道:“也沒什麼事,析秋那邊沒說什麼!”已經不願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蕭延亦沒有再說話。
等蕭延亦離開,太夫人問吳媽媽道:“昨兒晚上歇在沈姨娘那邊的?”吳媽媽笑着回道:“是,半夜還要了水!”
太夫人聽着就嘆了口氣,道:“承寧的身子也不知怎麼樣了。”說着問道:“沈姨娘那邊沒有送湯藥吧?”
吳媽媽搖了搖頭,小聲的道:“二夫人說了,侯爺子嗣單薄,沈姨娘那邊就不用湯藥了……”說着一頓又道:“不過沈姨娘的小日子卻是在月末。”
太夫人便擰了眉頭,可畢竟是兒子房裡的事,她干預多了也不是事兒。
“你去延箏那邊瞧瞧,看看她和素青在做什麼。”
吳媽媽應是,便起身去了蕭延箏的院子。
到院子裡,遠遠的就看到胡素青正和蕭延箏兩人在院子裡,拿了架子對着滿架子的梅花指指點點,像是在晾梅花……
吳媽媽在門口站了會兒,便回去復太夫人的話。
蕭延箏低頭看着梅花,擰着眉頭道:“我瞧大嫂可不是這樣做的,我還是去問問大嫂吧。”
胡素青穿着桃粉的褙子,面若桃花粉面玉腮,耳朵上墜着貓眼石耳釘,脖子上戴着個赤金的項圈,柔弱中添了三分女兒家的嬌態,她笑着道:“妹妹就是不信我,也要相信我姐姐纔是,這可是她在世時想出來的法子,那時候我常常跟在她後面,記得清清楚楚呢。”
蕭延箏沒有反駁,胡素真因爲體弱多病,便常在家中看書作畫,頗有些才情,胡素青這麼一說她倒是信了些。
胡素青又道:“梅茶若是烘焙了,就會失了清香,妹妹就放心吧。”說着一頓又道:“你說大嫂也愛吃梅茶?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她討一些呢。”
蕭延箏看了眼胡素青,挑了挑眉語氣淡淡的回道:“你若是想要,回頭我幫你討一些便是,你若是親自去,大嫂不會給你的。”
胡素青一愣,沒有因爲蕭延箏的冷淡而尷尬,笑着點頭:“那勞煩妹妹了。”說着又彷彿想起來什麼,對蕭延箏道:“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說完,便回頭對自己的丫頭吩咐道:“去把我帶來的東西拿來。”
丫頭應是而去,轉身拿了個包袱過來,胡素青接過來笑着打開給蕭延箏看:“我一直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尋醫問藥也不知走訪了多少郎中,雖是自己的病沒有治好,但卻得了個極好的養心的方子,我來時去藥房配了藥,你拿去吃吃看,若是有效果我改日把方子給你。”
蕭延箏對外說是有些心悸痛,不能受累,胡素青如此說倒也不奇怪。
蕭延箏挑着眉頭謝道:“我身邊也常備了。”並沒有接過胡素青遞過來的包袱:“平常的藥也吃不得,費了你的好意了。”
胡素青笑着道:“你放心,我吃過的就覺得神清氣爽,耳清目明,便是平日養生也是極好的。”
蕭延箏推不過,便讓身邊的丫頭接了:“那多謝你了。”
“你我何必這樣客氣。”說着露出滿臉單純的笑容:“早幾年我來你和我可沒有這樣客氣的。”
蕭延箏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兩個人正說着,晟哥兒和鑫哥兒,敏哥兒從外面跑了進來,邊走邊喊道:“姑姑,姑姑……先生教我們新做了風箏,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好不好?”說着,三個人的身影就前後腳跑進來。
蕭延箏笑着迎過去:“鑫哥兒,鑫哥兒快別跑了,瞧你一身汗回頭別受了涼。”說完拿了帕子給他擦汗又道:“祖母不是說了,以後不準再放風箏,你們不聽祖母的話了嗎。”
鑫哥兒和晟哥兒就癟了嘴嘟囔道:“我們不讓祖母知道不就可以了。”
敏哥兒就跟在身後,大人似得嘆氣道:“都說了不行!”說完目光就落在笑盈盈站在蕭延箏身後的胡素青,他眉頭一蹙便轉過頭去。
胡素青打量着三個孩子,心中暗暗計議後,目光便落在敏哥兒身上,笑着道:“這是敏哥兒吧?長的可真好,有四歲了吧?”
蕭延箏就轉身給胡素青大概介紹了三個孩子,鑫哥兒和晟哥兒隨意的朝胡素青點了點頭,又纏着蕭延箏說話。
胡素青便走到敏哥兒身邊,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問道:“哥兒也想放風箏嗎?姑姑陪你去放好不好?”
敏哥兒嗅了嗅鼻子,覺得她身上的香味很好聞,清清淡淡的……轉瞬不知爲何她又想到析秋,她沒有抹香粉但身上卻有着一種很特別的香味兒,若不是離的近了根本聞不見,便如那日他受傷躺在她懷裡。
在濃濃的血腥味中,那樣的香味卻讓他異常的安心。
敏哥兒看了眼胡素青,淡淡的回道:“不用,祖母不同意!”說完,轉眼朝後退了一步。
胡素青一愣,直覺這孩子戒備心很強,便笑着道:“祖母不同意你放風箏,那你喜歡做什麼?捏泥人有沒有玩過,喜歡玩嗎?”
敏哥兒擰了擰眉頭,這邊晟哥兒卻是聽到捏泥人,忙是滿臉興奮的道:“你會捏泥人,怎麼捏的?教教我們吧。”
鑫哥兒也睜大了眼睛,露出好奇的樣子。
胡素青看了眼沒有反應敏哥兒,甜甜笑着點頭道:“好啊。”她說完,她身後的丫鬟便遲疑的提醒她:“小姐,您的身體……大夫囑咐過不能勞累。”
“沒事。”胡素青笑着說完,卻是淡淡轉了身,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冷冷的看了眼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脖子一縮,默默的退到一邊去。
蕭延箏正要阻止,胡素青卻已經帶着晟哥兒和鑫哥兒往外面走,又回頭喊敏哥兒:“姑姑很會捏泥人哦,哥兒想要什麼都可以。”
敏哥兒不說話,到是蕭延箏不放心,只得牽着敏哥兒跟在後頭也去了。
胡素青捏的泥人確實不錯,連蕭延箏也忍不住暗暗點頭,就不說鑫哥兒和晟哥兒了……
敏哥兒看着石墩上,滿桌面的各色小人或者小貓小狗,也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你會捏人嗎?人的樣子。”鑫哥兒歪着頭去問胡素青。
胡素青笑着點頭:“姐姐小的時候有人仔細教過,一般的可都難不倒我……你是要捏你自己呢,還是要捏誰?”
鑫哥兒想到自己沒有見過面的孃親,想了想還是將話嚥了下去搖頭道:“不……不用了。”
胡素青就笑着哄幾個孩子:“那你們最想要什麼呢,告訴姑姑,姑姑給你們捏。”
晟哥兒聽着眼睛一亮:“我要小雞,我屬雞!”說着一頓又拍着自己身上揹着的書包:“要像這樣的小雞,您能捏着這樣的出來嗎。”
胡素青就去看晟哥兒身上掛着的書包,上面的小雞胖胖的憨憨的很可愛,她搖了搖頭道:“我不確定,不過可以試試。”
晟哥兒點頭不迭。
胡素青又看向鑫哥兒和敏哥兒,鑫哥兒道:“我想要小狗,胖胖的圓圓的捲毛小狗。”又替沒有說話的敏哥兒答道:“敏哥兒最喜歡……”他忽然想不到敏哥兒喜歡什麼,就歪着頭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去問敏哥兒:“敏哥兒,你想素青姑姑捏什麼啊。”
敏哥兒皺了眉頭,隨意的敷衍道:“我沒有想要的。”
鑫哥兒不依,笑着對胡素青道:“那素青姑姑,你幫敏哥兒捏一個和我一樣的小狗吧,不過他要瘦瘦的小狗,我要捲毛的哦。”
胡素青笑着點頭,一一應了:“好好,就依你們!”
“好了好了。”蕭延箏打斷他們的話:“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祖母可是要着急了。”說着拉着晟哥兒道:“瞧你們弄的髒兮兮的,小手也凍成小包子了,快去洗洗手該是要用晚飯了。”
鑫哥兒就不捨的看着一桌子泥人,晟哥兒道:“再玩一會兒吧,這個比先生做風箏還好玩。”說着一頓又道:“素青姑姑,你真厲害!”
胡素青朝他笑了笑:“姑姑會的可多着呢。”
蕭延箏卻是拉着拍了晟哥兒的小手道:“胡小姐捏了一下午也累了,你便是不想休息,也要讓人家休息啊。”
晟哥兒想了想,就站起來,笑嘻嘻的看着胡素青道:“素青姑姑,你明天還來我們家嗎?”
胡素青坐在鋪着氈毯的石墩上,臉色已經有些發白,額頭出了虛汗,她笑着點頭道:“哥兒想要什麼,姑姑今兒一併做了,明兒姑姑可能來不了呢。”
晟哥兒就露出失望的樣子:“那您就留在我們家裡吧,這樣我們就天天有泥人了。”
鑫哥兒也點着頭。
蕭延箏沒有開口留客,胡素青則笑着搖頭道:“素青姑姑要回家的,改日再來看你們好嗎?”
說着,自己撐着的桌面就要站起來……
誰知,卻是眼前一黑,淬不及防的往後倒了下去。
蕭延箏一驚,忙伸手去接:“胡小姐,胡小姐!”她回頭對胡素青身邊的丫鬟道:“她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發病了吧?”
要是在他們府裡發了病,這話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胡素青身邊的丫鬟嚇的臉都白了,扶着自家小姐六神無主的道:“奴……奴婢也不知道。”
“真是沒用。”蕭延箏厭煩的擰了眉頭:“把她扶進去躺着。”又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去請太醫來。”
幾個孩子嚇的呆住,一個個面面相斥,晟哥兒更是嚇的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道:“我去告訴祖母!”
蕭延箏就是想拉也拉不住。
太夫人正在房裡和二夫人說話:“析華的忌日要到了,今年就按照去年的規矩辦,請了普寧師太來府裡做幾日道場吧。”
二夫人笑着點頭應是:“已經派人去請了普寧師太定了時間,一應的紙錢等物品也是現成的。”
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二夫人偎着太夫人笑着道:“我本該做的,不辛苦!”
“祖母,祖母!”晟哥兒蹬蹬跑了進來,小臉嚇的發白,太夫人看到他滿身的泥點子,擰了眉頭道:“這是怎麼了,弄了一身的泥。”說完,目光似箭一般看向晟哥兒身後跟着的奶孃和丫鬟。
“沒事。”晟哥兒哪管得了自己的事兒,用髒兮兮的手拽着太夫人的袖子,搖着道:“素青姑姑……姑姑倒了。”
太夫人聽着一愣,和二夫人對視一眼,問晟哥兒道:“什麼倒了?”
“是……是胡小姐暈倒了。”晟哥兒身邊的奶孃解釋道。
太夫人眉頭一擰,冷聲道:“怎麼暈倒了?來時不還是好好的嗎。”
晟哥兒自然不知道怎麼去回,他的奶孃就替他回道:“奴婢瞧着像是累的。”說着,將下午胡素青陪着幾個孩子捏泥人的事兒說了一遍。
太夫人眉頭一擰,想斥責晟哥兒,可又覺得他聽不懂,便沉了聲吩咐道:“去外院讓胡總管拿了名帖去宮裡請了太醫來。”
二夫人安慰太夫人:“她身子不是一直不好嗎,許是累了。”
太夫人聽着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過了片刻太醫來了,待給胡素青切脈過,到太夫人房裡回話:“姑娘的病應是有專門的郎中問診,現在看病情該是不嚴重,不過可能還要先前那位大夫瞧過才行,具體的老夫也不敢誇大。”
沒有險情就行,太夫人讓吳媽媽送太醫出門。
二夫人就提到阮靜柳:“不是一直是她瞧的嗎,再派人請了來府裡便是。”說着一頓又嘆道:“人在我們府裡,總不能出事纔是。”
太夫人不置可否,沉吟了片刻才吩咐紫薇:“派了人去錢塘衚衕看看,若是張醫女在就請了她來府裡一趟。”說着一頓又道:“把情況和她細說了。”
紫薇應是,拿了牌子去外院。
析秋知道胡素青的事,還是敏哥兒回來時她看着他沾了泥巴的衣裳,詫異道:“怎麼弄的這樣髒?是和先生出去玩了嗎?”
敏哥兒垂着頭搖頭道:“沒有,在姑姑那邊玩。”說着一頓又道:“素青姑姑給我們捏泥人。”
析秋挑了挑眉頭,她早上便聽說胡素青來了,便對敏哥兒身邊冬靈吩咐道:“帶他去洗洗換了衣裳。”又對敏哥兒道:“等你父親回來,我們便吃飯。”
敏哥兒很乖巧的應是。
等敏哥兒重新換了衣裳出來,天益來了,稟道:“四爺在宮裡被聖上留了飯,說晚些回來,讓夫人不用等他。”
“知道了!”析秋笑着點頭,回頭拉着敏哥兒道:“我們去吃飯吧。”
兩個人安靜的吃過飯,析秋和敏哥兒坐在暖閣的炕上,敏哥兒將先生布置的功課帶來,盤腿坐着一筆一劃的去描紅,析秋則在他對面漫不經心的翻着書去看,過了半晌敏哥兒擱了手中的筆看着析秋。
析秋便放了書,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不是!”敏哥兒歪着頭若有所思道:“母親,過幾日就是鑫哥兒孃的忌日,鑫哥兒說想親手做一份禮物送給他娘……”說着一頓露出忐忑的樣子來:“送什麼比較合適?”
析秋聽着一愣,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還有這份心,想着要送佟析華禮物,她想了想回道:“你告訴鑫哥兒,他年紀還小,只要心裡記得他娘就可以了,禮物的事情等他大了再送也不遲!”
府裡畢竟還有個二夫人,鑫哥兒做的太多,二夫人便是面上什麼也不說,心裡也定會不舒服的。
敏哥兒若有所思露出似懂非懂的樣子,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敏哥兒。”析秋笑着問道:“你和鑫哥兒常去他孃親生前的院子嗎?”
敏哥兒就很誠實的點點頭:“我們以前沒有地兒去玩,就常常去他孃親的院子裡,那裡有許多人陪我們玩。”
這麼說,當初告訴鑫哥兒她是她六姨母的事,很有可能是佟析華原有的陪房說的?
她想到那天和春雁在後院,聽到有女子哭聲的事情……
正說着,春雁陪着阮靜柳來了,析秋一愣問道:“靜柳姐,您怎麼這會兒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她將阮靜柳引進房裡,讓春雁去倒茶,兩人便一左一右並肩坐了下來。
阮靜柳看了眼敏哥兒,摸了摸了敏哥兒頭,敏哥兒放了筆恭敬的喊道:“阮姨母好。”
阮靜柳點了點頭:“敏哥兒乖!”她說完,轉頭回析秋的話:“胡小姐暈倒了,太夫人請我來瞧瞧。”
析秋一愣,看了看敏哥兒,就見敏哥兒就側着耳朵聽着她們說話,她問道:“今兒不還好好的,怎麼暈了?是病復發了?”
“暫時沒有。”阮靜柳笑着,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累着了,才暈倒的。”見析秋滿臉的詫異,她便笑着解釋道:“她還在吃着藥呢,這會兒不過暫時穩定了病情,我早已囑咐她好好休養,她卻日日在外奔波,怎麼能好!”
原來是這樣,析秋笑着點了點頭,嘆道:“讓你跑來跑去,卻是累着你了。”
阮靜柳無所謂的擺手道:“不過是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跑這一遭而已。”說着一頓看向析秋道:“可有吃的,我趕着來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有!”析秋應了立刻去讓春雁備飯,回頭看着阮靜柳道:“你一個人,該仔細點自己身體纔是,你是大夫更該知道保養身體的重要性。”阮靜柳聽着就微微笑了起來,看着析秋打趣道:“我就是知道,所以看過了病不就來你這裡了嘛。”
阮靜柳看着冷清,但若是投緣相熟後,性子非常直爽與人說話時也從不拐彎抹角,析秋很喜歡她!
析秋又問道:“醫館的事還是沒定嗎?這鋪面恐怕不易找吧。”阮靜柳點了點頭回道:“是,我手裡的錢不多,雖說街面不用太熱鬧,可也不能太偏了才行。”
析秋一直沒有仔細去問阮靜柳的身世,也沒有去問她爲什麼不回通州,反而在京城落腳定居。
這些事情她若是不說,她也不好去問。
她想了想也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從長計議了。”說着想了想,攜了阮靜柳的手道:“你若是銀子不夠,我手中還有些,雖然也不多可好歹能湊一些。”
阮靜柳也不客氣,笑着點頭道:“放心,若是需要我一定來找你。”
說完,春雁端了飯菜進來,她吃了飯又和析秋坐着說了會兒話:“時間不早了,我也會去了。”便帶着女童站了起來:“那胡小姐讓太夫人早些送回去,這麼待在你們府裡,誰知會不會又累着!”
析秋看着她面露促狹,便微微笑了起來。
晚上蕭四郎回來,析秋和他說起胡素青的事,蕭四郎眉毛也不擡一下,淡淡的回道:“明兒我去和娘說,着人將她送回去,若是在我們府裡出了事總歸不好!”
和阮靜柳說法一樣,析秋聽着便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第二天一早,析秋陪着敏哥兒在院子裡跑完了五圈,送他去宋先生那邊後,便去了太夫人房裡請安,下午又去了後院的棚子裡待了半日,等出來時便瞧見胡素青正扶着丫鬟笑盈盈的站在院子裡等她。
析秋眉梢一挑,問道:“胡小姐有事?”
“四夫人。”胡素青朝析秋蹲身行了禮,笑着回道:“沒有旁的事情,就是來和夫人辭行。”
析秋點了點頭,也不請她進去坐,道:“那胡小姐慢走,我還有事就不送了。”
胡素青笑着道:“還有這個。”說着拿了一隻泥捏的小狗出來,瘦瘦的身子長長的很可愛,遞給析秋:“昨兒敏哥兒讓我給他做的,後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敏哥兒在嗎,我想把這個送給他。”
話裡的意思便是,她想留下來等敏哥兒再回去。
“敏哥兒還未下學。”析秋淡淡的道:“胡小姐進去等吧。”
胡素青毫不推諉的謝道:“打擾夫人了。”
這會兒離敏哥兒放學還有半刻鐘的時間!
析秋轉身進了房裡,胡素青便跟着她進了暖閣,又回頭道:“我去換衣服,胡小姐稍坐。”
胡素青便在暖隔裡坐了下來,目光在暖閣裡仔細看過,並沒有過多的擺設,卻處處透着精緻,窗臺上擺着一盆君子蘭,發出清清悠悠的香味,炕邊上有些突兀的擺了一張書桌,書桌上放了幾封公文的摺子,還有筆墨紙硯疊放在一邊,紙上有未寫完的大字,筆鋒如刀像是男子的字。
她想到,書桌放在這裡的,想必應該是蕭四郎的字。
沒想到他竟然把書房裡的東西搬到暖閣裡來。
是不是說,他連辦公也願意和佟析秋兩廂坐着,待在自己房裡呢?
沒想到他們的感情這麼好!
胡素青目光閃了閃,觸手去摸炕上析秋做了一半的衣裳,是一件青絲凌麻棉布做的裡衣,看尺寸像是蕭四郎的衣裳,她用手輕輕去摸,棉布軟軟的在炕上烘着帶着一絲暖意。
析秋走了進來,便看到胡素青正在看她給蕭四郎做的衣裳。
“四夫人。”胡素青有絲尷尬的站了起來,笑着道:“我剛纔正在看您做的衣裳,做工真是好。”
析秋微微笑着點頭道:“請喝茶!”說完在胡素青的對面坐了下來,就聽胡素青道:“素青其實和四夫人也算有緣,素青其實和夫人很早便見過面了。”
“哦?”析秋挑着眉頭道:“我與胡小姐見過?我卻是不記得了。”
“夫人不記得也在常理中。”胡素青笑着道:“夫人四年前的三月初三是不是去過普及寺?”
有一年三月初三,她確實和大太太一起去了普濟寺中,她點頭道:“是!難道胡小姐當時也在寺中?”
“正是。”胡素青笑着道:“我在後山的蓮花池中,夫人和孃家的姐妹正好從另一頭下來,不過不巧的是當時母親正在催我回府,我急急忙忙的離開,便沒有機會和夫人認識,現在想想若是當時多待一刻便好了,我與夫人也定是舊識了。”
析求想起來,當時在蓮花池旁確實有位小姐在,不過卻是見她們幾個下來,她卻避着從另外一邊離開了而已。
沒有想到這麼巧,竟然就是胡素青。
轉念一想,她又笑着搖頭,當時胡家的馬車在山門口停着的,胡小姐當時在那邊也在情理之中。
“那一日是姐姐的忌日,我與母親在普濟寺給姐姐點了長明燈,做了法事,我心裡難受便去後山坐了會兒。”彷彿在解釋一樣,胡素青又道:“四爺當時在山下等,母親心裡着急,便催着我快些下山。”
胡素青緩緩說完,又像是驚覺自己說錯話,有些難爲情的道:“對不起,和夫人說起這些事!”
“沒事!”析秋無所謂的笑道:“人死爲大,胡小姐節哀。”臉上淡淡的,並沒有因爲胡素青提到蕭四郎的未婚妻子而有所不悅!
胡素青深看了析秋一眼,迅速的垂下頭去,眼底露出失望。
析秋沒有去安慰她,胡素青又擡頭笑着道:“事情說的遠了,給夫人添憂了。”說着又看向牀上針線筐子裡放着的幾個半成品的荷包,笑着伸手拿了一個鸚鵡綠繡着纏枝並蒂蓮的荷包過來道:“這個真好看。”說着看向析秋道:“夫人,能不能把這個荷包送給我?”
春柳跟在後面進來,看見胡素青拿着荷包,張了嘴就想說話,析秋便淡淡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一個荷包而已,胡小姐喜歡便拿去吧。”
那是春柳繡的,春柳看着就嘟了嘟嘴。
胡素青就顯得的很高興的收了起來:“謝謝四夫人!”析秋笑着搖頭,看向春柳:“不用謝我,是春柳做的。”
胡素青表情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敏哥兒回來了。
胡素青將泥塑的小狗給敏哥兒:“敏哥兒若是不喜歡,姑姑再重新給你捏!”
敏哥兒看了眼析秋,見她微笑的看着自己,敏哥兒便伸手接過來朝胡素青點頭謝道:“謝謝!”轉身和析秋道:“母親,先生讓我描兩頁紅,孩兒先去做功課!”
“去吧!”析秋給敏哥兒整理了衣裳:“爐子上給你溫了燕窩蓮子酥,你洗了手先吃一些!”
“是!”敏哥兒很乖巧的任由析秋去給他整理衣裳,母子兩人低聲說着話,畫面細膩溫馨有着淡淡的溫情流動,胡素青暗暗詫異,昨兒她和敏哥兒接觸過,明顯的能感覺到敏哥兒對人的戒備心。
沒有想到佟析秋才進門,便和庶子關係這樣親近。
敏哥兒回了自己房裡。
胡素青依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析秋中間起身去看了敏哥兒,回來時胡素青正做在炕上看書!
春柳壓着聲音和春雁道:“她怎麼還不走,不是要送東西給敏爺麼,這東西都送過了,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春雁也滿臉的不悅,看着胡素青露出滿臉的戒備:“誰知道她打的什麼心思。”
碧槐扯了扯兩人的袖子,示意她們不要說了,春柳便道:“我看我去外院等着吧,讓四爺晚些回來。”
“不用這樣!”碧槐阻止她道:“夫人沒有說,我們就不要私自作主張了。”
正說着,蕭四郎已經大步從穿堂進了院子,春柳忙迎了過去:“四爺!”
蕭四郎隨意的嗯了一聲,問道:“怎麼都在外面,夫人呢?”
春柳看了眼正房,就低聲回道:“有客在裡面。”
蕭四郎聞言也並未在意,人已經大步跨進了門,一進門便看到析秋正在和一位女子說着話,他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掃了一眼,只覺得面熟便轉頭去看析秋。
析秋笑着迎出來:“四爺回來了,還沒有吃飯吧,您換了衣裳稍後便吃飯了。”
蕭四郎嗯了一聲,轉身要回臥室。
裡面胡素青蓮步移過來,笑着蹲身行了禮,聲音柔柔的道:“四爺!”
蕭四郎眉梢一挑,詢問似的去問析秋,析秋也詢問的看着他,意思是說你不認識她?難道還要來問我不成。
蕭四郎被她反問的表情弄的越加的茫然,滿臉不知情的樣子。
胡素青見蕭四郎沒有認出自己,眼底閃過失望之色,又想到他們見面還是幾年前姐姐忌日,這一次她生病蕭四郎雖是去了,卻不方便進房裡,過了幾年不認識她也正常,她念頭閃過便笑着解釋道:“四爺,我是素青!”
“是你!”蕭四郎恍然想了起來,點頭道:“病好了,怎麼又出了門?”
胡素青臉上一喜,飛快的看了眼蕭四郎,雙頰微紅回道:“我身子好多了,勞四爺掛心了。”
蕭四郎微微點頭:“嗯!”不再看她側目去看向析秋道:“我回房了。”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胡素青垂着頭,餘光就看着蕭四郎……
“胡小姐再坐會兒?”析秋笑着道。
胡素青看了眼蕭四郎所在的方向,笑着道:“我與姐姐一見如故,還真有些捨不得姐姐。”依舊沒有走的意思。
誰是姐姐?析秋擰了眉頭道:“胡小姐客氣了,不敢擔姐姐之稱。”說完笑着道:“胡小姐稍坐,我還有些事。”
胡素青就很不客氣的點頭道:“姐姐去忙,我一個人在這裡坐會兒便就可以了,等我孃家的哥哥來,我便自行離開!”
春柳看着,拳頭便捏的咯吱響!
析秋轉身正要出門,卻看到天益正領着兩個人從穿堂進了門,她一愣笑着迎了出去:“三弟,七弟,你們怎麼來了。”說着又道:“怎麼也着人來說提前一聲。”
佟全之嘿嘿笑着:“我去接七弟從學院回來,七弟說要來府裡給太夫人磕頭,所以就直接過來了。”
她中縣試時,太夫人送了一方前朝的徽州墨,很是珍貴難得!
“那你們等等,我去和四爺打個招呼。”說着又道:“先進去坐會兒。”又回頭吩咐春雁:“給三少爺,七少爺泡茶!”
佟全之和佟敏之結伴進了正房,春柳笑着道:“兩位舅爺就在這裡坐會兒吧。”說着又指着裡面,語氣譏諷的道:“裡面有位嬌客呢。”
佟敏之聽春柳的語氣不對,正要細問春柳,卻看到蕭四郎正站在臥室門口。
春柳一驚,知道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不對,便垂着頭退了下去。
析秋要陪着佟敏之和佟全之去太夫人房裡,便掀了簾子進暖閣和胡素青道:“我們要去太夫人房裡,胡小姐你……”
胡素青站了起來,笑着道:“那我也一起去太夫人那邊吧。”說着就側開身繞過析秋出門。
出了門目光就情不自禁的落在站在門口的蕭四郎身上……
佟敏之和佟全之對視一眼,看着胡素青就擰了擰眉頭,喊道:“姐夫,我們走吧!”
胡素青這才驚覺這裡還有外男在,迅速垂了頭朝幾人行了禮,小聲的道:“那我先告辭了。”說着,帶着丫頭面露窘迫的出了門。
析秋笑着道:“我們快去吧,晚上你們吃了晚上再走。”
佟全之和佟敏之就沒有再說話。
等晚上送走佟全之和佟敏之,蕭四郎和析秋坐在暖閣裡喝茶,析秋看着春柳收拾炕上的東西,就指着那件未做成的裡衣道:“把那件衣裳扔了吧。”
春柳知道析秋的意思,便點頭應是,將衣裳拿在手裡準備扔出去。
蕭四郎看出那是自己的衣裳,便挑了眉頭問道:“怎麼扔了?”
析秋低頭喝着茶,淡淡的道:“沒什麼,陣腳不對,妾身給四爺再重新做一件。”
蕭四郎聽着不置可否。
第二日蕭四郎從衙門裡出來,如平日裡一樣,在門口由小廝牽了馬正要上馬,忽然有穿着丫鬟衣裳的女子走了過來,攔在蕭四郎前面,朝他福了福道:“大都督,我們小姐想請您過去說話。”
蕭四郎上馬的動作一頓,便擰了眉頭問道:“你們小姐是誰?”
在衙門口等着人已是失了禮數,這會兒再報名諱那小姐的名聲……丫鬟想了便回道:“大都督去看一看就知道。”
“我正有事。”蕭四郎一躍上馬,居高臨下對丫鬟道:“若有私事便去府中遞了牌子給四夫人,若是公事便寫了摺子遞進衙門!”說完一夾馬腹,駿馬揚蹄而起,留下淡淡的煙塵。
那丫鬟滿臉的羞愧,跺了腳便回了車裡。
第二日同一時刻,依舊是如此,蕭四郎滿臉的不耐煩,見到就是頭也不回的離開,連話也不願去說。
第三日,佟全之和佟敏之來尋蕭四郎,那輛馬車依舊停在拐角處,還是那個丫鬟,不過今兒手裡多了個食盒,她上前朝蕭四郎行了禮,道:“大都督,我們小姐說若是你沒有空,還請把這個帶上,這是我們小姐親手做的,是她一片心意,請大都督務必收下。”
蕭四郎滿臉冷意,看向身邊的小廝,小廝忙上前去揮退那丫鬟:“走走走,大都督沒空!”說完嘀咕道:“日日都來,真是嫌我被罵的不夠多!”
那個丫鬟嚇的不輕,忙提着食盒跑回那輛馬車裡。
佟全之和佟敏之聽着一愣,就滿臉戒備的看向那個丫鬟,目光就隨着丫鬟一直到馬車上。
馬車的車簾在一刻後,從裡面掀起了一角,有女子的眉眼在後面一閃而過。
“是她!”佟全之看清那人,回頭對蕭四郎道:“是那日在侯府裡見到的女子。”
蕭四郎正在和身邊的人說話,聞言眉頭一擰回頭去看馬車,眼底盡是不耐!
那輛車略停了一刻,便嘚嘚的駛遠。
佟敏之眉頭一挑偷偷拉一下佟全之,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底看到戲謔,兩人一個眼神會意後,便雙雙轉頭去和蕭四郎道:“大都督,我們還有事,改日再來拜會您。”
蕭四郎一愣,就看到兩人轉了身飛快的跑遠了。
蕭四郎不以爲意,一躍上馬往南牌樓而去,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剛剛在府門口下了馬,就見剛剛隨着那輛那車的丫鬟,頭髮凌亂的跑了過來。
“大都督!”那丫頭砰的一聲在蕭四郎面前跪了下來:“求大都督救救我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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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他耍了點手段讓她‘心甘情願’的賣給她。
第二次見面,他拿出紙張讓她簽字,她清楚的看到,上面寫着——結婚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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