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容恨

年關將近爲了方便麗妃,就在距離昭純宮不遠的梨園劈了塊地方擺宴,今日我又收到了紙條,不過卻只有兩個字‘現形’,我想這顏慧然到着實是個人才,不過一月多的光景又有辦法讓人現形,看來今日倒是有一場好戲看了。

我不動聲色的讓美景同我上妝,年關是要喜慶的,所以我也披上了紅色的鳳袍,不光外衣是紅色的,就連眉宇間的花鈿也是紅色的牡丹,要知道牡丹雍容華貴,如今配上我的身份正好。

因爲今兒是年關不必過多的在乎禮節,我放眼瞧着孩子們玩樂的性子也是異常高興的。那雲霄帶着雲霖、婉姍還有念凌玩着花燈,四處跑着好不熱鬧。

“母后,讓辰兒跟嫣兒跟我們一道玩好不好?”慕念凌早已習慣了母后這個稱呼,他抓住了我的衣角,道:“母后,我想讓她跟我們一道玩。”

我俯身爲念凌撫平有些皺着的衣領道:“好啊,那你可要看緊了,別讓弟妹淘氣。”

“知道了。”凌兒早已帶着兩個走到了一旁。我看着今日的宴會上似乎還有元青跟林錦,不過他們在外臣間,不能見妃嬪,索性我是皇后自是能夠見到。

“林將軍怎麼回朝了?”我的腦海間雖然不至於記憶錯亂可我記得林錦應該在前線纔是。

“末將。。。”

“哦,林將軍有一件急事回京稟告皇上,今日要連夜回去。”元青站在一旁替林錦圓話,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錦,道:“林將軍好兵法,不過數月就已拿下了辰國十座城池。”

“末將正爲此事而疑惑,那些城池好像都沒反抗一樣,輕而易舉的就過關了。”林錦擡頭望着我,眼底盡是彷徨。

“沒反抗?”按理說辰國雖然兵馬不濟但也不可能不反抗,除非。。。我不敢往下想,回頭去看辰兒跟嫣兒,這時候那兒還有他們的身影。我朝着一旁的美景道:“去把公主跟殿下找來,快。”

我有種不好預感,斷定今日不僅是個不平凡的夜晚,如果是元洵下令故意放行,那麼原因只有一個,他有個更大的計劃在醞釀。但此時我卻猜不透那個計劃到底是什麼。

“素棠,怎麼了?”元青見我臉色有恙,不放心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沒事,希望是沒事纔好。”

“霖兒,霖兒。。。”傳來惠婕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們循聲望去,卻見惠婕妤懷中雲霖,雲霖那孩子嘴脣發紫,口中還吐着白沫,元青眼尖上前去把脈,卻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砒石,沒救了。”

“砒石?”我對毒藥並無研究,將目光移向了何若容,道:“那兒來的毒藥?”

“那得看殿下吃過什麼東西了。”元青探看雲霖牙齦兩旁,道:“玫瑰九層糕。”

“娘娘,方纔小殿下看玫瑰糕好看就想嚐嚐,奴婢就拿了給他,誰知。。。”美景一臉慘白的回着我的話,似乎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我將目光移向蕭若依,若說這玫瑰九層糕還有誰會,那就只有蕭若依一人,那是她的拿手好菜而今日的玫瑰九層糕就是她的最愛的東西。我狠狠的對着蕭若依道:“抓起來,擇日審問。”

“不,皇后娘娘,不是我,何姐姐,那個糕點明明是你讓我拿來的,何姐姐救我,救我啊。”

我將目光飄向何若容,何若容淡淡的道:“我本想讓你做糕點博娘娘一笑,不成想你冥頑不靈還想嫁禍本宮,你居心何在?”

“不,真的不是我。”蕭若依慌忙擺了擺手,似乎恨恨的道:“何若容,我們到底誰是誰非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狡辯嗎?你難道忘了你讓我爲你做的事了嗎?”

“娘娘,現在外頭人多。”元青附耳對我道。我看着四周皆是看戲的人,轉頭道:“把她們帶進去,元大人,林將軍,如果見到辰兒跟嫣兒幫我帶過來,或者,千萬別讓他們離開你們的視線。”

看着兩人點頭的模樣,我拂袖進入內殿,看着殿下站着的幾個女子,我想一一猜透那些人的想法卻始終看不透。

還未等開問門外便傳來:“皇上駕到。”

看着雲靖一臉的怒氣,我讓了位置與他,他像看着陌生人一樣看着我,輕輕道:“我以爲你會有事。”

我向他投去一個笑容,的確,那個玫瑰九層糕是做給我的,倘若不是我見到了林錦想敘舊也不至於到如斯地步,卻不料那小人兒居然會吃了,更不知居然有人敢動鳳坐上的東西,難道都沒有人阻攔?倘若有人見到必然有人阻攔的,除非。。。。我不敢往下想,耳邊又傳來另外的聲音:“後宮的事還是皇后審吧,朕,旁觀即可。”

我朝他點了點頭,道:“蕭充容,事到如今你還想保誰?還不速速說了?”

蕭若依臉上一臉恨意,但仍舊恭敬的朝我與雲靖拜了拜,道:“啓稟皇后娘娘,今日之事的確是貴妃娘娘吩咐我做的,她讓我。。。”

“放肆,事到如今你還想嫁禍本宮。”何若容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又十分委屈的看了看我,道:“娘娘,此事當真與臣妾無關啊,望娘娘明鑑。”

“何若容,你忘了先皇后是怎麼死得了?是吃你給我的硃砂毒,你忘了她死的時候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嗎?你忘了你讓我害的明德妃差點小產,你難道也忘了你讓我給皇后娘娘下硃砂毒了嗎。。。。”

“啪。”何若容的手無情的落在了蕭若依的臉上,看着那五指分明的掌印,我的心裡產生了一個惡趣味的想法,那就是看狗咬狗。但一旁的雲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道:“何貴妃放肆,你眼裡可有朕與皇后 ?豈容你私下用刑?你若是不能聽她說完就給朕站外頭去。”之後又看了看蕭若依,道:“你繼續說,一件一件的說,不準露了半件,否則朕要你腦袋。”

“是。”蕭若依再次低頭說着,而那何若容也憤憤的站在一旁瞪着蕭若依。

“當年先皇后同何貴妃還有臣妾跟顏充容是一同被先帝親選了陪在太子身旁的,但先皇后因爲是嫡出又因爲品德優良才被選爲正妃,當時皇上幾乎日日臨幸先後,不多半年先後就懷有身孕,何貴妃懷恨在心就讓臣妾在先後的藥裡下毒,而且是最毒的硃砂。還有明德妃當時剛進宮不久也有了身孕,臣妾再次聽從何貴妃的話在明德妃生產之時給她下了催血的藥,才導致她終生不孕。”

我用餘光瞥了眼明德妃的神情,卻見她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那幅我見猶憐的模樣,真是令人不惋惜也不行。

“荒謬,你有什麼證據。”何若容聽完那番話並不惱怒,相反還是笑的很是開心,但那笑聲裡卻是聲聲代表譏笑:“難道光憑着你三言兩語就想誣賴我?笑話。”

“皇后娘娘就是人證,按照發毒的時間來算娘娘早該病發而死,就算不毒發身亡也該面色蒼白身無力氣,但娘娘臉色紅潤,一看就知道她的毒早已解了。”

雲靖將目光瞥向我,我朝他微微一笑,轉頭對着兩人道:“皇上與本後只想知道今天的事是怎麼回事。”

“這個臣妾不知。”蕭若依搖頭之後又道:“但方纔臣妾所說句句屬實啊。”

“恩,光憑你捏造事實誣陷貴妃就可定你罪了。”我有木有樣的點了點頭,側首想着處置她的方法,突然間我想起那次差點小產之後她來安慰我的時候,我不顧她的目光,道:“那就禁足棲鳳宮,等年關過了在行刑。”說完之後我走至何若容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對着雲靖笑道:“皇上,何貴妃的爲人我是知道的,她斷不會做出這般狼心狗肺的事情來的。”

“你。。。”蕭若依突然間放聲大笑,道:“你們都是瘋子,你們都會後悔的。”

後悔?如果這時候處置了何若容我纔會後悔。我內心起伏的厲害卻還是生生的逼了回去:“皇上,霖兒死了,惠婕妤也怪可憐見的,不如就冊封個昭儀安慰她的心吧?可好?”

雲靖並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