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無敵 ()”!
“李子均,你可知罪?”
高秋膚色偏黑,臉型方正,兼之擔任多年刑部尚書,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此時在這威嚴肅穆的刑部大堂上,他的聲音冷峻又嚴厲,若是尋常普通官員恐怕早就兩股戰戰,驚慌不能自持。只是今日衆人,就算是明面上身份最低微的裴越都不會這樣怯懦,更不用說那位身穿親王服飾的年輕男人。
裴越只知道開平帝膝下有六子四女,這是平安長大成年的子女,至於夭折的皇子公主很多,無法盡數。雖然這位皇帝陛下已經年近四旬,且有好幾個成年的兒子,但他尚未立儲。曾有朝臣上表請立太子,被他貶到雲州邊境爲官,便再也無人敢輕言此事。
雲州位於大梁的東北角上,北面是常年積雪的荒原,東面則是波濤洶涌的瀚海,可謂第一等苦寒之地。邊境更是極爲艱苦,在這裡當官其實和流放沒有區別。
與高秋平齊而坐的皇子樣貌上繼承開平帝的特點,雙眸細長,眸光晦澀難明,瘦削的臉頰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無論發生何事都會在他的預料之中。
裴越不知道這位皇子排行第幾,實際上他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之前也只是和席先生的閒聊中偶然聽過幾句。
在高秋開始問話的時候,他也只極快地掃了一眼這位皇子,然後便將目光移向別處。
與之相反,這位身穿明黃色蟒袍的皇子目光掃過站在一側的谷範之後,便長久地停留在裴越身上,看起來似乎對這個庶子很有興趣。不過在高秋語氣嚴厲地問完那句話後,他略顯不悅地撇了撇嘴角。
高秋始終留了一抹餘光注意着身旁皇子的表情,看見他臉上的不滿之後,盯着李子均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些許。
李子均從小就生活在權貴府邸,即便身上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並不會缺少察言觀色的能力。
他發現刑部尚書的變化之後,心中不由得安定下來,上前行禮說道:“稟大人,下官與這位裴兄弟之間發生過一些矛盾,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所以派人跟蹤他,想將他教訓一頓。這件事是下官的不對,請大人責罰。”
他自稱下官,是因爲李柄中給他謀了一個禁軍廷衛的職務,這個官職本就是爲了安排京都的勳貴子弟,自然不算以權謀私,所以無人指責彈劾。
李子均這番話說得很輕鬆,表面上看也沒有脫離事實,但最重要的地方被他一帶而過,將一樁謀殺案變成年輕人之間的鬥氣,顯然這段時間他沒少得到指點。
裴越自然不會贊同這個說法,但他沒有急吼吼地開口反駁,反而很平靜地站在一旁。
這些人只將他看成一個少年庶子,頂多覺得他脾氣有些倔強冷硬,心智較常人有些早熟,卻不知他不是一般的早熟,而是超越一個時代的成熟。
在這大堂上,刑部尚書高秋的態度不好判斷,那位宮中內監多半也只是帶着一雙眼睛一對耳朵旁觀,坐在高秋身旁的皇子應該是偏向李子均,至於左首側面坐着的軍中將領應該也是李柄中派來的人,否則谷範不會不給他簡單的提示。
由此可見,在開平帝的默許下,今日刑部大堂極有可能只是走個過場,讓他親眼看着李子均被罰酒三杯而已。
所以他必須保持平靜,從對方的話語中找到漏洞,纔有可能實現自己的報復目的。
高秋早已從太史臺閣派來交接的主事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原以爲那個叫做裴越的少年會當場反駁,他甚至已經做好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打算,卻沒料到這少年竟如此沉得住氣。
當然,對於一個浸淫刑案許多年的老官來說,這點意外還不至於打亂他的節奏,只聽他繼續對李子均問道:“你可知私刑違背朝廷法度?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肆意妄爲?”
聲音依舊很嚴厲,李子均也很配合地露出懼色,低頭道:“下官一時激憤,才做下這種愚蠢舉動,心中悔恨萬分,只求大人降罪懲治。”
見他如此乖覺,高秋的語氣也平和一些:“你之前說派人跟蹤裴越,又要教訓他一頓,究竟是何詳情?且仔細說來,不得遮掩!”
“是。”
李子均拱手行禮,然後便說起那日裴越進京前往沉默雲府邸,他的僕人無意中偶遇裴越,然後他就讓人跟蹤對方,又準備在裴越出城的時候,讓家中奴僕將對方揍一頓。
他老老實實地說着,看起來似乎已經痛改前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言辭十分懇切,一改往日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絝風範。
雖然知道他在避重就輕,但裴越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之類的俗語。李子均並未隱瞞他的舉動,只不過是隱去了最關鍵的兩個地方。
第一是他長期派人盯梢裴越甚至是綠柳莊,說明他早已處心積慮,絕非一時心血來潮。這種長期謀劃,怎麼可能只是爲了揍他一頓?
第二則是當時對裴越動手的人可不是豐城侯府的家僕,而是西吳東山王氏的刀客!
當日葉七救下他的時候,只是隨意地帶了一句,那兩個刀客見不是她的對手,連自己的馬兒都不管不顧,倉惶地從山林中逃走。所以葉七離去的時候才顯得很遺憾,如果她當時將那兩個刀客擒住,此時裴越哪裡還需要跟他們浪費脣舌。
只要將這兩個刀客交上來,李子均不死也得脫層皮。
聽完李子均的陳述,高秋面色漠然,沉默片刻後才厭惡地說道:“李子均,本官與你祖父也曾有過一段同僚之誼,想不通爲何他這樣中正端方的人物,竟養出你這樣頑劣的孫兒!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不知勤懇上進,反而整日裡做這種紈絝行徑,與人爭氣鬥狠,實在是玷污門楣!不知所謂!”
李子均麪皮發緊,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不留情面地訓斥過,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敢頂嘴,因爲他心裡清楚高秋這番話看似在訓斥,實則是將這件事定性爲年輕人之間的普通衝突。
這種事京都哪天不發生幾件?
既然很平常,那也就無需大動干戈。
谷範站在一側旁聽,此時也品出高秋話裡的含義,見裴越依舊沒有動靜,不禁又氣又急道:“高大人,這件事——”
然而他只是剛剛開口,高秋便正色打斷他的話頭:“谷範,按律來說你今天沒有資格站在這個大堂上,本官破例允你上堂,只讓你帶着眼睛和耳朵,不是讓你干涉本官斷案。若再多言,本官會即刻將你趕出去。”
谷範憤怒地望着他。
裴越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衝動。
高秋的話裡意思很明顯,他知道裴越和谷家的關係,所以特意讓谷范進來,只是做給穀梁看的,以示自己會秉公斷案,不會刻意偏袒哪一方。
然而實際如何操作,往往只需要他的言辭稍微曖昧一些,且旁人還挑不出任何錯處。
對於一位刑部尚書來說,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震住谷範之後,高秋纔看向裴越說道:“裴越,對於李子均的供述,你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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