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氣吞山河如虎】

臘月二十三日,民間稱之爲小年,都中無論高門大族還是寒門小戶都要祭祀竈王爺。

大街小巷的鞭炮聲意味着年節終於到來,歡樂祥和的氣氛漸漸濃厚。

中山侯府倒是一如既往地安靜,只因裴越清早便帶着一百親兵離城而去。

京都北郊。

天地如幕,朔風似刀,一刀刀割出滿目蒼涼蕭瑟。

裴越抵達京軍北營時才巳時初刻,比他讓鄧載通知北營各將的軍議時間提前了三個時辰。

很顯然,這是一次突擊檢查。

一直到進入北大營的營地之前,裴越心中都還很滿意。

按照他此前制定的章程,在非戰時情況下,北營的外圍崗哨由四衛中的兩個共同負責,然後每五天交換一次。從他帶着親兵靠近北營還有十餘里的時候,便已經出現遊哨的身影,等這個距離縮短到十里之內,明暗崗哨的設置更加緊密,而且戰術素養和警惕性相當高。

毫無疑問這是秦賢和傅弘之的功勞,前者家學淵源,後者天賦絕佳,都擅長訓練精銳的斥候。

這些哨兵難能可貴之處在於,他們沒有因爲裴越的出現就忘記自己的職責,最多是在裴越經過時肅立行注目禮,然後便繼續履行自己的任務。

進入營地之後,裴越的好心情依舊維持了一段時間。

北營內部面積非常廣闊,藏鋒衛、武定衛、平南衛和泰安衛各有駐地,中軍官衙被圍在中間。裴越入營後沒有馬上召集各級武將,而是先去了藏鋒衛和武定衛的駐地視察。

以他如今敏銳的洞察力和對軍營格局的熟稔,縱然只是在營地內掃視一圈,也能大概判斷出這支軍隊近來的狀況。

兩衛將士對於主帥的突然出現感到無比驚喜,不過驚喜之外還是稍有不同。

藏鋒衛的主體框架一直非常清晰,從最初南營老卒四百五十人,到後來西軍精銳騎卒的加入,以及靈州本地健兒踊躍參軍,最後一次大規模的人員變動是唐臨汾率領長弓騎兵加入。

他們每個人都有過跟着裴越衝鋒陷陣的經歷,

而且無論是平時操練的強度、坐騎和軍械的素質、餉銀和日常的待遇,甚至包括作戰傷亡之後的撫卹,都遠遠超出其他軍隊,最後形成的結果便是一支極其強大又堅韌的精騎。

某種意義來說,這支萬人騎兵幾乎就是裴越的親信部隊,稱之爲裴家軍並不爲過。

這些年輕剽悍之士望着裴越的目光近乎於虔誠的狂熱,而且他們沒有刻意隱藏這種崇敬的情緒,反而挺直胸膛引以爲傲。

相較於藏鋒衛將士的直率和熱切,武定衛對裴越的態度多了幾分敬畏和怯意。

這支步軍衛在西境南線第二次會戰中被打殘了建制,當然那是路敏和寧忠聯手造的孽。戰事結束後,裴越招募一大半西軍步卒,和還活着的那些士卒組成新的武定衛,由秦賢擔任指揮使。

軍中亦有攀比現象存在,而且往往比其他地方更嚴重。

在北營之中,藏鋒衛當仁不讓是裴越嫡系中的嫡系,武定衛自然稍遜一籌。

裴越對此心知肚明,看着武定衛這些年輕將士們敬畏的臉色,他溫和地笑道:“平時操練可還辛苦?”

一名遊擊大聲道:“啓稟侯爺,辛苦,但是值得!”

裴越循聲望去,看着那張略覺眼熟的面孔,很快便想起來了,此人名叫李存義,當初在沁園中帶頭圍攻徐初容的護衛,後來和他的同伴何冕一起調入武定衛中。

想起南方那個少女,裴越心中泛起一抹漣漪,隨即擡手指着李存義笑道:“你這傢伙升得倒快,大半年不見就變成了遊擊。”

李存義憨憨地笑着。

裴越便打趣道:“看來確實有點能耐,既然你覺得再怎麼辛苦操練也值得,回頭我讓秦指揮使單獨給你開小竈,不把伱練趴下不罷休。”

將士們盡皆笑了起來,氣氛愈發親近。

李存義滿臉吞了黃連的苦色,哪裡還敢胡亂說話。

雖說是突擊檢查,裴越也沒有刻意屏蔽消息,這時候一大堆武將都出現在裴越身後,只不過沒有人插話,靜靜地旁觀着。

看完武定衛的營房和武庫之後,裴越帶着這些武將轉向平南衛的駐地,在平南衛指揮使俞大智的陪同下走馬觀花,最後來到泰安衛的駐地。

然而直到此時此刻,泰安衛指揮使高英仍舊沒有出現。

俞大智不得不賠笑解釋道:“啓稟侯爺,高指揮使染病臥牀,屬下已經讓人通知他立刻着裝來拜見侯爺。”

裴越擡頭看了一眼冬日的陽光,面色淡然地點點頭,略過武將們的住處,看了一圈泰安衛的各處狀況,然後直接返回中軍帥府節堂。

修武侯譚甫已經完成他的歷史使命,當日開平帝任命裴越爲北營主帥的旨意下達之後,他便老老實實地收拾了鋪蓋捲回京。

今日這座節堂終於迎來它真正的主人。

京軍北大營,正式稱謂是虎威大營,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虎虎生威,但是在京營中的地位一直很尷尬,長期以來被戲稱爲後孃養的。

幾年前齊雲侯尹偉赴任北營主帥,總算有了些起色,可是狀況還沒真正改善,北營就被開平帝調去西境當了炮灰,險些被路敏徹底葬送。

一直到裴越成爲副帥,攜天下無敵的藏鋒衛進駐,又從西軍中調來大量銳卒補充,這才重新搭起北營的骨架。

時至今日,無論長興侯曲江麾下的西營, 還是定軍侯羅煥章率領的南營,都不敢對北營有任何輕視之心。

誰都知道,只要裴越在北營一天,這些將士的戰力就有充足的保障。

連底下普通士卒都明白的道理,各級武將又怎會不懂?

秦賢、韋睿、唐臨汾、孟龍符、傅弘之、陳顯達、薛蒙、羅克敵等等,甚至包括皇帝的心腹俞大智都不得不承認,身前那位年輕權貴便是北營的脊樑。

在二十餘位大將的注目禮中,裴越步伐從容地走到帥位前方,然後轉身望着衆人,面色平靜語調沉穩地說道:“升帳。”

衆將整齊劃一地單膝行禮,激動又振奮地說道:“末將拜見大帥!”

裴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眼底漸有睥睨天下之勢。

(本章完)

426【遇故人】81【南歸北進】735【輕輕放下】312【雙面】81【南歸北進】6【父與子】803【父與子】(上)556【回首望】699【雷霆】275【大好頭顱】401【洪流】(十)482【一等國侯】257【果決】54【真相】1272【風雨欲來】676【欽差】713【第七位】610【不惜死】628【沁園春】698【犬吠】1222【直掛雲帆濟滄海】(四)582【盛氣凌人】755【論勢】333【大勢】1114【裴越的弱點】1321【會當凌絕頂】967【衆生皆苦】1300【秋風病欲蘇】584【一刀】808【劍鋒所指】432【寂靜的平原】962【迷則凡】1122【等一道聖旨】182【靜女其姝】915【醉中不知身是客】163【封爵】195【殺人者】385【出征】1179【一點浩然氣】(四)676【欽差】149【拍案】974【樹欲靜而風不止】1059【天若有情天亦老】(七)947【蓄勢待發】861【拂曉之前】843【定鼎之戰】(下)50【身外之物】283【如年】866【廟堂之高】1230【直掛雲帆濟滄海】(一十二)223【喬遷】711【粗鄙武夫】820【奪門之戰】(中)398【洪流】(七)645【經歷官】225【永寧往事】(中)請假一天861【拂曉之前】820【奪門之戰】(中)1092【太息終長夜】1033【不死何爲】27【京都有雨】1078【平生不下淚】658【何似在人間】(七)949【或輕於鴻毛】804【父與子】(下)35【荒誕】1025【向死而生】211【京都府】125【我來殺】380【一箭雙鵰】454【提一根線】367【杯酒】(下)1183【一點浩然氣】(八)715【赤子之心】509【靈州餘波】887【漫天星光】845【宜將剩勇】59【我從山中來】606【大喜】1021花草埋幽徑1107【歲月忽已晚】711【粗鄙武夫】232【流年】1226【直掛雲帆濟滄海】(八)133【約定】235【芙蓉宴】646【背嵬】374落花人獨立1215【長風破浪會有時】(一十一)1174【坐望東南】174【將進酒】15【大宴】267【棄子】578【萬物生】421【構陷】613【逆鱗】466【立碑】307【得寸進尺】303【梟首】
426【遇故人】81【南歸北進】735【輕輕放下】312【雙面】81【南歸北進】6【父與子】803【父與子】(上)556【回首望】699【雷霆】275【大好頭顱】401【洪流】(十)482【一等國侯】257【果決】54【真相】1272【風雨欲來】676【欽差】713【第七位】610【不惜死】628【沁園春】698【犬吠】1222【直掛雲帆濟滄海】(四)582【盛氣凌人】755【論勢】333【大勢】1114【裴越的弱點】1321【會當凌絕頂】967【衆生皆苦】1300【秋風病欲蘇】584【一刀】808【劍鋒所指】432【寂靜的平原】962【迷則凡】1122【等一道聖旨】182【靜女其姝】915【醉中不知身是客】163【封爵】195【殺人者】385【出征】1179【一點浩然氣】(四)676【欽差】149【拍案】974【樹欲靜而風不止】1059【天若有情天亦老】(七)947【蓄勢待發】861【拂曉之前】843【定鼎之戰】(下)50【身外之物】283【如年】866【廟堂之高】1230【直掛雲帆濟滄海】(一十二)223【喬遷】711【粗鄙武夫】820【奪門之戰】(中)398【洪流】(七)645【經歷官】225【永寧往事】(中)請假一天861【拂曉之前】820【奪門之戰】(中)1092【太息終長夜】1033【不死何爲】27【京都有雨】1078【平生不下淚】658【何似在人間】(七)949【或輕於鴻毛】804【父與子】(下)35【荒誕】1025【向死而生】211【京都府】125【我來殺】380【一箭雙鵰】454【提一根線】367【杯酒】(下)1183【一點浩然氣】(八)715【赤子之心】509【靈州餘波】887【漫天星光】845【宜將剩勇】59【我從山中來】606【大喜】1021花草埋幽徑1107【歲月忽已晚】711【粗鄙武夫】232【流年】1226【直掛雲帆濟滄海】(八)133【約定】235【芙蓉宴】646【背嵬】374落花人獨立1215【長風破浪會有時】(一十一)1174【坐望東南】174【將進酒】15【大宴】267【棄子】578【萬物生】421【構陷】613【逆鱗】466【立碑】307【得寸進尺】303【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