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一葉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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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

內監高亢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座太極殿,羣臣山呼萬歲,開平帝擺駕返回內宮,一場平平無奇的朝會在略顯荒誕的氣氛中結束。

“恭喜裴侯,賀喜裴侯。下官方纔多有得罪,但只是出於公心,還望裴侯見諒。”

御史中丞陳象賢來到裴越面前,言辭懇切,面露歉意。

裴越淡淡道:“中丞大人言重了。風聞奏事乃是御史特權,監察百官則是御史職責,閣下身爲御史中丞,彈劾本侯何罪之有?”

陳象賢勉強笑道:“裴侯胸懷寬廣,令人歎服。”

客套幾句之後,兩人就此道別。

有這位御史中丞領頭,隨後便有一些文官向裴越致意,且大多以祝賀他迎娶如夫人爲引子,然後闡明自己絕非要刻意針對這位實權國侯。雖然這些人的言辭並不露骨,依舊保持着文臣的矜持與得體,可是在旁人看來未免顯得十分可笑。

因爲就在剛剛結束的朝會上,以御史中丞陳象賢爲首,二十餘位官員當朝彈劾裴越,指責他將要迎娶的如夫人乃是西吳大臣之女,奏請開平帝下旨嚴查。

開平帝遂以“荒唐無稽”批之,裴越安然無恙,羣臣偃旗息鼓。

這幾年他被彈劾過太多次,實際上早已備感麻木,且今天的陣勢早在意料之中,談不上驚天動地,甚至略有些平淡無趣。不過朝會結束後這羣人的反應讓裴越有些意外,以往即便他能憑藉強大的邏輯思辨能力和極快的反應解決那些彈劾,事後也不會被對方另眼相看,斷無今日這種場面。

宮前廣場上,一個年輕官員看着那些前赴後繼湊到裴越跟前的人,腦海中浮現方纔他們在朝會上義正詞嚴的模樣,不禁冷笑數聲。

他身邊那位三十歲左右的官員打趣道:“那邊正上演皆大歡喜的戲碼,存仁賢弟不去湊個熱鬧?”

年輕官員皺眉道:“清端兄爲何辱我?”

那人笑着打個哈哈,神態從容地說道:“玩笑而已,賢弟莫要在意。愚兄家裡藏着一罈玉壺春,賢弟可願撥冗前往,陪愚兄小酌一杯?”

年輕官員本欲拒絕,

不過在看見對方笑吟吟的神情後,忽然想起此人那位清名滿天下、如今官居翰林學士的兄長韓公端,不由得心中一動,頷首道:“兄長盛情相邀,愚弟怎敢推辭?”

韓清端微笑道:“請。”

“請。”

韓清端的宅子位於東城承平坊,距離皇宮不遠,兩人步行前往。

他與韓公端並沒有住在一起,後者如今依舊住在朝廷準備的官舍裡,並不貪圖個人享受。韓清端則是自己花銀子在承平坊內買了一套三進宅子,以永州廬陵韓氏的千年底蘊來說,這樣的舉動不算出格。世人都很清楚,所謂耕讀傳家只是謙詞,像韓家這樣真正的世家家資何止千萬。

韓宅偏廳,韓清端和年輕官員對面而坐,旁邊有一名十四五歲的書童伺候着。

飲罷門杯之後,韓清端感嘆道:“這幾年我冷眼

旁觀,看着中山侯從一介庶子到如今權勢煊赫的實權國侯,既佩服其人心志堅毅能力卓越,亦驚歎於陛下對他的信任和器重。即便是魏國公或者莫大人,似乎都沒有得到過陛下如此信任。”

年輕官員沉聲道:“這些話我已經聽很多人說過,兄長不必特意強調。”

韓清端苦笑道:“不是愚兄囉嗦,只是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年輕權貴平步青雲,午夜夢迴時不禁心中擔憂,以至於神思恍惚。”

年輕官員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裴越年方十八就已經是二等國侯且執掌京軍北營,待陛下百年之後,滿朝上下誰能制住此人?

韓清端臉上的愁容不似作僞,年輕官員見狀冷笑道:“既然如此,兄長在朝會上爲何一言不發?”

韓清端搖頭道:“這種彈劾無濟於事。以陛下如今對裴越的寵信,莫說他那位如夫人是從西吳逃出來的孤女,就算她真是西吳朝中大臣之女又如何?裴越城府極深,能夠讓我們看見的破綻多半是有意爲之,更不必說今天那些彈劾他的大臣本就是虛張聲勢,不然事後也不會露出那般醜態。”

年輕官員陷入沉思之中。

他對裴越非常警惕,甚至有幾分畏懼,卻不同於陳象賢之流畏懼於對方的權勢,而是如韓清端所言,擔心這個年輕權貴會成爲其先祖裴元一樣的權臣。

然而裴元在戰場上殺伐決斷,面對複雜的朝爭卻能溫和行事,忠心耿耿無可指摘。

裴越卻不同,縱觀他歷次出手就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信奉的是順我者昌之類的準則。這種人只要爬到高處,危險程度要遠遠勝過裴元,最重要的是他實在太年輕了。

韓清端悠悠嘆道:“武夫誤國,青史可鑑。”

年輕官員盯着他的雙眼,神情凝重地問道:“這是你的看法,還是韓學士的擔憂?”

韓清端應道:“大兄極少誇讚旁人,卻不止一次對我說過,吳存仁識清氣勁,直而不撓,凜乎有歲寒之操。”

年輕官員名叫吳存仁,今年二十七歲,開平二年殿試狀元,初授翰林院修撰,三年未滿便擢爲翰林檢討。他出身於渝州萬寧府,家世並不顯赫,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乃當朝左執政莫蒿禮的關門弟子,且非科舉場上的座師和學生那種關係,而是正經拜師的文道傳人。

望着韓清端誠懇的目光,吳存仁平靜地說道:“韓學士謬讚,下官愧不敢當。”

韓清端不急不躁,徐徐說道:“存仁賢弟,你我總不能坐視國朝出現一位無人能制的權臣。”

吳存仁滿含深意地問道:“裴越大勢已成,如之奈何?”

韓清端輕笑道:“藏鋒衛實力強悍,聚在一起便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劍,可要是將這支騎兵打散開來,讓這些星火落於大梁百萬軍中,反而能更大地提升所有軍伍的戰力。當然,對於練出這支精兵的中山侯,朝廷不能無視他的功勞,應該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和榮耀。”

吳存仁心領神會地說道:“賞其爵,虛其職。”

韓清端面露激賞,頷首道:“不錯。”

吳存仁心中清楚,今日兩人的談話不僅代表他們各自的立場和看法,更重要的是彼此身後的大人物想借他們的口達成一致。

他身後自然是那位歷四朝而不倒的左執政莫蒿禮,韓清端身後應是翰林學士韓公端,傳言中永州廬陵韓氏的下任族長。

雖然翰林學士的品階僅與六部尚書相同,看似沒有和東府執政平起平坐的資格,但是吳存仁心裡清楚,韓公端是陛下看重的股肱之臣,將來必然會入東府。

沉默片刻之後,吳存仁話鋒一轉道:“想要杜絕兄長的擔憂,僅僅這樣還不夠。拆散藏鋒衛只是對裴越釜底抽薪,可是軍中像裴越這樣的人不止他一個,以後也還會出現。”

這便是要談條件了。

韓清端心中振奮,面帶微笑地說道:“請賢弟賜教。”

吳存仁緩緩道:“五軍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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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衙門看似不顯眼,且主官容易受夾板氣,但是它掌握着大梁百萬大軍的糧草軍械供給,兵部反而變成一個負責監督稽查的清水衙門。當年林清源想要將五軍都督府的職能移交兵部,直到去世時依然沒有做成,可見此處對於大梁武勳集團的重要性。

韓清端似乎早有意料,不疾不徐地說道:“如今裴越如日中天,想要拆解他的藏鋒衛難度極大。”

吳存仁沉吟道:“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

韓清端微微一笑,輕聲道:“等那個時機到來之後,五軍都督府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吳存仁應道:“驅虎吞狼,一石二鳥。”

“知我者賢弟也。”韓清端心情暢快,雖然他知道那個時機很難出現,但是能夠得到吳存仁的認可,後續便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沉穩地說道:“此事心急不得,你我還需從長計議。”

兩人接下來便談論起風花雪月,待那一罈玉壺春飲盡,吳存仁起身告辭。

韓清端親自將他送至府外, 而後返身來到書房,獨自靜坐良久,眼中毫無醉意。

他知道自己那位大兄過於清正端方,絕對不會同意算計裴越,所以在那人的暗中指點下,直接假借韓公端的名義聯繫吳存仁。

一切都如那人所言,吳存仁果然提出五軍都督府這個條件。

大兄不會算計裴越,卻絕對願意將五軍都督府從西府手中奪過來,這幾乎是大梁所有文臣的夙願。只有斬斷軍方掌控軍需糧草的手,才能徹底根絕權臣武夫的出現。

如此一來,吳存仁身後的莫蒿禮肯定相信這件事是韓公端所提,一旦這兩位重臣聯手,裴越的下場可想而知。

明明天氣漸轉溫暖,韓清端卻覺得心中發寒。

那人真是好算計,對於人心的揣摩已臻化境。

他望着桌上那封從廬陵老家寄來的密信,輕嘆道:“大兄,你太迂腐了,擔不起族長的重任,只適合埋首故紙堆中,做那些無用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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