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子,孩子便一天不似一天,又白又胖,十分可愛。
她早已經習慣了何蓑衣的照顧,偶爾不高興大哭的時候,就連房東大娘也不能哄好,唯有白洛洛、何蓑衣纔可以。
何蓑衣很得意,白洛洛很憂傷,她捏一捏身上多出來的肉,覺得自己這樣每天混吃等死、耽於安樂是不行的。
這一定是何蓑衣的陰謀!
他天天變着花樣弄美食給她吃,再把她們孃兒倆照顧得十分周到,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她已經習慣於這種享受,很擔心將來自己獨立生活會不習慣。
有道是,溫柔鄉是英雄冢,她這個未來的女將軍會被何蓑衣給淹死的。
白洛洛決定離開。
孩子百日宴那天,幾乎整個邊城的人都來了,何蓑衣大手筆,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儼然以孩子爹的身份自居。
白洛洛擺着一張臭臉,話說她和他名不正言不順,小寡婦和老光棍的身份,爲什麼這些人全都視而不見,覺得理所當然?
還有何蓑衣這個老不死的,膽子忒大了,如此囂張不知遮掩,也不怕被人發現,再把他們一鍋端了。
顧軒帶了一羣軍中的人來喝酒吃肉,找個機會勸她:“看他表現得好,也是真心的,不如算了吧,挑個日子把酒擺了,拜個天地,對大家都有好處。”
白洛洛生氣,擰他胳膊:“你要叛變?”
“哎喲,女俠饒命。”顧軒作勢求饒:“我是爲了你們孃兒倆好。”
白洛洛怒目:“誰都可以勸我,唯獨你不可以,你是我哥,理應我說什麼,你就認什麼。”
顧軒雞啄米似地點頭:“是,是,妹妹說得很是。”
白洛洛自己也覺得好笑:“你的事情辦完沒有?我們在這裡也耽擱得夠久了,該離開了。”
他們來這裡是爲了打探情報的,然而和這些人相處久了就會產生感情,理應儘早離開。
顧軒收了笑容,嚴肅地說:“早就差不多了,只是孩子太你身體也沒恢復,我就沒提。”
二人湊在一起,小聲討論方案。
門簾忽然被人從外掀起,何蓑衣站在門口,目光沉沉地看進來。
白洛洛莫名有些心虛,情不自禁地往旁讓了讓,和顧軒保持距離。
顧軒察覺,回頭看到何蓑衣,便禮貌地行禮示意:“先生來了。”
何蓑衣點點頭:“聽說你來了,卻沒見着人,便過來看看,想敬你一杯酒,感謝你這些日子對她們母子的照料。”
赤果果的宣告主權。
白洛洛偏來不服氣,顧軒照顧她,那是看她的面子,又不是看他面子,關他什麼事?
便甜蜜一笑,親親熱熱抱住顧軒的胳膊,道:“其實我們才應該感謝何先生呢,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錢,還要勞煩你照顧我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何蓑衣跨前一步,威脅地盯着白洛洛的手,表示不想死就趕緊鬆手。
白洛洛昂首挺胸,十分挑釁。
“洛洛說得很有幾分道理。”顧軒笑得雲淡風輕,表示要動手就動手,要動刀就動刀,我不怕你。
何蓑衣陰測測一笑,並不正面與他們發生衝突,只道:“我給妞妞起了名,叫苗苗,何苗苗。”
白洛洛一跳八丈高:“叫毛毛,王小毛!”
何蓑衣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我已然給她上了戶籍,剛纔也在外面和大家宣佈了,她叫何苗苗,小名禾苗。”
啥?白洛洛大吃一驚,猛地往前一撲,抓住何蓑衣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他們是外來人口,戶籍、路引全是假的,這貨卻不聲不響在這裡給娃上了戶籍?
何蓑衣重述:“我給苗苗上了戶籍,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地地道道的邊城人了。你的也在我的戶籍上。”
白洛洛氣極反笑:“總不會還寫了婚書吧?”
何蓑衣認真點頭:“是,已經在衙門備案了。”
“我不認!我要和你打官司!你這是強搶民女!啊不,占人妻女!”白洛洛口吐白沫,險些氣死。
懂得什麼叫做尊重不?懂得什麼叫做誠心懇求不?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她真是一天都不能和這個老不死的過下去了。
她擡腳就往何蓑衣身上踹:“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何蓑衣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含着笑道:“小心別摔跤。”
白洛洛使勁地蹬,使勁地踹,就是掙不開,她氣喘吁吁地喊顧軒:“快來幫忙!”
顧軒卻不知跑哪兒去了,門也被人從外面關上了,外頭吆五喝六,猜拳吃酒,笑聲震天,大家都很高興,沒人聽得見這裡頭的動靜,就算聽見了也只當是他們在鬧彆扭,不作理會。
白洛洛掙不開腳,就扭頭往後喊:“妞妞,妞妞,別嚇着她。”
何蓑衣道:“妞妞在大娘那裡,好得很,不用擔心。”
最後的退路被掐斷,不能拿孩子做藉口,白洛洛惡從心頭起,獰笑着撲上去:“是你逼我的!”
她的手還沒碰到何蓑衣的臉,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轉起圈來。
“啊啊啊”她尖叫着,天旋地轉,噁心想吐:“老混蛋,老不死的,老東西,放我下來,受不了啦”
何蓑衣毫不手軟,繼續抱着她轉圈,聲音曖昧:“你只管叫嚷,大家會很樂意聽見的。”
白洛洛驚恐地閉上了嘴巴,邊城羣衆的愛好她最清楚,成天閒得無聊,就喜歡聽牆腳看熱鬧,指不定還會以爲她跟何蓑衣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莫名想起那天夜裡的事情,她的臉突然紅了,閉上眼睛低聲央求:“放我下來,真的受不了啦。”
何蓑衣眸色深深,停止轉圈,放她下來,惡作劇地鬆手。
白洛洛被轉得暈頭轉向,驟然失去扶持,便踉蹌着往地上摔倒,應急抓住何蓑衣的胳膊,暈乎乎一跤撲過去。
何蓑衣不露聲色地擡起胳膊一撥一弄,她便撲倒在他懷裡。
“這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並不是我用強。”他小心翼翼地摟着她的腰,眼裡帶笑,神色溫柔,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