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七狐疑地看着簡五:“阿寧,你又想騙我。”
簡五心裡一陣亂跳,淡聲道:“我如何能騙你?一向不都是你騙我的居多麼?”
韋七嘆口氣:“以後再不會了。我的想法也和你差不多,此次叛亂非我所願,我是被奸人矇蔽逼迫,進退不得。我和秋袤姐弟倆並沒有仇恨,若能把他救出去是最好。但是他們盯得緊,我也沒辦法。”
簡五道:“你那麼聰明,只要你想,總會有法子。你若能把秋袤帶走,我保你不死。”
韋七便道:“你肯替我求情?”
簡五有些不情願地道:“救了秋袤,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大功勞,鍾唯唯一定會非常感激我,陛下也會很高興……”
韋七得意地笑起來:“我早知道你是這樣想的,我的阿寧,向來都是最聰明務實的。”
他拉起簡五的手放在脣邊親吻:“可是我擔心你過河拆橋,畢竟你那麼聰明厲害,你得給我一個保證才行。”
簡五隻覺得有無數的蛆在自己的手上爬過,胃裡一片翻江倒海,拼命忍住了,裝作傲慢又得意的樣子道:“你想要什麼樣的保證?”
韋七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低喘一口氣:“我想你了,經常做夢都夢見你,我和陳氏在一起時,從來不點燈,都是把她當成你。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恨你嗎?就是因爲我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嘔……”簡五實在是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當初是怎麼看上這個東西的。
韋七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簡五擺手:“我受涼了,腸胃不舒服。”
韋七見她吐得厲害,形容也好不到哪裡去,便淡了心思:“你乖乖在這屋裡等着我,我去給你找點藥來。”
簡五聽話地進了屋,坐下來靜等韋七。
過了沒多久,韋七突然殺了個回馬槍,見她還在,就道:“我去一會兒就回來,你別怕啊。”
“我不怕,我等你。”簡五鄙夷極了,無非是懷疑她的誠心,回來看她是否跑了。
韋七就又離開,過了沒多久,又突然回來,這次簡五甚至懶得理睬他,直接躺在榻上睡覺。反正此刻叛軍聚集在這芳荼館中,她是逃不掉的,不如養精蓄銳,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韋七總算離開,天也越來越黑,外面是不同尋常的安靜。簡五突然睜開了眼睛,她覺得,這附近有人。
若是叛軍,想必不會藏這麼久,那麼一定是芳荼館的人,她很需要有人去把人質關押的地方告訴重華,所以這個人很關鍵。
她坐起身來,在黑暗之中輕聲道:“朋友,我知道你藏在這裡,想必你一定很熟悉這裡的環境,能不能想辦法出去,把人質關押的地方告訴陛下?他們都在飯堂裡。”
沒有人回答她,但是那種讓她非常不自在的感覺消失了。
門外有燈光亮起,韋七拿了一碗粥並兩個饅頭回來,先從懷裡拿一顆藥丸給她,又遞碗過去:“吃吧。”
簡五先吃了藥丸,再大口大口吃飯,吃飽喝足,鎮定地看向韋七:“弄點水來我洗洗,你也洗洗,好幾年沒在一起,我不想這樣。”
韋七會意一笑,抱着她使勁親了一口,道:“陛下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今夜若是談判不下來,必然會強攻。我們到時候趁亂逃走。”
簡五道:“秋袤怎麼辦?那可是個護身符呢。”
韋七把自己計劃說給她聽:“秋袤剛纔受了驚,好像是舊病復發了,口吐白沫躺地上抽搐,他們覺得他不可能逃走,就把他和陳少明單獨關在了一起,派了重兵把守,我打算……”
“不好!”韋七怪叫一聲,急急忙忙往外走,也顧不得簡五了。
柯柏秋一定會趁機殺了秋袤的,那麼,他就算是和重華、鍾唯唯結下了死仇,永無翻身之地。
簡五見韋七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走了,心裡也是擔憂得很,她決意不再等下去,先去找到秋袤再說,便也滅了燈,悄悄溜了出去。
幸虧韋七不想事情泄露,也覺得她不會逃跑,並沒有派人看守她,因此她很容易就藏進了花木之中。只是不知秋袤被關在哪裡,只能一間一間屋子的找。
有驚無險地躲過兩次遊哨之後,簡五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了,前頭就是關押人質的地方,她只要過去必然被發現。
後頭也有人聲傳來,也不是清淨的地方。
忽然,一粒石子打在她的背上,不輕不重,只是把她嚇得夠嗆。她緊張地迅速躲進花木之中,聽到“噠”的又是一聲輕響,剛好是後頭的方向。
莫非這是給她指路麼?
簡五不敢相信,便蹲在原地不動。
她的背上又捱了一顆石子,力道還是不輕不重,接着後方又是“噠”的一聲輕響。
不管了!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這個指路的人想要她死,早就殺死她千百次了,簡五一咬牙,貓着腰往後面跑去。
之後,每當她停下來,有猶疑的時候,就會有聲音給她指點方向,幫她避開那些遊哨。
秋袤和陳少明被關在了寒雲辦公的地方,外面是重兵把守,裡頭也有人看着。
陳少明的傷口已經凝結不再流血,只是血糊了一臉,十分難受,他擔憂地把秋袤抱在懷裡,十分害怕秋袤會就此死去。
秋袤其實並不是舊病發作,而是被人打的。
柯柏秋不知爲何,一心就是想要秋袤的命,只是祁王和韋太師盯得緊,纔不好下手。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秋袤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陳少明之前也以爲秋袤是病的,直到進了這間屋子,他摸到秋袤後腦上的包塊,才意識到,秋袤剛纔可能是被什麼暗器給擊中了穴位。
暗害秋袤的人目的就是想製造機會,從祁王和韋太師的眼皮子底下把秋袤弄到這裡來,以便下手。
陳少明沉沉地嘆了口氣,想起不知情況如何的簡五,心情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突然,門口有腳步聲響起,是柯柏秋的聲音:“我來看看二位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