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人中,柯柏秋、祁王、韋氏的人各佔了三分之一,韋七爺的話一出,引起了一片議論之聲。
柯柏秋一看不妙,立刻委屈地高聲道:“殿下,微臣的忠心可昭日月!”
“行了行了,誰去談判?”
祁王也是心塞得厲害,原本高牀軟枕地躺着,被慕夕這個瘋子弄出來,剛開始還高興,覺得自己立刻就能殺掉重華,坐上龍椅了,哪知道竟然是場會送命的鬧劇。
是了,慕夕呢?
他左右張望:“誰看見慕夕了?”
他的一個手下立刻回答:“之前看到過他,好像是被什麼人追殺,跑不見了。”
祁王崩潰地想,他還指望着慕夕能救他呢,怎麼就跑不見了?真是要命啊。
韋太師最是年長,經過的事情也最多,鎮定地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多想無益,既然說談判,那就讓小七去談!不知殿下的意思如何?”
祁王揮揮手:“去吧。”
韋太師就把韋七爺叫過去,如此這般地交待了幾句。韋七爺恨恨地瞪着柯柏秋:“若能逃出生天也就罷了,若不能,一定要殺了那個狗賊!都是被他害的!”
韋太師面無表情:“快去吧,按照我說的去做,他一定會答應放我們出城。”
韋七爺信心十足地讓人架起梯子,站在牆頭上和劉岑圍繞着如何釋放人質、如何保證他們安全出城進行拉鋸談判。
雙方都是投鼠忌器,吵得不可開交。
重華懶得去聽,靜心等待張翼等人組成的營救小分隊傳來佳音。
忽見李安仁急匆匆跑來,湊到他馬前小聲道:“陛下,大司茶知道了這裡的事,想要過來看看,問您許不許?”
重華皺起眉頭,火大地道:“誰告訴她的?”這裡的局勢本來就亂,尤其是秋袤等人成了人質,她來不是更添混亂麼?
是兩位長公主說的啊,李安仁垂着頭不敢吱聲。
重華默了默,也冷靜下來了,若是其他宮闈女子,自然是以他爲天,他怎麼做怎麼說,照辦就是,不敢有絲毫怨言,他也不在乎,但是鍾唯唯不同。
她和他一直都是並肩平行的關係,從來沒有給他添過亂,還給他解決了不少大難事,他們相互依存。
事關秋袤的生死,他刻意瞞着不讓她知道,成功解救秋袤也就罷了,若是敗了,後果可以看得到。
可以商量可以拒絕,但是絕不可以輕視。
他揮揮手:“給她找一套輕便的鎧甲,宋炎午,你去接她。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朕要你們的命。”
宋炎午立刻帶着人趕回去接鍾唯唯,談判也進行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劉岑和韋七爺吵了起來,柯柏秋抓住機會,隨手殺了一個茶師,從圍牆裡扔了出來。
重華大恨,立刻讓人把韋氏族人推上來,挑着韋七的妻子陳氏及其兒子推上前去,冷聲道:“朕本不殺婦孺,但你若是敢殺無辜茶師,朕便殺得!”
陳氏抱着兒子哭成一團,悽聲道:“七爺救命啊……”
韋七不一定心疼妻子,卻是心疼兒子,當即回頭怒吼柯柏秋:“再敢隨便殺人,就把你扔出去!”
柯柏秋微微冷笑,一言不發地退到後面去。
韋七以爲柯柏秋服軟了,便繼續和劉岑談判,忽聽有人驚呼一聲,回頭一瞅,只見柯柏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躍上牆,張弓搭箭,向着他的兒子一箭射將過去。
他大叫一聲,卻是來不及救助,只能眼睜睜看着羽箭直飛過去,陳氏扭身撲倒,想把兒子護在身下,到底還是遲了一步,那羽箭深深沒入孩子胸前。
與此同時,御林軍和黑甲軍萬箭齊發,柯柏秋哈哈一笑,利索地下了牆,提着刀藏到安全的地方。
“殺了他!殺了他!”韋七爺手臂上捱了一箭,跳下梯子藏到牆後,聽着外面陳氏的悲號聲,肝膽欲裂,狀若瘋虎:“殺了這個瘋子!”
柯柏秋冷冷地道:“韋七,你這就不對了,皇帝陛下都肯親自射死小舅子,你怎麼就不肯呢?只有不在乎對方手裡的人質纔能有勝算,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是不是接下來他們再拿你老婆的性命威脅你,讓你繳械投降,或是把誰交出去,那你也要答應了?總不能讓大家都被你害死吧。”
韋七爺此生從未如此痛恨一個人,他紅着眼睛道:“殿下,父親,此人居心險惡,絕非我輩中人!剛纔之事分明是他挑動,害得我兒無辜喪命,此刻他又來挑撥,如此下去,我們所有人都要被他害死!必須除掉他!”
柯柏秋的手下怒目而視,齊聲道:“誰敢?”
這羣人雖然穿着御林軍的服飾,但並不全是真正的御林軍,絕大多數都是江湖高手,殺人不眨眼,武藝又高強,以一擋十也不爲過。
其餘人等見他們凶神惡煞,立時軟了幾分。
柯柏秋傲慢地道:“誰想和這慫貨一起投降,只管去!他談判,就是爲了救他妻兒,讓他把所有的人質換出去他也肯的,難道諸位沒有妻兒嗎?韋太師,您以爲呢?”
韋七期盼地看着韋太師,希望他能站在自己這邊,畢竟剛纔無辜而死的人也是他的孫子。
韋太師避開了韋七的目光,滑頭地道:“柯副統領,你是想內訌麼?”
柯柏秋一聽這話就笑了:“我當然不是,我只是爲祁王殿下考慮,只有強硬,才能在談判中佔到上風,才能順利出城,對不對?”
他虛僞地擦擦眼淚:“我也不想對孩子下手,多可憐啊,但若不這樣,接下來就是我們所有人要被拿捏了。”
韋太師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這次就算了,情況危急,還需我等擯棄前嫌,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祁王也道:“是啊。”裝模作樣地訓斥柯柏秋:“雖然你是爲了大局着想,但這樣做也太過分了些,還只是個孩子呢,多可憐啊,快給韋七賠禮!”
柯柏秋裝模作樣一拱手:“別怪我啊,我也是爲大家着想。”
韋七看看韋太師,再看看祁王,恨意滔天,突然產生了毀滅這一切的瘋狂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