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管事大爺的劉海中,在閆阜貴用槐花爲藉口猛戳易中海的場合下,他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開口說了一句算是在火上澆油的話。
“老閆,槐花這孩子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有關係也是跟老易有關係。”
易中海老臉一頓。
餘光瞟了一眼劉海中。
心裡罵了一句傻缺。
若有所思的看着傻柱兩口子。
閆阜貴心裡怎麼想的,易中海心裡明鏡似的清楚,無非認爲槐花是累贅,嫌棄自己不給撫養費,故意當着街坊們的面,將其提了出來,想借着街坊們的力量,逼着易中海認回槐花。
不是易中海不認槐花。
而是易中海覺得槐花就是一個兩歲的奶娃子,他一個大老粗,如何能照顧好奶娃子,另外易中海覺得自己撫養小鐺,便已經起到了仁慈意盡,盡到了姥爺的職責,對得起賈家,對得起秦淮茹。
畢竟養老這事。
有一個人就可以了。
易中海本身也沒什麼錢財,他從賈家拿回來的一千塊存起來了,不留點應急的錢可不行,又因爲槐花年紀太小,在僞君子眼中,遠沒有價值,不如小鐺便利。
但現在閆阜貴提出了問題,不解決問題又不行。
最好是傻柱兩口子幫忙撫養。
易中海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個讓他本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解決辦法來。
四合院內,條件最好的人家,就是傻柱家,李秀芝嫁給傻柱兩年多的時間,一直沒給傻柱生下一男半女。
街坊們私下吵吵,大致分爲兩派。
一派,現在的年景不怎麼好,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夠吃,聽說有的地方還餓壞了人,等年景好了,再要孩子。
閆阜貴就因爲糧食的問題,去年就可以嫁入他們閆家的於莉,到現在還拖着沒娶回來,根結就是糧食。
李秀芝又是街道的辦事員,忙工作,沒時間。
一派,將一些不好聽的閒話扣在了李秀芝的腦袋上,說兩口子一直想要孩子,卻因爲李秀芝當初逃難的緣故,身體受到了損傷,不能生孩子了。
傻柱現在是咬着牙在演繹幸福生活的虛假畫面,心裡其實早想跟李秀芝離婚了,另娶一個能生孩子的媳婦。
比如秦淮茹。
雖然是寡婦,但人家生了三個孩子,證明人家沒有問題。
後者雖然不是易中海放出來的風聲,易中海卻也對此深信不疑,半年前結婚的劉玉鳳,現在懷了許大茂的孩子。
僞君子很羨慕。
他心心念念盼着傻柱兩口子也是絕戶。
只有絕戶才能體會絕戶的苦楚。
嘴巴一張,說了一句。
“柱子,秀芝,你們是咱們大院最出息的兩個人,一個在軋鋼廠當食堂班長,一個在街道當辦事員,賈家現在不是咱們大院的街坊了,我易中海什麼情況,柱子又知道,槐花的事情,你們兩個人幫我拿個主意,看看要怎麼辦,街坊們都信服伱,我也相信你們兩個人。”
目光炯炯有神的落在了傻柱兩口子的身上。
想着這麼多人都在。
你們總不能說出將槐花送孤兒院的話吧。
李秀芝可是辦事員。
真這麼說。
有損她的名聲。
看過劇本,曉得易中海是個什麼東西的傻柱,一聽易中海這麼說,就知道易中海在算計着他們兩口子,也知道李秀芝顧忌辦事員的身份,有些話不方便說。
他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廚師可是靠手藝吃飯的主。
易中海算計他。
姥姥。
“既然前一大爺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爲其難的說幾句,現在什麼年景,街坊們都知道,正如前一大爺說的那樣,家家戶戶都不容易,都缺乏糧食,多個人便等於多張嘴巴,槐花是秦淮茹的閨女,秦淮茹又是前一大爺的閨女,前一大爺是槐花的姥爺,這姥爺都這麼說了,我們這些外人更不好參與。”
相當於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在罵。
“得罪人的營生,我何雨柱來做,畢竟槐花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前一大爺已經放話不負責槐花的一日三餐,街坊們有誰覺得這孩子不錯,稀罕這孩子的。”
槐花要不是賈張氏的孫女。
街坊們說不定將槐花當小貓、小狗的養活了。
關鍵姓賈。
兩年後賈張氏就出來了。
依着街坊們對賈張氏的瞭解,老虔婆一準殺回四合院,在四合院內鬧騰,這槐花相當於成了不定時的爆彈,讓賈張氏有了撒潑的理由。
一想到那個畫面。
街坊們便各自打了退堂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瞧街坊們的意思,這是都不稀罕槐花,三大爺家裡也是緊,去年年初就準備張羅娶媳婦,拖延到了現在,要不街坊們聯名寫份申請書,讓孤兒院收下槐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積了幾分陰德。”
易中海徹底傻了眼。
委實沒想到傻柱會當着街坊們的面,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來。
送孤兒院。
怎麼想的。
這就是在戳易中海的心窩子。
卻也沒有辦法。
他一個大老粗,根本沒辦法養活槐花,讓聾老太太幫忙照顧,更不切實際。
大喘息的工夫。
閆阜貴便已經寫好了申請書,街坊們也都在申請書上面按了紅手印,這裡面也包括易中海本人。
易中海一頭霧水。
回到家,都沒有琢磨明白。
自己怎麼稀裡糊塗的按了手印,甚至就連拒絕的態度也沒有表達出來。
被人扣上了冷血的帽子。
……
第二天。
閆阜貴騎着自行車,將槐花送到了孤兒院。
即便槐花哭哭啼啼的抱着閆阜貴的胳膊,一個勁的喊着爹,老摳還是狠心的甩開了槐花的胳膊。
蹬着自行車去了學校。
易中海覺得自己丟臉了。
故意躲在屋內沒出去,而是等閆阜貴馱着槐花從四合院離開,才急匆匆的從自家出來,衝向了軋鋼廠。
小鐺多少知道一點事情。
隔着玻璃看着傷心的一幕。
不知道想什麼。
街坊們很快看到了小鐺收拾屋子的畫面,猜測小鐺擔心被易中海不要,在儘可能的展現自己的價值。
槐花就是因爲沒有價值,被易中海捨棄了。
……
軋鋼廠。
傻柱剛剛進來。
還沒有喘口氣。
就被劉嵐從凳子上拽了起來。本以爲劉嵐要說易中海不要親生外甥女的事情,卻沒想到劉嵐可不是爲這件事來的,而是得了李副廠長的授意,讓傻柱趕緊去李副廠長的辦公室找他,說有好事情在等着傻柱。
帶着一腦子的霧水。
走向了李副廠長辦公室。
想着劉嵐言語中的好事情,究竟指的是什麼。
升職加工資?
貌似除了這兩件事之外,也沒有其他事情了。
李副廠長辦公室的門。
大開着。
站在門口的傻柱,一眼看到李副廠長正彎腰整理櫃子裡面的樣子,本想直接邁步進去,後想想不妥當,站在原地,用手輕輕的敲了敲屋門。
將腦袋紮在櫃子裡面的李副廠長,把自己的頭從櫃子裡面伸了出來,見傻柱在門口站着,笑着招呼了一句。
“傻柱,你直接進來得了,敲什麼門,這可不像你傻柱的辦事風格啊。”
“我媳婦一天到晚的教導我,讓我在單位尊敬領導,我得聽我媳婦的話。”
將怕媳婦。
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也就傻柱敢這麼做。
李副廠長早聽說傻柱娶了一個賢惠能幹的媳婦,以進城投親的身份成了街道的辦事員,一個很有幹勁的女人。
想着哪天見見這個傳說中的神奇女人,能把習慣用拳頭說話的傻柱調教的這麼乖巧。
手朝着凳子上一指。
讓傻柱坐下。
“等我幾分鐘,忙完這些,我跟你談工作。”
傻柱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凳子上。
等了三四分鐘的時間,李副廠長才停止了手頭的工作,將一些文件整理在了一塊,又將一份蓋了大紅公章的文件,遞給了傻柱。
傻柱瞅了一眼。
發現是軋鋼廠儲備幹部的文件。
心裡咯噔了一下。
劉嵐說的好事情就是它?
讓自己當幹部?
平心而論。
這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看過劇本的傻柱,可知道今後數年會發生什麼事情,眼前被人稱之爲副廠長的李懷德,搖身一變成了軋鋼廠的主任,大權在握,一言九鼎的那種大人物,就連軋鋼廠的廠長,都被他弄去了清潔科,具體負責軋鋼廠的廠區衛生,整日與掃把、簸萁爲伍,更有一些人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比如軋鋼廠的股東婁董事長,一家人都去了地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段內容在劇本上面畫了大叉,被人改成了婁曉娥藉着傻柱的幫忙帶着父母跑了,數年後,帶着何曉回來跟秦淮茹爭搶傻柱。
劉海中被李副廠長利用,當了李副廠長的爪牙,在軋鋼廠橫行無忌,傻柱都被劉海中給抓了起來。
婁曉娥回來的那一年。
劉海中當年做的那些事情,被人翻了舊賬,被軋鋼廠開除,去了下面,他媳婦身死道消,三個孩子也都受到了一定的牽連。
現在被提職。
不是好時候。
容易被人打上李副廠長的標記。
不是誰都有李副廠長這樣的本事,平安的落地,還趁着有力的政策,成了最先富裕起來的一批人。
鬧不好會是第二個劉海中。
傻子纔會接受李副廠長的好意。
傻柱心裡打起了退堂鼓,故意將疑惑不已的目光,彙集在了李副廠長的身上。
“傻柱,你呀,你要是有你媳婦一半的精明,就好了。”李副廠長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飛入了傻柱的耳簾,“管食堂的老趙,馬上就要退休了,我的意思,準備讓你挑起這副擔子。”
食堂主任。
傻柱要是沒有記錯的話。
在劇本中,他是在婁曉娥迴歸的那一年,被軋鋼廠火線提拔成了食堂主任,一方面是楊廠長報恩,要不是傻柱對他不錯,楊廠長估摸着不在了,另一方面是想通過這種辦法,將傻柱栓死在軋鋼廠,省的傻柱出去給人單幹。
一句話。
不幹!
過幾天就是63年,再有七百多天就到65年了。
他可不想當靶子。
苟起來最重要。
“李廠長,食堂主任,您交給別人吧,我做不來,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性格莽撞,不會說話,別耽誤了您的事情,您要是真覺得我不錯,您給我提提工資。”
“你。”
後面的話。
李副廠長不知道如何說了。
沒見過不想當官的人。
像那個什麼劉海中,見到當官的就往跟前湊合,拍着人家的馬屁。
瞧傻柱臉上的表情。
不像作假。
便知道傻柱沒有跟他玩花活,是真的不想當食堂主任。
略微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傻柱的提議,將傻柱的工資從現在的四十六塊提成了五十七塊,以廣播通知的形式進行了公示。
隨之一起的。
還有誰誰誰被提拔成食堂主任的事情。
知道傻柱不當,自己才撿了一個主任的位置,也知道傻柱在領導心中的分量,新當了食堂主任的這位,朝着傻柱說了幾句感激的話。
可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有些人就琢磨不明白。
比如劉海中,身在車間忙碌的官迷,聽說傻柱拒絕了提拔他當食堂主任的提議,一腦子的震驚,傻柱這是被驢給踢了腦子,提拔他當主任都不敢,非要當班長。
……
晚上。
回到四合院的傻柱。
便受到了街坊們的注目禮。
都看着他。
猜測是軋鋼廠的事情,傳到了這些街坊們的耳朵中,都想不明白傻柱爲什麼不當主任,而是要繼續當班長。
有些人還與傻柱說了幾句自認爲是替傻柱考慮的話,讓傻柱今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隨隨便便做決定,最好回來跟李秀芝商量一下。
有些人還在替傻柱惋惜。
將街坊們臉上表情盡收眼底的傻柱,心裡冷哼了一聲。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你們知道個屁!
眼瞅着就要到那個時段了,越是高光,越是容易被人收拾。
平平安安最重要。
沒搭理街坊們,直接邁步進了家,見李秀芝回來了,便把事情向着李秀芝轉述了一下,本以爲李秀芝會嫌棄,會埋怨。
沒想到李秀芝理解傻柱不當主任的苦衷。
有些事情。
他們自己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