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找下來。
真正讓易中海驚恐的事情,其實不是賈主任給傻柱介紹對象,而是有人看到賈主任帶着一個一看就是鄉下來城裡嫁人的姑娘專門等在了民政局。
姑娘長得眉清目秀。
跟畫上的仙女似的。
易中海現在就是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一個大概。
肯定是賈主任和王媒婆把相親的地點定在了民政局,傻柱要是跟姑娘兩人都看對了眼,下一步肯定就是扯結婚證。
傻柱雖然是軋鋼廠的工人。
可他也是街道的住戶,賈主任身爲街道一把手,幫傻柱開個結婚證明壓根不是什麼難事,徹底斷了易中海利用關係讓軋鋼廠不給傻柱開證明的後路。
急的都要火上房了。
傻柱結婚。
他的養老怎麼辦?
鄉下姑娘,肯定一大幫親戚等着接濟。
易中海再牛叉,也牛叉不過傻柱的媳婦,畢竟是給傻柱生孩子,整日與傻柱睡在一塊的人。
越急。
心情越亂。
繞着街道來來回回的找了好幾趟,也有數次從食堂門口經過,卻因爲易中海沒多想或者精力不在食堂,故沒有看到傻柱帶着媳婦李秀芝吃大肉包子的景象。
否則一準會被活生生的給氣死過去。
……
食堂內。
李秀芝見傻柱的態度十分堅決。
再加上她真的饞了大肉包子,便不再推辭,朝着傻柱點了點頭,張開嘴巴,輕輕咬了一口大肉包。
雖然只是咬開一個口子,可裡面濃郁的肉香,包子皮散發的熱氣,綜合在一塊,順着李秀芝的鼻腔涌了進來,瘋狂刺激着她的味蕾,整個人飄飄然起來。
曾幾何時。
她都沒有這麼享受過。
心情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滿足。
認爲眼前這個男人,值得自己託付。
目光隔着熱氣騰騰的蒸汽,落在了傻柱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愛喜歡的緣故,此時李秀芝眼簾中的傻柱,較剛纔看上去順眼了很多,雖然還認爲傻柱相貌老成,卻認爲這種老成是成熟的表現。
她雙標了。
“傻媳婦,看我幹嗎,吃包子,不夠咱再要。”
傻柱的埋怨。
不但沒有讓李秀芝生氣,反而讓李秀芝泛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甜蜜之意。
思緒情不自禁的飛到了那個小山村,或者這就是那位慈祥老太太讓她來京城投親的原因吧。
滿滿的幸福感之下。
李秀芝下定了決心,她要保護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婚姻,所有想要破壞她婚姻的人,全都是她李秀芝的敵人,她李秀芝都要跟她鬥爭到底。
心中的忐忑不安頓時消失不見,覺得自己步入四合院,和易忠海、秦淮茹等人的勾心鬥角,也都算不得什麼大事情。
“夠了,當家的,你也吃。”
李秀芝用力嗅了嗅包子的香味。
心中思量起來。
原來城裡的生活這麼好,可以吃到大肉包子,難怪那些女娃亦或者男娃,都要奮不顧身的來城內吃商品糧。
女的嫁城內人。
男的當城內人的上門女婿。
此時此刻。
李秀芝是深有體會。
她把目光從傻柱的身上轉移到了手中的大肉包子上面,端詳了片刻,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湯汁鮮美、肉香軟糯、面有彈性,綜合在一起的這些食物特性,讓李秀芝得到了一種美的昇華。
給了李秀芝一種類似過年的感覺。
不不不。
是比過年都好。
真好吃!
她依着傻柱的叮囑,吞吃起了大肉包子,吃完後,還吸了吸手指頭。
“媳婦,要不再來兩個?”
傻柱適應了自己李秀芝男人的身份,對李秀芝的稱呼從當家媳婦變成了媳婦。
看着面前的小嬌妻。
一絲幸福的得色。
在傻柱臉上浮現。
他見李秀芝越吃越快,臉上盡是滿足的表情。
心底不禁有些唏噓。
再好的飯菜,也比不過餓他幾天強。
“不了,不了,五個就差不多了,何況還有豆腐腦。”
李秀芝有着這個時代鄉村女子的節儉。
一開始就沒想過吃大肉包子。
是自家男人見自己想吃,特意點了十個肉包,這樣的大肉包子,往日裡吃一個都分外的滿足。
更何況今天吃了五個。
李秀芝的心神。
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滿足。
“媳婦,以後想吃盡管和我說。”
見李秀芝不吃了。
傻柱也沒有堅持,一頓飯吃了十個大肉包子,外加兩碗豆腐腦,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還真是一件奢侈到極點的事情。
一些人。
一次就買一兩個,回家一家人分,每人吃那麼一點點。
爲了不被某些人說閒話。
就依着李秀芝的意思去做了。
聽媳婦的話。
沒錯。
不一會。
兩人吃飽喝足後,從食堂出來。
“當家的,帶我回家看看吧!”
李秀芝一反剛纔的羞澀,她居然主動握住了傻柱的手,臉上盡是甜蜜之色,她要以傻柱媳婦的身份在那些人面前正式亮相,告訴他們,自己是李秀芝,是傻柱的賢內助。
一頓飯或許算不得什麼。
但是飯場上。
傻柱的那些行爲,打動了李秀芝,李秀芝知道傻柱是個疼媳婦的主。
眼前這個男人跟她結婚,並沒有嫌棄她村裡人的身份。
李秀芝也見過那些爲了進城吃商品糧的女娃所嫁的男人,要麼是喪偶,要麼就是身體有殘缺,再不有家暴媳婦的壞毛病,或者其他方方面面的缺陷。
像傻柱這麼好的條件。
算是她李秀芝趕上了。
如此。
她也應該投桃報李,幫男人傳宗接代,安度餘生。
至於傻柱跟她說的那些事情,比如什麼絕戶算計傻柱養老,寡婦算計傻柱吸血,老太太算計傻柱吃喝,這些禽獸,李秀芝就想跟她們說一句話,都給老孃我統統靠邊站,四合院裡想吸她男人血的寡婦,想她男人養老的僞君子,她們要先問問李秀芝同意不同意。
“不急,先去供銷社給你買幾身衣裳再回去。”傻柱看着面前一身樸素衣服的女人,有了一種大男人的保護慾望,他想讓這個女人好好的,美美的,快快樂樂的,高高興興的,“今天是咱結婚的大喜之日,喜糖、瓜子之類的東西,怎麼也得要買一些,回去給每家每戶散一把,讓他們知道我傻柱結婚了,我媳婦還這麼好。”
“喜宴別辦了。”
“不辦了,現在上面提倡節儉,院子裡二十幾戶人家,辦的話,沒有七八桌下不來,這麼鋪張浪費,要是有人舉報,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給鄰居散點喜糖就行了。”傻柱看着李秀芝,“就是有點委屈伱了。”
“委屈啥?你是俺男人,俺是你女人,俺得爲你考慮,院子裡那麼多戶人,請這家,不請那家,容易鬧矛盾,都請開銷又太大,不辦最好,只要你對俺好就成。”
這體現出了李秀芝的開明,她並沒有因爲婚禮沒辦而窩火。
一方面是李秀芝對自己能嫁進城裡吃商品糧,覺得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另一方面是賈主任、王媒婆、傻柱幾人,都跟李秀芝講過,說院子裡沒幾個好人。
與其當面吃喝了東西說你好。
轉身離開心裡罵你八輩祖宗。
便直接斷了他們吃席的念頭。
沒必要花錢找罪受。
散點喜糖,回頭一家人吃頓好的,別人就無話可說了。
“當家的,雨水今天回來嗎?我身上的衣服,不用買了,多給雨水置辦點,她是女孩子。”
李秀芝的聲音。
泛着一絲淡淡的顫抖。
有那麼一點點不自信在其中。
自古以來。
姑嫂關係是僅次於婆媳關係的大事情。
李秀芝不知道何雨水會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嫌棄自己。
她很珍惜眼前的一切,包括傻柱這個人。
這一天,李秀芝感覺跟做夢一樣。
不用在村裡從事重體力勞作,就可以享受過年才能享受的生活,若不是結婚證就在包裡放着,身邊的男人也有溫度,她一定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李秀芝的母親跟李秀芝說過,說女人嫁人後,要賢惠,說男人只有娶了賢惠的妻子,才能家庭和睦。
“當家的,俺衣服夠穿,不用給俺買了。”
“媳婦,這可不行,今天是咱結婚的喜日子,必須要置辦一身,至於雨水,你不用擔心她,我想她一定會喜歡你這個嫂子的。”
……
四合院門口。
易中海和賈張氏猶如打了敗仗的逃兵。
落魄的在門口碰了頭。
剛纔聽人說傻柱拉着一個姑娘走了。
心急如焚的易中海,索性與賈張氏兵分兩路,一路順着街道向南找,一路順着街道向北走。
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街坊們所言語的那樣,傻柱真的結婚了。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萬一是街坊們口嗨那。
雙方一瞧對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沒找到傻柱。
各自泛起了愁。
傻柱那裡去了?
兩人湊在一塊。
嘀嘀咕咕了一番,各自回到了四合院。
賈張氏回了賈家,朝着秦淮茹發起了牢騷。
“秦淮茹,我老婆子把話撂下,你別想着改嫁了,傻柱相親去了,而且鬧不好還看對了眼,不管是我老婆子,還是東旭,之所以同意你改嫁,是因爲你改嫁的人是傻柱,只有改嫁給傻柱,你才能不受欺負,棒梗、小鐺、槐花他們才能不挨欺負,我老婆子也有養老的保障。”
秦淮茹傻了眼。
傻柱真的相親成功了。
戰神有了媳婦,還能娶寡婦嘛。
棒梗、小鐺、槐花他們靠誰?
“秦淮茹,你要是改嫁給別人,我老婆子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我不怕丟臉,反正我一隻腳已經踩進了棺材,可你還年輕。”
……
易中海邁步走向後院,朝着聾老太太拿主意去了。
傻柱相親成功。
本是喜事。
卻因爲傻柱相親的對象,不是易中海看好的秦淮茹,而是一個易中海不知道且摸不着秉性的陌生人。
兩人應該是成了。
否則傻柱不應該拉着女同志的手。
這可是大大的壞消息。
“老太太,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柱子去相親了,這一次可是王媒婆和賈主任兩人聯手爲傻柱介紹對象,見面的地點就在民政局門口,我擔心柱子看對了眼,兩人直接扯證。”
屋內沒有外人。
有些事情。
易中海用不着避諱。
都是抱團養老的人。
誰不知道誰?
“柱子同意給我易中海養老,可柱子的媳婦同意給我養老嗎?我聽人說,說柱子看中的這個對象,是鄉下來的女娃。”
聾老太太看了看易中海。
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
她聽出了易中海言語中的威脅之意。
“柱子結婚,不給我養老,我也不會給你養老。”易中海見聾老太太翻着白眼的看着自己,冷笑了一聲,“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雖然五十左右歲了,可我好賴也是軋鋼廠的八級工,真要是放出風聲,收乾兒子,你猜猜結果?”
“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聾老太太看着易中海道:“誰規定結婚了,他就不能離婚了,隔壁二癩子的媳婦,是怎麼跟人走的,不就是聽了某些謠言嘛,你當初爲了撮合秦淮茹和賈東旭,也用過這樣的辦法,忘了?”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易中海扭頭離去。
看着僞君子的背影。
聾老太太無奈的嘆息了一句。
要不是被易中海逼迫,聾老太太不至於出這麼缺德的辦法,而且還是易中海逼着聾老太太親自出手。
……
傍晚時分。
被傻柱帶着去供銷社換了一身衣服的李秀芝,整個人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前那個不起眼的鄉下女娃,變成了氣質少女,她那張長得清秀靚麗的臉頰上,真有幾分九天仙女降落凡塵的氣息。
傻柱看的癡了。
李秀芝就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
古人誠不欺我。
“媳婦,前面就是我住的院子,馬上到了,你緊張嗎?”
“當家的,我不緊張,緊張的人,應該是他們。”李秀芝壓低了聲音,“那個算計了婚姻的人,還有那個知道有人破壞你相親卻故意不提醒的人。”
李秀芝抓起了傻柱的手。
拉着傻柱朝着四合院走去。
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那些人,自己就是傻柱的媳婦,誰想算計,要先問問自己這個傻柱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