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審視的目光下,街坊們赫然是一副如坐鍼氈的樣子,惟恐自己變成第二個被敲斷腿的易中海,他們可沒有劉玉鳳這麼厲害的媳婦來幫忙出頭。
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擔心發出聲音,引得劉海中關注,繼而讓劉海中注意到自己,儘可能的摒着呼吸。
甚至在劉海中目光掃過自己後,心裡微微泛起了幾分小小的慶幸之意,自認爲躲過了一劫。
在場的街坊們,大部分都是這種心思。
就幾個人在暗自百感交集,許大茂兩口子,傻柱兩口子,斷腿坐在凳子上的易中海此時也是這麼想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面對劉海中,易中海和許大茂成了不是盟友的盟友。
四合院內沒有秘密。
下班那會兒,就有人將劉海中父子收拾許大茂然後被劉玉芳輪番暴打的事情傳回了四合院,躺在屋內的易中海,不顧疼痛的喊了幾嗓子出來,淚流滿面的那種。
劉海中看不清許大茂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易中海卻門清。
倫小人。
許大茂排第一個。
貿貿然朝着許大茂出手,要麼將許大茂一竿子拍死,要麼就只能當許大茂的朋友,這一點,傻柱做的很好。
賈東旭身死道消的那一年,傻柱一反常態的跟許大茂和了好。
四合院最出色的兩個人聯了手,劉海中能有好果子吃?
李副廠長可一直離不開傻柱的廚藝。
劉海中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躂了。
想到這些的易中海,看着劉海中的目光中,帶着幾分不着痕跡的怨恨之意,來日方長,這斷腿的仇,將來肯定要跟你劉海中算算,到時候就不是敲斷你劉海中一條腿的事情了,劉光天、劉光福都要斷腿,四合院不怎麼露面的劉光齊他也得斷腿。
不出這口氣,他就不是易中海。
一隻手。
突然耷拉在了易中海的肩頭。
是聾老太太。
大院祖宗一直觀察着易中海的情況,見易中海咬牙切齒的看着劉海中,曉得易中海心裡在想什麼,擔心被劉海中看破,另一條腿也被劉海中給打斷,忙好心提醒了一下易中海。
易中海用只有聾老太太才能聽到的語氣低哼了一下,算是對聾老太太的迴應,僞君子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主。
察覺到劉海中在觀望着自己,忙在臉上擠出了幾分討好的虛假笑意。
劉海中的腦子,真是被驢給踢了,昨天晚上欺負了易中海一晚上,今上午,用大扳手敲斷了易中海的腿,疼的要死要活,還派兩個兒子不管不顧的轟易中海出了醫院,這就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那些局勢。
這種深仇大恨下。
易中海朝着他發笑,劉海中心裡非但沒有絲毫的警惕,甚至還多心的認爲易中海服軟了,擺出了自認爲不跟易中海一般見識的高姿態。
大傻缺一個!
偏偏心裡還美滋滋的。
目光極快的掃過易中海和聾老太太,落在了傻柱兩口子的身上。
眉頭緊皺。
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街坊們見劉海中這般表情的盯着傻柱兩口子,心裡一時間有些矛盾。
一方面替傻柱兩口子感嘆,易中海都被打斷了一條腿,傻柱落在劉海中手中,會不會被打斷一條胳膊呀。另一方面則是泛起了那種劫後餘生的驚喜,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劉海中今晚收拾傻柱,就算明天晚上找他們街坊們的麻煩,街坊們也多了一天的清閒時間。
聾老太太和易中海兩人卻跟街坊們想法不一樣,看到劉海中有所思的看着傻柱兩口子,要不是場合不對,都想站出來喊一聲好。
巴不得劉海中對付傻柱。
兩人對傻柱的耐性徹底的沒有了,也可以說他們徹底的認清了現實,曉得傻柱不會給他們養老,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心思下,將劉海中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希望劉海中能夠施展出讓傻柱家破人亡的手段。
不曉得自己被利用了的劉海中,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許大茂兩口子,心裡的火氣騰騰騰的升起來了。
我收拾不了劉玉芳,我還拿不下你何雨柱嗎?
給劉海中信心的源點。
是何雨水至今下落不明,劉海中覺得何雨水跑了,想給傻柱扣個親妹妹外逃的帽子,藉着這個帽子來收拾傻柱。
嘴巴里面冷哼了一聲。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寧靜了,心懷叵測的街坊們,都在看着劉海中,有些人則在看着傻柱兩口子。
劉海中習慣性的將手背在了背後。
當隊長後,越來越喜歡做這個動作。
擡起頭。
開腔了。
“傻柱,你知罪嗎?”
街坊們被嚇了一跳。
這可是劉海中的開場白,不少人因你知罪嗎三個字被劉海中狠狠的收拾了一頓,想着傻柱會怎麼回答。
回答好了,他們可以借鑑。
回答不好,傻柱吃虧,他們看戲。
李秀芝想替傻柱出頭,她男人還輪不到外人來收拾,只不過身體剛動,就被傻柱給攔下了。
這節骨眼上,李秀芝在街道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四合院這灘渾水,就別讓李秀芝參與了,自己有對策,真以爲傻柱一下午的時間是白考慮的。
“劉海中,我怎麼就知罪了?”
臉已經撕破。
自然沒有了維持的必要。
直呼了劉海中的名字。
劉海中愣神。
街坊們譁然。
好傢伙。
真猛士也。
當今軋鋼廠,誰見到劉海中不得尊稱一聲劉隊長呀,傻柱當着街坊們的面,直接喊劉海中。
“傻柱,你還當之前呢?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是軋鋼廠督察隊的劉隊長,你叫什麼劉海中?”
“劉海中也是你叫的?”
劉光天和劉光福替劉海中出頭。
聲嘶力竭的瞪着傻柱。
也就用眼神凝視傻柱,跟傻柱動手,他們不敢,打不過傻柱,這就是根本。
“不能叫名字?”傻柱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本書,打開,照着上面唸了一段有關名字和平等的內容,“我們是……。”
縱然劉海中心不甘。
卻也不敢耍幺蛾子了。
傻柱手中的書,堪稱殺手鐗。
“傻柱,名字你隨便叫。”劉海中見傻柱手中還抓着書,也不敢過分逼迫傻柱,“咱們現在談談你的問題。”
易中海心在滴血。
狗日的。
早知道傻柱這種辦法好用,他昨天晚上就應該將其照搬過來,錯誤的預估了事態,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
“說吧,我聽着呢。”傻柱將書合在一起。
遞給了旁邊的李秀芝。
劉海中的心,這才落地了,書不在傻柱手中就好,他真擔心傻柱一言不合用書上面的內容來跟他討論對錯。
“今天將街坊們喊到一起,是因爲一件事,你妹妹何雨水的事情。”
劉海中的手。
指向了傻柱。
圍觀的街坊們,心裡各自泛起了嘀咕,要不是劉海中專門提及到了何雨水的名字,他們似乎人爲的忘記了這個名字。
何雨水可是四合院的驕傲,四合院第一個大學生。
按照相關的政策,何雨水作爲軋鋼廠職工子弟,會在學成後迴歸軋鋼廠,在軋鋼廠工作,但是街坊們好像並沒有聽到何雨水迴歸軋鋼廠的風聲,傻柱也一直沒說。
難道另有隱情?
“我妹妹怎麼了?”
“傻柱,你別岔開話題,何雨水作爲軋鋼廠出去的大學生,她大學畢業後,是不是要回軋鋼廠工作,於海棠跟何雨水是高中同學,人家在軋鋼廠工作了三四年的時間,何雨水至今不知道哪裡去了,我聽人說何雨水爲了享受,跑到了外面,你身爲何雨水的哥哥,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劉海中一個解釋。”
劉光天和劉光福緊跟着捧起了劉海中的臭腳,言之鑿鑿的聲討起了傻柱,讓傻柱交代問題。
“傻柱,這件事必須要給我們劉隊長一個交代,否則沒有你傻柱好果子吃。”
“看什麼看,讓你交代你就麻溜的交代,吞吞吐吐的幹嘛,是不是心虛了。”
“我心虛了?我這是心虛的樣子?行,我這就交代問題。”
傻柱走到跳的最歡的兩個人跟前。
一人給了一巴掌。
抽的劉光天和劉光福眼冒金星,尤其後者,原地轉了好幾圈。
突如其來的一幕。
讓不少人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委實沒想到傻柱會在這個場合下動手打了劉光天和劉光福,這等於將劉海中的臉按在了地上踩。
“傻柱,你敢打人?信不信我讓保衛科將你抓起來?”
劉海中真把狐假虎威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別人怕他,他就是督察隊的隊長,別人不怕他,就把保衛科三個字給拎了出來。
見傻柱沒有搭理自己的警告。
依舊邁步逼來。
擔心自己步了兩個孩子的後塵,用泛着顫抖的言語,威脅着傻柱。
“傻柱,你想做什麼,你莫不是還想打我這個隊長吧。”
“你算什麼隊長?李主任什麼話都沒說,你劉海中就跳出來橫加指責,說雨水跑到外面享受去了,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消息?什麼時候你劉海中變成了軋鋼廠的天,你劉海中說什麼就是什麼?是不是過幾天李主任見到你還要向你問好啊?”
被傻柱抽的最狠的劉光福。
氣惱之下。
失去了冷靜。
沒聽出傻柱言語中暗含的陷阱。
吼了一嗓子出來。
“將來軋鋼廠就是我爹的軋鋼廠。”
劉光天腦子裡面。
全都是漿糊。
“李主任也不能!”
“你們給我閉嘴。”劉海中罵了一句劉光天和劉光福,朝着傻柱道:“傻柱,何雨水她是不是外逃了?”
人羣中圍觀的許大茂。
微微眯縫了一下眼睛。
傻柱跟劉光天與劉光福的對話,給了他啓發。
今天要不是媳婦厲害,她許大茂估摸着都不能從劉海中手裡全身全影的回來。
“外逃?好大的帽子!雨水大學畢業,街坊們都知道大學畢業包分配,去哪工作,去那個單位,是你劉海中說了算?我沒想到你劉海中能耐這麼大,居然能干涉大學對雨水的工作安排,劉海中,我覺得你當軋鋼廠督察隊隊長屈才了,你應該上天。何雨水在那個單位工作,我不知道,有能耐,你劉海中自己去打探。”
“傻柱,這就是你的態度,注意你的身份,真以爲我收拾不了你。”
“我身份怎麼了?我爹給主家做飯,我爺爺給主家做飯,我太爺爺也給主家做飯,合着你劉海中覺得我何雨柱的身份不好唄!”
劉海中大腦一片空白。
人都傻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尋錯了軟柿子。
傻柱這就是鋼板啊。
“傻柱,你!”
“劉海中,我還是那句話,別給臉不要臉,我何雨柱可跟易中海不一樣,我談不上根正苗紅卻也差不多,不像易中海,堪稱軋鋼廠之恥辱。”
易中海一愣。
你傻柱懟嗆劉海中提我易中海做什麼?
該不會覺得我易中海才斷了一條腿,想攛掇劉海中將我另一條腿打斷。
傻柱。
我錯看你了。
沒想到一臉老實的你,現在也學壞了。
老老實實的當起了鵪鶉。
聾老太太也大氣不敢喘息一下。
都看着劉海中。
劉海中想死的心都有了,騎虎難下的他,看到了眼前的兩個不孝子,擡手抽了兩人幾個大巴掌。
打的劉光天和劉光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打小就偏心。
長大了還不待見,傻柱給你氣受,你找傻柱的麻煩啊,你拿我們兩個人出氣,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爹。
這話也就在心裡想想。
不會傻缺的說出來。
捂着被抽紅的臉頰,各自把頭扭到了一旁。
邪火一身的劉海中,又開罵了,罵了幾句髒口,看到了易中海,朝着易中海劈頭蓋臉的訓斥了起來。
“易中海,你還有臉坐在凳子上,你出去聽聽,聽聽外面的那些人是怎麼說你易中海的,說你易中海就是軋鋼廠的恥辱,上萬人的軋鋼廠,就被你易中海這塊臭肉給壞了名聲,給我站起來。”
一聲暴怒之下。
坐在凳子上的易中海,不得不咬着牙站起來。
他不是傻柱,不可能像傻柱那樣肆無忌憚的懟嗆劉海中,不把劉海中放在心上。
誰也不要怨。
就怨易中海名聲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