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漆漆的身影。
杵在了傻柱屋外。
是聾老太太。
今天晚上的大院大會,聾老太太沒參加,但卻聽到了一些對她本人而言,算是觸碰到了聾老太太切身利益的言論。
賈張氏要跟易中海搭夥過日子。
促成這件事的人居然是傻柱。
這消息對聾老太太而言,堪稱一個晴天霹靂,等於多了一個跟她搶吃食的老虔婆。
算是飯盒保衛戰吧。
聾老太太覺得應該好好的跟易中海談一下,最好能說動易中海不該管賈張氏的吃喝,解決的辦法,就是讓賈張氏跟着秦淮茹改嫁,既圓了秦淮茹孝順的好名聲,也沒有了跟聾老太太搶飯的賈張氏。
但是等聾老太太走到易中海家外面的時候,意外的聽到了一些對她本人不算好消息的言論。
想想。
當初不讓易中海領養孩子,是因爲易中海領養孩子損失了聾老太太的利益,卻沒有想到賈東旭死了。
易中海斷了養老的念想。
也讓聾老太太裡外裡不是人。
突然不想進去跟易中海面談了,爲了不被外人看到,聾老太太壓根沒做任何停留,一溜煙的來到了傻柱屋外,想着是不是跟傻柱談談。
狡兔三窟的道理。
聾老太太知道。
想走走李秀芝路線。
怎奈到了傻柱屋跟前,才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屋內響起了某些聲音,聾老太太唯恐被人扣上聽牆根的帽子,便想着趕緊離開。
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夜幕的威力。
眼睛還花了。
黑不隆冬的情況下,不知道聾老太太的左腳擋了右腳的去路,還是右腳故意往左腳腳面下鑽。
一個大劈叉。
聾老太太摔倒在了地上。
靜寂的夜幕下。
一聲淒厲的吼叫聲響起。
這一嗓子“救命啊”的慘叫聲音,宛如破鑼般的以中院爲原點,急速的朝着四周擴散而去。
前腳會了周公的街坊們,拉亮了她們屋內的電燈。
一些沒睡的街坊們,則在第一時間披着衣服的出了自家。
都以爲是賈家的事情。
畢竟院內鬧出了秦淮茹改嫁和前婆婆賈張氏尋飯折的事情。
出來才發現,壓根不是賈家人在鬧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吃飯的地方,賈張氏和秦淮茹這一對賈家寡婦,難得的和平相處着,真正出事的人,是她們誰都沒有想到的聾老太太,目光所及之處,赫然是抱着自己雙腿可勁嚎叫的大院祖宗。
倒吸涼氣的聲音。
從街坊們嘴巴里面飛出。
單單是街坊們眼睛中看到的實景,就能想象到聾老太太此時的那種痛苦,莫說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太,就是她們這些成年人,驟然來了個劈叉,也會痛苦難耐,關鍵地面還不平,難免有這個磕磕碰碰的事故出現,對聾老太太而言,委實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老太太,您沒事吧?”
話問的不錯。
也表達了街坊們對聾老太太的關切,但是在場的街坊們,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攙扶或者幫忙。
一方面是對聾老太太印象不好,誰家吃點好的,聾老太太但凡聞到味,怎麼也得跟你說道說道,什麼孝順老人等等。
巴不得聾老太太倒黴。
另一方面是聾老太太一直跟易中海兩口子搭夥過日子,她們要是急巴巴的上前關心聾老太太的安危。
顯得易中海冷血。
這尼瑪要是被易中海記恨。
得不償失。
縣官不如現管。
街坊們都站在原地看戲,一直看到易中海從屋內出來。
“老太太,你這是?”
“老易,我估計是老太太上廁所。”閆阜貴幫忙想了一個理由,“晚上天黑,一時間沒有看清路面,摔倒了。”
易中海心裡只剩下了埋怨。
秦淮茹改嫁的當口,易中海本想把有限的時間放在給秦淮茹找對象這件事上面,剛纔跟一大媽閒聊過程中,深受一大媽言語的啓發,無師自通的領悟了綠帽子邏輯。
什麼綠帽子邏輯?
易中海認爲既然要戴綠帽子,爲什麼自己不選一頂好看的、合適的、不讓自己難受的綠帽子戴。
將其帶入到了秦淮茹改嫁事件中。
軋鋼廠要秦淮茹改嫁,街道想要看到秦淮茹改嫁,誰不讓秦淮茹改嫁,誰就是開歷史倒車的罪人。
如此一來。
易中海覺得自己有必要參與到秦淮茹改嫁事件中,幫忙尋個對秦淮茹不錯,對棒梗他們不錯,尤其可以給易中海兩口子養老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誰?
一開始想的是傻柱,卻因爲傻柱娶了媳婦,易中海便也只能去打別人的注意。
正跟一大媽商量秦淮茹改嫁誰的時候,聾老太太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往日了。
聾老太太大小便,都是在屋內解決,一大媽第二天幫忙倒一下便盆。
偏偏今天晚上。
聾老太太親自卻上廁所。
易中海本能性的認爲這是聾老太太在給他添堵。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街坊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聾老太太未必不能看明白,這個老太太可精明的很。
“傻柱在不在?找輛板車,送老太太去醫院。”
傻柱在易中海心中的地位就是高。
這場合。
易中海還念念不忘想要坑一把傻柱,準備讓傻柱找板車送聾老太太去醫院。
到了醫院。
錢肯定得傻柱交。
聾老太太住醫院的這段時間,一日三餐是不是歸傻柱負責了,再算計算計,聾老太太是不是需要吃一點營養補品?
到時候讓秦淮茹負責聾老太太的衣服換洗。
傻柱負責做飯,秦淮茹負責聾老太太的洗漱,齊活。
就算傻柱結婚了,但秦淮茹是寡婦。
相處的時間只要長了,傻柱想好都難,肯定有他們搞在一塊的流言蜚語。
易中海大聲的喊着傻柱的名字,喊着,喊着,臉綠了。
四合院的街坊們都出來了。
唯獨傻柱兩口子沒出來。
傻柱不出來,易中海如何算計傻柱。
便又大嗓門的喊了幾嗓子。
“柱子,出事了,後院老太太去上廁所,回來的路上,沒看清楚,摔的人都劈叉了。”
心裡有了幾分埋怨。
聾老太太就在你屋外摔倒的,又慘叫了這麼長的時間,前後院的街坊們都出來了,唯獨伱傻柱沒出來。
幹嘛呀。
語氣不自然的加重了幾分。
“柱子,現在可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機會,人命關天,你出來一下啊。”
周圍的街坊們。
臉上洋溢着所謂的釋然表情。
他們知道,這是易中海跟傻柱的較量。
不得不佩服一下。
易中海真是站在了道德的高地,拿人命關天四個字說事,要是傻柱不出來,傻柱就會背上見死不救的惡名。
屋內的傻柱,嘴裡罵罵咧咧的罵着易中海的八輩祖宗,手一伸,就要拉滅電燈,準備用事實迴應易中海的算計。
卻被李秀芝給攔住了。
光着上身的李秀芝,忽的坐直了自己的身軀,將腦袋附到傻柱的耳朵旁,朝着傻柱分析了一下原因,面對易中海的惡意刁難,要如何解決,說什麼也不能如了易中海的意願。
傻柱也是一個老婆奴,李秀芝三兩句話丟過去,立馬收起了心中的不愉快,翻身坐起,穿上大褲衩子,沒穿上衣,腳踩着拖鞋的出了自家,屋內因爲有李秀芝在,將裡面的小門跟外面的外屋門關了一個嚴密。
不說話。
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着易中海。
院內街坊們。
大部分都是過來人。
一看傻柱這番做派,就知道傻柱剛纔在屋內做了什麼。
臉上涌起了幾分笑意。
還真是新婚燕爾。
易中海臉上也閃過了幾分尷尬,人家兩口子剛結婚,自然要親熱一段時間,你不能再人家兩口子暢談人生的時候,非要人家兩口子出來解決四合院的難題。
這官司。
打到老天爺那塊。
也是易中海沒理。
“柱子,你怎麼穿着這個就出來了?”
“不是你讓我出來的嗎?”
“你回去穿上衣服。”易中海不想跟傻柱說太多的廢話,用聾老太太說事,“老太太上廁所,摔劈叉了,她這麼大的年紀,我估計這一摔可麻煩了,你找人借輛板車,送老太太去醫院。”
“一大爺,老太太摔倒多長時間了?從你喊我到我出來,怎麼也過去一分多種小兩分鐘了,院內這麼些街坊,你讓誰找輛板車誰敢不去找?你偏偏要喊我,我再回去穿衣服,穿好衣服出來找板車,怎麼也得十多分鐘吧?您是不是非要浪費這十多分鐘?”
易中海被懟嗆的啞口無言。
看着傻柱。
發現傻柱一臉的認真表情。
“柱子,一大爺不是哪個意思?”
“什麼不是哪個意思,我看你就是哪個意思,老太太往日裡晚上上廁所都是便盆,今天爲什麼去外面上?”
易中海真的變了臉色。
傻柱的質問,其實就是再自責易中海虐待聾老太太。
傳出去。
還了得啊。
“柱子,一大爺不是哪個意思,一大爺是讓你。”
傻柱揮手打斷了易中海的解釋,環視了一下衆人,目光又落在了聾老太太的身上。
暗道了一聲,易中海真不是人,爲了算計,頗有點不擇手段的意思,聾老太太都疼的要死了,卻還在打着某些人的主意。
難怪是絕戶。
活該。
“我跟你易中海的那點事情,街坊們都知道,軋鋼廠的工友們也知道,易中海,我勸你一句,做人能不能別這麼累?你算計我,有意思嗎?”
“柱子。”
“破壞了我幾十次相親,我快二十七了,我才遇到了我媳婦,我承認,我跟我媳婦結婚,有你易中海的一份功勞,但是我已經跟你說的明明白白,咱們兩家人就是普通的街坊關係,我知道你心裡打着什麼主意,無非你沒有孩子,擔心被人吃了絕戶,所以你想讓我給你養老,爲了讓自己的養老過的好一點,你算計我絕戶,怎奈老天開眼,我遇到了王媒婆,從王媒婆的口中獲知了相親的真相,再然後遇到了我媳婦,我都結婚了,你還想幹嘛?是不是算計着想讓我跟我媳婦離婚,以我離婚爲代價的給你易中海兩口子養老。”
傻柱用手指了指易中海。
語氣變得生硬起來。
“我同意給你養老,你敢讓我給你養老?”
這一聲反問。
讓易中海啞口無言。
還真是問住了易中海。
此時就算傻柱給他養老,易中海也不會讓傻柱給他養老。
“老太太都這樣了,你還算計着自己那點事情,易中海,我要是你,我早送老太太去醫院了,你跟老太太搭夥過日子,老太太遇到事情了,你讓我幫忙送醫院,你自己待在家裡,你佛爺啊。”
“不是這個意思。”
“我還是那句話,你易中海愛算計誰算計誰,別算計我就成,至於我媳婦,你要是敢給我媳婦氣受,我提前送你下去,老太太你想送醫院就送醫院,不想送醫院就不送醫院,套路我,沒門。”
扭身回了自家。
也不管外面的那些人如何看待。
直接拉滅了屋內的電燈。
伴隨着傻柱拉滅電燈的舉動,易中海最終什麼話也沒說,掏出一塊錢,遞給了閆阜貴,讓閆阜貴幫忙送聾老太太到醫院。
看在錢的份上。
閆阜貴指揮着兩個孩子,找來板車,送聾老太太到了醫院。
四合院也難得的變得靜寂起來。
……
賈家。
賈張氏趁機說教起了秦淮茹,暗喻易中海不是個好人,讓秦淮茹多提防一下易中海,別被易中海賣了還幫易中海數錢。
“淮茹,你看到了沒有?咱們這位管事一大爺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你呀,多長一個心眼,別被易中海利用了,還說易中海是好人,可不是我老婆子在背後說易中海的壞話,聾老太太都疼成哪個德行了,易中海還在利用聾老太太算計傻柱,可惜,人家傻柱也不笨,易中海算計不成,反被算計了。”
見秦淮茹沒說話。
低着頭。
不知道在想什麼。
賈張氏的眼珠子。
轉了幾下。
心中忽的有了主意。
她說易中海算計傻柱,是爲了養老,她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何嘗不也是爲了養老。
都是半斤八兩。
誰也別嫌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