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的時候,會有其他的女生在一起,講服裝品牌,講護膚品,講某男某女的羅曼史,林寂掛起耳機,儘量減弱呼吸的強度,隱匿起自己的氣息,在自己的角落放大音量,讓耳中充斥着冰冷的鋼琴聲。
練習曲,賦格,敘事曲。這樣的音樂。平靜的音符。急切地講述着的重複的鋼琴聲,保護着女生。
遠離周圍的一切,遠離真實的一切,遠離骯髒的一切,遠離人類的一切,只存在於自己的安靜氛圍中,覺得溫暖而欣慰。
聽到關於自殺的新聞,就會覺得很無稽,有什麼必要呢,生與死並無什麼區別不是麼,那何苦趕得如此急。生活着覺得不可忍受覺得痛不欲生的話,那死了也不一定就好起來吧。所以自殺,只是一時的執拗而已。
去年有學長從26層的科技樓天台跳了下來,一時成爲學校的沸點新聞。自殺的理由也有各種版本,官方說法是男生掛科太多,不能忍受周圍人的歧視和無視,所以採取了極端行爲。
林寂對此不聞不問。在她看來,自殺的人都是懦夫,而用自殺示威的人都是懦夫中的懦夫。自己的話絕不會考慮自殺這樣的事。
對林寂而言,死亡只是一場不期而遇的盛宴。
喜歡鋼琴的聲音,尤其喜歡賦格。鋼琴演奏的賦格,帶人走入幻境。
安靜的,只屬於自己的領域。
任憑世界風雲變幻,人們勾心鬥角,都是無關的,女生的思維流暢的徜徉在鋼琴中。拒絕瞭解人類的一切,拒絕接近周圍的機會。
對於旁人,總帶着恐懼一般的厭惡着。
6點半起牀,7點聽廣播,7點半吃早點,8點上課,晚上去圖書館自修,10點半準備睡覺……
固定的不類似人類,毫無半點惰性的端倪。女生重複着,每一天的生活。
像是被自己強迫着,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非如此不可。
也被人問起,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呢?
林寂回問道:“那應該是怎樣的呢?其它的生活,顛三倒四的,有什麼不同麼?”
根本沒有意義的,探討這樣的問題,沒有應該怎樣,沒有什麼就是對的。正確只是錯誤的對立面。
生命結束後,一切都不復存在了,生存的意義,信仰,愛憎,慾望……所以纔有人說:死亡是真相,穿越虛僞與繁華。
所以,我們要根植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