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去爸爸那裡了。媽媽去世後撫養權轉到了爸爸那裡,爸爸也算對自己很不錯了,雖說後媽比自己只大了10歲顯得很不自然,不過女生既然主動要求把鋼琴帶去爸爸那裡可見已經很信任了。
原因的話,或者是因爲爸爸說後媽身體不好不會有孩子吧。所以之前曾經一度相信這種荒謬的謊話,甚至覺得那裡說不定也會成爲自己的家吧。
可是就算眼神再不濟也不至於看不出後媽漸漸隆起的腹部吧。女生於是鎖住了鋼琴帶走了所有的東西。算來兩個月沒有再去過了。
明明會被戳穿的謊言,爲什麼有人還要編織它呢?明明是荒謬的藉口,怎麼還會有人相信它呢?
自己像是某些偶像劇裡陷入熱戀的無腦女主角一樣,相信無恥男人隨口說出來的謊言。
還是沒有家吧。
和很多年前一樣,還是要四處漂泊吧。
那天下午打電話過去問:“爸,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
“阿姨她,是不是有孩子了?”
“嗯。下個月十號左右生吧。我本來想找個時間好好和你講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哦。”
“你有什麼想法呢?”
“沒有沒有。沒什麼。”
“有什麼想法就和我說。”
“真沒有。”
沉默了一會兒。女生纔開口:“那我掛了啊。”
掛了電話是晚上8點鐘的時候,童欣突然不想回宿舍,於是繞道去了科技樓,26層的樓梯,在泛着詭異綠光的緊急出口的標誌下像是前往地獄的通道。
聽到腳下的聲音,沉悶的迴盪着,在反反覆覆的樓梯間,最後又收進耳朵裡。
沒有目標的前行着。爲了不停止,不想停下來,不想聽自己的嘲笑。漫長漫長,沒有目的,只有過程。不可忍受的焦灼,卻一定要忍受。
我們不談目的,不預言結局,那是禁忌。只是這中間,漫長漫長的經歷。
突兀的腳步聲,被空蕩的樓梯放大成整個世界的聲音灌進童欣的聽覺。女生扶着牆,喘息起來。
可是還是走到了盡頭,女生攀上去。才發現天台的門鎖被破壞了。
童欣走出去。
看到了空到虛無的黑色的陽光。
寒意舔着女生僵直的身體,安撫她坐下來,聽它安靜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