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記起高考結束時候的事。
高三的17次模擬考讓高考這個本來的主角遠不如想象中那麼顯眼。可等到考試結束的時候,才發現本以爲已經變成無關緊要的一節的高考,事實上卻威力不減。還是會坐立不安,恐慌於自己的無力和瞬息萬變的局勢。
後來等到邵天衡大一放假,說起學校的無聊生活,對美好前途的憧憬被狠狠踐踏。以至於男生再沒有精力揮霍在耿耿於懷他人的高分上。
或許真的這樣,一直以來攀爬的巔峰在抵達後卻發現只是一個平庸無奇的山坡而已。會覺得怎樣呢?原來生活不過是個過分真實的笑話。
只是已經無路可退了。
和期待相去甚遠的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
要我怎麼相信你?
小學的時候喜歡把耳朵貼在桌子上。
聽到裡面傳來清晰的空曠的敲擊聲。甚至聽到水流過的摩擦聲。聽不懂語言的對話。
貼在耳膜上的聲音。男生曾經有一段時間固執的認爲課桌是通往異世界的靈媒。那裡有哆拉A夢和齊天大聖。有一天他們會在男生最窘迫的困境出現在他面前,在衆人面前跪倒在他面前,說:“主人,我們來接您去那裡。”
不能實現的夢想。
沒有退路。
像是沒有逃生通道的火災現場,延伸出去的只有思維。而真正的自己卻仍困於其間,烈火焚身。
記得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爸媽很喜歡的書,套用他們的話就是“難以抵擋”。可是15歲的男生去看的時候,翻了幾十頁就困的“難以抵擋”。
永遠無法統一了的、錯位的時間。
時間的畫筆,偷換了幕布後,有些話題就被界定在某個時間裡的人之間。比如小時候看的動畫片玩的遊戲,一休和拳皇,就像發黃的日曆一樣被輕易的撥進了歷史的塵土,和現在的小孩子講起來就完全語言不通。
那麼,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你們,還有誰可以明白被時間圈定的自己。
週五在圖書館自習遇到了洛可兒,結束後兩人一起離開下樓去吃午飯。
走在樓梯上右眼突兀的跳起來,停都停不住。
天祁想了一下,皺皺眉頭。
女生關切地看過來,男生於是笑笑說:“沒事。”
等洛可兒回過頭去,男生輕輕把手按上自己的右眼,像是失控了的脈搏。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心裡隨着邁下樓梯的腳步一步步沉下去。
直到男生在宿舍休息下來,翻開手機,看到幾分鐘前打來的未接來電。童欣的電話。男生擦乾手回了過去。
“喂,童欣。我剛在路上沒有接到,不好意思呃。”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傳來林寂冰冷的聲音:“邵天祁。你到XX醫院來一趟吧。現在。”
男生一詫異,剛開口想問清楚,聽到了短促的忙音。
邵天祁摸摸右眼,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等在急救室外面的林寂冷冷的看着男生奔來的身影。
“童欣呢……她的手機怎麼在你……在你這裡……”
林寂一臉緊鎖眉頭的厭惡表情聽完男生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話,纔看向急救室醒目的燈光:“在裡面。”
像是被抽空了肺裡的全部空氣,男生語無倫次的問:“童欣……怎麼她……發生什麼了?”
林寂皺緊眉頭費解的看了他一會兒,才把童欣的手機遞過去,上邊是林寂拿到手機時停留的短信界面。
是你一直糾纏我吧。你這樣的垃圾不會有人在意的。自以爲是的白癡是你纔對吧。
發件人:邵天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