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河南兵的鎮壓由第五師團的崔元吉聯隊負責執行,考慮到河南兵有六千餘人,雖不算精銳但其中有河南巡撫的標營,所以第五師團又令從屬於特別聯隊的騎兵大隊姜可義部配合攻擊,以求一舉求潰河南兵,既使京師安定,又使各地震懾。
出兵之前,維新指揮部給予河南兵最後一次機會,要求他們放下武器,朝廷將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並不視爲叛賊。
“此皆是亂命,皇帝、太子皆爲亂軍所制,倘爾等受亂命所制,則大明兩百餘年江山社稷便頃刻覆亡了!”
從京中逃出的東林黨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授官行人的魏大中極力蠱惑河南兵將攻打京師,立下那不世的勤王救駕大功。
河南兵將受此刺激,加之不明真相,故而拒絕了維新指揮部給予的機會,反而堅決要求進京,並說一定要見到皇帝。
事態遂不可挽回。
勳臣方面對於鎮壓態度一致,成國公和定國公都明確表示了堅決鎮壓的態度。
讓人意外的是五軍都督府對於鎮壓也是持強烈贊成之態度,代表五軍都督府配合支持維新並說服相當部分京營官兵加入維新的官員樑清宏、張同方二人竟然說皇軍不便動手鎮壓河南兵的話,那就由他們以五軍都督府名義調撥京營動手。
甚至,那樑清宏還向指揮部建議皇軍直接進入宮城,防止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受到可能和叛軍有勾結的內廷小人挾持。
宮中方面,已經實際代孫暹主持司禮監的張誠對於河南軍隊不聽調令自然是萬分憤怒的,氣急之下的張公公找到御馬監的劉吉祥、宋欽、汪永壽等人,指示值此維新關鍵時候,御馬監上下必須要緊張團結起來,必要時候要以武力支持皇帝親軍。
有了張誠這話,劉吉祥立即示下,命宋欽提督勇士營進駐西山,隨時準備協助皇帝親軍鎮壓自良鄉北進的河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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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衙門,剛剛抵達的魏公公匆匆看完京中過來的急遞後,便催問送信人:“那麼,你來的時候討伐部隊出發了嗎?”
“屬下過來的時候第五師團的第11聯隊已經出城。”
“交上火了?”
“回公公話,因盧溝一帶的當地居民尚未完全撤離,所以第11步兵聯隊擔心攻擊可能會引起居民不必要的傷亡,因此暫未與叛軍交火...”
不等送信人話說完,魏公公就厲聲喝道:“什麼叫暫未交火!...如果第五師團無能爲力,咱家就率親衛去平定叛亂!快快備馬!”
魏公公的焦急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他剛剛獲悉,在洛陽的福王竟然趁河南兵北上的空當,悄悄動身前來京城了。這傢伙明顯以爲自已能鳳舞九天了。
不管是福王直接進京還是落在河南兵手中,問題都很嚴重。
前者的話,一個國本問題就又翻出來了。魏公公可不想給福王做嫁衣,要不然他的鐵三角還怎麼玩。
後者的話,一個親王落在叛軍手裡,怎麼弄?
這要是叛軍以福王來威脅朝廷,甚至直接把福王給擁立出來另立中央,那也是大大的麻煩事。
不管是看在壽寧面子還是貴妃面子,福王這個親戚總不能不管了吧。
所以,必須搶在福王抵京之前,把竟敢不服從中央命令的河南兵馬解決掉,如此纔可高忱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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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馬車剛剛從洛陽抵保定的福王心中可是充滿期望的,尤其是看到前面竟有一支兵馬前來相迎。
“殿下,末將奉魏公公之令前來迎接殿下!”許顯純在福王的馬車外面恭敬行了禮。
“小魏公公果是我大明忠臣啊!”
福王掀起簾子,頗是期待的看着許顯純,“京中大事可定了?”
許顯純點了點頭:“定了。”
福王心中一喜,忙道:“我那大哥他?”
許顯純道:“末將聽聞太子殿下已經出面主持維新大業。”
“啊?什麼?”福王驚住,無比困惑,“他怎麼還是太子?”
“殿下,我皇軍進京維新是爲強國富民,太子殿下爲帝國儲君,國本豈能輕易。”許顯純一臉平靜的看着失色的福王。
福王怔了半天,半響一臉鬱結道:“那你們接我幹什麼?”
許顯純一拱拳:“魏公公請殿下往天津小住幾日。”
聞言,福王一臉驚慌:“孤不去天津,孤要進京探視父皇。”
“殿下必須去天津,如果殿下不去的話,恐爲天下人詬病。”許顯純右手擡起,數百騎兵縱馬將福王車駕一行圍住。
“你們...”
福王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馬車一到天津靜海,就有大批早已等侯的皇軍上前“護送”,隨後福王被直接帶上了聯合艦隊的旗艦東亞號,此後在海上游玩近半個月。
半個月後,皇帝駕崩和太子登基的消息同時傳到聯合艦隊,福王方得以重新踏上陸地,爾後被送返洛陽仍爲親王。
此間,已是泰昌元年了,又稱維新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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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步兵聯隊的攻擊凌厲而有效,河南兵被完全瓦解,東林賊黨魏大中被生擒帶回京師,其餘河南兵將降的降,死的死,消息傳到開封,河南巡撫連忙上書朝廷,連稱對此事毫不知情。
“殿下,既然地方不知情,就不要牽連了。地方上的穩定是殿下理國治政的前提...殿下以爲泰昌這個年號可好?”
乾清宮東五所,魏公公淡淡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太子殿下。
“好,甚好,一切都依千歲的。”
朱常洛勉強在臉上擠出點笑容,以示他對魏千歲的無比信重。
“那便這麼定了吧,回頭讓禮部準備吧...唉,陛下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想到將死的皇爺,魏公公不由來了情緒,拿白帕拭了拭眼角。爾後起身緩緩走出閣中,在一衆親衛簇擁下往西五所而去。
未到西五所,卻聽殿中有哭聲傳來,卻是皇爺他老人家終是駕鶴西遊了。傷心之下的魏公公不由哭嚎起來:“哎呀咱滴皇爺吶,您怎麼就去了吶...”
公公那哭得真是傷心動地,誰個都勸不住,直到貴妃娘娘抱着皇九子出來才把公公的哭聲給止住。
“這麼多人就數你哭得最傷心,沒枉陛下在時信重你。”貴妃說話間掐了下公公,顯然是根本不信這小子是真的傷心陛下離世。
“沒有陛下,哪有我的今天,”魏公公兀自擦眼淚。
“沒有我纔沒你的今天。”貴妃不樂意了。
“我對陛下是待慈父般的恩重,我待娘娘卻是待妻子般的疼愛。”
公公很是認真的鼻子一抽,將潓兒抱在懷中仔細打量,然後壓低聲音對貴妃道:“我兒面相很貴,可爲天子。”
“哼,淨說些瞎話。”貴妃白了公公一眼。
公公忙道:“我說真的。”
“你連泰昌都給人家弄好了,還指着你兒子當皇帝。”貴妃懶得跟公公多說,陛下剛剛駕崩,等會有的她忙。
“你放心,我說我兒能爲天子就能爲天子,至於那位,我也不害他,就看他自已能當多久皇帝了。”
說完,公公忽的問了句,“讓你選幾個漂亮宮人的事辦得如何?”
“選好了,都是處子...你要幹什麼?”貴妃眼神不善。
“當然是孝敬給新君的,我有你就好。”公公“嘿嘿”一笑,從袖子中摸出一包東西遞給貴妃。
“什麼東西?”
貴妃悄悄收下。
“保證你不再開花結果的好東西...咱大明朝的太后可不能再懷孕了,要不然咱家不就跟嫪毐一樣了。”
“德性,就知道那事...晚上過來,我讓紫丫頭看着些。”貴妃俏面通紅,她可是有年把沒滋潤過了。
“真是最美夕陽紅啊。”
公公看得有些呆,旋即暗自呸了兩聲,貴妃這年紀頂多是徐娘半老,怎麼就夕陽紅了呢。
不過,帝國的驕陽真是紅啊。
帝國的未來也是無比的燦爛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