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媒體暴力。
許多老粉絲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那件事被報道了一次又一次,原本口徑一致的媒體們開始內訌。
被媒體悟到的粉絲們張口亂說話。被黑的女明星粉絲節節敗退,那時網絡還沒有那麼發達,於是人們便在女明星家前,親戚家前,唾罵着,侮辱性的言語和動作不斷。
終於。
那天很熱,熱的大家心浮氣躁。
□□短炮對準了一層數十層高樓的樓頂,不少記者站在自家攝像機前表情凝重地敘述現在所發生的事。
警/察很快到了。黃色警戒線拉起,巨大的充氣墊一點一點充實。
圍觀羣衆面色無辜卻帶着隱約興奮,小聲議論着。
從下面看上面看的並不清楚,陽光刺痛眼睛,手機舉在臉前,無數個小小的黑色鏡頭對準那個站在樓頂上的人。
隨後他們看清了那個人,不是電視裡鮮活明媚的模樣,不是面對鏡頭痛苦蒼白的模樣,不是他們熟知的那個樣子。
紅裙,蒼白,黑髮飄揚。
只不過幾秒,變成一灘血肉。四濺的鮮血撒到了氣墊邊緣上。那個還沒充好氣的墊子看起來十分可笑。
緩緩的,緩緩的,血蔓延開,像一朵花,只不過過於慘烈。
“啊!”人羣中有人在尖叫。
血腥的一幕讓很多人都不適應。
不過兩天,警方證實,死者是自殺。
但她的粉絲集體發出一條長長的聲討。“……如果沒有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沒有媒體胡亂猜疑和報道,她怎麼會頂不住壓力?怎麼會去自殺?你們每個人,都是兇手……”
她的父母哭道昏厥,她的粉絲悲痛難以。
當時被傳和其有不當關係的影帝及各界精英表示哀痛。
這個女星和他們關係很好,但是沒有一點曖昧關係在。
自殺事件一出,“媒體暴力”這個詞頻繁被用到。很多出過頭的媒體都被打壓下來,苦不堪言也是自作自受。
一瞬間,娛樂圈的八卦少了很多,男星女星也收斂了些。
而現在,容柏的一些老粉絲一想到那件事就不寒而慄,他們其中有當時死去女星的粉絲,更明白其中弊端,立刻找上粉絲羣管理。
而管理層最核心的人直接找到何旭言。
“媒體暴力?”何旭言掛了電話,揉揉眉心。
容柏是他帶的火的最快的新人也是最不讓人省心的新人。
“何哥,到了。”成江影城就在眼前,劇組所在門口蹲着一排帶單反的人。
嘖,已經守到這兒了?何旭言撇嘴,看了看後座的容柏,還是忍下心搖了搖:“容柏,到了。”
迷迷糊糊被推醒的容柏揉眼睛。
要是讓那羣麼麼粉們看到,一定會說“兒砸好可愛”“容嬌花我要給你生猴子”“安利一個美男紙”。
“累成這樣?要不要休息一天?”何旭言合上膝上文件。
容柏恍恍惚惚地搖頭。其實和上輩子比起來真不是很累,不過就是二十四小時不到的連軸轉,想他那會兒,爲了陪在英國的渣渣,幾宿幾宿不睡覺就爲了一個不知道多會兒會打來的電話。
“顧總知道會生氣的。”何旭言依然沒給他打開車門,就想讓他再休息一會兒。
容柏歪頭想了會兒,毅然決然打開車門。
這是反效果?
何旭言眨眼,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容柏使勁拍拍臉,臉上的蒼白少了些,多了點紅暈。顧謹臣幫了他很多,但給他留了足夠的餘地自己發揮。
捅簍子還有人收拾特別帶感。
“幫我謝謝他,晚上回去報答他。”容柏聳聳肩,把圍脖裹得更緊一些。身上一件修身及腳踝的羽絨服。到了影城,明星的面子問題不如自己溫暖重要。
何旭言趕快往前走幾步。圍巾太捂得緊,眼鏡上都是霧氣。
“自己說去。”
容柏撇嘴,給你一個在上司面前表現的機會你都不珍惜,嘖嘖。今天回去給顧總做個飯吧?可他只會做意麪,現在看那玩意兒就想吐。
於是容·做飯廢·柏默默打開手機菜譜的app,企圖用不知道怎麼樣的廚藝挽救自己在媳(lao)婦(gong)心裡的形象。
還沒接近就被一羣娛記圍住。
“請問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你的粉絲很支持你,有沒有什麼想對他們說的?”
“作爲一個被誣陷的明星,你對娛樂圈後期進展有什麼意見?”
大部分娛記卻沒有抓着那些圖片說個沒完。而是好像容柏所有緋聞可能都洗的乾乾淨淨了,站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被問一些比較溫和的問題。
容柏愣了一下,微笑地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看,顧總不過小小使用一點力量就帶來這樣的結果。
在娛記羣裡的兩個記者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詫異。
這尼瑪什麼情況?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摔。
收了人錢就要給人辦事,兩人硬着頭皮在一衆和諧的聲音中突圍出去,舉起話筒倉皇問道:“容柏,請問那張照片裡開車接你的人是誰?”
“容柏你真的沒有靠潛規則上位嗎?”
好像篤定了他一定是靠不正當手段爬上現在的位置似的。
“你們是哪家報社還是雜誌社?”何旭言擋在他們伸向容柏的□□短炮,目光冰冷。“哦?蘋果雜誌和文星傳媒?我記住了,等着收律師函吧。”
兩人咬咬牙,那人給的錢比工資多多了。
“即使這樣,我的職業道德還是讓我問清楚你是不是靠潛規則上位的。我作爲一個傳媒人,要還娛樂圈一個清淨的環境!”一個人立刻挺起胸脯,義正言辭。
何旭言還想再說什麼,他的肩上搭上一隻手。
那隻手很好看,修長,細膩,白皙,指甲圓潤光滑。
手的主人的聲音也很好聽。緩緩道來帶着不容忽視的堅定。
“這位記者朋友,既然你說我是靠潛規則上位的,希望你拿出證據來。如此篤定的話說出口就不是能收回去的了。而你作爲一個傳媒人在未知真相的情況下把還帶着主觀色彩的報道給大衆看。這樣,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傳媒人嗎?”
容柏生的雖然不高大,但此時,這個誣陷他的人似乎變矮了,明明是一樣的個子卻以仰望的姿勢看他。
“我……”
“你這算不算強詞奪理!你這是攻擊媒體!”他的“夥伴”立刻接過話,激動下唾沫四飛,臉通紅。
容柏淡淡拂開他指向自己的手。“是不是強詞奪理,在場所有人都有定論。”說完,他率先轉身離開,往片場走去。
那兩人頂着同行厭惡的目光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路上容柏收到不少工作人員的關心和慰問,小禮物收到手軟。
他的助理已經準備就位,一切都打理好了。連好久不見的黃泉安都站在小安身邊一副窘迫模樣。
對着這個不知道該說他什麼的助理,容柏選擇順其自然。而現在似乎不管一下不可以啊。
黃泉安還帶着個小盒子。
“容哥,你來了?我給你做了……”黃泉安心虛不已,看到容柏,立刻拿過自己的小盒子,誰料話還沒說完就被何旭言一個眼神殺死在原地。
小安適時□□來。“容哥你該去化妝換衣服了。暖寶寶準備好了我待會兒幫你貼上,這是薑湯你先喝一點。”瓶瓶罐罐,肩上還扛了一件不輕的棉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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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柏餘光看了一眼何旭言,知道對方和黃泉安有話說,跟着小安走了。
在他背後,黃泉安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絲怨恨。
“你在埋怨他把你留下來嗎?”何旭言輕笑的聲音帶着諷刺。
黃泉安身上一震,低頭不敢多語。
“你有跟在他身邊的資格嗎?”何旭言做到一邊經紀人的椅子上。太冷了,他握住一瓶剛剛工作人員送給容柏的熱水暖手。
黃泉安漲紅了臉,訥訥不語。
何旭言細細打量他,“我之前看你還瘦了,沒想當這麼長時間不見,你胖了不少啊。”
人道是心寬體胖。
“不敢和我說話?那行,你今天帶了什麼吃的?給我看看。”
黃泉安趕快把盒子打開,討好地看何旭言。
看到盒子裡的吃食,何旭言心裡冷笑,卻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裡。“你知道嗎?我原本是想讓你去伺候別的藝人的。”
黃泉安張口想說話,又被打斷。
“我還有這個權利。不過容柏他說想再看看,所以我留了你下來。”慢條斯理地說話,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隨後掏出手帕擦擦嘴。
“不過你讓我失望了。”拍拍黃泉安的肩膀。“離開吧。我會給你一筆錢。”
容柏身邊的助理是個好差事,誰都知道這個年輕人火的很快,做他的助理能得到更多機會,一步一步往他想去的地方攀爬。
黃泉安“噗通”跪下來。胖臉上都是淚和鼻涕。
“何哥,我錯了,別趕我走。”他嚎的很大聲,工作人員乃至外面的娛記都伸頭望過來。
何旭言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你這是在威脅我?”沒有像黃泉安想的那樣,去扶他起來怕給容柏帶來什麼負面影響。
冬天的地很冷,寒氣順着骨頭縫隙往裡鑽。
“我沒有!我只是做錯了,我會改正的!”黃泉安被凍地打哆嗦。嘴裡還念念不忘。
何旭言彎下腰,他本就是個很氣質的人,連彎腰的動作都讓人覺得優雅。
“我告訴你,不光是你這些天視你所要跟着的人如無物,光這一條我就能解僱你。你知道今天多冷嗎?你會給你照顧的明星帶衣服嗎?”之前吃過的飯盒拿下來,放在黃泉安臉前。
“你做的是壽司,而現在天氣這麼冷,容柏更生過病,你連他到底好了沒都不知道就給他帶這些。”
一句一句話如同耳光一樣,扇的黃泉安眼冒金星。
“看在容柏的面子上,你不需要走人,但是你需要回總部重新訓練。”何旭言直起身。再沒看他一眼。
黃泉安吸吸鼻子。
那邊容柏已經走過來了。外面套了寬大的棉大衣抵禦寒風,黑色圍巾把半個腦袋都裹住了,此時的容柏更像雲華真人,冷冽決然。
而黃泉安卻從容柏臉上看到疲憊。
“我和容哥打個招呼就走。”
何旭言點頭。
黃泉安和容柏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深深鞠了一躬,往片場外走去。
他剛一出片場,娛記就圍上來,爭先恐後問他剛纔跪下是不是因爲明星私下暴力。
前年也有助理爆料受了自家明星暴力,身上傷痕點點,隨後那個明星被迫宣佈退出娛樂圈。
容柏沒有再看,他猜不出黃泉安會說什麼。跟隨在身邊的保鏢互相看看,站在一邊不言語。
“你們沒事的話可以坐一會兒。”時間太長,保鏢大哥坐不住腫麼辦。
鐵塔一般堅韌,擎柱一般毅力的保,鏢,大,哥,們!威嚴地站在一邊,不言不語!他們身上的氣場,已經嚇到了很多工作人員。
保鏢一號和保鏢二號散發着高冷的裝【嗶——】範兒。
容柏很滿意。
和他高冷的形象很像啊,感覺又愛顧總一點了呢。
黃泉安知錯能改,容柏心裡很安慰。心情好了,拍戲就順利多了。
不過一會兒就有人說有粉絲集體來探班。
工作人員習以爲常,片場是明星最多的地方。大部分粉絲都會自發來探班,經常尖叫或者吵鬧,所以導演,錄音師一般很厭煩粉絲的存在。
現在有人這麼說,沈聰倒是有些意外。
他們拍了很久看也沒聽到粉絲的叫聲,錄音師也表示沒有什麼雜音錄入。
“是找容柏的。”
“容麼麼”們麼?容柏眨眼爲什麼這人目光這麼意味深長?
容柏收拾一點東西,保鏢一號二號欲跟着一起走,容柏默默指了指。
沒動靜!
感覺面子被傷害了!好痛!
且不說這些,容柏只能帶着保鏢大哥們一起走向片場外。
沈聰招手,把剛剛通知容柏的人叫過來詢問。聽完後摸了摸下巴,他想起一件事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