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好壞兩可即“苦心”

從黃昏開始,夢瀾苑就進入了歌舞昇平的世界。好在主院距離較遠,可以看到那燈火通明的場景,卻不必受其煩擾!

自從下山,這一路上徐徐過得也着實不算好!當然不是說他對斯人有什麼不滿,但他實在不是個穩重沉着的人,而且也十分貪杯!

但江城那天只不過一時稍微放鬆,就惹出了不小簍子,之後再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成天繃着根弦,實在很累的!

現在夢瀾苑,有葉黛紋託底,徐徐總算有了能開懷一次的機會。

斯人在靜謐中獨自感受微涼秋風,小白不知道又跑去哪了。不過索性也不必他操心,何況他自己心裡的思緒也並不輕鬆……

倏地,一陣香風飄至,手託銀盤而來的正是夢君!而盤子上是隻精美的酒壺,還有成套的兩隻酒杯。

坐到他對面,夢君微笑道:“聽說公子素來不喜飲酒,但不妨試試這梨子酒!”

斯人曾經在琳琅閣得到過幾張花果釀酒的配方,不過師父未在師門,也確實沒得什麼空閒,便不曾真正嘗試過。

此時輕泯了一小口杯中酒,倒是大出意外,酒氣頗淡,口感十分清爽!

“如何?”

“很好喝。”

“若是你師父,必定滿腹牢騷,嫌這酒味道太淡,算不得酒!”

斯人明白,師父愛酒,尤其是烈酒,很多時候自己在院子外都會被薰得頭腦發脹。這梨子酒若在師父口中,大概比清水差不多!

“苑主此酒製法,莫非出自琳琅閣?”

夢君淡淡一笑搖頭道:“公孫小子的鮮果雙釀,是他數十年前用了辛苦所尋十九顆極品鮫珠從我這換去的。”

斯人聽了緩緩點頭,夢君舉杯向月,神色微微一暗歎道:“可惜!若是我家鄉的桃子或梨子,那釀出的酒味才更妙呢!”

“前輩仙鄉是……”

“青丘!”

青丘乃天狐神族世代居處,對於世間凡人根本就只是傳說。不過斯人雖然已經察覺到夢瀾苑中多妖,卻也沒想到她們竟出自天狐神族!

“我知道你應該早就發現了,其實你師父,公孫小子,葉丫頭他們都是早就知道的。我們一族多是三百多年前人、妖大戰中流落人間的狐族後代。而我在當時,也不過是個隨行的小狐狸而已!”

“雖然我的確有所感覺,不過也確有好奇!苑主一族這麼多人,雖然隱藏氣息之法很有效,但也未必就能瞞過很多人?”

“當然!通常來講,普通凡人肯定不會願意我們妖狐久留人間的。但原因說出來其實也簡單!遠古開天闢地以來,八荒六合之中,我天狐便是最具神性一脈。便是九天之上神班,也有我族一席之地。況且這天地之間如你師父一般修爲的雖然少之又少,但眼光長遠的卻並不少見!”

斯人明白她這話的意思,雖然未必有什麼貶低師父的意思,但也確實戳中了世人一個很關鍵的弱點!

並且,那些明知夢瀾苑多狐妖,卻不曾討伐的人物,未必有幾個是因爲上天有好生之德!恐怕十有八九是因爲知道她們根底來歷,心中所圖乃是那傳說的青丘聖地!

八荒六合!古來的神聖起源之處,但到了今天畢竟沒幾個人還能知道準確位置。如果有人想去尋找,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由當中的人引導。

雖然不太清楚這夢君等天狐後人是爲何沒有回去家鄉!但有一點可以想到,她們在人間留存了三百年,既然並非不爲人知,那想必始終受到各大修仙門派的嚴密監視!

沉吟半晌,夢君看着他沉吟問:“你師父可曾對你說過你的身世?”

斯人心頭一顫,其實對這一點他並非從未想過。流雲山十年是不曾想,但自打琳琅閣見過公孫無垢之後,他心裡就隱隱感到自己當年被師父從天涯派帶回流雲山,恐怕不是單純的巧合。

但想歸想,他也明白師父不會輕易告訴自己。何況到了現在,自己連他人在哪都不知道!

“我自幼在育嬰堂生活,後來到了天涯派,被師父帶回流雲山,其實整體來說很簡單,也不曾有人對我提過身世相關!”

看其神情,斯人念頭一轉,淡然道:“前輩也無需爲我傷感!世間拋棄親生骨肉的無情無義之輩其實也不稀奇,我並沒什麼感覺!”

“不是……”

看着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緊迫之色,夢君驚覺反應過來,緩緩道:“我想倒也未必!你身體並無殘缺,又生的清秀俊美,一般來講除非你的親人遇到了不得已的情況,確實沒有捨棄你的理由。”

“前輩又是如何得知呢……?”

夢君一愣!她這麼說也只是普遍的一種可能性,可此時卻顯得不合時宜。而且醒悟之後,心裡不僅暗想:這小子雖然世故不足,但着實機敏,與他談話還真是要小心!

“呵呵!其實都說你心性純潔、樸實,我就想那亦歡怎麼會收個悶葫蘆當徒弟,他可是最不喜歡那種人的!”

斯人淡然一曬:“我只是覺得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若前輩垂憐或可告知一二,若不肯我也確無資格強求!”

夢君憐惜的看着他,輕嘆口氣緩緩道:“我當年見到你師父,他的確在找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孩子,而且已經很多年。但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我確實並不肯定。而且他爲何要找?原因我也確實不知……”

斯人微微皺眉,他心知對方所言起碼不全是真話。但若人家不肯說,自己難道還能動手?

之後幾天,夢君並未再單獨和他說過什麼,也不知道是擔心一時不慎被套話?還是其他原因。

而斯人身在夢瀾苑,其中的靈氣也十分舒適。這種感覺,他也只在萬煞山和尋木的時候才感到過。

沒幾天,葉同光回來了,派人來找葉黛紋,讓她帶這斯人和徐徐回去葉家。臨別之際,夢君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隻說了“保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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