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今日一根刺,來日貫心腸

原本諸葛海濤把事情告訴兒子,是讓他有心理準備,千萬別惹出什麼亂子。說起來,也是知子莫如父,他知道兒子一旦突然知道情況肯定會發瘋的。況且實話實說,自己兒子的確配不上人家楚瑤!

根本來說,諸葛海濤也不是真的毫無私心。這麼多年兒子因爲楚瑤丟人現眼,他堂堂蓬萊掌門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不往心裡去?

只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想的雖然挺好,可惜事與願違反而讓兒子更當衆現眼!

可事情都出了,顯然也沒法草草收場。而對於父親的呵斥,諸葛彥不僅毫不退避,而且態度更加堅定。

此情此景,斯人看在眼裡,心裡卻不由感到一絲欽佩!

說實在話,從任何一點看,斯人都半點不會把諸葛彥放眼裡。但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天下間薄情寡性的男人在所多有,但這個諸葛彥雖然從世俗角度來看除了出身沒什麼可取之處了,但這份專一癡情倒着實難得!

不過,斯人此時心裡也挺不平靜。一份假婚約如果就真的能避免正道各派分崩離析,甚至可能讓邪派不敢生事?斯人倒是沒懷疑,只是覺得世上有些事未免太脆弱了點!

當然,自己被當成藉口去達到不可告人目的,斯人 也的確很不情願!所以這麼一比,其實究竟如何選擇似乎倒也簡單了。

只是斯人心裡始終有點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卻又怎麼都想不明白……

此刻有人發現情況有些古怪,諸葛彥明明是來找斯人算賬的,但卻在此和父親鬧得不可開交。

“爹!兒子此生只鍾情阿瑤一個女子,早已決心非她不娶。您可是我親爹,難道真忍心看兒子痛苦一生嗎?”

諸葛海濤心裡明白!兒子對楚瑤越癡情,在世人眼中就越可笑。人們只會認爲他不自量力,還會嘲笑自己教子無方。關鍵是自己心裡都明白,這份婚約無論以後如何了結,但眼下確實非常關鍵。如果真讓兒子攪黃了,後果可不堪設想!

“你說什麼胡話?人家楚姑娘那是堂堂瑤都傳人,和斯人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看看你自己哪能和斯人公子相比?哪點配得上人家楚姑娘?”

“爹!我再不濟也是您親兒子,是個人!可他呢?事到如今,誰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此話一出,當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面面相覷,自打南疆一行之後,江湖上很多人都私下議論斯人身份。但畢竟事關重大,誰也不會真的輕易當衆說出來。

如今諸葛彥居然當衆把事說出來,在御龍山莊,還當着人家瀞靈派掌門的面,他這話到底是在罵誰呢?

看到荊浩凡和亦清的臉色,諸葛海濤滿臉尷尬!揚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怒喝:“混賬東西!憑你也敢在此胡說八道!斯人公子乃是亦歡真人親手教導長大, 荊千塵二爺之子。在下奉勸江湖同道,如此謠言今後切勿妄言,否則我蓬萊第一個不答應!”

無奈之下,諸葛海濤只能動手把兒子打暈,然後連連向三人賠禮道歉,一溜煙跑了。

看起來是一天雲彩散,可今天此事既然已經被提前道破了,就好像是有根刺紮在了每個人心裡。日後沒事就罷了,否則但凡質疑聲擴散,就絕不會輕易了結!

眼下在御龍山莊,人們就算心裡存疑,也 不會肆無忌憚的公開談論。另一邊瑤都中人住處,也早就聽說了發生的事。仙君心裡明白,自己師徒如果出現只能是添亂而已!

到了晚上,仙君帶着楚瑤拜訪荊浩凡和亦清。其實也就是表達一下,爲了大局瑤都倒並不介意虛名損失!

原本只是各位掌門一起商量的權宜之計,可諸葛彥這一鬧已經弄得人盡皆知了。幾位好友聚在斯人身邊,若不熟悉他也就罷了。可至今也沒看他有反對的意思,倒是弄得大家都挺詫異!

斯人對他們也沒必要隱瞞什麼,便一切如實相告。本來葉黛紋和徐徐都感到極不認同,而荊詠仁私下也勸了挺久。主要是事已至此,別人能不能理解已經沒所謂了。

而忽然斯人好像明白自己心裡一直想不明白的奇怪是什麼了,就是好像所有人對自己的事都在盡情抒發他們的意見,但到底並沒人想過問一問自己這個當事人的意見。當然,絕多數人似乎都早就習慣了只要是爲了大局的結果,得到更多人認可,那麼當事人就連反對的權力都沒有!

甚至葉黛紋、徐徐,若是他們說出反對的原因,也只是因爲“白玲瓏”。但如果自己真的和楚瑤定親,就算是對白玲瓏背信棄義?就這一點,也沒人說過斯人和白玲瓏之間,除了師父的自作主張,到底有什麼?

更何況,實際上如果斯人真的和白玲瓏有點什麼,就這幾個人來說,對他們來講喬婉晴和白玲瓏到底有什麼區別?在正邪不兩立的大前提之下,如果能真的兩情相悅,他們難道不會認爲楚瑤才更合適?

關鍵還是同一個問題,似乎壓根就沒人考慮過一點,現在要成親的是斯人和楚瑤,真正有決定權的難道不該是他們兩個嗎……?

不久,這場毫無意義的討論終於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而進來的,正是楚瑤!

一看房裡這麼多人,楚瑤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幾位!我……我有幾句話想和斯人師弟說……”

幾人面面相覷,看了眼斯人,唉聲嘆氣的走出去了。

楚瑤坐在他對面,沉了沉緩緩道:“斯人師弟……”

斯人輕輕點頭:“楚師姐!諸位長輩的考慮我們都明白,但無論如何這件事的確對師姐,乃至瑤都清譽有損。小弟雖然不算什麼光明正大之輩,但也不願……”

楚瑤輕輕搖頭截口:“師弟你多慮了!我知道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這場風波你也只不過是被當做藉口利用而已!於我,清譽也好,名節也罷!相比正邪開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至少爲了避免正道內訌,些許虛名何足道哉……?”

斯人沉吟着:“楚師姐高義!只是……”

“師弟放心!這次的事情終究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風頭過去,我們就可以解除婚約,絕不會妨礙師弟姻緣!”

斯人聽得不禁苦笑,其實他還是更擔心楚瑤,怕連累人家日後難嫁。畢竟對於男女之情這件事上,人世間對於男人還是寬容很多,所以其實自己沒什麼可擔心的……。

…………………………………………………………………………………………………………

“父親!若斯人真與楚瑤成親,那日後瑤都必然也成了他的依靠,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哼!目光如此短淺,如何成的了大事……?這江湖三教,無疑是道教實力最強。而道宣最怕的也自然是瀞靈派和瑤都聯手,但換個角度想,想讓他們之間產生嫌隙也並不難。日後待我壓下了李家,道教再經內耗,這江湖還有誰值得我勞神?”

“話雖如此,但孩兒覺得此事有些古怪!喬衡並非衝動莽撞之人,突然來這麼一手,背後不知有何圖謀?”

“不管他想幹什麼,只要於我有好處,那將計就計便是。若喬衡真有膽量在御龍山莊生事,我倒是還真想見識一下他到底依仗的是什麼?不過你還是要盯緊點,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了,可不能輕易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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