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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臣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慢慢咬緊了牙,忍耐着暈眩的感覺硬是站了起來,低頭看着衛霆飛。

“衛霆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的聲音在輕輕顫抖着,“不是事事都需要我?你的意思是即使沒有我,你也能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我有我自己的安排。”衛霆飛沉聲說。

“你所謂的安排都是什麼鬼樣子,以爲我不知道嗎?”伊臣冷笑,“你無非就是事事都親力親爲,把自己放在最前線,最危險的風口浪尖!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十年裡,你都遇到過什麼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他說着,伸出右腳勾住了衛霆飛的腰帶,腳尖“刷”的一下把腰帶挑開!

浴衣從衛霆飛的身上滑落,露出肌肉強壯的身體。

他結實的後背上紋着一條猙獰的青色巨龍,在屋內昏暗的光線中散發着一種說不清的魅力。

像是狂放,又像*。

伊臣慢慢繞到衛霆飛身後,默不作聲的看着那條龍。

那細膩的紋路和豔麗的色澤,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是隱藏在青龍之下的肌膚,卻透出異樣的顏色和觸感。

“這是怎麼回事?”伊臣一腳踩在了衛霆飛的背上。

“一點私人興趣,”衛霆飛轉頭,“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圖案的話……”

“住嘴,你還想矇混過關嗎?”伊臣冷聲問,“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七年前你在美國留學的時候遭到了敵對幫派的暗算,汽車上被人裝了炸彈。你僥倖逃過一劫,背部卻在爆炸中留下了傷口……所以,你就在這個位置弄了紋身做掩蓋,是不是?”

“……偶爾也會遇到意外的。”衛霆飛有些尷尬的聳了聳肩。

“那這個呢?”伊臣的腳尖移動到了左後腰,那裡有一個細小的傷疤,“……不用解釋了,我知道是刀傷。這是在一次走私交易中有人謀害你,當時刀尖距離你的腎臟只有幾公分。然後是這裡的槍傷,這裡有過骨折的痕跡,還有那裡的燒傷和……”

“伊臣……”衛霆飛把手伸向身後,抓住了伊臣的腳,“不用說了。”

伊臣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情願的收了聲。

坐在瞭如今的位置上,他要調查衛霆飛的事情易如反掌。但其實在得到切實的報告之前,他看見衛霆飛身上深深淺淺,交錯不一的傷口時,就已經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你以爲……我沒有注意過你的身體狀況嗎?你知道看到這些傷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他垂着頭,低聲說,“我在想,如果我能再早一點遇到你,或者當年跟你一起去美國留學,那你現在身上的傷……至少可以減少一半……”

“你想保護我?”衛霆飛乾笑一聲,“你就這麼愛我嗎?”

“……除了你,沒有人……”伊臣輕輕的搖了搖頭,“除了你……沒有人能讓我這麼的想去照顧他,一個都沒有……”

握住腳掌的大手顫抖了一下。

衛霆飛苦笑着,手指慢慢撫弄伊臣的腳背:“你這樣說,比直接說愛我還要來得讓我心動。但是……你以爲只有你瞭解我嗎?!”

腳踝猛然被拉扯過去,伊臣驚叫一聲,身體重重的摔倒在棉被裡。

浴衣的下襬被撩了起來,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伊臣下意識的想併攏雙腿,衛霆飛卻用力把他的膝蓋分開,露出他□的下半身。大腿內側柔軟的肌膚,在屋內昏暗的光線裡散發着迷人的光澤。在靠近大腿根部的位置,有幾個暗色的圓形痕跡。

是菸頭的燙傷。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伊臣,”衛霆飛粗糙的指尖撫摸着那幾個傷痕,低聲說,“我知道,你曾經差點死過一次,爲了……天權賬!”

伊臣一驚,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誰告訴你的?”他冷聲問,“喬笙?”

“是嗎,原來他也知道了……”衛霆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沒辦法,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算了,那種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剛看到那些傷口的時候,我以爲你是受了監護人的虐待,但是知道真相以後,我……只後悔沒有早一點遇到你,纔沒能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伊臣冷聲打斷他,“差點死掉是因爲我本身不夠強,因爲那個時候我只有七歲。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會讓約涸儐萑肽侵窒站車模

“那單槍匹馬跑到港口來的人是誰?”

“我有自己的計劃,我要救你!只是,計劃全都被喬笙打亂了!”

“閉嘴,我不需要你來救!”衛霆飛咬牙,“而且,我和你到底誰更習慣那種場面,難道你不明白?”

“那你是要我明知道你身處險境,還悠閒的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告?”伊臣一臉憤恨,“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只是想保護你!”

“……是嗎,”衛霆飛露出一絲冷笑,緩緩直起身,“那還真不巧,我也一樣。我想保護你,而且不需要你來保護我,所以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作爲我的心腹,到底聽不聽我的話?”

“我不會對你言聽計從的,”伊臣賭氣的扭過頭,“如果你不滿意就請另謀高就吧,我會用別的方法還清欠你的錢。”

“你這是自討苦吃,”衛霆飛冷笑着,慢條斯理的解下浴衣的腰帶,“其實我也猜到,像你這麼性格倔強的人怎麼會肯退讓。所以,我該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了,我要讓你知道,在天權會裡有人膽敢跟我意見相左的時候,到底是誰說了算!”

他說着壓住伊臣的身體,用腰帶把他的雙手綁在一起舉過頭頂,捆在櫃子的一腳。

“衛霆飛!”伊臣拼命掙扎,然而身體還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距離他吸入麻醉劑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從昏迷中恢復意識也已經很久,爲什麼藥效還是沒有消失?

“不用想要掙脫了,你沒有那個力氣,”看出伊臣眼中的困惑,衛霆飛眯眼一笑,“剛纔你睡覺的時候,我餵你吃了一點東西,讓你能乖乖的躺在這裡。否則你情緒太激動的話,可能會把自己弄傷。”

“你這混蛋!”伊臣憤怒的扭動着身體。

“你不是就愛我這副混蛋的樣子嗎?”衛霆飛冷笑着,在伊臣的臉上摸了一把,“這段時間裡我仔細想過了,我太愛你了,還是捨不得你跟在我身邊拋頭露面。每次回想起你對着別人笑的時候,我都嫉妒的要發瘋。”

“這個毛病爲什麼你還是沒改掉?那是逢場作戲,是工作需要!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整天凶神惡煞的嗎?!”

“我當然知道,但就算你是假裝的,我也受不了。不僅是拋頭露面,你拼命工作的樣子也讓我很心疼,我捨不得你辛苦。”

“這不是早就已經商量好了的嗎!我跟着你不是來享受榮華富貴的,你明明也同意的!”伊臣簡直難以置信,這傢伙是在出爾反爾嗎!

“現在我後悔了,不行嗎?”衛霆飛冷冷地看着他,居然真的是在毀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亂闖港口的事情把我惹得很火大。你要知道,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不允許你不把它當一回事!所以……你別做我的心腹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做我的情人吧,我會好好疼你的。”

“禽獸!這纔是你真正的企圖吧!”伊臣大罵,“你根本從來沒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

“真可愛啊,是又如何?伊臣,你生氣的時候也很迷人。因爲你平時總是裝的一本正經,所以我最喜歡看到你情緒失控的樣子了,像是現在這樣對我破口大罵,或者在我懷裡一邊哭一邊扭動身體求我插你……”

“滾!”

“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都忘了?”伊臣發火的樣子似乎讓衛霆飛的心情反而變好了,他附身湊上去,色迷迷的在伊臣大腿上掐了一下,“那,我現在就讓你想起來……”

夜晚。

ts娛樂公司,是天璇堂旗下最大的實體產業公司,經營項目包括博彩業,娛樂業,手中掌握着本地數十家大規模的賭場和高級俱樂部,近期也有涉足影視產業的跡象。

在本地的娛樂圈子裡,客人花出去的每一分錢,或多或少都會進入天璇堂的腰包。

而在天璇堂裡,如今權力位於頂點的男人並非堂主,而是年輕的副堂主沈夜離。

夜晚的高級沙龍燈光璀璨,身着晚禮服的年輕男女隨着優雅的輕音樂翩翩起舞。今晚,這裡正在舉辦一場小型的拍賣會,由天璇堂做東,特意邀請了一些長期賞光的熟客。

拍賣會是天璇堂的特色活動之一,由於天玄會性質的特殊,可以將各種珠寶,名畫和文物運往國內。地下市場不乏買家,因此熟客們總是對這項活動趨之若鶩。

這時,音樂停了,整座宴會廳裡燈光暗下。緊接着,聚光燈打在舞池的正前方,那裡是一座舞臺,裝飾的十分華麗。一名身穿銀灰色西裝的男子站在拍賣臺後。在他身邊有一個半人多高的基座,擺放在上面的東西用黑天鵝絨布嚴嚴實實地蓋着,不知道是什麼。

“諸位,歡迎來到今晚的拍賣會,希望本次拍賣會能讓諸位滿意。”男子手持麥克風,儀態風度翩翩,“那麼,閒話不必多說,讓我們來看看今晚的第一件拍品……”

黑天鵝絨布緩緩落下,衆位賓客發出一陣驚呼。

拍賣開始了,叫價此起彼伏,場面十分熱鬧。

宴會廳的二樓是貴賓席,此時,沈夜離正坐在貴賓席的沙發裡,懶洋洋地看着底下的人羣。這樣的場面他早就已經看習慣了,他利用自己從小混跡風月場所的經驗,加上天玄會得天獨厚的資源,將天璇堂的各種娛樂項目都經營的風生水起。

娛樂是人類的本能,有錢人爲了尋求快樂,不惜一擲千金。所以,只要能讓這些客人感到快樂,資金就會源源不斷,天璇堂賺得盆滿鉢滿,在天玄會的地位自然舉足輕重。

所以,雖然衛家人都清楚他沈夜離是個什麼東西,卻都完全不敢怠慢他,他們沒有他不行。

沈夜離冷冷一笑。

這時,一名手下走了過來,湊近沈夜離身擼b吹廝擔骸吧蚋碧彌鰨焓嗵玫哪彌髡詰饒!

沈夜離微微皺眉,點了點頭,整整西裝站起來。

☆、第88章

宴會廳的十樓是行政辦公區域,夜晚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兩側的壁燈散發着溫暖的光芒。厚重的紅色地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沈夜離緩步向經理室走去,聽見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聲。

沒有至關重要的事情,寧溪不會來找他。而且,他也大致猜到是什麼事情會驚動這條老狐狸的大駕。

經理室的門虛掩着,沈夜離走上去輕敲幾聲,推了進去。

房間裡沒有開燈,佔據了正面牆壁的落地窗映照着城市璀璨的夜景。寧溪抄着雙手站在窗前,似乎在欣賞這迷人的景色,金邊眼鏡的鏡片表面反射着霓虹燈的光芒。

看見寧溪,沈夜離笑笑,客氣地問:“唷,是哪陣風把寧堂主給吹來了?”

寧溪沒有轉過頭來看沈夜離一眼,只是兀自看着窗外,溫和地說:“聽到一些彙報,所以過來看看。”

沈夜離聳肩:“有什麼可彙報的?你看我這裡一切正常,錢在源源不斷的流進來呢。”

寧溪低頭一笑,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冷淡:“你不用跟我裝糊塗,我爲什麼會來找你,你只會比我更清楚。”

沈夜離面色一冷,他咬了咬牙,忍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不悅地提高了聲音:“舊城區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了又怎樣!我就是看不慣葉伊臣,見不得我們辛辛苦苦佈下的局讓他佔了便宜!你能忍耐是你的本事,但只要有我一天還在天玄會,我就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寧溪輕聲嘆了口氣,鏡片後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神色:“夜離,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明白人,事事都會考慮大局,不會被狹隘的嫉妒心所矇蔽。況且,各自的計劃和行動事先都要讓對方知曉,這是我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如果我事先知道你的打算,絕不會讓你這麼愚蠢的僞裝成敵對幫派,去舊城區的港口襲擊衛霆飛,那種事情對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們沒能得到的東西,別人就算的得到了也別想安安穩穩的享福,這就夠有意義了!”沈夜離咬牙,“寧溪,我告訴你,舊城區的事情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會就這麼算了。那個地方,今後不是衛霆飛的就是葉伊臣的,不管那邊管事的是哪一個,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那麼,你所謂的不讓他們好過,就是三番兩次的去那邊搗亂?”寧溪冷聲問,“只是一時疏忽計劃出錯而已,今後想辦法再把舊城區奪回來就行了。退一步說,就算得不到,也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東西,何必如此執着?”

“……你,你懂什麼!”沈夜離一臉賭氣,扭過頭去。

寧溪微微皺眉,他轉過頭,看了沈夜離一會兒:“……你是嫉妒葉伊臣嗎?”

沈夜離沒說話。

“我明白你的心情,”寧溪笑笑,“葉伊臣跟你年紀相仿,身世成謎,明明沒什麼經驗卻可以一步登天。不但輕鬆把你想要的地盤搶走,還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正堂主地位,甚至連衛霆飛的心都可以擁有。但是你要明白,不論他有多受寵,得到了多少東西,身居多高的地位,他僅僅只是我們的敵人,跟以往遇見的任何敵人都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我們也應該像以往那樣精心構建計劃,爭取將他一擊即潰。像是因爲嫉妒所以去他的地盤搗亂這種事,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沈夜離沉默着。

半晌,他輕聲問:“……天權帳是什麼?”

寧溪一愣:“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沈夜離不答反問:“我派人查了一下,如今在幫會裡做主的青壯年一代,全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似乎有長老知道一些消息,但因爲前陣子剛剛被衛家人搞得七零八落,正在休養生息,所以也打聽不出什麼。”

寧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勸你,年輕人的好奇心不要太強。”

沈夜離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是跟上一代有關的東西?”

“不要再問了。”

“天權帳跟葉伊臣有什麼關係?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出身貧寒的普通人吧,他的身世跟天玄會的上一代有什麼關係?有關他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卻在瞞着我?!”

“夜離。”寧溪冷冷地阻止了他,語氣冰冷,“讓你不要再問了,聽不懂我的話嗎?”

沈夜離一怔,隨即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寧溪生氣了,他生氣的時候不會暴跳如雷或者大吼大叫,只會像這樣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氣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繼續跟他槓下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那樣很可能會害的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沈夜離衡量了一下利害,只能暫時忍耐住情緒,不再說話了。

但是,他可以確認,葉伊臣這個人身上一定有問題。

在舊城區的管理權被這個小白臉搶走之後,寧溪似乎很快就自行消化了這場巨大的失敗,但沈夜離卻咽不下這口氣。他的想法也很簡單,想要把葉伊臣拉下馬,只要讓他犯錯讓老大不滿就行。所以,他故意派遣手下僞裝成敵對幫派去舊城區搗亂,如果那裡亂七八糟的出了事情,葉伊臣自然會被問責;就算衛家人對他百般寬容,舊城區三番兩次的被人騷擾,葉伊臣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怎麼都能讓沈夜離出一口惡氣。

但巧合的是,在沈夜離那些經過僞裝的手下在舊城區搗亂的時候,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衛霆飛這一次回國會走水路,郵輪會在舊城區的港口靠岸,具體的日期和時間已經定下了。

這個消息讓沈夜離心花怒放,如果衛霆飛在港口現身的時候遭人襲擊受傷,那葉伊臣的責任可就逃不掉了,.到時候再給衛老大施加壓力,諒他也保不住那個還沒捂熱的堂主位置。

不管什麼原因,只要老大在堂口的地盤遭遇意外,堂主就必須負責。要是衛霆飛發生不測,那葉伊臣在天玄會裡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沈夜離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卻沒料在港口接應衛霆飛的兄弟們早就覺察出情況不對,讓警惕的衛霆飛及時做好防備,反將了沈夜離一軍。因爲僞裝的很好,他是沒能發現那些暗算他的人的真面目,但沈夜離的計劃也就此落空了。

然而,那天晚上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有手下前來向沈夜離通報了喬笙和葉伊臣的情況,他們在碼頭的對話被聽見了。在那條訊息裡,沈夜離第一次聽說了天權帳這個東西。

而現在,寧溪對天權帳的態度如此遮遮掩掩,立刻加深了沈夜離的懷疑。

他也不是傻的,根據已有的線索,已經可以做出一些推斷——天權帳和葉伊臣之間必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些聯繫很可能涉及到天玄會以前的一些秘密。將這些線索聯繫在一起,就可以自然的推斷出,葉伊臣的身世或許並不簡單。

沈夜離確實很敬佩寧溪,也很尊敬他,沒有寧溪就沒有他的今天。但他也不是那隻老狐狸的傀儡,他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在自己認爲必要的時候,他也會在不告知寧溪的情況下,自行採取一些合適的行動。

當然,這些行動他是不會老實告訴寧溪的。

寧溪看着他默不作聲的樣子,以爲他是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放緩語氣,溫和地說:“夜離,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辦事是有分寸的。舊城區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後我們還有新的計劃,那些東西纔是真正重要的,你明白嗎?”

沈夜離點了點頭,順從地說:“明白,今後我不會再去舊城區搗亂,也不會去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這時,他懷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夜離擡起頭,寧溪用眼神示意他去接電話,於是,沈夜離就轉身離開了經理室。

他的身影剛一消失,寧溪立刻收起了剛纔的和顏悅色,眼底滲入一絲寒意。他微微側過頭,立刻,房間角落的黑暗中浮現出一道陰影,有人站在那裡。

從剛纔開始,房間裡就不止寧溪一個人,但沈夜離並沒有發現。

寧溪推了推眼鏡,低聲說:“夜離似乎開始不聽我的話了,去盯着他。”說着,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就只能放棄他,另外尋找合適的人選了。”

陰影站在黑暗中點了點頭,然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經理室裡,這才真正只剩下了寧溪一個人。他嘆了口氣,彎腰坐進椅子裡,摘下眼鏡,疲倦地揉了揉額角,然後仰面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

“天權帳……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黑暗中,傳來寧溪的自言自語,“……明明知道,這麼多年了,還是有許多人在找這個東西,卻還主動提起它。衛嘯天,你這次是不是又打算先發制人了?”

“……還是說,是你的兒子在搗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的比較早

嗯……開始刷倒數第二個副本了_(:3∠)_

☆、第89章

溫暖的陽光穿過竹林,在灑過水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注滿水的空竹偶爾敲打在岩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伊臣坐在廊檐下,懶洋洋的看着幾尾紅色的金魚在池塘裡遊動。他身上披着衛霆飛的浴衣,漆黑的衣料更加襯托出白皙誘人的肌膚,神情慵懶而疲倦。

——我真正的心願,就是把你的養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地方,讓你永遠都只能讓我一個人看見。

衛霆飛低沉的嗓音迴盪在耳邊。

身體內部漾起一陣酥麻的熱意,伊臣微微縮起肩膀。

浴衣敞開的領口裡,淡紅色的吻痕清晰可見。那天衛霆飛把他拖到廊檐下,一直玩弄到他失神潰泄,然後又把他抱回房間裡,在榻榻米上做了好幾次。等到那東西終於心滿意足的從他身體裡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喪失意識。

恍惚中,他被衛霆飛抱到浴池裡去清洗,中途就睡了過去,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伊臣長嘆一口氣,擡頭默默地看着天空。

再想回到公司去已經不可能,那天以後衛霆飛就一直把他監/禁在這裡,不准他踏出房間一步。

房門被反鎖,內外都有監控。這座庭院雖然看起來寬敞自由,但是竹林盡頭是高聳的圍牆,頂部還纏繞着尖銳的鐵絲網,連一隻貓都爬不出去。

他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只剩下被衛霆飛欣賞和玩弄的份。

野獸畢竟是野獸,擁有理智的時候還能勉強談談交易,而一旦受到刺激情緒失控,交易就是一個屁。伊臣知道衛霆飛這次是真的很生氣,無論如何也不肯原諒他衝動的行爲,至少在最近,那傢伙不可能聽進他的任何話,也絕對不會放他離開這裡的。

這個男人的愛意就像一團熾熱的火焰,一旦徹底的燃燒起來,就是*蝕骨。

可是就算再讓伊臣選擇一次,他也依然會去港口見衛霆飛,他就是這樣的性格。明知道衛霆飛在面對一場惡戰,他卻躲在安全的地方悠閒喝茶,他做不到。

在那種情況下,他也別無選擇,只能鋌而走險。如果換做衛霆飛在他的位置上,可能會有更妥當的方法,但憑伊臣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只是,他沒想到時隔二十年,居然還能聽到那三個字。

——天權帳。

那東西依然存在嗎?

二十年前的一個夏天,七歲的伊臣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綁架。

幾個戴墨鏡的男人把他關在一間骯髒的倉庫裡,帶着噁心的笑容用糖果和玩具誘惑他。

——小可愛,乖孩子是不能說謊的,知道你爸爸留下的天權帳在哪裡吧?

——是一個本子,上面寫着很多奇怪的數字和暗號。

男人們噁心地哄着他,滾燙的呼吸裡混合着濃烈的煙味和酒臭味。伊臣琥珀色的眼瞳中溢出恐懼的淚水,順着臉頰悄悄滑落,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在那裡,他第一次知道了天權帳這個東西。

天權帳,顧名思義就是一份賬本,據說它記錄了天玄會與本地政經兩界衆多要人的秘密交易,以及與各大幫派的一些私人契約。

在衛老大當年上臺之後,立刻十分謹慎的着手擺平hei白兩道。正是依靠他這些隱秘細心的手段,才讓天玄會如今可以發展的如此壯大,成爲本地呼風喚雨的大型幫派。

這些交易和契約的內容,全都以暗號和密碼的方式記錄在一個賬本上,歸天權堂保管,因此也就被稱作天權帳。天權帳一直受到衛家人嚴密的保護,從天權堂上一任的堂主衛老大,到這一任的堂主衛霆飛,始終將它當做天玄會最重要的秘密,絕不曾泄露一絲一毫的情報。

畢竟,天權帳不但和天玄會有關,還牽扯到衆多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如果賬本的內容被泄露出去,必定會引發一場滔天巨浪,大家都會一起完蛋。

因爲如此,天權帳就成爲了一個可以帶來滅頂之災的可怕證據,但同時它也是一個價值連城的籌碼。它能夠牽扯出無數的經濟利益,只要誰握有天權帳,就等於握住了無數人的把柄。

但是綁架伊臣的那些人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說是天權帳從來不在天權堂,那是衛家人放出的假消息。事實是,那個賬本一直都在伊臣的父親葉梟手裡,葉梟在幫派火併中被人打死之後,天權帳也就下落不明瞭。

葉梟只是天玄會裡一個小小的打手,怎麼可能有這麼重要的東西?這是衛老大放出的又一條假消息,還是另有隱情?

一切的問題伊臣到了最後都找不到解答,他只記得自己當時很害怕。他連綁架自己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最初,那些男人很有耐心,每天都用好吃好玩的東西哄他,想誘騙他說出天權帳的下落。伊臣是葉梟的兒子,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是尋找天權帳最好的突破口。

可是,伊臣真的不知道,他幫裡的兄弟們撫養長大的,連對父親本身的記憶都很模糊。

漸漸的,男人們就失去了耐心,開始對他惡語相向。一次,有人一邊抽着煙,一邊威脅他,滾燙的菸灰不小心落在了伊臣的手臂上,痛得他輕輕叫了一聲。

那無意識的叫聲吸引來了好幾道視線,墨鏡男們帶着怪異的眼神,慢慢圍到他身邊。

“唷,剛發現這小子長得還挺可愛啊,”有人色迷迷的捏了一下他的臉,“你們說,他長大了會不會比女人還漂亮?”

衆人發出猥褻的笑聲,更多的手伸了過來,撫摸着伊臣的臉,還有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

伊臣既害怕又噁心,小小的身體顫抖着蜷縮成一團。他恐懼的樣子反而激起了男人們的嗜虐心,汗溼的大手從他的衣服裡伸了進去,撫摸着他白皙稚嫩的身體。

他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了嗎?真可憐啊,”一個叼煙的墨鏡男邪笑着,粗魯的抓住他的頭髮,強迫他擡起頭,“好好說出天權帳的下落,就放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伊臣嗚咽着。

“是嘛,那大概是叔叔們對你太溫柔了是不是?不乖的孩子,還是應該受一點懲罰纔對。”墨鏡男說着,取下了嘴裡的香菸。

其他人立刻心領神會,按住伊臣的身體分開他纖細的腿。

被西裝短褲覆蓋的腿根處,柔軟的肌膚白嫩無暇,彷彿是玉一般的美麗。伊臣驚恐的看着燃燒的菸頭慢慢靠近自己的大腿內側,哭着扭動身體掙扎。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痛苦的尖叫聲響徹了整間倉庫,香菸味混合着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緩緩瀰漫開。

猙獰的燙傷痕跡被烙印在白皙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景象讓施暴的男人自己也嚇了一跳。看見伊臣痛苦而充滿恐懼的望着他,男人惱羞的甩了他一個耳光:“臭小子,看什麼看!”

眼前一陣金星,伊臣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

短暫的麻木之後,臉頰開始火辣辣的痛,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他不敢大聲哭泣,因爲那樣可能會招來更加殘忍的暴行。可是無論他怎麼做,境遇都變得越來越糟糕,得不到天權帳讓那些男人非常焦躁,他們開始對伊臣拳打腳踢發泄情緒。

伊臣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上佈滿了青紫。最初他還會痛的小聲啜泣,後來眼淚都流乾了,整個人也像死掉一般的變得麻木呆滯。

但是他並沒有認輸,因爲他不止一次的聽見那些男人在商量怎麼處置他。他們不想把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小孩子放回去,打算再問不出天權帳的下落就把他殺掉以後沉屍海底,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世界上。

伊臣害怕極了,他不想死,在一天夜晚他終於找到機會,看守他的男人喝醉了。他花了許多耐心,將繩子在捆綁的柱子上摩擦,最後拼命掙開,從倉庫的窗戶跳出去逃走了。

落地的時候扭傷了腳腕,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哭着蹣跚地走在深夜的公路上,一瘸一拐,最後因爲體力不支而昏倒在了路邊。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裡,是路過的車子發現了他。

伊臣在醫院裡受到了精心的照料,但所有人都對他被綁架的事情閉口不提。之後也再沒有人來騷擾過他,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過。他也曾利用自己的渠道多方打聽,但那些墨鏡男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蹤跡。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天玄會開始按照衛老大的命令,每個月撥給伊臣一筆生活費,讓他順利長大並且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而天權帳則成爲了一個永恆的謎,大家似乎都忘記了這個東西,它再也未曾被人提起。

☆、第90章

身後傳來紙門被拉開的聲音,伊臣的回憶被打斷,他懶懶的回頭看了一眼。

穿着黑色西裝的衛霆飛走了進來,高大壯碩的身軀佔據了一半的紙門,寬敞的房間立刻顯得狹小起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了幾秒鐘,伊臣賭氣的把臉轉過去了。

“還在生我的氣嗎?”衛霆飛的聲音帶着笑意,走過來彎下腰,從後面抱住了伊臣的肩膀。

溫暖的嘴脣摩挲着耳際,伊臣輕輕顫抖了一下,突然伸手掐住衛霆飛的下頜:“回來以後洗臉洗手了嗎?”

這一掐既兇狠又大力,衛霆飛痛得怪叫一聲,臉頰都被捏得變了形。

於是兩分鐘之後,他老老實實的端了一盆水坐在池塘邊的岩石上,挽起襯衫的袖子認真洗臉。伊臣準備了乾毛巾坐在他旁邊,默默地看着他。

“你這樣服侍我,讓我覺得我們好像已經結婚了。”甩了甩沾水的手指,衛霆飛笑着接過伊臣遞來的毛巾。

“真可怕的錯覺啊。”伊臣也笑,眼神卻是冷淡的。

“別這麼說,反正也是遲早的事——嗷!”衛霆飛話音未落,伊臣突然狠狠潑出臉盆裡的水,灑了他一頭一臉。

“你真不知羞恥!”他咬着牙,雙頰泛起惱羞的紅暈。

“伊臣,別這麼兇,”衛霆飛哭笑不得,頭髮上還滴着水,“現在是你在被我監/禁,好歹也裝一點被監/禁的樣子嘛。”

“哦?那該是什麼樣子?”

“比如哭得梨花帶雨,求我放了你;或者一看到我就驚恐地蜷縮到角落裡去,像只被嚇壞的小貓;或者絕望之下跟我拼死一戰,大家同歸於盡……諸如此類的。”

“你以爲我可能會做這些蠢事嗎?!”伊臣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說的也是……你只是看起來溫柔而已,其實強硬的很,”衛霆飛搔搔頭髮,但很快恢復了正襟危坐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所以,你還是不肯認錯?”

“我沒錯。”伊臣倔強的扭過頭。

“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是錯了!”

“是嘛,那我天生就是個有勇無謀的人,真是對不起了。”

“別說這種話來氣我!你分明就是擔心我擔心的不行,纔會獨自涉險的!”

“你既然都知道,幹嘛還要我認錯!”伊臣憤恨的瞪了他一眼。

“我用不着你擔心!幫會裡是我說了算,我說用不着就是用不着!”衛霆飛憤怒的捶了一記岩石,石頭髮出沉重的悶響,“葉伊臣,要是你再不認錯,我就把你關在這裡一輩子,讓你做我的情婦做到死!”

“終於說實話了嗎?”伊臣冷笑,“什麼錯不錯的都是你冠冕堂皇的藉口吧?你只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跟我上牀而已!”

衛霆飛沒說話,凝視着伊臣的黑眸微微眯起,透出一絲犀利的視線。

“說的也是……”他輕輕舔了一下脣角,“好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能讓你失望呢?”

伊臣一驚,還來不及逃走,衛霆飛就撲上來把他狠狠壓倒在草地上。

浴衣的下襬被掀了起來,粗糙的手掌探入大腿內側肆意撫摸着。殘留在肌膚上的吻痕和咬痕還沒有消失,伊臣憤恨的喘息着,用膝蓋抵住衛霆飛的小腹:“你這個禽獸!”

“嗯,嗯,我這個禽獸每次都把你幹得又哭又叫呢。”衛霆飛一邊點頭,一邊按住伊臣的雙手,頻頻親吻他的脖子和耳後。

“不知羞恥的東西!”伊臣扭動着身體拼命掙扎,然而在體格上他根本不是衛霆飛對手,任他怎麼反抗,那具壯碩有力的身體都紋絲不動。

浴衣的帶子被扯開,白皙的身體一下子暴露在陽光中。

伊臣羞恥的連耳根都紅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混蛋!你……你至少要回房間……”

脣舌從脖子移動到了胸口,衛霆飛一邊啃咬着他,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回房間幹什麼,反正這裡也沒有人。再說你那天叫得這麼大聲……算了,也無所謂,大家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唔!——”

話音未落,他突然發出一聲痛哼,是伊臣趁雙手被解放的機會狠狠揪住了他後腦的頭髮。

“衛霆飛!你真無恥!”伊臣咬牙。

“呵,我發現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特別容易情緒激動嘛。”衛霆飛吃痛的揪開伊臣的手,心疼的看着被他抓在指縫間的幾根頭髮,“如果是別人這樣對待你,你早就想出一百種方法微笑着把對方置於死地了吧。”

“因爲你特別無恥!”

“難道不是因爲你特別喜歡我,所以既生氣又害羞不知如何是好嗎?……伊臣,我最喜歡看到你這種情緒失控的樣子了。一想到這樣的你只能被我一個人看到,我就高興的心花怒放。”

“無恥!……啊!——”伊臣正罵的激動,身體突然被翻轉過去。

衛霆飛扣住他的腰,得意地獰笑着:“乖乖的不要亂動,晚上就讓你吃高級壽司。”

“你這是什麼狗屁條件!……啊啊!——”

晚餐果然是壽司。

伊臣坐在矮桌旁邊,用木筷夾起一枚魚子壽司,將側面的米飯和魚子輕輕沾上醬油之後,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

這時,他感覺到一種奇怪的視線,擡起頭髮現衛霆飛正半張着嘴怔怔地看着他。他一臉呆滯的樣子,連自己筷子上的東西掉了都沒發現。

雪白的飯粒灑了一桌,伊臣微微皺起眉,用筷尖戳了戳衛霆飛的手背:“你在發什麼愣?”

衛霆飛震了一下,恍然回神:“沒、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最近變得更加誘人了……”

伊臣甩了他一個白眼,筷尖再次狠狠的戳上去:“吃飯的時候不許胡思亂想!把桌子上的飯粒都撿起來吃光!”

衛霆飛搔搔頭,很不情願的開始撿飯粒。

這副狼狽的樣子如果被幫會裡的弟兄們看到了,肯定會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亂滾。但是伊臣可以毫不掩飾的厭煩衛霆飛各種沒教養的個人習慣,沒有直接抄東西扔他已經夠客氣了。

“你現在,知道使用刀叉的正確手勢了嗎?”他一邊監視衛霆飛撿飯粒,一邊冷聲問。

“……突然覺得胃好痛……”衛霆飛苦着臉,似乎很後悔自己亂漏飯粒讓伊臣想起了餐桌禮儀問題。對他來說用刀叉把牛排均勻的切成八份,比一槍把敵人爆頭要難得多了。

“所以還是沒學會?”伊臣冷眼瞪着他,“好歹你也算是個大頭目,有點涵養好嗎?”

“……胃更痛了……”衛霆飛痛苦的扭過頭。

“那換一個話題吧,”伊臣也不勉強,“最近我都不在公司,周凱負責的那一百箱質量不合格的安全套都拿去返工了嗎?他有沒有把自己撈的錢補回去?”

“那當然,他不敢不聽你的話,不過……”

“什麼?”

“他在你的辦公桌上噴漆報復……”

“是嘛,”伊臣冷冷一笑,“事情解決就好,剩下的我以後再慢慢收拾他。”

“伊臣,對自己人別太狠吧,慢慢來也沒關係。”衛霆飛勸慰。

“嗯,是啊。就是因爲你對他們沒太狠,他們纔會拿公司的貨款去玩女人!”一想到衛霆飛的毛病伊臣就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要拿壽司去砸他,但想到自己還沒吃飽,還是忍了下來。

剛纔在庭院裡又被這樣那樣的折磨了好幾次,他現在肚子很餓。

“信貸那邊還有幾筆款沒回來,你記得跟進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他繼續說。

“知道啦,那邊都是老熟人,不會出差錯的,你放心。”衛霆飛無奈的揉着額頭。

“除了海豪,堂口也有一些問題。有幾家沒交保護費的商店是天樞堂負責的,在把錢湊齊之前絕對不準允許他們營業,我有點懷疑,就擔心他們是不是暗地裡和寧溪達成了什麼交易;另外,天璇堂底下,有一家‘桃’俱樂部的牛郎在被人挖角,沈夜離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提高分紅的比例,不讓他們被挖走;還有,開陽堂去年的審計報告有幾個問題,等會兒我具體告訴你,你派人調查一下……對了,我想起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投資的那一塊電影業務,到底什麼時候取消?我聽說你根本沒拆掉攝影棚,那地方還在燒錢?你……”伊臣說着說着,就停不下來了。

“你真是比我媽還囉嗦……”衛霆飛一臉糾結,都快要以頭搶地。

“難道你以爲我每天都坐在房間裡看着天空發呆,完全不思考事情嗎?”伊臣冷笑,“我可不想早早變成老年癡呆。”

“你這又是在對我發脾氣,氣我把你監/禁起來是不是?”

“你知道還問。”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放走你的!”衛霆飛猛一拍桌子,“你以爲知道了天權帳的事情,我還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伊臣一愣。

天權帳是他心裡的一處傷,他曾經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從喬笙口中聽到這久違的三個字以後,每次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房間裡,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都沒有人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回頭自己看笑了,小兩口鬧彆扭什麼的……233333

☆、第91章

過了一會兒,衛霆飛從矮桌前面移開,衝伊臣招了招手。

伊臣僵持着沒有動,於是衛霆飛就將他一把拽了過去,強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粗魯的抱住了他。

“你被人做的那些事情,本來我也不想提起,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後來我很後悔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否則我就能保護你,不讓你受到那些傷害……”衛霆飛把臉埋在伊臣柔軟的發間,悶聲說。

“這不怪你,該怪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伊臣笑笑,“不過沒關係,現在的我已經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那種險境。”

擁緊他的雙臂驟然加大了力氣,衛霆飛抱緊了他。伊臣全身的骨頭都被勒得格格作響,痛的吸了一口冷氣。

“我一點都不想聽到你說這種話,”衛霆飛低聲說,盡力壓抑着怒氣,“伊臣,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肯退縮,遇到什麼事情都會不害怕。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困難能難得倒你!”

“這樣不好嗎?”伊臣苦笑,“我總是在要求你這、要求你那的。既然對待別人這麼苛刻,我又怎麼能放縱自己?”

“你當然不會放縱自己,恰恰相反,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衛霆飛提高了聲音,“伊臣,我很愛你,所以我願意努力變成你理想中的那種人,但我並不想看到你對待自己比對待我更要苛刻萬分!我希望你受傷的時候會流淚,身處戰場的時候會害怕。我希望你在被逼着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的時候,會不高興,會反抗,也偶爾會像普通人那樣想偷懶或者走神犯錯。我不想看到你總是像帶着一張面具似的那麼完美,我不希望你每時每刻都在默默的勉強自己!”

伊臣愣住了。

他知道衛霆飛總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讓他大吃一驚,卻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對他的性格如此在意——但這,是他一直引以爲豪的東西,因爲,這是他自認爲能夠表達愛意的,唯一且最好的方式了。

“……我這樣,不好嗎?”想了很久,伊臣還是不知說什麼纔好,只能把剛纔的話又問了一遍,“我的相貌和智商都不差,在工作上能幫到你很多,既不會給你丟臉也不會拖你的後腿。我能做一個很棒的情人,比任何人都要棒,難道這樣不好嗎?”

“你這麼優秀,我當然高興,”衛霆飛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但是,我希望的是你受傷之後也會痛苦難過,而不是笑着說被傷害是因爲自己無能。你是無辜的,明明沒有錯,爲什麼要苛責自己?”

“我沒有苛責自己,”伊臣笑笑,“不過,希望我也會痛苦難過,意思是你想看到我哭嗎?”

“我更不願看到你永遠都在笑。”衛霆飛皺着眉頭。

“但這……很難,”伊臣又笑笑,“在遇到你之前,在我軟弱無依的時候,從來沒有人能幫我,能夠保護我的人只有我自己。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已經忘記了該怎麼流淚,也忘記了怎樣向信任的人示弱。你要我像一個普通的情人那樣對你撒嬌,被你保護,這……真的很難。”

“所以,你也從不願意跟我說說你這些年過得多辛苦,一個人有多寂寞?”衛霆飛低聲問,“不管今後過了多久,都不會願意?”

“……抱歉,應該是的吧,我……說不出來。”伊臣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衛霆飛沒說話。

半晌,他在伊臣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放開了他。

“算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他伸手揉揉伊臣的頭髮,“但是你的仇我會幫你報,這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的天玄會。”

伊臣不太明白:“這跟天玄會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的,這麼多年來,幫會的內部鬥爭一直沒有消停過,當年綁架你的那些人也是爲了得到天權帳,然後靠它幹掉我們衛家人。其他的事我們全都不怕,唯獨這份賬本是幫會的命脈,掌握着幫會的生殺大權,不能等閒視之,”衛霆飛的表情十分嚴肅,“……自從上次青龍堂議事之後,長老那一派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沒了他們,一些年輕的傢伙開始蠢蠢欲動。天權帳的事情一直在幫會內外有一些謠言,所以,似乎有一大批人又開始尋找它了。我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在幫會裡來一次大清洗。”

“能有機會幹掉寧溪和沈夜離嗎?”伊臣連忙問。

“不考慮沒了他們以後的人才空缺,運氣好的話,這次說不定真的可以。寧溪的態度目前還不清楚,但沈夜離似乎對天權帳很感興趣。”

“那確切的消息,我可以幫你去調查。”

“都已經讓你別管了,別逼着我揍你!”衛霆飛在他的屁股上掐了一下,“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仔細聽好!下個月的最後一個週六,是你的生日,我會在家裡爲你舉辦一個生日宴會!”

“爲什麼?”伊臣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把自己的生日往心裡記,原來是下週六?

“別驚訝,那並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宴會而已,”衛霆飛狡黠的笑笑,“我已經準備了很多‘節目’爲你慶生,等到那天你一定會更加驚喜的。”

“但是……唔!”伊臣剛開口,衛霆飛就低頭吻住他,把他的聲音全都堵在了嘴裡。

一個長長的熱吻過後,他站起來整了整衣服。

“那麼,我就先走了,幫會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一個人好好休息吧。……別擔心,伊臣,從今以後你不會再遭遇任何危險,我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的。”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了。

紙門被輕輕關上。

伊臣怔怔地望着那扇門。

房間裡,重又陷入了寂靜。只有矮桌上的兩套餐具,還殘留着剛纔曾有人到來的痕跡。

大清洗嗎?……衛霆飛是打算藉着長老派系一蹶不振的機會,趁勝追擊?伊臣低下頭凝視着自己的指尖,感到胸口有什麼東西在熾熱的燃燒着。

膽敢對天玄會不利的人,絕不能原諒。

但是,他該怎麼做纔好?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伊臣在衛家大宅裡無聊而焦躁的消磨着時光。

隨着衛霆飛越來越忙碌,大宅裡對他的監視也略微鬆懈了。他逐漸可以離開自己的房間,在大宅裡四處逛逛,也可以打電話跟外界聯繫,但是想要踏出這棟大宅,依然是做夢。

他找機會跟公司的秘書室聯絡了一下,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那邊最近也感覺到了風聲,公司上下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山雨欲來。伊臣心裡清楚,衛霆飛這一次是認真的。

幫會裡的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整頓長老派系並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藉着這個機會,衛家人打算把幫會長久以來積累的陰霾和穢物,全都一掃而光。

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麼,自己能做什麼呢?

伊臣想了想,有了主意。

這棟監/禁他的大宅,衛老大和衛夫人幾乎沒有來過,只有衛霆飛偶爾會回來睡覺,平常就只有一堆傭人和手下負責看管房子。伊臣做了決定以後,就很裝乖的不再給衛霆飛臉色看,白天跟秘書室通過電話聯繫,進行小幅度的工作,晚上就態度如常的迎接衛霆飛回來。

偶爾,他還會下廚做幾道菜,貼心的犒勞一下日理萬機的大少爺。

見伊臣不跟他吵架了,還主動做飯給他吃,衛霆飛自然非常高興。他的食慾就和性/欲一樣旺盛,伊臣每次看着他一頓飯吃的狼吞虎嚥,連盤子都舔乾淨的模樣,總有一種養了大型寵物的錯覺。當然,吃完了飯,總免不了被他推倒按住,上下其手,來一會兒飯後運動。

伊臣真心很佩服衛霆飛的精力,“男人的精氣有限”這句話,在他身上似乎根本不適用。

懷柔政策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有一天晚上在餐桌上,伊臣小心翼翼地對衛霆飛說,他想學槍防身。

槍怎麼用,他大體上還是知道的,但因爲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技術很不行。爲了接下來的計劃,必須來一點防身特訓,因此必須熟練的學會用槍。

衛霆飛一開始還不太情願,但也找不到服人的拒絕理由。伊臣現在雖然在衛家大宅裡被嚴密的保護着,但不可能一輩子不出家門,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受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保護,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

爲了萬一遇到意外也能從容應對,讓他學點防身的技術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就算他會用槍,反正也不可能會去自殺的,而且衛霆飛相信,伊臣那樣較真嚴謹的性格,不會用槍去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像是把槍口抵着手下的腦袋逼着他們把他放出大宅,這種掉價的事情他不會做。

所以,他想了一會兒,就爽快地答應了。

☆、第92章

在這一點上,衛霆飛倒是對伊臣很瞭解。

他從來就沒想過用槍去尋死,也不會拿槍威脅手下的兄弟,逼着他們做什麼事情,當然也包括衛霆飛。他的計劃,跟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衛家大宅的各種設施配備齊全,在遠離主宅的偏遠處就有射擊練習場,不用出門就可以滿足伊臣的一切需求。然後,衛霆飛找了幾個玉衡堂裡槍法比較高明的保鏢,輪流教伊臣射擊,一週三次,每次上下午各三小時。

課程的安排十分細緻,從持槍的正確方法,到瞄準技術,開槍時機,身體姿勢,甚至是一些簡單的暗殺技巧,保鏢們都在衛霆飛的授意下,十分專業的講解給伊臣聽。聽說本來衛霆飛還想喊喬笙過來親自指導一下的,但他嫌棄這種活太掉價,喊來喊去都不肯來。

伊臣知道,他希望學到的這些東西,也是衛霆飛正希望他去學的東西。下個月的生日宴會不是兒戲,既然衛霆飛已經準備了很多“節目”,就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的突發狀況。

再退一步,就算宴會能平安度過,今後會有多少麻煩也說不清楚。安保固然重要,如果伊臣自己也有能力保護自己,安全係數會更高。

衛霆飛總是把這些細節都考慮的很周到。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宴會的日子就到了。

這一天,伊臣穿着衛霆飛送給他的那套淺紫色西裝,站在花園裡靜靜地看着大廳裡的熱鬧氣氛。

傍晚的微風,輕輕吹動着他柔軟的髮絲。

衛家的名頭很大,不但在hei白兩道都很有地位,本身也是家族龐大,成員衆多。今天,前來赴宴的不僅有幫會裡的諸多兄弟,還有其他幫派的重要人物,以及演藝圈和商界圈的衆位名流。

除此之外,人羣中也有幾名儀態低調、神色精明的中年人,伊臣猜測他們很可能是政治家的心腹。天玄會與政界一直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一些政客就是靠着衛家的勢力才坐上了夢寐以求的權力寶座。

伊臣感到一種莫名的焦躁,他真想以衛霆飛心腹的身份去招待這些重要客人。但是周圍的情況讓他寸步難行,在不起眼的地方到處都站着表情警戒的黑西裝男人,建築物高處與樹林的枝葉間,還隱藏着狙擊槍的槍口。

不用說,這些人又是玉衡堂安排的保鏢。他們既是在保護衛霆飛的安全,也在監視着其他人的動向。伊臣知道自己只要敢跟客人亂說一句話,衛霆飛一定會立刻就會衝過來。

——別跟客人有太多接觸,你這位壽星是今晚最高貴的人物。

白天見面的時候,衛霆飛語氣曖昧的對他這樣說。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不是老闆身邊日理萬機的秘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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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他只在宴會最開始的時候象徵性的出場了一會兒,接受諸位賓客的生日祝福。在吹蠟燭和切蛋糕的任務結束之後,他就被衛霆飛手下的小弟送出場外,還美其名曰是怕他周旋在賓客之間會太累。

他能感覺到客人們投在他身上的,充滿好奇和猜疑的視線。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擺在櫥窗裡被人觀賞的美麗玩物,是衛霆飛私人財產的其中之一。

伊臣萬分不爽但還是忍了下來,他想看看衛霆飛口中的“節目”到底是什麼。如果事實沒能讓他驚喜到,那……到時候他不會讓衛霆飛過安靜日子的。

花園裡一片寂寥,伊臣百無聊賴的獨自閒逛着。這時,他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笑聲,轉過頭髮現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邊打鬧。

那兩人一邊大笑着一邊往這裡跑過來,發現伊臣站在這裡,立刻大吃一驚。

“葉先生?!”其中一人搶先開口,一身黑色的牛仔皮裝看起來別有一番時髦感。

“嗬,原來你藏到這裡來了啊。”另一個衣着花哨低俗的青年也跟着說,表情帶着一絲不爽。

“好久不見了,兩位別來無恙。”伊臣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溫和的向兩人點了點頭。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在海豪集團與他有過諸多往來,隸屬於天璣堂的魏東和周凱。看到他們熟悉的面容,伊臣總算有了一點回到現實世界的真實感。但是與他相比,那兩人的表情卻很是奇怪,與他打過招呼之後,都露出一臉想說什麼又不敢亂說的樣子。

魏東上下打量伊臣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問:“葉先生,你……沒事吧?那天以後公司這邊就沒有你的消息了,霆飛哥他……?”

伊臣笑笑:“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倒是你們自己,我不在的時候大家偷懶嗎?新的規章制度和明年的利潤增長目標不變,別以爲我不在就可以摸魚。”

周凱大怒:“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除了工作就不會說點別的嗎?!”

“你真的不用擔心我。”

“誰他媽在擔心你了!”

“那就不要用這種觀察我臉上有沒有傷口的表情來看我,可以嗎?衛先生沒有爲難我,也並沒有因爲各種原因對我施暴。”

“葉伊臣!”

“至於在我辦公桌上噴漆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以後再跟你慢慢算賬。”

“你……嗷!——”周凱話音未落就發出一聲慘叫。

不知從哪裡飛出來一塊小石頭狠狠地打在他的額頭上,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伊臣和魏東不約而同的一驚,擡起頭朝小石頭飛來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的樹梢動了動,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樹葉間傳了出來:“……你們,都給我安靜點。”

伊臣十分詫異,看見手持狙擊槍的喬笙正從樹上探出半個身體,一臉不爽的看着他們。

朝周凱扔石頭的顯然就是他。

“死喬笙!”周凱大怒,喬笙冷哼一聲,舉起狙擊槍從瞄準鏡裡窺視着他:“……是Joe。然後,你擋着我的視線了,立刻向右移動五公分。”

“¥#%¥……!”周凱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很不情願的乖乖聽了喬笙的話。他也不是傻的,喬笙的大名和脾氣在天玄會裡無人不曉,如果敢跟他對着幹,腦袋上立刻會多出幾個血窟窿。

一旁的魏東已經笑着抱住肩膀抖個不停,顯然又進入了看好戲的狀態。

伊臣在心裡默默扶額,這些傢伙真是沒一刻讓人省心的。

“對了,還有你,”這時,狙擊槍移動了一下,槍口瞄準了他,“你,到主宅北面的涼亭去。”

“爲什麼?”伊臣奇怪地問。

“少廢話,去了就知道。……警告你們,誰都不準告訴別人說我在這裡。否則,我要你們好看!”喬笙說着,把狙擊槍收了回去,自己也藏回了樹上。

茂密的枝葉掩蓋住了他的身影,從遠處看來覺察不到任何異樣。顯然,他今天也是宴會會場的安保人員之一,正在執行隱秘的安保任務。

伊臣不明白涼亭那邊到底怎麼了,有些一頭霧水。這邊也已經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他匆匆與周凱和魏東告別之後,就趕往北面去。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在那裡,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美貌青年懶洋洋地斜靠在涼亭的柱子上。他的神情慵懶而冷淡,看起來正在等待着他。

是卓麟。 шшш ▪ttκǎ n ▪¢ Ο

他站立的姿態很瀟灑,也很安靜,很難想象一旦行動起來就是殺傷力超強的人形兵器。伊臣看到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卓麟看起來完好無損,沒有缺胳膊少腿,臉上也沒有傷痕。

夜闖港口的事情他也有份,伊臣一直很擔心衛霆飛折騰完自己之後,又會藉着“教育孩子”的名義給卓麟一點顏色看。畢竟,卓麟就算說幾句話都能把他惹得火冒三丈。

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

“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

兩人一見面,就異口同聲的問對方。

問完以後,兩人愣了愣,又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苦笑。

“我還真擔心你會被衛霆飛揍壞,”伊臣笑笑,“幸好,你看起來沒什麼事。”

“只是看起來而已,”卓麟聳肩,“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站在這裡嗎?”

“爲什麼?”

“因爲坐不下來,屁股痛。”

“……”伊臣想了一會兒,驟然驚醒,一時間臉上的五官都快扭曲了,“你是說,他打你……”

“是的,他打我屁股,沒想到我長這麼大還會遇到這麼丟臉的事情,”卓麟的表情十分鬱結,而後嘆息着搖了搖頭,“愚蠢的人類,真是不可理喻。”

伊臣啞然失笑,美貌的卓麟低聲抱怨的樣子,就像一隻犯了錯被主人懲罰之後心裡非常不爽的家貓。在貓的世界裡自己永遠是正確的,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都是蠢蛋。

“不過,你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抱怨完以後,卓麟又掃了伊臣一眼,“我們傷的地方差不多。”

他漆黑的眼瞳就像一道犀利的X光,滑過伊臣的側頸部。

在那個地方,襯衫布料覆蓋的肌膚下印着一枚吻痕。櫻色的痕跡只在領口的邊緣露出一點點,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不會發現。

卓麟的觀察力敏銳而且智商超羣,擅長推理判斷曾經發生過的事。他淡定的神態和意有所指的語氣讓伊臣相當尷尬,那感覺就好像衛霆飛侵犯他身體的下流暴行全都被卓麟親眼看到了一樣。

“你。”他看了卓麟一眼。

卓麟立刻扭開頭:“……嗯,對大人說話不能這麼隨便。”

……沒想到他還挺知趣。

伊臣頓時無言。

談話到了這裡,似乎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伊臣跟卓麟也不算什麼親密好友,平時頂多是接他上下學的時候隨便聊聊天氣而已。那天跟他一起夜闖港口,已經算是非常難得的交集了。

不過,雖然卓麟的狀況讓伊臣鬆了一口氣,但是確認伊臣沒事卻沒能讓卓麟的心情變好。聊了一會兒以後,他依然帶着一副鬱結的表情,低聲喃喃:“愚蠢的人類……不可理喻……”

伊臣啞然失笑:“別這樣了,衛霆飛雖然蠢,好歹也是你堂哥。他之所以生氣,都是因爲擔心我們的安全,怒火攻心一下子情緒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卓麟的表情卻越發鬱結:“血緣不是原諒的理由,感情也不是原諒的理由。沒有比剛愎自用更愚蠢的行爲了,浪費現成的優秀資源導致辦事效率低下,真是活該……”

伊臣有些困惑:“什麼資源?”

“你。”

“我?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覺得衛霆飛不對我物盡其用是錯誤的行爲?”

“對錯與否又如何?對大腦沒有進化完全的野獸,不能懷着太大的期待。”卓麟冷笑。

“所以你認爲我那天晚上獨自去救衛霆飛的行爲是正確的?”伊臣努力刨去卓麟話裡多餘的東西,總結他的中心思想,“那麼,你也認爲我應該幫着衛霆飛一起進行幫會的大清洗吧?卓麟,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我選擇的永遠都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智慧。”

“你認爲我比衛霆飛智商高?”

“世界上比他智商低的也沒幾個。”卓麟仰頭,從鼻孔裡哼出氣。

他萬般不屑的樣子讓伊臣哭笑不得,看來他低估了這對堂兄弟之間的代溝,他們都煩對方煩得咬牙切齒。衛霆飛受夠了卓麟的彆扭,卓麟也總是看不起衛霆飛的愚蠢。

但是,目前這些都跟他沒關係。

卓麟的話,讓伊臣靈機一動,如果有了卓麟的幫忙,他的計劃很容易就可以完成了。

他笑了笑,湊近卓麟壓低聲音:“那麼,卓麟,既然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就來幫我一個忙吧?這件事很有挑戰性,你一定會喜歡……”

聽到挑戰性三個字,卓麟的眼睛果然轉了過來。

伊臣輕聲說:“是這樣的……”

一個晚節不保60 -66深夜的約會房卡的疑雲24 -27一個一個回家24 -2724 -2753 -5998 -103新身份穿上之後46 -52深夜的約會104 -10946 -52一個46 -52爛攤子24 -2740 -4553 -5946 -52小碎花圍裙新身份67 -75一腳踏入火坑房卡的疑雲小碎花圍裙爛攤子46 -5298 -103手段高超房卡的疑雲34 -3934 -39手段高超深夜的約會房卡的疑雲晚節不保一腳踏入火坑穿上之後34 -39104 -109大排檔67 -7534 -39房卡的疑雲大排檔76 -81老闆的小心眼老大回家60 -66強取豪奪76 -81老闆的小心眼98 -103真性情和假僞裝28 -33房卡的疑雲強取豪奪67 -7593 -97新身份心腹一個爛攤子深夜的約會房卡的疑雲93 -9728 -33大排檔46 -5253 -5987 -92房卡的疑雲心腹強取豪奪爛攤子手段高超爛攤子纏綿60 -6687 -92深夜的約會60 -6628 -3324 -2798 -10353 -59老大93 -97危機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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