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打着今天的第十六個噴嚏, 我踱步走出了浦原商店。雖然我還沒想好怎麼用這個死神的身體去買感冒藥,不過爲了避免浦原喜助再度拿出那具義骸,我還是邊走邊想辦法的好。
我弓着身子漫步在大街上, 刺骨的寒風直往脖子裡竄。
一個小孩子騎着小四輪自行車歪歪扭扭地向我這邊趕來。我停下腳步, 思忖着是該往右邊閃還是往左邊閃。
這還沒思忖完呢, 就被一個人狠狠地推了出去。我嘴角一抽, 憤恨地看向右邊。
是一個橙色頭髮的男生。他右手提着書包放在肩膀上, 沉着臉看向我,“喂,那麼小的小孩子撞到你是會摔跤的誒。”
一個十字路口貼上我的腦門。感情這孩子是擔心的不是我被撞, 而是那個要撞我的小毛孩。
“你……阿——嚏!”我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捏着捏着就發現有點貓膩, “同學, 你看得見我?”
“啊, 鬼魂什麼的,我都看得見。”
再仔細端詳了一遍眼前的這個少年, 我不確定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崎一護。”
……
媽媽,我終於遇到主角了。
他看着我詫異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嘀咕道,“鬼魂也會感冒麼……”
“廢話, 鬼魂還會生老病死呢。”眼珠在眼眶裡轉了轉, 我兩眼冒金光地看着一護, “你幫我去買一瓶感冒藥好不好?”
一護狐疑地看着我, 一張臉依舊陰沉。
冷風過境, 我在原地打了一個哆嗦。
“那麼冷的天,就算是鬼魂也不能在大街上亂晃啊。”一護一邊嘀咕着, 一邊取下脖子上的圍巾,他擡起手,順勢就要把圍巾掛到我的脖子上。
“等一下!”我向後退了一步,“大街上只有你看得到我,難道你想發生圍巾漂浮在空中的靈異事件麼?”
一護一愣,重新把圍巾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跟我來。”
行!
跟着主角走,又有新鮮事又能保命。這是天下少有的美差事。
跟着一護回到他的家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一護家是開小診所的。他在櫃子裡翻了一會兒之後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我,“感冒藥。”
“可是……我拿着這瓶藥走出去的話……還是會發生藥瓶在空中飛的靈異事件誒……”我很皮厚地伸手解釋着。
一護的眉頭抽了抽,“那你想怎麼樣。”
“啊!不如我就先住在這裡了,等感冒好了再離開!”
“我拒絕!”
……
“哥哥,哥哥……”一個稚嫩的童聲從樓上傳來,接着一個短髮小女孩出現我的視野裡,“哥哥,你在和誰說話?”
一護的腳步挪了挪,擋在了我的身前,“啊……沒……”
“不會又被鬼魂盯上了吧。”另一個黑髮的小女孩靠在牆壁上,扭頭看着一護。
“一——護——!”一箇中年男子興奮地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對着一護的臉頰就是一記肘擊,“歡迎回到充滿溫馨的家來!”
一護向後退了一步,毫不客氣地踩在了我的腳上。
“嘶——你個豬你要死啊……”
“你快點給我離開!”一護這一吼對他和我來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對於他的其他三個家人來說是灰常異常的行爲。
中年男子往我這裡瞥了一眼。他應該是看不到我的,可是他的眼神還是讓我有種渾身被針扎的感覺。
“嗚……我沒有地方去嘛……”我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看向一護,“等我病好了我就走……”
瀑布汗出現在一護的額頭上,我知道,我贏了。
我坐在一護房間的窗臺上,看着仍舊在飄雪的天空怔怔地發着呆。
“喂,你不能睡在我的房間裡!”一護重重地關上房門衝着我的背影吼。
“你聲音最好輕一點,不然你的妹妹們又要起疑了。”我回頭看着一護,“你放心,我不睡覺。”
“不睡覺?”他走到寫字檯前坐下,“既然生病了就更需要睡眠。”
“囉嗦,我不用睡覺。”
一護站在牀邊,一把將我從窗臺上扯了下來扔到了牀上,“你給我乖乖的睡覺,早點把病養好早點離開!”言畢,厚厚的被子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一護緊皺的眉頭眨眨眼,然後微笑,“謝謝你啊。”
雖說是我皮厚在先,可是一護那傢伙對於弱小的保護欲真不是一點點的強大。
“千本櫻,千本櫻。”
睡的正香的我隱約間感覺有螞蟻在我臉上踩踏的樣子,我睜眼,冥光弦小丫頭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一驚險些喊出聲。爲什麼會有她這種一直隨便跑出刀體的刀魂啊?
“千本櫻,我討厭那個男生身上散發的氣味。”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熟睡的一護,“我們快點離開。”
“他又沒噴香水,什麼氣味不氣味的。”我一彈拇指把她從枕頭上彈了下去,“不要打擾我睡覺,要走你自己走。”
就因爲這句意識不清時說得話,第二天我的斬魄刀就不見了。
***
只吃了一粒藥,睡了一覺而已,感冒居然就完全好了,真是神了。
一大早一護就去上學了,我只得先可憐巴巴地返回浦原商店。可惜,斬魄刀也不在那裡。我忽然間覺得,真是有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斬魄刀。
這這這……這哪有斬魄刀會離家出走的道理?
黑貓很淡定地從我眼前走過,“你昨天回屍魂界了?”
“沒。”
黑貓有點驚訝地坐到我跟前,“那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一個我認識他,但是他不認識我的人家裡。”
金眸眨了眨,夜一以一個舒服的方式趴倒在桌子上,“你的斬魄刀呢?”
我淚流滿面道,“她老人家離家出走了……”
譁——
商店的正門被重重地拉開了。浦原喜助緩步走到桌旁坐下,一手紙扇一手脫帽,他佯裝驚訝地說着,“哦呀?千本櫻離家出走回來啦?”
“乾爸……你太假了……”
“呀類,說了不要這樣叫我。”他擡手,摺扇重重地敲在我的頭頂上,“對了,剛纔出去的時候有感覺到虛的靈壓呢,地點好像就在不遠處的高中那裡。”
“哦……”我把聲音拖得很長很長,“這裡不是應該有駐守的死神麼……”
“可是從破壞程度來看,好像沒有人去管。”
我攤開手掌晃了晃,“沒辦法啊,你看,我連斬魄刀都不見了,就算這個虛沖到我跟前來我也沒辦法啊。”
“這樣啊……”浦原順手拿起身邊的義骸,“那你就穿上這個吧。”
……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滋味。和這個大叔比起來,我那點氣人的功夫算什麼?算什麼?
徒步趕到那個虛所在方位之後,那裡果然被破壞的很厲害。放眼望去,這半個操場都變成了大坑。原本應該昂首挺立的籃球架倒在了一旁。
那些在上體育課的孩子個個害怕地跑到了教學大樓裡。這裡分明沒有魂魄,那虛爲嘛會來這裡搗亂呢?疑惑還留在腦海中,一護橙色的腦袋印入了我的眼簾。他站在跑道上,看着虛的神情異常凝重。
呃,他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吧……
瞬步移至他的身邊,我呲牙假笑,“嗨~”
“這裡很危險!你快走!”誰知,他扔給我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我決定先忽略對他的思想教育,畢竟如果不解決這個玩意兒的話,浦原喜助一定會用非常手段讓我穿上那個可疑的義骸的。
我憋了很久,可是一個鬼道的咒語都想不起來。果然四十年沒碰鬼道就會出現這樣的非常狀況。
“破道の三十一:赤火砲。”
火球迅速從手心竄出,正中虛的屁股。虛感覺到受創之後,把頭回了過來正對我們這裡。
“一護,你先後退。”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了一旁拿着棒球棒並且一臉凝重的一護。
……
“破道の三十三:蒼火墜!”
飛焰再次擊中虛的大腿,只是殺傷力實在是差太多了。
“那是什麼東西?”一護手中緊握着棒子,眉頭皺得緊緊的,“還有,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愣了愣,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以後自然會有人告訴你的,我可沒這個美國時間來講述這些問題。不過……你現在還是先退後比較好……”
“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爲我應該逃跑然後讓一個小姑娘獨自應對麼?”
我看着他的眼神怔在原地。我在他的眼眸中讀到了守護這兩個字。守護他的家人,守護他想守護的一切。
“喂,一護。你真的會死哦。”
他轉頭,“那就在死之前把這傢伙幹掉。”言畢,他拿着棒子就往前衝去了,我連拉住他的閒暇時間都沒有。
冥光弦,冥光弦!你這個死丫頭究竟滾到哪裡去了!?
“千本櫻,你真的願意相信這個男人?”這是我平時最討厭的聲音,卻是現在我最想聽到的聲音。
“嗯,我相信他。一個對於弱小有着強大保護欲的人,不會是壞人。”
“好吧。”小丫頭輕嘆一口氣,“這也是我當初選擇你的理由。”話音落下的那瞬間,斬魄刀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與此同時,一護被虛甩出了好幾米遠。
“消失吧,冥光弦。”
九根光弦分別刺入虛的腦袋,胸口,腹部,雙臂,雙手和雙腿。沒有再次掙扎的餘地,虛消散在了天際裡。
“喂,一護。”我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沒死吧?”
“嗯……你……”
“誒,我知道你被我救了之後肯定會很不爽。所以我想了一個彌補的方式。”看着一護疑惑的眼神,我賊笑,“我準備在你家白吃白住一個月。”
……
黑崎一護,一半一角的熱血,一半朽木白哉的踏實感。
***
“黑崎家啊……”浦原喜助在聽說我那個騙吃騙喝的計劃之後,對着黑崎這個姓反覆唸叨了好幾遍,隨後說,“可是你這樣跑到人家家裡去,別人會以爲鬧鬼的。”
“所以我才問乾爸你借義骸啊……不過不是你一直逼我穿得那個義骸……”
浦原微愣,伸手抓了抓腦袋,“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敏感呢。呀類呀類,你實在不想穿那件義骸就算了。”他從房間裡拿出另一具義骸遞給我,接着猥瑣道,“被你叫乾爸叫習慣了,你這麼一走我倒像是嫁了女兒出去一樣。”
……
我不喜歡浦原喜助的這個比喻,哪怕他無意識地承認了我這個乾女兒。
“找到和白哉小弟一樣安定強大的心臟了?”夜一和我並肩坐在浦原商店的大門口,夜空死寂一片,沒有一顆星星。
“呀類,乾媽你在說什麼……”
大手拍上我的頭頂,“無論海面多麼平靜,漂泊在海上的船終究還是不會有一絲安全感。選擇你覺得可以停靠的岸是正確的選擇,哪怕是暫時停靠。”
我微愣,“我這個舉動應該被稱作爲無恥吧。”
“我懂。”夜一低頭,單邊勾起脣角。接着露出和平時一樣懶散的表情,“好好去玩吧,黑崎家對你來說會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黑崎家。
似乎夜一和浦原都對這個姓氏很熟悉的樣子。難道他們不是在露琪亞來現世之後才認識的一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