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威廉一行人坐在前往死神總部的地鐵上,切里斯的傷口已經止住,現在正陷入昏迷, 威廉扶着他, 坐在一旁, 旁邊坐着文森特。
維拉妮卡被迫跟隨安格斯, 他坐在威廉對面, 全程一語不發,一雙通紅的眼睛一直盯着威廉。這一路上爲了掩飾他們此行的目的,他的手被麗苔銬着, 而安格斯掩飾起他紅色的眼眸,路出一雙綠色眸子。
威廉感覺非常不好, 他側了側身子, 靠近了文森特一點兒。
麗苔與娜塔莎坐在一起, 安格斯坐在她的身旁。
這一行六人各自心懷鬼胎,但可以確定的是, 他們沒有一人的想法重疊。
死神總部近在眼前。
“我們要怎麼進到地下儲藏室?”文森特突然發問。
安格斯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娜塔莎可以讓時間暫時停止,上校想辦法開門,我們進去就可以了。”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文森特看了他一眼, 眯了眯眼睛。
地鐵到站了, 但是麗苔並沒有立即讓大家下車。
“威廉, ”她開口命令道, “你和文森特送切里斯去醫院治療, 總部裡就有醫療機構。”
威廉一愣,麗苔皺皺眉, 低聲說道:“文森特應該知道在哪,你們先去吧。”
威廉不明白麗苔的想法,但是考慮到切里斯的安危,他還是同意了。
“走吧。”文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切里斯走出了地鐵。
或許是由於倫敦封鎖了的緣故,死神世界的戒備也變得森嚴起來,地鐵出口站已經安排了人員值班排查,文森特與威廉一出現,兩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死神就走了過來。
“您好,請接受我們的檢查。”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長髮女死神一臉嚴肅地說道。
文森特聳聳肩膀:“好的,但是我們有傷員,能夠讓他先接受治療嗎?”
那位女死神衣服不近人情的樣子,她推了推眼鏡:“抱歉,爲了治安問題,我們先要檢查,覈實了身份之後確認安全我們才能夠放你們進入總部。”
她這樣子真是像極了過去的威廉,文森特笑了笑,“好吧。”
與那長髮女死神一起參與檢查的短髮女死神笑眯眯地說道:“不用擔心,很快就好了。”
文森特點點頭,長髮女死神便詢問道:“請拿出能夠證明你們身份的證件,並且告訴我們你們來總部的原因,覈實完畢我就放你們同行。”
文森特扶着切里斯,威廉就從他身上摸出他的徽章,又找出切里斯的徽章,最後合自己的一起交給了長髮女死神。
那女人面無表情地接過,又問了一些問題,這才准許他們通行。
他們剛準備進入裂開的擺鐘之門的時候,那個女死神又喊住了他們。
“站住!你們還沒有說你們來到這裡的原因。”
文森特正想編一個比較合適的理由,還未張口,他就看到麗苔與娜塔莎還有安格斯牽着被鎖鏈銬住的維拉妮卡走出了地鐵來了。
“是麗苔上校!”那個短髮死神小聲叫了一句。
麗苔果真英姿逼人,在女死神之中被視爲偶像,到處都是她的女粉絲。她朝着那長髮女死神走了過來,連那態度高傲強硬的女死神的臉頰都有些緋紅。
“上校……您好!”她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地敬了個軍禮。
麗苔“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你好啊。”
那長髮女死神大概是見到了偶像太過於激動,說話都不利索了。
“很榮幸……見到您,請問您來有何貴幹呢……”
麗苔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維拉妮卡:“瞧見了嗎?這是通緝犯格瑞斯的兒子,就是綁架了倫敦分部死神被通緝的那一個,我捉住他了,並且找回了被綁架的死神。”
那兩個女死神一聽立馬肅然起敬,麗苔掩嘴輕輕一笑,指了指文森特與威廉,“這兩位一位是那位死神,一位是那位死神的上司,負傷的那位是他的同事——他可立下了大功呢。”
“是、是的!”
麗苔接着又回頭指了指安格斯與娜塔莎:“娜塔莎部長想必你們應該認識,那一位是協助了我們的一位準死神。”
那短髮的死神看了一眼安格斯,意外地“咦”了一聲:“上校大人,您說準死神的意思是這位還是死神學院的學生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他呢。”
她這麼一說,長頭髮的死神也看了安格斯一眼,表情有種難以言語的奇怪感。麗苔表情也有些緊張,反倒是娜塔莎突然走了出來。
“咱們總部應該有新的儀器可以檢測出死神血統吧。”她突然對着長髮的死神說道,“你們是死神學校做志願者的實習生吧,那東西部裡應該交給你們了,拿出來檢驗吧。”
兩個女死神對視一眼,短髮的死神這才從制服口袋裡掏出一支小小的注射器走到安格斯身邊,她拆掉針頭,對着安格斯笑了笑:“請伸出您的手指,請理解我們的工作。”
安格斯狐疑地看了一眼娜塔莎,娜塔莎聳聳肩,十分輕鬆地笑了。
安格斯伸出了他的手。
短髮的死神將針頭插`進了安格斯的指尖,接着,緩緩拉動着注射器的拉管。
豔紅的血液慢慢在試管內上升,安格斯皺着眉頭盯着那短髮死神的動作。
血液取好了,那死神將試管遞給長髮的女死神,長髮的死神將血液注射到類似於一個小號的靈魂收納瓶的小瓶子裡,小瓶子裡有些金色的粉末,血液一接觸到粉末,頓時就發生了反應,一點點黑色的煙霧從小瓶子裡冒了出來。
長髮女死神朝着安格斯鞠了一躬,“感謝您的配合,您可以進去了。”
安格斯沒有立即動身,他甚至是愣在了原地,那個類似於化學實驗的玩意證明了他的身體裡有着……死神的血統?
他是死神與惡魔結合的孩子?
麗苔似乎也被結果所驚愕了,但是她沒有做太多的反應,只是推了一把安格斯。
“咱們快一點走吧。”
旁觀了全程的文森特與威廉也有些驚異,在扶着切里斯去醫療機構的路上,文森特一直蹙着眉,威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怎麼了?”
“我感到很驚訝,安格斯竟然是死神的孩子,我以爲他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按照他的年齡來看,他的母親應當和錢寧女士差不多年紀吧。”
咋聽威廉這麼說,文森特還未反應過來,直到愣了一秒,他才說道:“哦,錢寧女士,是說我的母親嗎,嗯……”
他這一聲“嗯”“嗯”了許久也沒有見着下文,威廉突然開口說道:“你和錢寧女士關係很好吧。”
文森特點點頭:“怎麼說呢,並不像是普通的母子——或許是我沒有父親的原因吧。小時候她會帶我到處去玩,但是長大之後,我們就生疏了,說實話,上次在伯明翰是我們分別四年之後第一次見面,我簡直都要忘記她的臉了,我對她的感情並不時非常深厚。”
威廉感到詫異,自已的母親的臉怎麼會忘記……?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有資格責備文森特,因爲他已經不記得他父親和母親的臉了。
擁有卻被遺忘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情。
將切里斯送入到總部的緊急治療所之後,文森特與威廉坐在門口長椅上等候着醫生的診斷結果,麗苔他們已經與他們分開,威廉在心裡大概推斷了一下時間,現在他們大概是到了死神學校吧……說起來,他也好久都沒有回到學校看一看了。
不知道學校的燈光還是和以前一樣明亮耀眼嗎?校長還是以前那一位年輕英俊的男人嗎,而文森特愛戀的開端——學校的禮堂舞臺,是否還是和當年一樣寬敞宏大呢?
他側頭陷入了沉思,文森特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湊過去吻了吻他的眼睫。
“你在想什麼?”他的脣緊挨他的,威廉一下子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個奇異旖旎的夜晚,臉頰一下子就燒紅了。
“並沒有。”他將臉轉了過去,“不過是很好奇,你在學校禮堂下面看到的我是怎麼樣的。”
“嗯……大概是神氣活現的吧。”文森特將身子靠在椅背上,視線盯着天花板:“以前在臺下仰望着你,現在卻一下子擁有了你,這種感覺……真好呢,威爾。”
是啊,真好呢,他又重新叫他“威爾”了,這個只有親暱的人才能夠稱呼的名稱。
威廉將手輕輕放在文森特的手心裡,文森特輕輕摩挲着他的指骨。
“我真的……很高興……”
“切里斯·綠伯森先生的家屬請來這邊好嗎?”一個矮胖的護士站在醫生的診斷室門口喊着,她打破了威廉與文森特難得的溫馨平靜,威廉一下子將手抽了回來,起身走了過去。
“您好,我是他的同事,將他送來的。”
那護士看了他一眼,指指裡面:“醫生有話告訴你們。”
威廉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文森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推着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