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鐵軍是不是考驗我的智商呢?我們要帶黑省,少說還要一天的時間,又何來下站就下車的說法?
我詫異的看着鐵軍。鐵軍卻沒理我這茬,反倒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我養病期間,走私案竟破了,連讓我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我有些明白了,他是因爲沒破到案子,心裡不爽了。
鐵軍又拿出手機,對我舉了舉說,“我剛剛跟一哥們聊天,他是衛海市的刑偵隊長,正巧他剛接手一個案子,我心裡長草啦,要不咱們過去參與參與?”
我模模糊糊有個概念,下一站就是衛海,這也解釋通了,爲啥鐵軍非要下一站下車。
我沒急着發表看法,反倒問鐵軍,“什麼案子?”
我想的是,要是遇上連環血案啥的,案子本身很棘手的話,我還真的掂量掂量,別光急着替別人出力。
鐵軍一定猜到我啥想法了,嘿嘿笑了,先示意我別那麼大聲,又說放心吧,就是個綁架案,只是這案子本身有點離奇罷了。
我鬆口氣,而且細想想,自己當警察這麼久,還沒接觸過這類案子呢。
我一直對綁架案的偵破流程感興趣,因爲對一般人來說,綁架這事一輩子都不沾邊,綁匪的目標,更多還是那些富豪和土豪。
我本想讓鐵軍現在就介紹下案子,鐵軍卻說時間不夠了,我們準備下車吧。
但我們五個並非全走,鐵軍沒叫妲己和白老邪。我們三個走的時候,他倆也沒醒。
鐵軍的意思,等出站了,給妲己發給短信,告訴她一下就完了。
其實大嘴也沒破過綁架案,這一次也有點好奇加興奮的感覺。
這趟火車是正點,我們來到出站口時,鐵軍這位朋友已經在這裡等着了。
他長得跟鐵軍差不多,都黑瘦黑瘦的,而且一看倆人交情就不錯,互相笑着先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隔遠看着,有這麼一個感覺,這倆人抱在一塊,在昏暗環境下,都看不清臉了,就剩兩口嶄亮的大白牙了。
鐵軍還給我們介紹,說這位朋友叫楊鑫,還有個外號叫肥貓。
我看他也不胖,估計這外號是以前起的吧,這也間接說明,鐵軍和楊鑫認識很久了。
我們仨做到他的車裡,一起去了衛海警局。這裡歸山東省,其實跟深川相比,也算是北方了,讓我這個純土生土長的東北人,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們仨都餓着肚子呢,不過大半夜的,外面飯館幾乎都關了,楊鑫說局裡還有幾個沒動過的盒飯,讓我們墊一墊肚子吧。
我們仨都不是矯情的人,各自捧着一盒吃起來。我還算挺規矩的,吃的不下三兒。
但鐵軍帶頭,邊吃邊把鞋脫了。這立刻影響到大嘴了,他不僅像鐵軍一樣脫鞋,還把腳踩在椅子上。
我突然覺得,自己跟兩個流氓在一起吃飯呢。不過這都是快餐,我們很快吃完,又一起去會議室。
我們直奔主題,鐵軍讓楊鑫詳細介紹下案子的經過。
楊隊長邊打投影儀,邊跟我們說,“這次
被綁架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叫王昕昱,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叫王恆,兩人是母子關係。她的丈夫叫王明仁。”
我心說這一家子挺有意思,全姓王。我也追問一句,“王明仁是幹什麼的?”
楊鑫回答,“燒烤店老闆。”
大嘴正喝水呢,聽完被嗆到了,咳咳起來。
我冷不丁也不理解,心說一個賣燒烤的家眷被綁架了?說出去誰信?難不成這幾個綁匪想威脅王明仁,以後吃燒烤不給錢嗎?
但楊鑫話說沒全,隨後跟我們強調,“這王明仁是個燒烤店老闆沒錯,但他在衛海市,有整整十多個店,王記燒烤,幾乎就是一個公認的招牌。”
我點點頭,也覺得自己小看王明仁了,光憑他能做連鎖店,我估計咋也得有個上千萬的家底。
這時投影儀徹底亮了,楊鑫給我們看了一組片子。
第一個畫面中,有一輛白色的本田吉普停在郊區馬路上,車門緊閉着,裡面沒人。隨後幾個畫面,都是這車內的特寫,我看到方向盤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行話,“等電話,報警就撕票。”
我猜就是從這車裡發生的綁架,也就是第一現場了。先不說這紙條,我留意到,車內有些亂,估計是王昕昱和那孩子掙扎時弄出來的。
我問楊鑫,“警方從車內找到什麼可疑檢材了麼?”
楊鑫搖搖頭,說綁匪很聰明,事後對車內做個“清理”,連方向盤都擦了,指紋、掌紋都沒留下。
他繼續放了一組片子,包括剎車痕跡、吉普車附近的場景之類的,我再次吃虧在不懂痕跡學上了,鐵軍倒是看得挺認真。
不過最後他一嘆氣,反問楊鑫,“這幾個方面是不是也沒什麼發現?”
楊鑫無奈的一聳肩。
我打心裡下個結論,這次綁匪不簡單,至少反偵破能力很強。而且他們能在這種地方下手,很可能早就觀察並研究王家母子的動向了,換句話說,這次綁架案,是有組織有計劃的,絕非幾個綁匪湊份搭夥兒的一時興起。
楊鑫又給我們看了王家三口的照片,尤其指着王明仁,楊鑫還忍不住吐槽一句,“這人挺孬的,收到綁匪的電話,不敢報警不說,甚至都不敢去郊區取車。要不是有人打電話替他報案,或許到最後等王明仁乖乖交贖金了,警方都不知道有這事呢。”
我們仨聽完都一個反應,誰報的警?鐵軍搶先問了句。
楊鑫說目前還不知道,這人用的黑卡,報警後就關機了。
我心說真是奇了怪,也不可能是某位雷鋒哥哥出面吧?我猜綁匪報警的可能性最大,畢竟只有他們和王明仁知道這事。但這麼一來,前後更加矛盾了,綁匪要贖金,巴不得警方不參與呢,怎麼又這麼唯恐天下不亂呢?
鐵軍也想不明白,甚至悶頭用手指敲了好一通的桌子。
之後我們把這疑點拋在一旁。繼續往下分析案子。
按楊鑫的意思,警方接到報案後,找到王明仁,溝通一番後,王明仁才肯配合警方,他家目前也留守兩名便衣,等綁匪的進
一步電話和贖金要求。
我這時還想到電視裡演的綁架案了,往往給人一種很大張旗鼓的感覺,甚至還有特殊設備連着被綁者家裡的電話,跟蹤電話來源之類的。
但現實中遇到這種案子,真的是要低調處理,儘量不暴露警方,這樣纔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跟蹤設備之類的,要我說,也都省省吧。現在手機普及,黑卡滿天飛,綁匪隨便找個公共廁所打個電話,之後一走人,難道警方捕捉到電話來源後,全都薰着鼻子往裡衝麼!
大嘴對王明仁家裡的安排不感興趣,他問楊鑫,“楊隊,調查過王明仁這個人沒有,他有什麼仇家麼?”
我贊同大嘴這麼問,甚至要我說,這絕對是破案的一個突破口。
沒等楊鑫回答呢,鐵軍搖頭,提示我倆,“剛纔肥貓說了,王明仁這人比較孬,這種人往往以和爲貴,沒什麼仇家。”
大嘴就事論事的又反問一句,“會不會就因爲他孬,好欺負,所以有人擺這一道呢?”
我這次不贊同大嘴了,因爲再怎麼針對王明仁,也不該拿綁架開玩笑,這可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鐵軍拿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大嘴最後問的,他貌似都沒聽到。
我猜鐵軍一定有啥思路,我們幾個靜靜等待。
過了一分鐘吧,鐵軍回神,看着楊鑫,問了句,“我要沒記錯的話,98年的連環搶劫案,是不是就在衛海市?”
楊鑫點頭,說你真是好記性。
我和大嘴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鐵軍怎麼突然聯繫到陳年舊案了。
鐵軍解釋說,“98年,衛海市出現一個專搶金店和銀行網點的團伙,他們帶着小型氧焊切割機,其中也有退伍的偵察兵,一起在一夜之間,連續搶了兩家金店和三個銀行網點,涉嫌的盜竊金額有兩千多萬,這幫匪徒後來被繩之於法,也都判了重刑,但有一對許氏兄弟,卻一直是此案有爭議的話題。”
楊鑫接話,畢竟他就是衛海的刑偵隊長,對此案更熟悉,跟我們說,“我當時還是一名刑警,但我們都認爲許氏兄弟的嫌疑很大,甚至就是這團伙的幕後主使,只是苦無半點證據,許氏兄弟最後也沒被控訴。”
我明白鐵軍爲啥提這個舊案了。
憑目前掌握的線索,能做這起綁架案的,絕非等閒,甚至也得要個老手才行。許氏兄弟如果真是漏網之魚,在這方面的嫌疑就很大了。
鐵軍問楊鑫,“知道許氏兄弟的近況不?”
楊鑫點點頭,估計在他心裡也一直沒放下這對兄弟。
他告訴我們,這倆兄弟跟武大郎、武二郎差不多,大哥許友文是個長得很憨厚的矬子,不過腦子靈活,現在在羅山棚戶區開了個小麪館,因爲二十小時營業、價格便宜,聽說生意不錯,而老二許友武,長得五大三粗,學過武藝,還是個暴脾氣,偶爾在麪館裡逗留幾日,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市,跟一些遊手好閒的人瞎混。
鐵軍也真不嫌累,看了看時間,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去許友文的鋪子光顧一下,嚐嚐他做的面到底怎麼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