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教員的話來說,徐清的運氣實在差得可以了,分到了一個局方委任代表作爲本次的檢查員。
局方委任代表一般不會經常作爲檢查員,只會偶爾檢查一次,每次只要是局方委任代表檢查,難度那都是飆升。
其實這跟徐清在國外碰到的FAA檢查員是一個道理!
平時的時候,航校學員的私照,儀表等級和商照都可以找FAA認可的檢查員檢查,這些檢查員有FAA認可的資質,同時難度又不算很大,是學員們最希望遇到的。
同時呢,會有那麼一小撮的倒黴孩子會被指定跟FAA的直屬檢查員檢查。據說跟FAA的檢查員檢查,基本沒有一次過的,有的連飛機都沒上就被掛了。徐清在國外三次檢查都沒有遇到過FAA,現在回國了,運氣都用光了,第一次轉升檢查就遇到了局方的委任代表,找誰說理去。
如果僅僅是局方委任代表也就算了,難就難嘛,徐清又不是軟柿子,隨便捏捏就不行了。徐清的底子,常教員還是知道的,單單是難度提高了,並不會將通過的概率降到零。常教員如此悲觀的原因是這次的局方委任代表是他的死對頭,嶽揚,從軍隊服役的時候就看不慣的那種。
跟於琦那種不一樣,於琦那種頂多想噁心一下常教員,常教員照樣可以治他。
這次的嶽揚和常教員的嫌隙可就大多了,而且常教員拿他根本沒辦法,或者說飛行部就沒幾個能拿他有辦法。
嶽揚拿常教員其實也沒轍,大家老死不相往來,相看兩厭。
嶽揚早就知道常教員收了個徒弟叫徐清,他也懶得跟一個學員計較,可是送到他嘴裡,那就不一樣了,不把徐清收拾一頓,都對不起這段緣分了。
檢查計劃出來之後,嶽揚就給常教員打了個電話說肯定要掛徐清一次,說到做到。
常教員知道嶽揚想掛徐清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這跟上次於琦的事兒還不一樣。於琦就算掛了徐清,那也是公司內部的事兒,常教員找領導還有用。但是局方代表掛的人,公司領導基本不會管,常教員的面子都沒有用。
之所以,嶽揚說掛徐清一次,那是因爲自己掛徐清一次,常教員可能不會說什麼,可是掛兩次,只要第二次檢查有什麼不符合檢查標準的,常教員肯定要去局方申訴,到時候可能比較麻煩。
所以第一次檢查可以下手狠一些,第二次就只能公事公辦,到時候,過不過就看徐清自己的本事了。
總歸一句話,徐清第一次肯定不過,第二次看自己水平。
常教員這種直脾氣都基本默認了這種情況,可見他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徐清聽常教員的口氣,基本也知道自己“死定了”。掛一次,快的話等一個月,這其實還好,他就是心疼自己的考覈分。
一次檢查不過就要扣兩分的考覈分,每月考覈分靠後百分之五的會有亂七八糟不同的懲罰措施,徐清一萬個不願意做那百分之五!
即便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要掛了,但是他還是想搏一搏!
......
跟徐清一起檢查的倒黴蛋也是轉副駕駛一級的,按着一掛掛一雙的慣例,徐清覺着這位老兄也是凶多吉少了,想想還有些小內疚。
檢查地點是在飛培中心,這裡的模擬機稍微新一些,就是離盛唐城太遠了,花了好幾十的打車費。
這次的模擬機檢查只有實踐考試,也就是沒有口試,所以嶽揚基本是壓着點兒來的。
嶽揚此人的氣質真是跟常教員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透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頭髮剃成了寸頭兒,極爲爽利,面色皮膚黝黑,一看就有些鐵血作派。
“誰是徐清?”嶽揚上來就問起徐清。
徐清上前一步:“我是徐清!”
嶽揚面容冷漠地掃了一眼徐清,嗯了一聲,就徑直往模擬機房走去。
模擬機內,嶽揚點名讓另一個被檢查的副駕駛先飛,徐清後飛。這個順序,徐清是無所謂,正好看看這個局方代表什麼套路。
哪裡知道那名副駕駛在準備到後頂板的PSEU燈的時候了,嶽揚突然將其叫停:“這個燈叫什麼名字?”
“PSEU。”副駕駛很快回答。
“中文名?”
副駕駛一下子就懵了,他知道這個燈的英文名,知道這個燈代表什麼,就是不知道這個燈的中文名,平時都是按着英文縮寫來叫的,現在讓他說中文名,他是真的說不出來。
“接近電門電子組件,好了,這次你不合格!”嶽揚面無表情地下了結論。
別說那個副駕駛,連徐清的眼睛都瞪得滾圓,這也太快了吧,還沒上座就掛了,這麼猛的嗎?
嶽揚忽然看向滿臉震驚得徐清,冷漠道:“你看起來好像很驚訝,這不是很正常嗎,哦,對了,你也不合格!”
從進模擬機到判定兩人不合格嗎,前後時間不到十分鐘,簡直匪夷所思。
“教員,我還沒檢查?”徐清壓抑着怒火問道。於琦那次也是很不講理,給一個學員出操縱卡阻,但至少還有檢查這一個步驟。到了嶽揚這裡,直接就跳過了這個步驟,直接認定徐清不合格,這是徐清無法接受的。
“有區別嗎,反正你應該知道自己要掛的!”嶽揚冷冷迴應,他不信常教員沒把自己要掛人的事兒跟徐清說。
“結果是怎麼樣那是一回事,檢不檢查那是另外一回事!”徐清同樣針鋒相對。
“我不用看,你隨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