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來到軍營時,張橫已經整理好了兵士,正操練着,見嶽少安過來,竟忙上前行禮道:“嶽都頭,四個軍頭都在這裡了,四隊共一百六十七人,正在操練,請都頭訓話。”
嶽少安點了點頭,張橫高聲喊道:“兄弟們,先停下,都頭訓話!”
衆人聽到張橫的話,都停了下來,一起朝這邊望了過來,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相貌英俊,皮膚白皙的青年男子緩步走上了前面一坐圓木搭建的高臺,看着這個長的婊子見了都倒貼的青年,衆人便議論了起來,“孃的,怎麼咱們的都頭是個小白臉啊。”
“是啊,這怎麼能打的了仗?”
“八成又是什麼官宦之後吧,唉,王老哥,你什麼時候能站到那個位置上,給兄弟們做個榜樣。”
“這世道,沒錢,沒權,想當官,做夢吧……”
聽着人們吵雜的聲音,張橫一回頭,怒視着衆兵士道:“都給老子安靜點,他孃的,誰想吃鞭子,就給老子站出來。”
隨着張橫的話音,嘈雜的聲音頓時便息了下去。
嶽少安站在臺上,看着下面的兵士,朗聲道:“兄弟們,剛纔聽着下面的議論,也許我站在這裡有些有許多人不服,這一點,無所謂,因爲我們剛剛見面,你們對我不瞭解,現在不服沒關係,但是,誰要是敢因此而不聽號令,那便軍法處置,我說一不二,這點你們謹記,我不希望有人會用自己吃飯的傢伙來試。”說罷,嶽少安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兄弟可以放心,跟着我,我絕對不會讓大家吃虧的,因爲我這人便是什麼都愛吃,就是不愛吃虧,所以,我的人,也應當是這樣。白日裡,你們認真操練,今晚,我請大家喝酒,好好的吃上一頓,兩日後,也好大戰一場。”
嶽少安恩威並施,下面的人聽着不斷的點頭,聽到有酒喝,更是歡叫了起來。嶽少安微微一笑,雙手虛空按了按,示意衆人安靜。
待到安靜下來後,他猛然提高了聲音道:“告訴我如果遇到流寇怎麼辦?”
衆人一愣,張橫猛地一舉拳頭道:“幹他孃的!”
“對!說的好。”嶽少安大聲喝道:“幹他孃的!”
“哈哈……幹他孃的!”下面一陣鬨笑,接着大喊了起來。
幾個先前說岳少安婊子臉的笑道:“沒想到這小白臉說起粗話來也是這麼的帶勁,這小子我喜歡。”
“嗯嗯……先前還以爲是個文弱書生,看來也是個帶種的。”
“兄弟們……”嶽少安一說話,下面有靜了下來,他頓了一下猛然提高了聲音道:“記住,我們的口號是,殺流寇,護百姓,揚我軍威!”
“殺流寇,護百姓,揚我軍威!”張橫帶頭一喊,頓時兵士們齊聲喊了起來:“殺流寇,護百姓,揚我軍威……殺流寇,護百姓,揚……”聲音嘹亮非常,直傳雲霄,隨着這聲音,嶽少安的威信也升高了不少。
訓完話後,嶽少安讓兵士們繼續操練,自己便和張橫會到了營帳。
一進營帳,張橫便猛地豎起了大拇指道:“嶽兄弟,你那句幹她孃的,喊的我真是痛快啊。”
嶽少安笑道:“張大哥,這不是你帶的頭麼?”
張橫大笑道:“嘿嘿,我是個粗人,從我的嘴裡說出來,那能有你嘴裡喊出來痛快,哈哈……”
嶽少安也笑道:“張大哥何須客氣,同樣痛快,哈哈……”
“今天看來,兄弟們已經認同你了,再看就是這一仗打下來如何了。”張橫點頭道:“若是仗打的漂亮,那麼以後他們便鐵了心跟定你了。話說,兄弟,你生的太白,比那娘們都白,我還真擔心你震不住場面呢,這樣看來,不用擔心了。”
“張大哥,其實這個我並不擔心。”嶽少安搖了搖頭道:“我最擔心的是,不知道陳光這次耍的什麼花招。”
“能有什麼花招,兄弟,你現在什麼也別想了,只想怎麼樣才能將仗打好便是了。”張橫拍了拍嶽少安的肩膀笑着道:“我先出去了,得督促他們好好操練。”
“張大哥,等等。”嶽少安點了點頭,正當張橫要出去時,他又急忙將他叫了回來。
張橫回過來頭,疑惑道:“兄弟,還有什麼吩咐。”
嶽少安笑道:“我不是答應了他們晚上要請大家喝酒麼,這大話放出去了,怎麼能不兌現,你幫我叫幾個辦事得力的人來,讓他們來我這裡領錢,出去置辦些吃喝之物。”
“嘿嘿。”張橫笑道:“兄弟,這可是四隊的人馬啊,雖然我們舊部的編制不全,但是這四隊加起來的總人數卻也將近一百七十人,你可要出些血了。”
“唉……”嶽少安故作嘆息道:“不瞞張軍頭啊,我這一說出去,心裡頭便開始滴血了,到現在都顫抖不已啊……”
“呃——”張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嶽兄弟,真有你的。”
“哈哈……”嶽少安也笑着在張橫的背上拍了一把道:“好了,張大哥,不說笑了,快去吧!”
“得令!”張橫一抱拳,轉身行了出去。
張橫出去不久,便進來幾個兵士,嶽少安拿了銀兩讓高崇和卓巖也一同去了,吩咐他們多買些吃食,少買些酒,因爲畢竟快要打仗了,喝多了總歸是不好的。
待高崇和卓巖將酒食之物置辦好,已經是下午時分,嶽少安吩咐他們將拿去處理,自己站在營帳外看着兵士們操練。
待落日西下,天色昏暗後,大家在營地裡點起了篝火,擺上方桌,一邊喝,一邊唱着行酒令,要麼划拳,要麼掰手腕,好不熱鬧。
嶽少安端着酒碗,來到兩個掰手腕的兵士身旁,便聽到一片的叫好聲。
“快,快,贏了他……”
“使勁啊——”
“哎哎哎……怎麼又讓他翻過來了,快快……再掰回去。”
其中一個人的手背被“砰”的一聲壓在了桌面上,另一個人哈哈大笑道:“怎麼樣,服了麼?”
“哄——”大家起着哄叫了起來。
嶽少安拍了拍那個掰輸了的肩膀,將酒碗遞給他道:“來,我來試試。”
“少來了,老子……啊——嶽都頭……”那人一把揮開嶽少安的手,才發現是都頭來了,急忙道:“屬下不知是都頭……”
“不知者不怪!再說今夜暢飲,沒有什麼都頭,只有兄弟。”嶽少安擺了擺手,又在他胸前輕輕打了兩拳道:“挺結實的嘛,怎麼會輸,我來給你報仇。”
那人憨憨一笑道:“都頭小心,那小子壯的和頭牛。”
“嘿嘿,沒事。看好了。”說着,嶽少安一屁股坐在了他先前的位置,伸出手,道:“來,我們試試。”
對面坐着一個粗壯的黑漢,看到都頭要和自己掰手腕,顯得有些拘謹道:“都頭,這……”
“怎麼,怕輸了罰酒?”嶽少安一笑道:“是不是酒量不行啊?”
黑漢被他說起了氣勢,一揪袖子道:“來,我正愁酒不夠喝呢。”
“好!”嶽少安笑着握緊了他的手,可是一用力,覺的對方手腕軟軟的似乎沒有使什麼力氣一般,擡眼道:“怎麼看不起我?”說着,嶽少安對着身後道:“來啊,那一根軍棍,和一罈子酒來。”
身後的人,聽都頭說話,急忙取了過來,嶽少安指着那軍棍和酒罈道:“贏了,我賞你一罈子酒,輸了賞你十軍棍。你選吧,我要使力了。”
話罷,嶽少安手腕猛的一用力,便翻了過去,那人一驚,急忙用力,兩人竟然僵持在了那裡,衆人看着一副書生模樣的都頭竟然有這般力氣,都不由得好奇了起來,叫好聲此起彼伏。
“老黑,用力,不能折給都頭。”
“都頭,使勁,這老黑號稱營中無敵手,您今天一定要贏了他……”
“……”
衆人的吶喊聲,吸引了更多的人過來,大家的叫好聲越來越大,最後,只見嶽都頭白皙的皮膚漸漸泛起了紅色,而老黑那黑撞的胳膊上,肌肉彷彿都要爆裂開了一般,隨着“砰”的一聲,嶽少安的手背被重重的壓在了桌面上。
嶽少安抽出手來,甩着發疼的手背道:“孃的,你這個混小子,都不知道輕點,老子的手都被壓斷了……”
老黑一愣,衆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老黑也撓了撓頭,憨憨的笑了起來,嶽少安親自拿了酒罈給他滿上,舉到他的面前道:“願賭服輸,這酒是你的了,先飲了這碗。”
老黑笑着接過了酒碗道:“多謝都頭。”
嶽少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果然有些力氣,不過別光欺負我,仗開打之後,最好給我將那賊守王順的腦袋給我拎回來。”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老黑笑着道:“成!”
嶽少安站起身來道:“今夜都喝好了,酒不夠,我再派人去買,但是誰也不能喝醉,耽誤了明早的操練,老子將他泡在酒缸裡,讓他喝個夠,連尿出的尿都帶着酒氣……”
“哈哈……”衆人在大笑中,慢慢的都改變了對這位都頭的看法,只覺的他就是自己人,能和咱們尿到一個夜壺裡。
隨後嶽少安又找人划拳,學唱行酒令,這一夜,營地中,處處都是歡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