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劉永年和宋廚子已經安全抵達汴京,暫時住在汴河樓。”
劍客左手持劍雙手作揖行禮,齊叔剛剛帶領劍客過來,立於亭內一側。
雁南天停下手中的棋子連忙起身扶起劍客,劍客擡頭看了一眼雁南天。
“雷大哥辛苦了,這一路可好?”
“正如莊主所料,真有殺手出現,幸得宋廚子擋了一劍救下劉永年,才能平安到達汴京。”
“宋廚子如何?”
“休養幾天已無大礙,在汴河樓跟個沒事兒似的。”
雁南天交代齊叔讓劍客好吃好睡,好好休息一番。自己坐回棋盤前,手執一棋卻無從下手,此刻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棋盤上。
“誒,誒,怎麼啦?靈魂出竅啦!”柳熙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事情呢,別吵。”雁南天突然變得嚴肅,中指和食指夾着棋子,大拇指來回搓着。
這是他一貫的動作,只有陷入沉思時纔會這樣,手中沒有棋子的時候還是那個動作,彷彿三個手指間有個什麼東西一樣。
雁南天想着是時候讓劍客回去了。
劍客名叫雷鋼,十多年前有緣遇到一位劍客學了幾招,之後不斷苦練倒也像模像樣。
雷鋼嫉惡如仇,看不慣當地惡霸欺凌弱小,決定懲惡揚善不小心打死了惡霸。最後只能留下老母孤身一人,獨自逃了。
雁南天偶然得知此事,派人照顧雷母。風聲過了之後雷鋼回家,雷母要求雷鋼報恩。之後雷鋼便跟隨雁南天左右。
雷鋼被派去保護劉永年不久後,雷母突然大病。雁南天前往問候時決定讓雷鋼回來,可雷母執意不肯。
當時雷母躺在牀上握着雁南天的手說:“恩公,當年若不是得你幫助,我恐怕連兒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我知道他在幹嘛,千萬別讓他回來,我能撐到他回來的。”
雷鋼那時候已經潛伏在劉永年身邊,幾年的出逃讓他劍術更加厲害,一時間還沒有其他人選可以替換。雁南天只要讓他繼續潛伏,雷母病情倒也不至於馬上不行了。
刀把子去世之後雁南天孤身一人,他能體會到那種失去親人的孤獨感,雷鋼是個孝子,母親的話他義不容辭。雁南天不想雷剛像自己一樣,他決定然雷鋼回去好好陪伴母親。
柳熙起身離去,雁南天獨自一人在亭子裡想着接下來的行動,腦中反覆推演整個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雁南天整夜輾轉反側,怎樣都無法入睡。也許是因爲到了關鍵時刻不容許半點差錯的壓力帶來的緊張感,也許期待着手刃仇人那一刻的快感。
次日,雁南天決定去找祖父,不再等他。
西安一別時,雁南天囑託祖父回京後照舊以前的生活,七天之後他會聯繫祖父。
這一刻雁南天顯然是想加快計劃進行,段廉義、劉永年、等各方人馬都到齊了。汴京的那張大網已經織好了,就差魚兒慢慢遊進來好收網。
雁南天感激祖父仗義相助,祖父是整個計劃中的關鍵因素,也是最不確定的因素。
柳熙整日困在府裡乏味無趣,便整日纏着雁南天,難得雁南天想出去一趟,她豈會這樣錯過。雁南天出門的時候她便趕緊跟上去,拉着他的手說:“雁哥哥,去哪裡啊,也不叫我,真小氣······”
面對柳熙喋喋不休的問題,他突然笑了,臉上不再是昨日的那份嚴肅表情。
“走,找宋廚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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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樓,祖父已經開始把它當做自己的家,自己的後廚。
回來之後他又鑽進廚房,與阿桂、曾氏一起忙活着,再次回味後廚的歡樂。
聰明的商人到哪裡都能嗅到財富的氣息,吳老闆見祖父迴歸後廚。打出口號“宋廚子親自掌廚,機會難得。”
一時間汴河樓的生意更加好,雁南天上門的時候見汴河樓人山人海,吳老闆忙招呼客人,見雁南天與柳熙過來,一眼就認出了二人正是當日提供祖父消息的貴客。
吳老闆趕緊迎上去,嬉皮笑臉的說:“喲!客官,今日可是宋廚子親自掌廚,趕緊入座。”
雁南天二人在一張空桌上坐下,吳老闆吩咐小二招待,見一財主老顧客進來趕緊相迎,顧不上雁南天。
這小二轉身過來準備招待雁南天時,卻發現人不在了,摸了摸後腦勺一副呆愣樣。汴河樓生意太好了,他也沒去尋找又忙其他的去了。
雁南天朝着後廚走去,柳熙跟在後面。
進入後廚,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祖父帶領一班人馬不斷往外面送菜,張麻子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進了廚房完全變了個人,跟祖父配合得天衣無縫。
張麻子的表現完全讓阿桂驚呆了,就連以前跟在他身邊都沒見他這樣幹過。
“菊花蘿蔔羹。”祖父做好這道菜轉身喊着上菜,看見雁南天和柳熙站在門邊上看着他。
祖父停下手中的活讓張麻子頂上,走到雁南天面前說:“你怎麼來了,不是······”
祖父說的同時還上下掂量了一下柳熙,幾日沒見這柳熙倒更加出水芙蓉了。
“看什麼看,臭流氓。”柳熙白了他一眼。
“只是路過。”
雁南天立刻阻止了祖父的思緒,眼神示意他具體情況後面再說。
祖父領着雁南天朝外面走去,本來熱熱鬧鬧的大廳這時候突然靜悄悄,這讓一向心細的祖父感覺有點奇怪。
離開後廚進了大廳看到人羣都目光都集中在入口處,祖父走過人羣纔看到原來是張茂則。
“宋兄弟,有人找你啊。”吳老闆湊過來,表情嚴肅,因爲之前已經被嚇過幾次,這次尋思着也沒啥好事情。
張茂則看見祖父過來,從左臂拿起卷軸展開,唸到:“宋廚子接旨。”
衆人聽到是聖旨,都趕緊下跪。
張茂則威風凌厲般的念着:
“宋廚子廚藝高超,昔日朕品嚐後至今記憶猶新。特召宋廚子即刻入宮,爲朕主持御膳。欽此!”
“草民領旨。”祖父跪着雙手接旨。
“宋廚子,走吧,皇上等着呢。”
張茂則的這一宣旨,讓汴河樓一下子炸開了鍋。人羣開始討論起祖父,沒想到廚藝高超,連當今聖上都吃過他做的菜。
吳老闆更是大喜,這個聖旨可以讓他汴河樓的名聲響遍整個汴京啊,有了祖父這個招牌,他就哭財源滾滾了。
祖父只能無奈的跟雁南天道別,隨張茂則入宮。
而此時雁南天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着柳熙說:“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呵呵!”
“什麼來了?這不走了嗎?哼!白來一趟了。”柳熙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