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就在正月二十一這日的中午前後,有關西夏放出趙諶搞事情和鄭太后同意敕封趙福金爲晉王的消息,幾乎是同時抵達。
倒不是信使出了什麼問題,只不過前面一個消息到了河北之後,卻叫种師道扣下了一日,隨後這才把兩批信使安排在同一條船上發往遼東。
對於寧王之事,种師道足足寫了三千多言與黃傑,又是什麼明大義、又是什麼徇私情,深怕黃傑對老太太心疼趙諶之事起了誤會,也強調了河北系和邊軍系在北伐攻金這事上絕對會與黃傑統一戰線,絕不背後捅刀子。
而對於內閣的諸位相公鼓動老太太把趙福金敕封爲晉王的事情,在種師道哪裡僅僅得了四個字過來,便是“甚合吾意”!
至於黃傑,收到飛遞時也不知道是小小巧合還是兩個信使故意爲之,兩份牛皮紙封套雖然是一併遞上黃傑的案頭,可偏偏是老太太要敕封趙福金爲晉王的這份在上,所以黃傑拆開一看還滿頭霧水,不知道國內這是抽了什麼風,居然要把趙福金給王,而且還是封晉王這種尊中之尊的頂級王爵。
因爲,按理說黃傑來攻遼東,還沒正式開打就弄死了金國的二太子(雖然是折可適部擊殺,可黃傑是直接指揮的元帥),而且前不久也傳來消息,那金國東路的副帥完顏銀術哥也被派駐開京保護國使的炮兵班給轟殺在城牆之上,如此算起來黃傑這不就等於是雙殺了。
所以,應該進爵的是黃傑纔對!
也不敢去想什麼晉王、秦王,至少把什麼淮南郡王的野雞王(意同野雞大學),進一個“鄂王”或者“皖王”也是可以的嘛!(淮南屬皖,黃州屬鄂)
因此,看到這個消息黃傑自然錯愕非常,心想着這要是趙福金也封王了,以後兩口子還過不過日子了。(王中王?王上王?呃!不許聯想!)
待得拆開下面的封套,瞧明白了西夏也要學着金國,弄了個寧王要出來搞事情,也才恍然大悟。
當然了,內閣這邊自然由關係看起來與黃傑更熟一些的王黼執筆,把內閣爲什麼要去鼓動鄭太后給趙福金加爵晉王的想法給說清楚,只是理由叫黃傑看起來太過牽強,也就付之一笑不再理會。
什麼震懾宵小、什麼收復人心,這些藉口也就騙騙小孩兒,黃傑要說能信也是見了鬼。
不過對於西夏的結盟和撤改榷場要求,黃傑倒是來了興趣,便也迅速叫人拿來有關西夏和周邊幾國的詳細地圖,鋪張開來整整研究了一個下午,當夜便也手書一封發回東京。
對於此二事,黃傑給出的解決建議也算精細,首先是關於結盟。大宋自然應該熱烈歡迎,繁文縟節也不多說,對於西夏提出的要求可修改爲,大同府西、北南三面應以如今金夏兩國實際控制線爲準劃界,日後破滅金國,這些原屬於大宋燕雲十六州故地的土地必須交與大宋,這是底線不可碰觸。
至於原遼國臨潢府直至北遼鎮州的金國控制領土,以後只要西夏打下便是歸西夏所有,大宋也絕不染指。並且作爲補償,臨潢府以北和以東的土地、大定府周邊,甚至會寧以及整個遼東都可以給西夏人,只是要看西夏人在破滅金國的戰爭中能出多少力了。
說完了結盟之事,再來說撤改榷場,對此黃傑也表示事情能談,改榷興慶府也不是不行,也不提西夏以寧王爲要挾的事情,西夏想要獨佔榷場之利黃傑唯一的要求就是西夏必須要負責修路,要修一條連接大宋延安府至興慶府的大路。
這條路必須要達到雙向八車道的標準,並且每三十里必須要設一城(服務區)爲沿途旅客提供食水住宿,並且西夏需要組建一支至少一萬人規模的騎兵部隊負責保護大宋客商從蘭州前往興慶府。
此外,除非西夏把以上條件都滿足,否則大宋不會撤銷西北的榷場,當然也不會取消原定要增加的西州、洮州、階州的六個新榷場。
這西州便是後世的西寧,而洮州也即後世的甘肅臨洮、還有階州,也即是後世的甘肅省隴南市康縣,同樣就在大宋與吐蕃交界。算起來,之所以宋廷這次計劃增加榷場,也不還是因爲西夏人搞黑吃黑太厲害了,西夏以西直到差不多賽爾柱帝國的西域小國根本就不敢經西夏來往大宋通商,近年多走吐蕃境內,這纔要求大宋在與吐蕃的邊境增開榷場,不用繞路去往蘭州等地貿易。
所以,黃傑自然也不跟李乾順客氣,你想要坐地分贓,行!那麼你就得先投資啊!
這如今在大宋,凡是黃州建設修葺或者改建過的官道周圍,必然有一句早已對如今的宋人如雷貫耳一般的標語,便是:“要致富,先修路!”
同時,黃傑也給了內閣和西北的种師中一個任務,那麼就是從現在開始籌備錢糧物資,準備在未來三年之內,上馬從東京汴梁經河中府直通蘭州和河中府直通延安府的雙向八車道道路改擴建工程,準備好和西夏的道路連接貫通。
看看地圖,從東京到蘭州,便是直線距離也有差不多兩千裡(九百五十公里),若是依照現有的官道作爲基礎來改擴建,那麼總長肯定會超過兩千五百里。而從蘭州到興慶府(也即是後世銀川),也不過才七百餘里,而且在方向上還形成了一個斜角。
所以,最爲經濟實用的規劃,就是從東京把路修到河中府,然後向北往延安府分出一條道路,又向西往蘭州分出一條道路。至於說,分往延安府的道路是爲了跟西夏人從興慶府修過來的道路連接,那麼修往蘭州的道路又是準備幹什麼呢?嘿嘿!這還用明說麼?
反正,黃傑的計劃發回內閣後,幾個相公對着地圖一合計,自然看明白了黃傑的用意,當場就拍板決定用了此計。然後便由白時中與李邦彥兩人親自捉刀製成了一封國書、一封盟約,便也召喚來了李畢庚一股腦的塞給他,讓他回西夏覆命。
哪知道這“國書、盟約”的內容,還沒等急着回國的李畢庚走出東京外城,便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東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