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邊境大逃亡

“徐相。”忙碌的中書三省都堂裡,屬官們紛紛向踏進門來的徐良行禮。徐六頻頻頷首,正往自己的辦堂去時,參知政事朱倬喚住他。

“何事?”徐六問道。

“金國發了文書過來,具體什麼事不知道,但文書讓折相取了去。”朱掉道。

徐六聞言老大不快:“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凡有重要文書必等我來再……”話到這裡他自己也覺得沒趣,折彥質和他同爲宰相,職權重疊,他能作的事折彥質都能作,下面的人又能怎麼樣?朝折彥質的堂裡望了一眼,只見門洞開着,並不見人,疑惑道“人呢?”

“折相估計是看了文書便離了都堂,往宮內去了。”朱倬道。

徐六思索片刻,抽身就往外去。匆匆趕到“勤政堂”,皇帝卻不在此外,一打聽,說是在垂拱殿,又沿着路匆匆忙忙走進去,半道上就遇到皇帝跟前一個親近的內侍,說是奉皇帝命正來宣召徐相的。

徐六暗罵一聲,腳步如飛,等到了垂拱殿時,只見皇帝和折彥質正討論着什麼,他一來,皇帝就道:“徐卿,來得正好,有一件要緊的事須得問問你的意見。”

徐六行了禮,看折彥質一眼,後者跟沒事一般,遂向皇帝問道:“不知陛下召臣來,所爲何事?”

趙謹並不回答,道:“折卿,你說。”

“遵旨。”折彥質應了一聲,轉向徐六道“徐相,是這樣的。今早有司送來金國文書,是金廷平章政事完顏秉德所書。說是近來,不斷有契丹邊民越過邊界叛逃。女真人本想嚴厲打擊,但顧忌到太原郡王,所以希望朝廷能夠協助。”

“契丹邊民?叛逃?是逃往何處?”徐六問道。

“這還用問?當初滅夏,我們佔了橫山天都山一線,其他地方俱歸遼人。女真人治下的契丹人叛逃,肯定是逃往夏境,投奔蕭朵魯不去了。”折彥質道。

徐六是行家,一聽就明白。按說這治下百姓逃亡,女真人自己就能彈壓。只不過,契丹人逃亡只能是從西軍控制的麟府豐這三州一帶過河,再逃往夏境。這事沒聽老九說過,但並不表示他不知道,之所以沒反應,可能是跟蕭朵魯不達成了默契。

“徐卿,你看這事怎麼處理爲宜?”趙謹問道。

“陛下,此事朝廷還是不管爲好。如果說我們協助女真人,在邊境堵截契丹邊民,這就是得罪遼國的勾當。”徐六道。

折彥質立馬接過話頭:“可若是不管,就得罪女真人。”

“這個嘛,倒也容易。朝廷覆文女真,就說願意幫忙,到了太原郡王那裡,他自己就知道該怎麼辦。就這麼敷衍過去就行了。”徐良道。

這話大合皇帝口味,沒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得罪就都不得罪,何苦自尋煩惱?遂道:“嗯,徐卿之言甚是,遼國不斷增兵夏境,正如太原王所說,這對川陝是個潛在威脅。若是相助女真,只怕會刺激遼人。”

皇帝都這麼表態了,折彥質自然不再多說什麼。商議完畢,兩人拜辭皇帝出來,剛跨了門檻,徐六就道:“折相,以後這種事,你我是不是先商量商量?”

折彥質笑意吟吟道:“徐相莫怪,因此事情緊急,所以我就先來一步了。徐相不會介意吧?”

徐六也輕笑一聲:“你說呢?”

“你肯定介意。”折彥質道。

“哈哈……”徐六大笑一聲,邁步就走。折彥質看着他,忽地嘆了口氣。

麟府路,豐州。豐州在宋遼戰爭時期,一直就是對遼作戰的橋頭堡,是放在遼國鼻子底下的一把匕首。西軍在收復這裡之後,設立了一個安撫司,但實際還是歸鄜延經略安撫使徐洪節制,麟府路的長官正是徐洪的兒子。這裡是各族雜居區,以党項族居多,民風剽悍,鑑於這裡的複雜情況和歷史淵源,川陝宣撫處置司在此處實施的是軍政合一的制度。也就是說,豐州的軍政長官同一個人,他既是豐州知州,也是兵馬鈐轄,而且還是党項人。此人姓王,是原來豐州王氏的後裔,要知道,麟州楊家,也就是後世傳說的楊家將,府州折家,也就是折家軍,豐州王家,這三家一直都是麟府路的豪強,基本上都是世代鎮守,父死子替,兄終弟及。

王知州這一日起個大早,將麾下文武官員全都點齊,然後統統出城,在城南排下陣勢,別誤會,不是打仗,而是迎接上司長官。早就得了消息,宣撫處置司派員到麟府視察,各地不得怠慢。

“都精神着些,這來人非但是大王親選,更是咱們西軍元老的衙內,倘若有個閃失,大王那裡吃罪不行!”王知州是個典型的粗獷軍漢,一大早就聽他咋呼了。

太陽升上三竿,還不見長官們到來,豐州官員開始竊竊私語議論,不是說今天到麼?正議論時,已聽見一片急促的馬蹄聲。衆人伸長脖子望去,只見一支馬隊揚塵而來,跑得極快。王知州一把撩起官袍的衣襬往前去迎。

那馬隊停下,王知州首先就看到了一人,臉色一變,慌忙拜下去:“少帥!”

那馬背上一人,三十上下年紀,輕飄飄地落下馬來,但見身長雖只六尺有餘,但好個相貌!高額挺鼻,兩撇掃帚眉下,虎目炯炯,這陝北風沙吹得皮膚如銅似鐵,不是旁人,正是鄜延帥徐洪的長子,太原王的侄子,徐勇。如今已經是鄜延經略安撫司的兵馬副都總管,兼麟府路安撫使,正是王知州的頂頭上司。只不過,西軍中有些有別於其他兄弟部隊的傳統,所以下面的官員見了徐勇,一般不稱他職銜,因爲他老子是鄜延大帥,兒子自然稱“少帥”或者“小帥”。

徐勇今天是陪着上司派員來視察,也不敢託大,對身旁一人介紹道:“此乃宣撫處置司準備差使,吳準備。”不用說,正是從行在回來的吳拱。他雖只是七品,比徐勇還低半級,但因爲是上級機關下來的,所以自然威風一些。

王知州知他是吳玠之子,分外敬重,恭恭敬敬一禮之後道:“知豐州兼兵馬鈐轄王義,見過長官。”

吳拱對徐勇一笑:“這長官可當不起,不過是受大王指派,來地方上跟各位請益擺了。”

“哎,吳兄太客氣了,這些便是豐州文武官員,兄來見過。”倆人年紀相當,又有過數面這緣,因此親近,以兄弟相稱。

敘禮畢,王知州請吳拱進城,後者卻道:“這次來豐州,大王專門交待了一樁差使。王知州,我且問你。”

“長官請問。”王知州道。

“這大半年來,邊境上情況如何?”吳拱道。

“回長官,金軍倒是沒有任何異常動向。只是如卑職前些時日報告那樣,很多西三州的契丹人和奚人,想盡辦法偷過河來,借道豐州竄入夏境。卑職奉上司命,這如果是沒人追,沒人抓的,就睜一隻閉一隻眼放他過去,如果有金軍追趕的,就沒奈何,給擋回去。”王知州報告道。

吳拱聽罷,一時不語,片刻之後道:“今天就不進城了,諸位回去忙吧,我跟少帥往保寧寨去一趟。”

“既是如此,那卑職自當陪同。”王知州道。語畢,囑咐豐州文武官員回去辦公,他自隨徐少帥和吳準備往保寧寨去。

這豐州地方小,除了州城以外,境內只有三寨一堡,這保寧寨就是最北邊貼近宋金邊境的一處軍寨。駐有士兵兩千餘人,知寨是徐洪麾下一員猛將,幾次打西三州,他都立下戰功。

不到中午,一行人已經抵達保寧寨,也沒有去驚動相關官員,直接往邊境去。陝此這些地方,溝壑縱橫,地形極其複雜,兩個人站在坎人說話都能聽見,真要見面,得走上大半天。徐勇和吳拱一行沿着驛道往北,來見一處哨卡,只見兩邊都是峭壁,草木不生,無所隱藏,中間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徑,只容三五人並排過。駐守此地官軍拉了拒馬封鎖道路,再往前走幾裡地,就是金國的寧邊州。

“吳兄,前面有處高塬,在塬上可眺望金國寧邊,去看看?”徐勇建議道。

“好,看看!”吳拱應了一聲,帶着隨從直投哨卡去。因爲他們是穿着官服,邊軍一打眼就知道是有長官來了,但走近些又覺得眼生不認識,沒奈何,還得攔了下來。等表明身份以後,方纔通行。

“哎呀,少帥怎麼來咱們這地了?”

“估計是爲出征作準備,大王收了太原,河東事已了,接下來那肯定是北伐燕雲。”

“哎,我聽說神宗皇帝在世時立了規矩,說有復燕雲者封王,莫不是……”

“你個驢屎蛋,咱們大王已經是王了,還用封?”

這頭徐勇吳拱從那小徑穿出去,果見擡起一處高塬,塬上修有防禦工事,同樣有士兵把守着。棄馬爬上塬,眼前地形開闊了些,徐勇手指東北方向道:“那頭就是金國寧邊州,讓我們鄜延軍破了好幾回了,城都給他燒了兩次。正因爲這個,大王都不稀罕要。據探,金國已經是打算放棄寧邊,退過黃河,現在那裡連知州都不設,就一個軍頭帶着幾百士卒守着破城。”

吳拱聞言笑道:“鄜延軍威武。”

說話間,保寧寨知寨得報,聽說少帥下來了,慌忙趕來相見。吳拱此時才體會到徐家父子在鄜延的地位。你想這保寧知寨是一員悍將,戰場上衝鋒陷陣,不懼矢石,可五大三粗的漢子,在徐勇面前就愣是一直不擡頭,問一句答一句,不敢多說半個字。

“又來了。”塬上士卒忽地叫喚起來。

“什麼來了?”吳拱問道。

那保寧知寨擡起頭來往原下一瞧,回答道:“回長官的話,這是從金境逃亡的百姓,隔三差五常有。”

吳拱望下去,只見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在那塬下小路上奔跑着,隱約還傳來孩子的哭聲。再看後頭,一羣舉槍執刀的軍漢正追逐着,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可那些軍漢忽地停了下來,也沒猶豫,直接掉頭就走。

這不禁讓吳拱對剛纔王知州說的但凡有追兵,就給擋回去的話有所懷疑,側頭看去,王知州臉上表情不太正常,命令保寧知寨:“還不快擋回去!”

“別急。”吳拱制止道,“下去看看。”

那王知州和保寧知寨對視一眼,都膽戰心驚起來,可上頭有令也沒辦法,只能是硬着頭皮跟在後頭。下了塬,來到哨卡,那十幾人已經走得近了。細看,俱是女真人的打扮,禿着頂,結着辮子,幾個年輕力壯在前頭,老弱婦女都在後面。一個個氣喘吁吁地,正惴惴不安地看着面前全副武裝的宋軍。中有一婦人,懷裡的孩子不停地哭泣,慌得她拿手去捂娃娃的嘴。

不知道怎麼地,這羣人也不上來,就在拒馬前面幾步外茫然地看着,估計是徐勇和吳拱身上的官服嚇着他們了。

又一陣,那幾個年壯的在商量着什麼,末了,一個壯漢提了幾個包袱,戰戰兢兢地上得前來,隔着拒馬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讓他過來,我有話問。”吳拱命令道。雖說他官階不高,可他是上司派員,代表的是川陝宣撫處置司,代表的是太原郡王,自然該他發號司令。

可命令下去,士兵們沒動,徐勇一見,喝道:“沒聽到吳準備的命令麼,讓那漢子過來!”

哨卡的士卒這才一蜂窩上去,挪了拒馬,把那漢子帶了過來。吳拱見他估計四十左右光景,很壯實,只是身上還溼漉漉的,好像到水裡鑽過。嘴脣發白,神情慌張,一雙眼睛不停打量着面前的人。

“你是哪裡人?到此處作甚?”吳拱問道。

那漢子一臉茫然,只管搖頭,原來是聽不懂漢話,旁邊王知州忙上前來嘰哩呱啦說了幾句什麼,那漢子纔開口說話。

“長官,他說是寧邊州還要往北的契丹人,這裡一共是兩家人,他們是鄰居,相約一同逃亡。”王知州翻譯道。

“逃到哪裡去?”吳拱又問。

王知州問過之後,回答道:“他們想從豐州過境,打麟府出去,沿着橫山線到夏州,再從夏州到興慶府投奔蕭朵魯不。”

他剛說完,吳拱身後一個二十來歲的隨從馬上補充道:“準備,這漢子還說,只要出了麟府,就有遼人安排的接應。”

wωω▪ ттκan▪ ¢ O

王知州心頭一震!他們王家世代鎮守豐州,跟契丹人党項人打交道,所以他粗通契丹語,原本還慶幸,語言不通,吳準備就只能聽我譯過來,卻不想,人家帶着翻譯呢。

吳拱面色如常,又道:“你再問問他,爲什麼要逃,在金國不好麼?”

隨從問出去後,只見那漢子一臉苦相,比手劃腳地說着什麼,完事,翻譯出來是說,契丹人近幾年不斷起事,反抗金國暴政,遭到女真人嚴厲鎮壓。金國從北邊大量遷移女真人到遼境,爲了防備契丹人鬧事,甚至讓兩戶女真人夾防一戶契丹人。在這種高壓下,契丹人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恰在此時,一個傳說在契丹人和奚人中流傳開來。說是在西域復國的大石皇帝雖然死了,可他的皇后和太子還要矢志復國,現在得了西夏的土地,正是缺人。只要是契丹人和奚人,甚至是原來燕雲地區的漢人,逃亡過去,安全抵達的。都要給土地給牲口,有願當兵的,更有優待。

就在這傳言的誘惑下,不斷有契丹人、奚人、漢人冒着殺頭的危險逃亡,從宋金邊境前往投奔。

隨後,吳拱還問出,女真人對這種逃亡的打擊力度日漸加強。最初逮到逃亡的人,只是男拘爲役,女沒爲奴,家產全部充公。後來因爲止不住這股風,加重了處罰力度,凡是逃亡者,男子成年的一律處死。而最新的政策則是連坐,一家逃亡,鄰里不報的,全部重處!也就難怪這兩家人要串聯逃跑!

吳拱朝後頭望去,只見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又急又怕,焦心地等待着。目光落在那漢子手裡緊緊抓着的幾個包袱上,他問道:“這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契丹漢子聽明白之後,蹲下身,把包袱打開,只見裡頭有些是獸皮,有些已經作成了衣裳,東西簡直是花樣百出,有銅鏡,還有銅錢,另外還有幾塊大拇指大小的碎銀錠。那漢子嘴裡說着什麼,手還一直往前推,好似要把這些東西,送給吳拱。

此時,吳拱心裡已經雪亮了,他轉過頭去,似笑非笑地對王知州道:“你不說兩句?”

王知州滿頭大汗,這戰場上死都懼的戰將此時也慌了手腳,徐勇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喝道:“還不從實說?”

“是!”王知州應了一聲,這才道出原委。“回吳準備,少帥,最初這些契丹人逃亡來此,官兵們也是不放的。但禁不住其苦苦哀求,又見他們可憐,便放他過去,但這只是特例。後來,這些逃亡的,也有帶上幾張毛皮,幾件東西,求守邊的將士放行。久而久之……”

這王知州倒也還算不錯,這事他原本可以推在保寧知寨身上,說自己全不知情。

“混帳!直娘賊!你們這是什麼勾當知道麼?你叫我怎麼跟九叔交待!一羣驢日的!”徐勇發怒道。

他一吼,上到知州,下到保寧知寨,連那些哨卡的士兵齊刷刷跪了一地。吳拱在旁邊聽得分明,徐少帥這話一是罵部下,二是說給自己聽,他不稱“大王”,而稱“九叔”,就是擡出自己太原郡王堂侄的身份。

吳拱也是明白人,當即道:“少帥暫且息怒,我還有話問。”

徐勇鐵青着臉,把頭扭到一旁去,就聽吳拱問道:“這些人進入我境,你們就不怕生事?”

“回長官,但凡入境的,邊軍都要派人一路監視着送出豐州地界。”王知州道。

“那你得費多少事?”吳拱道。

“也不是,這凡是逃亡的,少則三五人,多則十幾人,幾個士兵就能看住。而且,這種情況也不是天天有,隔三差五纔有那麼一批。此外,豐州也不是唯一路線,聽說還有人繞道正北面,穿沙漠過去。”王知州道。

吳拱聽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再看那兩家契丹人時,已經嚇破了膽。他們看到這頭鬧起來,宋軍都跪下,以爲壞事了!今天別說過不去,只怕性命都難保!正絕望時,便見那位官員對通契丹語的人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那人便道:“你們走吧。”

那契丹漢子也不敢去拿地上的東西,忙轉過身,穿過拒馬,雙手跟鳧水似的晃,叫兩家人趕緊回去。老老小小亡魂皆冒,逃跑似地往回去,至於回去碰上金軍是死是活,暫時顧不了了。

可剛走幾步,就聽後頭有人喚道:“哎,你們這是往哪走?我們官人讓你們過境!”

聽到這話,兩家契丹人簡直不敢相信!一怔之後,方纔破啼爲笑,歡天喜地,千恩萬謝地再次穿過拒馬,踏入了大宋的領土。跪在地上的王知州此時也沒忘命令一聲:“派人跟着。”

有個契丹老太太,路過吳拱身邊時,還跟拜佛似地衝他作揖呢。

逃亡者走後,王知州一羣還跪在地上,吳拱看着好笑,道:“都起來罷。”

這回王知州等學得乖了,不敢不把吳拱的命令當回事,一骨碌爬將起來,低着頭,不敢仰視。吳拱瞄了地上那些契丹逃亡者的“貢品”一眼,轉身朝後走去。徐勇緊緊跟着他,再三抱歉道:“都是我御下無方,治軍不嚴,回去以後,我自己向叔父報告請罪。但此事,我確實不知情,父帥那裡也是全然不知,這一點,萬請吳準備明察。”

吳拱笑笑:“行了,少帥,我沒說什麼啊。”

第353章 斷絕水源第451章 小徐的鬱悶第761章 發大財了第236章 議升官第248章 河東危急第192章 班師凱旋第78章 進軍第522章 穩紮穩打第326章 亮招第770章 徐九仗義第695章 夜襲宋營第625章 以退爲進第八百七十一章第247章 詔書飛傳第263章 後顧無憂第191章 國士無雙第679章 劃分地盤第728章 將二代第237章 一招臭棋第234章 討價還價第263章 後顧無憂第八百三十七章第378章 突進!突進!第310章 冰釋前嫌第683章 河東!河東!第460章 棄城逃跑第547章 招安收降第668章 鬧劇收場第4章 打砸黑店 併肩子上第785章 徐州之戰第793章 角力第95章 統帥第13章 殺人就是這樣第八百四十一章第40章 如花似玉的弟媳沒了第四百一十三章第473章 大難不死第552章 東京第487章 權臣第120章 爛招第609章 縱橫捭闔第234章 討價還價第八百七十一章第355章 炮彈橫飛第758章 目標!大名府!第302章 粘罕第270章 確係牛人第386章 潼關送別第八百六十七章第90章 狗血淋頭第203章 徐衛前途第88章 漢奸第810章 翅膀硬了第251章 楊彥疑兵第568章 要戰便戰第613章 蕙質蘭心第四百一十三章第1章 徐家老九第189章 生擒藥師第666章 人心向背第213章 大戰在即第611章 擁兵自重第406章 大變動第62章 熟人特別多第四百零八章第595章 兩強相遇第648章 万俟卨的掣肘第八百四十五章第252章 爭相請戰第四百一十一章第350章 授予全權第113章 擴編第674章 平夏鐵鷂子第699章 鳥槍換炮第184章 壯志雄心第447章 君前留對第五百一十一章第八百四十五章第182章 糾結第480章 女人的撫慰第271章 又見鎖城法第26章 三個月能幹什麼第505章 火冒三丈第93章 大哥第536章 陰雲再起第397章 地下黨第444章 皇帝召見第231章 中秋故人來第八百五十章第271章 又見鎖城法第634章 欲擒故縱第216章 重組陣形第55章 張叔夜第321章 便宜行事第525章 有敵無我第119章 誘敵深入第158章 激戰正酣第482章 激烈爭奪第369章 謀劃襲擊
第353章 斷絕水源第451章 小徐的鬱悶第761章 發大財了第236章 議升官第248章 河東危急第192章 班師凱旋第78章 進軍第522章 穩紮穩打第326章 亮招第770章 徐九仗義第695章 夜襲宋營第625章 以退爲進第八百七十一章第247章 詔書飛傳第263章 後顧無憂第191章 國士無雙第679章 劃分地盤第728章 將二代第237章 一招臭棋第234章 討價還價第263章 後顧無憂第八百三十七章第378章 突進!突進!第310章 冰釋前嫌第683章 河東!河東!第460章 棄城逃跑第547章 招安收降第668章 鬧劇收場第4章 打砸黑店 併肩子上第785章 徐州之戰第793章 角力第95章 統帥第13章 殺人就是這樣第八百四十一章第40章 如花似玉的弟媳沒了第四百一十三章第473章 大難不死第552章 東京第487章 權臣第120章 爛招第609章 縱橫捭闔第234章 討價還價第八百七十一章第355章 炮彈橫飛第758章 目標!大名府!第302章 粘罕第270章 確係牛人第386章 潼關送別第八百六十七章第90章 狗血淋頭第203章 徐衛前途第88章 漢奸第810章 翅膀硬了第251章 楊彥疑兵第568章 要戰便戰第613章 蕙質蘭心第四百一十三章第1章 徐家老九第189章 生擒藥師第666章 人心向背第213章 大戰在即第611章 擁兵自重第406章 大變動第62章 熟人特別多第四百零八章第595章 兩強相遇第648章 万俟卨的掣肘第八百四十五章第252章 爭相請戰第四百一十一章第350章 授予全權第113章 擴編第674章 平夏鐵鷂子第699章 鳥槍換炮第184章 壯志雄心第447章 君前留對第五百一十一章第八百四十五章第182章 糾結第480章 女人的撫慰第271章 又見鎖城法第26章 三個月能幹什麼第505章 火冒三丈第93章 大哥第536章 陰雲再起第397章 地下黨第444章 皇帝召見第231章 中秋故人來第八百五十章第271章 又見鎖城法第634章 欲擒故縱第216章 重組陣形第55章 張叔夜第321章 便宜行事第525章 有敵無我第119章 誘敵深入第158章 激戰正酣第482章 激烈爭奪第369章 謀劃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