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龍萱神色暗淡的從蕭樂兒的房中行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便朝着嶽少安所在的房間行了過來。他走到門口,便聽的裡面嶽少安和郭霜怡哇哇大叫着,一個喊打一個求饒,郭霜怡揮舞着粉拳不住的追打着嶽少安,倆人正鬧着。
周龍萱走了進來,郭霜怡扭頭一開是她,便噘起小嘴跑了過來道:“師姐,嶽少安壞死了,他欺負我……”說着她小手一指面頰道:“你看看,這都是他弄的!”
周龍萱從身上掏出一塊紗巾幫她拭擦了一下道:“好了,別鬧了,我有事和她說,你先去洗洗臉吧!”
“嗯!嗯!”郭霜怡見師姐面色不太好,便點了點頭,然後回過頭來瞪了嶽少安一眼,又對着她揮舞了一下她的粉拳,才轉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嶽少安走上前來,輕聲問道:“樂兒師傅呢?”
周龍萱搖了搖頭道:“師傅,她說她不願意見你,讓你傷好了之後,便儘快離去,因爲蕭香劍派本就沒有男弟子,先前是爲了給你治傷才破例收你爲入門的,現在卻不方便留你了!”
“她不見我?”嶽少安猛的抓住了周龍萱的胳膊道:“她爲什麼不見我,有說什麼麼?”
“沒有!”周龍萱美眸望着她道:“師傅說緣盡便是盡,何必再相間,如果緣未盡,他日自相逢!我勸了半天,她也不願意見你,我卻是沒有辦法了,而且她還下了令,不許你去找她,即便是想去,現在卻也去不得了,路上已經有師姐在守着,你去了只能是自討苦吃。”
“不行,我要去見她,不讓去也要去。”嶽少安一咬牙堅定的道。說罷,便朝門外行去。
周龍萱一把拉住他道:“沒有用的,師傅說了,如若你強行要去,那麼即便是師姐們攔不住你,她也回獨自離去的,直到你什麼時候離開,她纔再回劍派。”
“爲什麼?”嶽少安盯着周龍萱道:“她爲什麼不願意見我?”
“其中緣由,我也不知,不過我瞭解師傅的性格,她一向是說一不二的說不見你便不可能見你,你去了也是沒用的!你的身體剛剛纔好,先休息一會兒吧!”說着周龍萱抓着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了椅子旁邊,輕輕一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了下來。
然後又道:“你且放寬些心,我想師傅此時不願見你一定有她的理由的,你已經離開京杭書院有些時日了,還是先回去看看吧,不然大家該擔心你了,師傅這裡,你回來再來也是可以的,劍派距離杭州並不是很遠,等師傅想通了,你來也好些。”
“你不懂,不見到她,我怎麼能安心的走呢!”嶽少安突然又站了起來,猛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道。
“我怎地不懂。”周龍萱看着他的模樣,貝齒咬了咬朱脣道:“是你自己不懂吧,師傅既然不願意見你,一定有她的理由,你爲何如此相逼呢,雖然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還像是以前的你麼?那個風流倜儻的嶽先生那裡去了?那個整體嘻嘻哈哈的嶽少安又那裡去了?”說着,她心中猛然一悲,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嶽少安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見她落淚頓時慌了,急忙道“周小姐……我……”
“我有名字。”周龍萱吼道:“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麼?我叫萱兒,叫萱兒……”
嶽少安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發怒,整個人愣了一下,下意識道:“萱兒——”
“你這人怎麼總是不管別人的感受,那時在京杭書院,你便一口咬定我是去朱府殺人的,我是去救人的,你知道麼?”
嶽少安木然的點了點頭道:“你當時又沒有說清楚,在那般環境下我……”
周龍萱怒嗔道:“你還說——”
“我——”嶽少安頓時沒了氣勢,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哭,這便是他的死穴,也許是小的時候,他和母親相依爲命時,見多了母親無奈和委屈的淚水吧,這一生,註定了他便見不得女人傷心流淚了。
看着他的樣子,周龍萱伸手擦了擦臉龐的淚水,霍然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氣惱道:“你若是實在不同我言,你便自去尋找,若是師傅真的離開了劍派,我看你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尋着她。”說罷,轉過了頭去,不再理他,周龍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發火,想起方纔的一幕,她直覺的嶽少安提起師傅時,那眼神和語氣,都不由得讓她氣惱,此時冷靜了下來後,卻又覺的自己着火發的卻是沒有了理由。
不過,此時即便是沒有理由的發火,這火卻也發了,她索性耍起了小性子,冷哼了一聲後,便不再看他一眼,可越是這樣,心中便越是莫名其覺的委屈,那剛剛擦乾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周小姐……不要哭……”
“哼——”
“周……呃……萱兒……你說把,要我怎地,你纔不哭了……”
周龍萱依舊不理他,最後嶽少安來到她的身前,無奈的道:“好吧!我便和你一起回書院還不成麼?”說罷,他微微嘆息了一聲,目光望向窗外,只見那一抹白雲後的天空異常的藍……
周龍萱聽他說完,擦了擦眼淚,道:“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是我說的!”嶽少安做出了決定後,心中的急切也被壓制了下去,整個人坦然了許多,望着周龍萱道:“好吧,我們什麼時候走?”
“你再休息一天,明日啓程吧!”周龍萱道。
“用不着休息了,既然決定了離去,今日便走了……”嶽少安搖了搖頭道。
“你可以麼?”
“已無大礙了。”嶽少安回頭望了望自己這幾天住的屋子,嘆聲道:“便要走了,這裡我也沒有個熟人,只和小師妹道聲別便好了,你去和師姐妹們說說話吧,回頭再來找我。”
“嗯!”周龍萱點了點頭道:“那你便休息一會兒吧,我順便去準備些乾糧和飲水來!”
“好!”嶽少安說罷,周龍萱便走了出去。他一個人將屋中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一遍,心中卻有幾分留戀不捨。
“嶽少安!師姐說你找我?”郭霜怡脆脆的聲音傳入了嶽少安的耳中,她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道:“是不是你覺的剛纔自己做錯了,要我過來再揍你一頓,出出氣?”說着,她又將她那小拳頭舉了起來,挑釁的在嶽少安面前晃了晃。
嶽少安擡手抓住了她的手,緩緩的放低道:“我要走了,讓你過來是要和你辭別的。”
“走?是那裡?”郭霜怡眨了眨眼睛道:“該不會是要離開吧?那太好了,你這個討厭鬼,終於不用讓我煩了,嘻嘻……”
“我本就不是這裡的人,從那裡來,我便回那裡去。”嶽少安搖頭道。
郭霜怡見他面色沉重,不由得的道:“嶽少安,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你真的要走麼?”
“嗯!”嶽少安點了點頭道:“眼睛已經醫治好了,我剛來的時候便碰着你了,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吧。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也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可是你師傅已經收你爲徒了呀,那你不就是這裡的人了麼?怎麼還要離去?”郭霜怡吃驚道。
嶽少安輕輕捏了捏郭霜怡的小手道:“我和你們不同的,我拜師和樂兒師傅收徒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是治我的眼睛。所以我現在必須要走了。”
“師傅她一定不會同意你走的!”郭霜怡望着他道。
“這便是樂兒師傅說的,她讓我早些離開,你別瞎想了。”嶽少安對着她笑了笑言道。
“你說的一定不是真的!”郭霜怡猛地拉住他的胳膊道:“走,我帶你去見師傅,和她說明白,你不願意走的是吧?”
“我真的要走了!”嶽少安微微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捨得這裡,可是我出來太長時間了,也該回自己本來該在的地方了,杭州據此處不遠,我會來看你的,或者你也可以去的。”
“我不讓你走!”郭霜怡猛然撲到他的懷中抱着他道:“嶽少安,我都沒有朋友的,好不容易有你這好玩的一個朋友,你不要走好嗎?”
“你不是有師姐她們麼?”嶽少安摸了摸她的頭道。
“她們雖然都對我很好,可都把我當孩子,可我已經長大了,不希望她們把我再當孩子看,可她們依舊像以前一樣,只有你不一樣。”郭霜怡使勁搖着頭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走。”
“呵呵……”嶽少安笑了一聲道:“別耍小孩子脾氣,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已經長大了麼?”
“我不管,你不走好麼?”
嶽少安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一定得走了……”
郭霜怡猛然推開了他,泣聲道:“嶽少安,你是個壞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說吧,猛然跑了出去,嶽少安擡起了手,想拉住她,可手卻停在了半空中,最後緩緩的放了下去。
之後,沒過多久,周龍萱便牽着兩匹馬走了回來,兩人一起上馬,徑直離去了。
出了大門後,嶽少安回過頭來,望着那一座座房屋,心中似乎丟了些什麼似地,他猛地將雙手荷在嘴邊大聲的喊道:“樂兒師傅,我會回來找你的——”聲音傳出去很遠,一直迴盪着,在靜靈堂的屋頂上,一個白衣長裙的女子聽着這聲音,身體猛然一顫,小手捏了捏,黯然的閉上了眼睛。
隨着“啪”的一聲,馬鞭輕響,兩匹馬長嘶一聲,快速的衝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成了兩個小黑點。
郭霜怡快速的跑了出來,大喊道:“嶽少安,你這個壞人,你記的答應過我的,你要早些回來看我,不然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