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如一回到天臨府,就立刻換過衣服,趕到臨時行在皇宮,來見趙惇,詢問免除楊炎的事情。
來到趙惇的寢宮前,內侍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曹安曹公公己出來迎接,一見了趙月如,立刻道:“公主,官家忱在正病着呢,這時還躺在牀上起不了身。你進去看看官家可以,但說話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驚着了官家。”
趙月如怔了一怔,她也知道趙惇的身體並不算強健,但自己走的時候趙惇還好好的,這一去不才過四五天的時間,怎麼就突然就一病不起了。一邊想着,趙月如急忙走進臨時的寢宮,只見趙惇身上蓋着厚厚的繡金龍鳳被,正迎面躺臥在牀上,面色蒼白,竟無一點血色。見趙月如進來,趙惇扭過頭來,免強對趙月如笑了笑,道:“六娘,你回來了。”
趙月如見了趙惇現在的樣子,也大吃一驚,道:“官家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
趙惇苦笑着搖了搖頭,欲言又此,神情恍惚,然後閉上雙眼,不在言語了。
趙月如來見趙惇本想詢問關於楊炎的事情,但見了趙惇這個樣了,也無法開口,只好道:“官家好好休息把,我先走刀。”
然後退了寢宮,這時曹公公還在門口等着,趙月如問曹公公道:“官家怎麼好好的,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御醫看過沒有,是怎麼說的。”
曹公公道:“回公主的話,自然是請御醫瞧過,御醫說官家氣脈不暢,乃是胸中鬱梗之故,只需保持官家心情舒暢,並且輔以用藥慢慢調養,到是沒有大礙。”
他說得雖然委婉,但趙月如也聽說了弦外之音,道:“胸中鬱梗?莫非是有人頂撞過官家嗎?曹公公,你還沒有回答我,官家這病到底是怎麼得的?”心裡想着,莫非又是那些朝中大臣們因爲政事爭吵,使趙惇煩惱嗎?
曹公公微一展眉,似乎欲言又此。趙月如一見立刻就明白了,絕不是朝中大臣的緣故,因爲如果真是大臣們爭吵引起,曹公公一定可以直說。如果不是朝中大臣的緣故,那麼一定是宮中的原因,趙月如心念一動,道:“莫非聖人嗎?”
曹公公嚇得立刻彎下腰,連頭都不敢擡,道:“公主明鑑,我可是什麼說。”
他這一說,趙月如立刻就明白過來,果然是李皇后的緣故。
原來趙惇登基之後,立李妃爲皇后,段妃和黃妃爲嬪妃,李皇后原本是驕橫蠻悍的人,但對趙月如頗有顧忌,趙月如在天臨府時,她到還有所收斂,不敢任意妄爲。但趙月如去了隆興府之後,李皇后便毫無顧忌,肆無忌憚起來。
李皇后先是要求趙惇大肆加封李氏家族,要求趙惇加封自己的父親李道爲新安郡王,加開府儀同三司,並取帶楊沂中,出任殿前司都指揮使,又加封自己的兩名兄弟李進遠爲南康軍節度使,出任馬軍司都指揮使,李進重爲興節度使,出任步軍司都指揮使,李道的族侄李孝友爲湖州防禦使、李孝純爲台州防禦使,其餘親屬門客都奏補得官。
但這些加封的詔書一下達,立刻又引起了陳俊卿,韓彥直等大臣的極力反對,就連樑克家,洪适等中立大臣也力勸皇帝此議絕不可行。陳俊卿更是直言:“外戚宗室傳權,本來就是本朝歷來的大忌,怎可受於兵權,陛下初登大位,當以中正爲本,功賞過罰,方使百官萬民歸服,現在楊沂中、陳敏、戚方都是累有大功於朝政,現在也並無過失,怎麼能隨易擺免呢?李氏一族都並無奇功,又如何能破格晉升,還望陛下三思。”
李進遠、李進重之輩本只是低階武官,這一下就被升到了節度使位置。一些中下層官員自然更是看不眼去,紛紛上書,向皇帝表示強烈不滿。基至有言辭激烈的人,還要求皇帝廢除李皇后,改立黃妃爲後。由於羣臣反對太過激烈,偏偏這時李道告假回鄉去辦事去了,不知詳情。平時與李道交好的龍大淵、史浩等一幫人這時也都沉默不言。
趙惇萬沒想到要加封李皇后一族會遭到這麼多官員的反對,因此只好暫時做罷。但消息傳到李皇后的耳中,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便整天在趙惇面見大哭大鬧,逼趙惇答應。趙惇雖然兩頭爲難,也不厭其煩,但他生性懦弱,又無甚主見,偏偏這時趙月如又不在天臨府,也拿李皇后沒有辦法。
第二天趙惇上朝,又爭執了一天,還是沒有結果。回宮之後,趙惇竟發現自己最寵愛的黃貴妃在宮中突然己“暴病而亡”。
原來黃妃本是太上皇趙構身邊的宮女,頗得趙構的歡心,因此賜給趙惇爲嬪妃。她自以爲自己是伺奉太上皇的人,平日在言語之間,對李皇后不甚恭敬。而且黃妃生得姿容秀美,對趙惇也恭順奉迎,因此倍受趙惇寵愛。李皇后本來就對黃妃恨之入骨,這次又聽說竟有人勸趙惇改立黃妃爲後,更生殺機,趁趙惇上朝之時,將黃貴妃活活打死。然後派人告訴趙惇說黃貴妃乃是“暴病而亡”。
趙惇明知是李皇后下的毒手,但懦弱的本性使他在驚駭傷心之餘,除了哭泣,連質問皇后的勇氣都沒有。整個人也徹底崩潰,此後便一病不起。但也不要李皇后伺奉,端茶送水,喂藥進食都是段貴妃伺候。
趙惇重病不起不能理事,李皇后趁機假借趙惇的名義,大肆加封親族,不過總算是但心軍心不穩,沒有撤掉楊沂中、陳敏、戚方三人三衙禁軍都指揮使的職位,只是任命李進遠爲待衛馬軍司副都指揮使,任命李進重爲待衛步軍司都虞候。
趙月如聽完曹公公所說的這些經過,也勃然大怒,就在這時,只聽宮隱隱傳來號哭打罵的聲音,趙月如道:“曹安,這是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