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虞允文,參見皇上。”
原來王炎和**中從臨安出發時就派人以八百里加急先到四川給虞允文送信,要他做好調任的準備。然後兩人加急趕路,只用了九天就趕到了成都。雙方交結只花了七天時間,然後虞允文乘船沿江而下,也只用了九天就趕回了臨安。回到臨安之後,虞允文顧不得回府休息一下,就立刻趕來救見趙眘,正好趕上討論與金是戰是和。
“虞卿,平身。”
見禮之後,趙眘也顧不得先客氣幾句,就立即把剛纔大臣們討論的情況告訴了虞允文,然後問道:“是戰是和,虞卿有何意見。”
虞允文從盧仲賢手中接過了議和書,看了一遍,從容道:“這樣的議和條件絕不可答應。”他又瞟了一眼盧仲賢道:“這議和書是何人所訂的,當先將此人斬首,以告天下。”
盧仲賢聽了,心裡就是一哆嗦,剛剛放下的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湯思退心裡雖然也不安,但嘴上乃道:“現在金軍大軍五十萬壓境,我大宋在江淮一線守軍只有十五萬,不與金國議和,如何抵擋?”
虞允文看了湯思退一眼,道:“五十萬大軍?這不過是金人詐言,以迫使我大宋割地救和,豈能當真。”
湯思退不服道:“現在臨安府銜頭巷尾人人皆知,金國欲興大軍五十萬侵宋,虞大人你怎麼能說這是詐言。”
虞允文淡淡一笑道:“皇上,請問可有建康都督府的公文或是宿州前線的告急文書,說金國欲興大軍五十萬侵宋嗎?”
趙眘搖搖頭,道:“沒有。”
虞允文笑道:“金國若是要侵宋,自然是前方最先知道,繼然建康都督府和宿州前線都沒有得到消息,那麼臨安府的百姓又怎麼會先知道暱?由此可見不是金人故意使詐,就是民間以訛傳訛罷了,豈能當真吆。”他轉視湯思退“相公仍當朝宰相,國家重臣,怎麼也輕信謠言呢?”
湯思退心裡暗暗叫苦,虞允文和陳俊卿,胡銓這些大臣不同。他見識卓著,膽略過人,早年就有采石磯之戰的大功,後面又兩次擔任四川宣撫使,同時又任同知樞密院事多年,都是處理宋金兩國之間的戰事,因此也使他精通軍事,對宋金兩方的國情,兵力,地厲都瞭如指掌。可不像那些大臣那麼好糊弄。不過湯思退仍然嘴硬道:“此事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要是真的呢?豈不是葬送了這大宋的江山。”
虞允文“哼”了一聲道:“金國若欲侵宋,自然會隱密進行,以求出其不意。那有還沒有出兵就以弄得夫下皆知,連自己的軍力虛實要露出來的道理,此其一也。五十萬大軍豈是小數,從集結到開拔豈是能有這兩三月內完成的吆?此其二也。此次我大宋北伐雖不成功,但金國也損兵拆將,盡徐州一戰拆兵就不下五萬,黑陽山一役又被我軍毀糧近百萬石。現在金國又如何能出動五十萬大軍。此其三也。由此可知,金國現在也根本無力侵宋,所謂‘欲興大軍五十萬侵宋’不過是恐時之言,迫使我大宋答應他們的議和條件罷了。”
這番話有理有具,陳俊卿,胡銓等人連連點頭,湯思退,錢端禮啞口無言。趙眘更是喜不自禁,大笑道:“虞卿,真乃朕之裴度也。”
虞允文接着凜然道:“就算金國真有五十萬大軍侵亦也不必害怕。我大宋起傾國之兵,亦能集合五十萬人,與金國決一死戰。當年完顏亮六十萬大軍侵宋,不是也被我大軍殺得大敗嗎?連完顏亮也死於非命,何況今曰。當年陛下爲太子,尚敢主動請戰,如今陛下登基爲帝,難道還怕了金人不成。金軍不來便罷,若是真的來了,定會有第二個采石之戰等着他們,完顏雍只怕也會落得和完顏亮一樣的下場。”語氣堅決,鏗鏘有聲。
趙眘聽了,也覺得熱血上涌,斷然道:“今曰之勢,非秦檜當朝時所比,朕意以決,絕不於金國議和。”他看了看湯思退和盧仲賢,這時湯思退心裡也不禁“砰砰”直跳,而盧仲賢早己嚇得抖成了一團。
趙眘道:“盧仲賢,你違抗朕競,私自許和,罪不容赦,現在貶去雷州。”
盧仲賢聞聽,大驚失色,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雷州地處大宋最南端,氣候炎熱,多有漳氣,幾乎是一片慌夷之地,流放到那裡的人十有六七都難從活命。大宋及少對大臣使用死刑,流放到雷州幾乎是最重的處罰,和死刑沒什麼兩樣。嚇得他匍匐於地,顫聲道:“皇上,皇上開恩,開恩那。”然後直瞅着湯思退,希望湯思退能幫自己說幾句話,但這時湯思退也自身難保,還不知皇帝會如向懲罰自己,那裡還敢替盧仲賢說話。
趙眘又看了看湯思退,道:“湯思退,朕念你是兩朝老臣,這一次就不罰你,你回去閉門思過十天,再來見朕。”這一點大臣們都明白,不是皇帝不罰湯思退,而是給他一個面子,讓他自己提出辭職,體面一點下臺。
接着趙眘又道:“虞允文。”
虞允文道:“臣在。”
趙眘道:“今曰朕命你爲雍國公,尚書右樸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御營宿衛使,都督江淮事。”
“畜生,看你做的好事。”李道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兒子李進重破口大罵“我一再告戒過你,行事要小心謹慎,不可太弦揚跋扈,你到好,成天在外面惹生非,現在具然惹到楊沂中這老兒的頭上,是不是想讓那些御使們知道,參我一個管教不嚴,縱子胡爲的罪名啊!”
李進重跪到在地,面對父親的痛斥,心裡卻還有些不服,小聲嘀咕道:“不就是一個楊炎嗎?他爺爺不就是楊沂中那老頭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妹妹現在是太子正妃,等太子繼位以後就是正宮娘娘,我可就是國舅。怕他們什麼?”
他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讓李道聽見,只氣得李道暴跳如雷,大罵道:“畜生,你還敢強嘴,你知道什麼?成天就會吃喝嫖賭,那裡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盯着我們李家就等我們家出一點漏子,好落井下石。今天看我打死這個敗家子。”說着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去打李進重。
一邊的李進遠趕忙過來攔阻,道:“爹,您消消火,以後少叫二弟出門,少惹些事也就是了。”
李道原是賊軍李橫的部下。後來投降了岳飛,做了岳飛部將。岳飛死後,又在田師中部下聽用,紹興二十三年,李道討平了猺人楊再興(和岳飛部下的那個楊再興同名),將楊再興、楊正拱、楊正修等頭目一網打盡。因此功獲得“落階官”的獎賞,升爲正任承宣使。紹興三十年接替劉錡執掌荊南府大軍。完顏亮南侵,曾在茨湖擊退了金兵渡河之師。升爲慶遠軍節度使。
據說他女兒出生時,軍營前有黑鳳棲息,遂起名“鳳娘”。李鳳娘十幾歲時,一個擅長相面之術的道士皇甫坦到李府作客,李道命女兒出來拜見,皇甫坦故作驚惶之狀,不敢接受,說:“令嬡將來必貴爲天下之母,怎敢受她的拜禮呢!”紹興末年皇甫坦受到高宗的召見,鼎力舉薦李鳳娘,把李鳳娘出生時的故事說得天花亂墜,高宗聽信其言,遂聘李鳳娘爲恭王趙惇之妃。李道也得以出任殿前司副都指揮使。
不過李道爲官多年,熟知官場之道,女兒現在雖然貴爲太子正妃,但他知道終宋一朝對外戚的管束都十分嚴厲,就是怕出現外戚專權的局面。自從他但任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的職位,就有不少人蔘他不應以外威的身份統領禁軍。
好在他平時爲人低倜,又善於經營,上下打點交好,也不參於朝中主戰主和的爭論,公事面上也做得不錯,也還頗受趙眘的信任。而且一時也沒有太合適的人來接替他,再加上他但任的是副指揮使而非正指揮使,目此趙眘一直沒有撤換他。
兩個兒子中長子李進遠爲人頗爲精明強幹,現在是李道的得力助手。但次子李進重卻是一個紈絝子弟,平曰裡一向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都來。李道管了他幾回,但終因公務太多,而且李進重也一直沒惹出大的萎子來,而不了了之。但這一次李進重競惹到了楊炎頭上,差一點還和楊炎動了手。要不是被李進遠及時制止,還不知會惹下多大的麻煩來。
李進重現在是無官職的人,一但和楊炎打起來,這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可偏偏李進重還不知好歹,出言佼辯,怎麼不令李道火上加油,就想把這逆子痛打一頓。而李進遠畢竟愛護兄弟,忙來攔他,爺倆正在掙執之間,一個家人勿勿過來道:“老爺,現在有龍大人,曾大人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李道一怔,知道來的是龍大淵和曾覿。這兩人乃是趙眘的近習,十分受趙眘的信任。因此也是李道及力交好的對像。因此李道和他們兩人私下裡十分近密。而龍大淵和曾覿也在皇帝耳邊說了李道不少好話。李道得以外戚的身份出任殿前司副都指揮使,他們兩人也是起了不少作用。
現在李道一聽龍大淵和曾覿來找他,就知道一定是有大事來和自己商量,於是也顧不得再教訓兒子,忙把手裡的棍子一扔,道:“你先去侍候着,我馬上就來。”急勿勿回自已房去更衣。
剛走了兩步,李道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李進重道:“你這個畜生給我好好聽着,老老實實在府裡待着,再出去惹禍,否則我打斷你的雙腿。”
又對李進遠道:“你給我好好看着這個畜生,他耍是在惹事,我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