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先兆

遙遙於空,俯瞰下去,玄天清因充斥着純正的清氣,顯得格外晶瑩。其裡淨明十分,不含一絲邪氣,也自然令人肅然起敬。

這是北堂掌門特有的習慣,浮於高空,靜觀門人執掌着各色光彩的寶器,在登天台上演武,這景令他感到無邊欣慰......

自“真仙決”以來,碧水裡陸續有各樣比試興起,完全不像往日那樣的安寧,廝殺之聲四起,負傷者日益增多。

雖有許多人不以爲然,但掌門一意孤行,卻也是沒辦法的...

沒人會注意到,碧水向來的晴空,飄來了黑雲,且濃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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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虛殿。

“老頭子!”

對於大狐堯的無禮,顯然,北堂掌門並不在意,但也不應聲。

“玉溪公...掌門!”

“何事...”

“你何時變得如此貪殺戀戰,我不管,但弟子們就像我們的孩子,你怎能也對他們的死傷,視若無睹!”

大狐堯無法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從前那和藹可親的北堂玉溪。那看似親善的臉,簡直給人一種想要脫逃,否則寧願視而不見的畏懼。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老糊塗了嗎!”

“放肆!”,北堂掌門一聲喝,竟是可以震透心肺,使得大狐堯跪倒在地,勉強用一隻手撐着身子,卻還是吐了大口的血......

“你瘋了...我原以爲你一年年地變,是變得清明瞭。現今看來,倒是我想錯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乖戾......”

“你當然錯了!你才老糊塗了吧...沒有爭鬥,何以居強?如今妖魔四起,殺妖的重任總不能讓外人搶先。否則,就誤了我碧水門,正道之先的名號!”

“我看你纔是魔障!葉荃也不會希望碧水今日至此!”,大狐堯也顧不得被重傷,按着他的暴脾氣來,仍舊不依不饒。

想到葉荃,北堂玉溪愣了一會兒,而後又清醒過來,“你知道什麼!只有我瞭解她!”

北堂玉溪一邊狠狠地說,大狐堯卻也一邊暗暗發力,他倏忽踏步刺向前去,燃着烈火的右手,生生擦過空氣,帶了一股極強的熱浪,往北堂玉溪襲去......

然而,北堂玉溪沒有理會,甚至看也沒看一眼,輕易抓住大狐堯的手腕,只消目光一聚,火便滅了。此外,那股熱浪對他,竟如清風拂過,絲毫不帶痕跡...

接着,北堂玉溪揮手就還了大狐堯一擊,正中心口,害得大狐堯連耳鼻都開始流血,狀似將死,氣若游絲...

“你...你...什麼時候練了...鬼界那幫人的招數...”

北堂掌門眼神中,全然沒有同情,他冷“哼”了一聲,笑道,

“你以爲,你我同是仙身,就不可置對方於死地?可惜啊,做人總該有進境。這別家功法,自有它的厲害之處...念你不知人情世故,性子也古怪,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下賤...”,大狐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北堂玉溪的眼睛,像是失去了最後一點光芒。他齜着牙,怒氣陡增,不留一點情面,奮力再向大狐堯擊出一掌。大狐堯剎那間就如塵絮一般輕盈,架不住被空氣強硬地帶着,飛出了殿外。

由於北堂玉溪不肯放手,大狐堯的右手,竟生生被扯了下來......

殿外的弟子聞聲趕來,看見大狐堯這樣的傷勢,一時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應對。偏偏北堂玉溪走出門來,喊道,“長老要殺我替位,謀逆之心已昭,把他...就、地、處、死!”

一時間,弟子們亂作一團,議論紛紛,也沒人敢上前。直到北堂玉溪再次勒令,他們最後選擇了相信以往親切的掌門...

“哈哈哈哈!”,大狐堯這聲笑,嚇退了幾名弟子,他竟然...哭了...“我纔想明白...舉行”真仙決“,年輕一輩都被支開,成公抱病,一切一切,都是算計好的...所有人都給你害死了,我居然會去相信你,可憐你......”

秘密被一個個揭穿,北堂掌門的眼神愈發狠毒,恨不得化作吃人猛獸,將大狐堯一口吞落肚,趁衆人還未醒悟,他說道,“大家不要聽取妖言,當心受他迷惑!”

“真沒想到,碧水門就毀在你的手上......”,大狐堯的眼淚,除去爲了悔恨,也像是爲了面前的北堂玉溪...

“你!”,北堂玉溪還欲痛下殺手,卻被大狐堯自己截先,自行用左手扼住喉嚨以了斷。

往日飛花空餘夢,昨時偉岸今龍鍾。

饒是故人身無朽,前塵不再舊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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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遠寺,廂房。

“好疼...”,羽皇軒醒來,看見周遭的泥土磚瓦,應捨棄的糟粕牀枕,嘆了一聲。怎麼一個大寺廟,修得如此落魄......

而後,羽皇軒轉念一想。門口寺僧不讓多捐香油錢,這也就難怪了。

原來真正的出家人四大皆空,是不在乎這些外物的...

“施主,身體可還安好?”

“哦,好...”

剛剛羽皇軒沒細看,竟發現和自己說話的人,原來是...任劍腸!“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色胚子任劍腸,倒像換了一個人,正經起來,笑一下說,“呵呵,一切都是緣,施主還請別問了...”

“誒...我還偏問!”,羽皇軒的孩子脾氣一上來,也就沒了縝密心思,非得鑽個牛角尖,才肯罷休。也都怪葉月涼,霍伊伊把他給寵壞了...

“呵呵,羽皇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羽皇軒正奇怪,是不是僧侶都愛從人背後竄出來冷笑。又想起自己畢竟是客,對方還是有佛光普照着的,自然要講些禮貌。“是是是,化空大師,在下冒犯了...”

“哦,自然不是冒犯...”,化空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對任劍腸說,“你說吧...”

“可是,這...”,任劍腸還在猶豫,化空緩緩說道,“他遲早是要知道的,這定是佛祖的安排...”

“是...”,任劍腸點點頭,羽皇軒嚥了咽口水,靜心凝神地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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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晉,墨武府。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讓發挑戰書的囂張傢伙溜了進來!”

“知道!”

“今日不知是怎的,二當家似乎特別來勁...”

“噓!別說了,當心給聽見!”

“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麼...”,一位身着紅袍的虯髯壯士,正怒睜着一雙大眼,威嚴得可怕。

“沒...沒什麼...”

這個被稱作“二當家”的中年壯士,也不多說,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短戟,突然演練起大開大闔的武功。斬挑掃拿,無一不精,有種虎狼莫敵的勢頭...

“你們鐵定以爲,二當家是不是傻了,竟板起副冷臉孔,給你們臉色看,是嗎......”

“不敢!”,衆人戰戰兢兢地答道。

“哼!你們當然敢!但爲什麼你們不說...因爲...你們怕我!而爲什麼怕我,因爲我比你們強!“,紅袍虯髯壯士接着說道,依舊是扯開了嗓門喊,“誰強聽誰的!都給我想明白了!今天,墨武府上下都面臨着最大的危機。我們這裡每一個人,包括我,都不能倖免。誰若是心散,就等於自己送了命,知道嗎!”

“知道!”,浩浩蕩蕩百來個人,叫出聲來,幾可懾天,實爲壯觀...

“好!很好!這纔是我要的人!”,紅袍壯士摸了摸鬍子,似乎很是滿意。

“二當家,大當家和三當家有要事找你...”

“好,我這就去...”

紅袍男走路帶風,一襲紅衣被他撥開,猶如一層血幕,可以完全擋着身後隨從的視界,叫人生畏。再看他兩條粗壯的臂膀,不誇張地說,便是牛,象一般的龐然獸類,向他猛衝而來,他都可以擋下......

進到內堂,紅袍壯士卻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纔敢坐下,“玉哥,琦弟,喚我來何事?”

稍年長的一位男子,坐在上面的位子,頭髮花白,容貌卻還年輕,只見他捋起長袖,喝了口茶,笑着說,“沒事,就不能與自家兄弟見面了?”

“可玉哥,你知道的,今天...”

白髮男子擡手示意紅袍男住嘴,叫他喝了口茶,“我知道,定定神,這是墨武府,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攻進來的?”

他又抿了口茶,依舊雲淡風輕,接着說道,“我們三人,若是有一人不在,那還好說。試問,天下誰能同時敵過我們三個?公虎你自己說...”

“也是也是...嗯?琦弟何故一言不發...”

紅袍男看向身旁坐着的,一名穿青色描金錦緞衣裳的少年。他似乎也不過三十出頭,看着還是俊朗,就是冷酷了些。“不,我在想,什麼人能夠有這樣的膽子,敢與我們爲敵...”

白髮男子開口道,“誒,不是說不談了嘛...”

青衫少年搖搖頭,“我總覺得,來犯者,必定是我們忽略的熟人...”

紅袍男經過一番開解,倒也不着急了,“一切到了晚上約定時分,自見分曉,咱們做好準備就是了...”

“嗯...”,青衣少年只好暫壓疑心,喝了一大口茶,神情恍惚地離開了...

白髮男子看着離開的少年背影,嘆了口氣。他那雙詭異非常,猶如妖精般幽深的目光,此刻顯得格外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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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晉,夜晚,墨武府內堂。

一名黑衣人正竄了進來,看見空無一人的內堂,便覺不對,想要離開的時候,紅袍男卻忽然現身,擋住了他的去路。“你走不了了...”

“你以爲我是一個人來!”,黑衣人此話一出,同時,外面的廝殺聲大起,火光也迅速蔓延,紅袍壯士不免滴下汗來。然而,爲了禦敵,他只好穩住心神,心想道,外面有兩個兄弟在,應該沒事,便徒手給了黑衣人一拳...

那黑衣人也不躲,用柔軟怪異的身子猛地接了一拳,再把勁力全部返回紅袍男的手上,震得紅袍男雖咬緊牙關,還是被撞倒在地。“哼,武功才傷不了我...”

“傷不了你,也不能讓你走!”,紅袍男極快地把黑衣人倒抓起來,抱着對方的腰,死死不肯放手。

任那黑衣人多狠,一拳一拳往紅袍男腿上打去,是常人都要骨折的程度,這名叫“史公虎”的壯士,手也不鬆一下...

很突然,公虎背後被一個黑色氣團擊中,竟然連堅強如他,也疼得叫了起來,放開了手,登時昏了過去...

“武功怎比得上術法,看你還能不能硬撐!”,另一個趕來的黑衣人說道,“你怎麼被他纏住了,人呢?”

黑衣人沒有好氣地回答,“我就是想試試看武功。術法太慢,一時運不起來...說起來,人不是在外面嗎...“

“沒有...難道...糟了!被騙了!”,才說完,整間內堂就被用鐵網封起來,墨武府弟子紛紛向裡面擲去火彈。不需多久,房子就燃起大火,沒有生路。

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下的紅袍男,原來是一個普通弟子被易了容,施了法。想到這裡,他就氣急攻心,卻也無可奈何...

三個當家威風八面地走了出來,白髮男子笑道,,“我早已料到,你們先擒敵王的計策,這回還跑得掉嗎...”

青衫當家卻還皺了皺眉頭,紅袍男正爲勝利心喜,對此不以爲意。

黑衣人忽而肆意狂笑,,“很好,凡人們還有些聰明。不過,這樣的包圍,又算得了什麼。就讓你們燒我,燒上幾天,我都不會帶一點傷......”

另一名黑衣人,呈抓握狀的左手上,像是要舉起什麼,但見四周火焰,竟乖乖地鑽到他的手裡,逐漸演變成一個不小的火球。他一把將火球砸過來,火球瞬間炸裂,鐵網自然也損毀了...

三個當家還想看看,他們接下來有何動作,卻發現他們呆在原地不動,根本沒有想要進攻的意思。

“啊!”,一聲又一聲慘叫,三個當家向後看去。發現不多不少,十四個身影站在面前,將所有的人頃刻間殺光,還在舔舐他們的血......

白髮男子感到一陣噁心,他揮舞起手邊白色羽扇,化作一股怪風,將零散火焰,也如黑衣人那般收起來,之後卻是往自己腳下砸去。

一時間白光極盛,火焰燒得猛烈,他人不得近身。等到爲首的黑衣人用法術撲滅火焰,他們卻已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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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晉,郊外。

紅袍男驚魂未定,說話少了那份底氣,“還好,有玉哥的法術。不然,就沒命了...”

青色羅衫的少年依舊不語,彷彿置身事外。白髮男子也不理會,只是眉頭緊蹙,一時間也想不出個辦法...

青衣少年看着兩位兄長無可奈何,終於是開了金口,“兄長們莫急,依我看,他們想不到,我們還會呆在懷晉。乾脆去叢華流觴落腳,再另想他法......”

“目前也只有這樣了,真沒想到,敗得如此悽慘啊...”,白髮男子似還在回味失敗,卻也不多顯得悲傷。紅袍男子見狀,點點頭,便當起領頭的角色,走在前面......

忽然,青衣少年看着星空,不知怎麼就說道,“十六魔星......”

白髮男子聽到,不禁驚異,但還是收起心神,也看起夜空來了,“如果是他們,那也許,我們真是逃過一劫,不敢多求了......”

看青衣男子不作回答,白髮男子微微一笑,也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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