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頭暈乎乎的,難受...”,羽皇軒這麼說的時候,纔想起昨晚那零星半點的記憶,但僅依靠那樣的片段,是完全不夠的。
羽皇軒心想,肯定又是那股香氣作祟。只怪章憂這次下手太重,羽皇軒的五感,都有些失靈了。尤其是鼻子,最遭殃...
眼下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人在。羽皇軒本來還發着呆,忽然大呼不好,便立刻衝下樓去。
很顯然,樓下兩位女子已經打過照面了。現在的情況,就好比針鋒相對。連旁邊的幾位大男人,也都不敢出聲。
羽皇軒心頭莫名涌起一股害怕,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下來!”,欒晴心和章憂,幾乎是同時在對羽皇軒厲聲叱喝。
羽皇軒經這麼一嚇,身形有些不穩,差點從階梯上摔了下來。這個尷尬的場景,實在好笑得很。
可史家兩兄弟也忍着不說,聶相觴則裝作喝酒,但酒未入喉,都從嘴邊流了出來... ...
羽皇軒久久不敢說話,欒晴心先上前去,牽着羽皇軒的手,溫聲細語道,“怎麼了,昨晚你不睡在我身邊,是去了哪裡?”
章憂一聽,眉間微微一蹙,站起來,也一把挽着羽皇軒的臂膀,嬌聲罵道,“你這個薄情郎!我才離開了多久,你就又找了一個!”,說罷,章憂狠狠掐了羽皇軒幾下。
欒晴心倒是一愣,隨後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纔是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呢。還有,‘又找了一個’,是什麼意思?”
章憂立刻意識到不妥,羽皇軒失去記憶,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說,自己答應了葉月涼,此刻不應再多說什麼。
當下只好無視欒晴心,媚笑着說,“昨晚,我們共度良宵。憑這點,就比你這個出現了沒兩天的姑娘,要來的親密多了吧...”
“你!”,欒晴心急得直跺腳,忙質問羽皇軒,“她說的是真的?”
羽皇軒閉口不答,只搖搖頭,推開了二人,走向史家兩兄弟。聶相觴察覺不對,搶先一步按住羽皇軒的肩膀,喝了口酒,笑着說,“我說,好徒弟,你豔福不淺啊...”
羽皇軒點點頭,苦笑一下,向聶相觴作個揖,說道,“徒弟昨日言辭不懇,多加得罪,還望師父體諒...”
聶相觴倒是沒料到如此,愣了一會兒,喝了口酒定定神,“明白了就好...”
見羽皇軒又笑了笑,聶相觴心想他是恢復了,明白了現況,不由得露出大加欣賞的目光。
他聞了聞酒氣,說道,“香!今天這酒,確實是香!”,說罷,聶相觴鬆開手,坐到一旁喝酒去了。
羽皇軒轉頭看向史家兩兄弟,也擡手作禮,道,“兩位,先前晚輩放肆,還請原諒,對不住了...”
史遷琦沒有作答,史公虎這人一向熱情,對人也豪爽,衝上前來,“唉,這都不算什麼。我們也是自己人,不會慪氣的...”
“多謝!”,羽皇軒出奇的冷靜,倒是讓欒晴心疑惑萬分。她便湊過去,問道,“你,怎麼了?”
羽皇軒看欒晴心擔憂的樣子,覺得好笑,瞬間變回那副瀟灑模樣,捋了捋欒晴心髮梢,捧着她的臉頰,說道,“小欒,我沒事了...”
欒晴心聽道這番話,滿腹的開心,也不知道如何宣發,只見她又哭又笑,手足無措,竟是那般可愛迷人。
一旁風情萬種的章憂給冷落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臉的沒有好氣色,她嘟囔道,“人家是來幫你的,竟然不理我...”
羽皇軒承繼了爺爺,一樣地懂得討人歡心,這還真讓凌常彥說對了。
如今章憂雖然身份未明,但看起來不像奸惡之人,是得哄哄她。再加上昨天的事,羽皇軒也想起來了,她那般溫香軟玉...
想到這裡,羽皇軒一時心跳不止,腦子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章憂,說不出話來。
然而,女人總是招架不住他的溫柔。看羽皇軒那傻傻的樣子,章憂本來就不生氣,這下子更是甜到心裡去了。她知道,他心裡還有她...
於是章憂也湊過來,死死盯着羽皇軒,看久了,卻變得格外深情,完全不顧欒晴心的醋意,她小聲問道,“你想這一切,都有個了斷嗎?”
羽皇軒嚥了咽口水,神情緊張,點點頭,問道,“你能幫我?”
章憂笑了笑,手指敲了一下羽皇軒的額頭,而後抱住他,輕輕說道,“只要是你開口,我陪着你去死都可以啊...”
聶相觴還準備看看欒晴心怎樣發脾氣,卻看她頓時沒了精神,想從羽皇軒眼裡看出什麼,但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便默默離開了。
那一刻,聶相觴只感覺到,這個女人揹負的,不是那麼簡單...
羽皇軒絕不會顧此失彼,想以前葉月涼和霍伊伊一起,他都哄得過來,何況現在。他叫住了欒晴心,“小欒,我想喝糖水...”
正欲走的欒晴心聽到這麼一句,本來是驚愕又迷惑,但很快她就會意了,回頭笑了笑,“好,我這就去做銀耳糖水,待會餵你喝...”
羽皇軒笑一笑,繼續跟章憂說,“你好像知道很多...”
章憂本來還呆在這兩人剛纔的相視一笑中,突然驚醒,答道,“我知道的是比你多,但你想聽的,我不會全部都和你說的。畢竟,其中有些是我的秘密... ...”
羽皇軒點點頭,依舊那般溫文儒雅,“當然,我明白的。”
可這樣一來,章憂心裡就不好受了。想起葉月涼說的話,還有自己和他的從前。不知道這些事,他是知道好,還是遺忘的好... ...
“怎麼了?”,羽皇軒搖了搖章憂的肩膀,章憂這纔回過神來,說道,“沒事...我想說的,就是你們的朋友,在我手上...”
“什麼!”,史家兩兄弟竟是和羽皇軒,同時喊了出來。
“你們別急...”,章憂擺擺手,“我不是壞人,真正的幕後者,另有其人...”
史遷琦眼睛眯起來,語氣很是陰狠,“你來歷不明,知道的卻不少,和那個幕後者,也必定有一番關係!”
章憂倒是不怕,說道,“沒錯,我曾爲他效力。那是因爲他恩威並施,我受制於他,不得不做...”。
章憂想起葉月涼說過的話,下定了決心,繼而說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對我來說,最重要...”,說罷,她看着羽皇軒,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史公虎一向直言不諱,“我們又怎麼知道,這不是個陷阱?多嘴說一句,羽皇兄弟,你長得是好看,但是女人心,沒有這麼膚淺,你還是別被迷住的好... ...”
羽皇軒落寞地點點頭,不禁又跌落入對葉月涼和霍伊伊的追念。
章憂看他憔悴,心頭一陣痛,正想回擊史公虎。不料,羽皇軒自己倒是開口了,“我們如今也無法可想,也不會再失去什麼了。更何況,我還要想盡辦法,救凌常彥他們出來。我,相信她!”
看着羽皇軒,章憂霎時心滿意足。聶相觴也站出來,說道,“兩位,我倒是覺得,這個姑娘,可以信得過...”
史遷琦冷哼了一聲,只能答應,“你只管說,我會判斷其中的利害...”,接着,他便陷入了往常的沉默。史公虎向來沒有主見,也點了點頭。
聶相觴笑了笑,喝了口酒,催促着,“小姑娘,你趕緊說...”
“是。”,章憂還做了個請安的姿勢,逗聶相觴開心,隨後說道,“我救的一個是白髮男人,應該是墨武的大當家...”
聽到這裡,史家二人皺了皺眉。章憂望了他們一眼,淺笑一下。聶相觴雖在喝酒,但他的眼角也掃過這一幕,卻並不多言其它。
章憂接着說道,“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小跟班,長得還不錯...”
“那定是凌常彥沒錯!”,此刻羽皇軒的激動,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章憂知道,史家二人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密室的事,便略過許多細處,直接說道,“他們兩個現在就在碧水湖邊,按我算的來,他們中的迷香,也應該失去效力了...”
羽皇軒無奈,想到這一定是章憂乾的,不免苦笑。章憂立即會意,也朝羽皇軒不好意思地笑,還飛快地親了羽皇軒一口,不讓他說話。羽皇軒想起昨晚的事,臉又紅開了,久久不敢說話...
聶相觴笑道,“要親熱也換個地方啊。小姑娘,你還是把話接着說完吧...”
“對啊。”,羽皇軒纔剛搭了一句話,章憂就又看向他,嘴嘟了起來。羽皇軒生怕再被親,便又不敢說話了...
章憂笑了一下,說道,“關鍵是北堂玉溪,他究竟幹了些什麼?”
史公虎答道,“不是說他修煉邪功害人嗎?我看到那些弟子,一個個都瘋瘋癲癲的,稍不留神,就要被大開殺戒...”
“不錯,這是其一。”,章憂看向聶相觴,那種什麼都知道的眼神,讓聶相觴很不舒服。
章憂接着說,“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得回到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連史遷琦,都不免好奇了起來。
“沃海!”,章憂此話一出,衆人都很吃驚。聶相觴注意到,欒晴心一直在門後偷聽,此刻被發現了,只好悄悄離去。
“怎麼這麼說?”,羽皇軒聰明,卻也想不通。
“鬼氣把他們聯繫在一起,你們發現了吧...”,章憂這麼一說,羽皇軒點點頭,“我們之前,也已經談到過了。”
“那就好,可是,你們就沒人想想,這鬼氣,是從何而來?”,章憂這句話,驚醒了在場所有的人。
想必此刻,史遷琦肯定急死了,自己當初怎麼會不往更深一層去想...
“你是說,這鬼氣,是從沃海來?”,羽皇軒問道。
章憂點點頭,無意中發現,每次提到沃海,聶相觴就會很反感。然而,她也不多想,說道,“這鬼氣,是由一個人,從沃海帶來的。而那個人,也是那個幕後者,就是襲擊了大西遠寺的黑衣人!”
衆人恍然大悟,史遷琦卻冷靜地說道,“那麼,襲擊我們墨武的十六個人,你不會說,他們是一夥的吧?”
章憂不屑史遷琦,整了整衣襬,自信地說道,“當然不是,那些人,不過是被利用罷了...”
“嗯?”,史遷琦又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
“那麼,那人是什麼來歷?他和北堂玉溪,又是什麼關係?”,聶相觴竟然停下了喝酒,也發問了起來。
“不知道。”,章憂這話,倒是把大家搞懵了。
她神色嚴肅,接着說道,“我是不知道,那個人的來歷太神秘,以至於我去徹查,也絕不可能有半點線索...”
大家都頹廢了好一會兒,章憂才說道,“不打緊,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把鬼氣打入一個碧水的女前輩體內,就這樣,將鬼氣帶入了碧水門...”
聽到這裡,聶相觴不禁汗顏,猛喝酒,不願回想起當天的事。
羽皇軒突然明白了,“原來,北堂玉溪口中說的小荃兒,是這麼回事,肯定是指那位女前輩!”
羽皇軒看向聶相觴,只見聶相觴臉色慘白,不願多說,只點點頭。
羽皇軒也不便多問,章憂接着說,“既然你們知道就好了。總之,北堂玉溪得到了鬼氣,控制了整個碧水門,也都是拜此所賜...”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去沃海!”
衆人又是一驚,羽皇軒着急道,“那北堂玉溪...”
章憂笑了,輕撫着羽皇軒的臉頰,“大仇可以暫緩,北堂玉溪要控制那個魔物,也離不開碧水。我們大可放心,先去沃海一探。”
看羽皇軒還不能放下仇恨的樣子,章憂將頭枕在他的胸口,安慰他,“不要急,到了那裡,一切的謎,就都會解開的...”
羽皇軒這才肯稍微放下了執念,嘆道,“希望如此...”
“玉哥!”,史公虎突然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扶住了史玉禎,他竟和凌常彥一起回來了。
羽皇軒也是十分激動,衝上去就抱着凌常彥,“還好,至少你還沒事...”
凌常彥倒是不好意思,“怎麼,喜歡上我了?
聽到凌常彥還是那麼貧嘴,羽皇軒高興壞了,也不多計較。
“那個女人,不就是打我的人?”,凌常彥還不明情況,卻也不會亂動,聽羽皇軒解釋一番,才勉強放下心來。
而章憂沒有說出密室的事,倒讓史玉禎鬆了口氣,但他覺得這個女子刻意隱瞞,定是別有心機,不免提心吊膽。
聶相觴看到了史遷琦少有的慌張樣子,就猜到了什麼,但其中事情絕不簡單,他也就不多說話,接着喝他的酒了...
大家都回來了,就差一個人。羽皇軒對任劍腸一事很介懷,即便凌常彥也開口問了一句,但聶相觴依舊絕口不提,羽皇軒只得含淚不再去問了。
此時此刻,章憂的到來,無疑是大家的福音。然而,對欒晴心來說,卻並不是多大的好事,倒不如說,壞了她的計劃。
她再次躲在門後,輪到史玉禎發現了她。可史玉禎雖然很在意她的舉動,卻也不聲張,任由她離去。
終究是到了晚上,這安靜的氣氛裡,一切卻又都不安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