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清,淨虛殿外。
“攔住他,別讓他接近掌門!”,幾乎就在同時,說話的人正被羽皇軒聚勁一掌打在額頭上,擊出飛去好幾米外。
羽皇軒笑一笑,說道,“我每走一步,就有一個人要死。難道,你們還沒醒悟,這個掌門,根本不管你們的死活...”
而衆人確實停了下來,倒不全因爲羽皇軒說的話。只是那羽皇軒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教人不敢近他三尺以內。一時間,羽皇軒就如入無人之境,輕輕鬆鬆,到了殿前。
正當衆人奈他不何,心急火燎的時候,羽皇軒一個側身,做了個躲避的姿勢。再一看,羽皇軒的身旁,擦過一股勁風,撕裂了羽皇軒的衣衫,還把他身後一名猝不及防的弟子,活活攪了個血肉模糊。
羽皇軒眉頭一緊,已經猜到了前面的人是誰,忙向後飛,退了出來。可是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還是心頭不快。
“不會...再讓你...向前一步...”,說話的人,無非就是易狼。而此刻的他有些不同,眼神發散,根本沒心思看羽皇軒,只不過聽從着幕後人的命令,揮舞着一把巨刃罷了...
“看這些人,我就猜到了你也會是這樣。沒想到,和你的一戰,卻是如今這樣的局面...”,羽皇軒說的話,易狼似乎能夠聽見。
只見他眼角滲出了淚,努努嘴,說道,“我顱骨已腐,無力迴天,殺了我吧。把我師父救出來,算是我最後求你的...”
羽皇軒回過頭去,輕聲笑道,“我哪有想救你,自作多情...”,他嘴上是這麼說着,卻都不敢看易狼一眼。
羽皇軒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話含糊不清,應是嚥着淚,緩緩道,“既然,你這個小孩來求我,身爲大人,怎能不答應呢...”
易狼雖然目光依舊黯淡,但嘴角抽動,笑了笑,“多謝了...”,隨後,他便失去了最後的神智,又舉起刀來,砍向羽皇軒。
羽皇軒終究是忍不住,滴下淚來,但臉上仍強裝着笑容,輕輕說道,“你打不贏我的,你早應該知道...”
說罷,羽皇軒只消用手指輕輕一彈,便擋開了易狼的刀。再一個回身,掐着易狼的手腕,狠狠發力,逼得他鬆開手。最後,羽皇軒用指骨,連續幾下,猛敲了易狼的太陽穴。
易狼疼得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便再也不動了...
羽皇軒沒有多看一眼,轉身繼續朝殿內走去,只是彷彿腳步很沉,很沉,令他走得很慢。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敵當前,他居然想就一睡不起,他突然覺得好累,真的不想再去理會什麼。好像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
“你終於是來了...”,北堂玉溪背對着死寂的羽皇軒,搖搖頭,接着說道,“爲什麼會是你呢,我真沒想到。一個不過剛入門的弟子,雖然來路不明,但明明入門時,還不帶半點法力。怎麼想也不可能,他現在能站在我的面前放肆...”
“廢話說夠了沒有!”,羽皇軒大喝一聲,門外飛出兩道紅藍交織的光,化爲他手中氣劍,直指北堂玉溪。
北堂玉溪不說話,笑了一笑。羽皇軒見狀發難,一個疾步,隱了身形,再從北堂玉溪身後上空,跳將下來,使了個回身旋斬。然而,他卻撲了個空。
“好,很好!”,北堂玉溪出現在殿內另一個位置,笑着看羽皇軒,頗有欣賞,“能把術法和武功,合而爲一,有點意思...”
“呀啊!”,憤怒的羽皇軒受不了屈辱,此刻他像是獠牙魔鬼,衝殺過去,胡亂揮劍,被北堂玉溪一一躲開,最後單手接下。
“纔剛誇你,就犯糊塗了...”,北堂玉溪把氣劍吸走,韶樂華舞也跟着被強迫現形,吸光力氣,倒在一邊,“你不夠冷靜,我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根本不瞭解你的敵人...”
北堂玉溪說罷,另一隻手作一個虎爪,攥着羽皇軒胸口衣衫,連帶着人,一起扔了出去,看起來是那樣地不費力。
他笑着說道,“哈哈,身上明明就有陰氣,還敢來和我決戰,就那麼不怕死嗎?”,說着,北堂玉溪竟抓起韶樂華舞兩人,鉗着她們的脖子,手上傳出陰氣,僅僅過了數秒,就把二人整個染黑,彷彿兩具乾枯的焦屍。
“你幹什麼!”,羽皇軒動彈不得,胸口的陰氣脹得他險些說不出話來,又像是要絞開他的皮肉,撕裂一般的疼,“你瘋了...”
北堂玉溪笑了笑,“哼,我有力量。我想殺誰,就殺誰。凡人的命,猶如草芥。怎比仙身,永生不滅!”
“就你也配稱‘仙’!”,羽皇軒說的話,讓北堂玉溪笑得更狂了,“你不得不承認,我的的確確擁有仙身...”
羽皇軒也放聲大笑,“哪個仙會像你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好了,我不會聽你說的...”,北堂玉溪想了想,說道,“沒人會來救你,他們肯定都被小荃兒殺了。最近連我,也不能好好看制住她了呢...”
羽皇軒雖然不知道“小荃兒”是誰,但聽聞支援不到,心下一急。畢竟是經歷過那麼多的悲痛,他還算保有理智,知道眼下若不逃出去,絕無生路。
他看了看地上的韶樂華舞一眼,多少是會難過的,順勢裝作壓抑不住傷心,撲過去她們身旁。奇怪的是,陰氣竟被羽皇軒吸了過來!
“怎麼會!”,北堂玉溪正想阻止,羽皇軒卻因受了陰氣,力量陡增,一揮手起了陣風塵,再將韶樂華舞二人元神封存好,逃了出去。
可惜,羽皇軒不能自在運用陰氣,走出殿外沒多遠,便累得倒下。四周許多弟子涌上來,就算不用北堂玉溪動手,自己也是死定了。
“來,快走!”,羽皇軒擡頭,看到一個酒壺,竟然是聶相觴。他抱起羽皇軒,幾個騰躍,貼着牆壁飛了起來,繞過山門,直往外面逃去。聶相觴走了沒幾步,腳下一軟,鬆了力,和羽皇軒一起倒下了。
“你怎麼了?任劍腸呢?”,聶相觴也不回話,羽皇軒仔細一看,他已經暈了過去,“不好!他怎麼也中了陰氣?”
時下不能多想,卻也走不掉。所幸紅袍男史公虎及時趕到,背起聶相觴就走。而史遷琦這個青衣男子,則扶起自己,同樣是快步離開。
羽皇軒本想多嘴問一句,史玉禎在哪,但看他倆神色悲切,嚴肅的很,也就猜想出事了,不去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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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傷得這麼重?”,回到客棧,小欒看見羽皇軒身上的血,和沒回來的幾個人,差點急昏了過去,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去幫羽皇軒治傷,這才緩過來。
小欒也是聰明人,不想多問,只是催促着羽皇軒趕緊喝下湯藥,然後去睡。她一個人,站在大堂,呆呆地看着門口,希望能在誰回來的時候,立即迎上去。雖然之後,沒有一個人回來。
史遷琦本就神秘,不愛說話算了。偏偏那個大大咧咧的史公虎,平時還對羽皇軒有說有笑的,此刻也學着他兄弟的深沉,喝着悶酒。
此外,羽皇軒聽說聶相觴傷得不重,他體內的陰氣消了大半,自己慢慢褪了下去。這下,羽皇軒就納悶了,自己曾中過陰氣,也治過,纔會不藥而癒。那爲何聶相觴,也是一樣?
羽皇軒總髮覺,還有哪裡不妥,倏忽間他想到了,凌常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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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蔽密室內。
“大當家,還不打算走嗎?”,凌常彥催促道,“我聽外面的聲響,不是分出勝負了,就是我們的人逃跑了,總之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好,我看看還有什麼要拿的...”,史玉禎這麼一說,倒是挑起凌常彥的興趣,“大當家,這裡都有些什麼啊...”
史玉禎看也沒看他一眼,隨意答道,“你不是最瞭解這些的嗎?”
“那,有沒有起死回生的寶器...”,凌常彥說的話,史玉禎還當是開玩笑,於是不耐煩道,“胡說什麼呢?”
看凌常彥消沉了一會,史玉禎反應過來,知道他是爲了虹兒。想起史公虎和史遷琦對自己說的話,心頭不免五味雜陳,隨口說說,“可能有,自己找找吧...”
凌常彥一下子來了精神,“謝大當家!”
凌常彥這麼來回翻騰,動靜可不小,但還真的給他找到了。瞧他兩眼發光,雙手顫抖,史玉禎忍不住一把搶過來看,“是什麼!”
凌常彥正色道,“大當家,這裡頭可是貓妖的一條命!”
“這?”,史玉禎仔細看了看,他手上拿的這個是一個罐子。罐子沒什麼特別,就是用牛皮布包封着,裡面是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經凌常彥這一點撥,史玉禎發現,這竟是一條貓尾巴!
“這個東西保準能救活死去的人?”,面對史玉禎這麼一問,凌常彥倒是沒什麼把握,答道,“傳聞說九命貓妖都會給自己留後手,把最後一條尾巴,藏在不爲人知的地方,在自己前八條命都耗盡而將死之際,能找到它接上,就不會死...”
史玉禎笑了笑,“貓不都是很精的嗎,怎麼到這一刻這麼笨,害它的人,肯定都會跟着它去找這條尾巴呀...”
凌常彥點點頭,“所以嘛,這才落到咱們手中...”
看凌常彥的攫取目光,史玉禎就把罐子拋給他。凌常彥慌忙接住,正喜出望外的時候,門外,有人進來了...
“大當家!”,史玉禎見狀,說道,“這裡沒地方躲,打出去!”
凌常彥腿腳靈便,先出去探了探。史玉禎暗道不好,打草驚蛇了。果然,凌常彥再也沒有回來。史玉禎跟出去一看,也被人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