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紡郡,客棧。
一路上,欒晴心對羽皇軒可是再關懷備至不過了。甚至羽皇軒還沒發現自己脣乾舌燥,欒晴心卻早已拔開水壺,喂他喝水。
凌常彥見狀,“唉”地長嘆一聲,羽皇軒知道,這個傢伙又想作怪,忙丟個水壺過去,砸他的頭。
凌常彥喊了一聲,“我都還沒說什麼...”,羽皇軒這才淡然道,“哦,是這樣啊...”,
凌常彥沒好氣道,“嘿,你!”,他也想把水壺砸回去,可他還沒出手,看見羽皇軒雖揹着他,卻已做好去接的準備了,只得自認倒黴。
“你真的不帶我一起去?”,小欒盡其所能地撒嬌,可是對羽皇軒完全不管用,“這是說好了的,不準就是不準!”
突然欒晴心就哭了起來,“那,要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麼辦?還不如和你一起死了呢...”
羽皇軒冷不防被這句話觸動了,默默回頭,獨自離開了。
羽皇軒想一個人散散心,凌常彥那傢伙卻早早候在房外,帶着一個奸笑,說道,“辦妥了?我就知道,軒小哥對付女人,法子多了!”
“別胡說!”,羽皇軒正打算走,被凌常彥一把拉住,“誒,別生氣啊,我有個好東西送你...”
“送我?”,羽皇軒看也沒看一眼凌常彥放在自己手上的東西,凌常彥卻十分緊張地說,“這珍貴着呢,可別丟了啊...”
羽皇軒瞄了一眼,發現竟是支黃色的羽毛,不禁氣惱,“什麼東西,拿回去,我纔沒有你那樣的奇怪癖好。要送禮,也不送些金銀玉器什麼的...”
凌常彥長吸了一口氣,喊道,“送禮?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想着金銀玉器,不要命啦?沒時間和你解釋,我還有自己的安排。你把它隨身帶着,千萬別丟了。”
說罷,凌常彥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走了。對此,羽皇軒也不多在意,把羽毛放在身上之後,開始想起自己的任務來。
這次,羽皇軒被安排和北堂玉溪正面決戰,順道做個幌子,好讓墨武那幫人偷襲北堂玉溪,而聶相觴和任劍腸則是去救人。
算來算去,自己最爲危險。雖然他也不在乎,但羽皇軒不經意想到,會不會,史玉禎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然而大敵當前,同伴又不多,他們總不至於臨陣倒戈。羽皇軒也就放下心來,考慮別的事去了。
其實之前就已經整理過很多的頭緒,雖然化空死去,但屍人早被日光暴曬給解決了,不必擔心。
剩下的便是沃海,敬花梓的身手,不會比自己差。要真有事,去了也幫不上忙。
最後,就是那個黑衣人了。
史玉禎說的時候,羽皇軒還感覺不到什麼。然而這幾天,他對這個人的印象越來越深,自己似乎和他還有一段淵源。而且,最讓他頭疼的是,想起那個黑衣人的同時,總會想起另一個人。
“你還好嗎...”,羽皇軒這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坐在客棧涼亭裡發呆。要不是面前的人把他從迷茫中驚醒,說不定會這樣呆上一天。
“呃,我沒事,你...”,羽皇軒看着這個陌生女人,竟不自覺地捧着她的臉龐,仔細地打量着。
“抱歉,我...”,羽皇軒自己一個勁地尷尬,女子卻毫不介意瞪大了眼睛,甜美地笑道,“看夠了嗎...”
羽皇軒心下疑惑,他繼續看着這個女子,試圖發現些什麼,但,一切都只是徒勞。
“我們,在哪見過?敢問小姐芳名。”,羽皇軒恭敬地做了個揖,女子轉過身來,答道,“我是章...”
忽然,女子意識到了不妥,不再說下去了,笑道,“你叫我小憂就好了。我們沒見過,只是看你一個人,想過來和你說說話。”
羽皇軒艱難地笑了一聲,“哦,是這樣啊...”,但他無論如何不能相信,這個女子會和他一點關係沒有。不過既然別人不想說,自己又怎麼能去逼她呢?
“恕在下失禮,有些事情我還沒辦,不能陪小姐談天說地了...”
“是不是關於碧水掌門的事?”,羽皇軒聽到這句話,立馬生了警惕,退出涼亭,質問道,“你是誰?是北堂玉溪派來的奸細嗎?”
見羽皇軒敵意陡增,小憂突然變了個臉色,在羽皇軒被一股莫名花香吸引的瞬間,一把抱住了他,再用自己的腿鉤住羽皇軒的腿,令他動彈不得。
被抱的緊緊的,羽皇軒除了害羞,做不了其它。別說打不下手,根本就施展不開手腳,但看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加上聞到一股熟悉花香,便着急問道,“你到底是誰!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這麼兇,我就偏不告訴你...”,小憂的語氣十分嬌柔,媚惑,撩人心絃,“非得我抱你,才肯乖乖的嗎?”
“放開我,不然我...”,顯然,羽皇軒說的話,毫無威懾力。
小憂微微一笑,向前一倒,兩個人便一起,倒在了地上,“不然,怎樣?反正我現在也不想走了...”
羽皇軒徹底沒了辦法,心腸一硬,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小憂輕聲笑了,吻他一口,說道,“我幫你拖住那個人,你就安心地,和北堂玉溪決戰吧...”
趁羽皇軒被問得失了神,這名叫小憂的女子,身上散放出一股極濃的花香,暫時廢了羽皇軒的眼睛,速速離去了。
等到羽皇軒復明時,算算看,小憂都足以逃到城外去了...
羽皇軒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傻笑了一會兒。想着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她說的那個人,莫非,就是自己苦惱着,要如何對付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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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碧水門,玄天清,門前山路。
按計劃來,羽皇軒只要大幹一番,引起騷動,逼得北堂玉溪出面就行了。
他看了看其他人,聶相觴和任劍腸手腳利落,話不多說,直接奔去後山。墨武的三兄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也行動了。
只剩下凌常彥在,他本想竄到羽皇軒身邊,但轉念一想,對羽皇軒笑笑,跟着史玉禎的方向走了。
羽皇軒也不去想太多,大敵當前,動作即便是慢了分毫,不僅害死自己,也害了別人。想到這裡,羽皇軒的心止不住地狂跳。他拍拍自己的臉,試圖清醒一些,然後獨自往山路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山門跟前,望着高大的門,他知道人力是絕對開啓不了它的。想起自己上山那天,便是身後來了一股清風,將自己吹了起來,送了進去。現在回想,那風還真是詭異,但其實,彷彿是自己壓抑着這段記憶似的。
突然,腦海中飄過昨日小憂的笑,羽皇軒自己也沒發覺,他已經忘了面前的危險,還能開心地笑起來...
眼下卻不能多想,羽皇軒飛過山門。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下面四處,已經有許多寶器向他打來。
“我也真是笨,這都沒想到...”,羽皇軒一個轉身,身邊就多了幾個紅色光球。他口中唸唸有詞,光球就自行幫他擋下所有攻擊。他再一個施法,光球便盡數打去。
一瞬間,幾個小小光球爆發出的威力,竟是難以想象。紅光如火,一下子漫了開來。凡是沾到紅光的人,頓時失了力氣,無法驅動寶器。羽皇軒此時再喚出韶樂華舞,命她們將寶器一個個打落。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涌來,羽皇軒知道不能拖延。他看向這些人的眼睛,無意中發現,他們都已喪了命魂,不過如屍人一般,受人控制罷了。
羽皇軒怒不可遏,向韶樂華舞喊道,“你們在這裡對付小嘍囉,我去找那個喪盡天良的傢伙算賬!”
韶樂華舞看着這些昔日同門命魂被奪,不禁痛心,點點頭,示意羽皇軒要小心。
羽皇軒輕聲說道,“既然面對我,就是那個老傢伙要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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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清,後山。
“這...”,聶相觴看了看,淨虛殿後有一個不顯眼的草叢。
任劍腸向他說道,“這裡有個大洞,就是我當日逃出來的地方,可以直通密室。想必,北堂玉溪害的人,都被抓到裡面去了。
聶相觴喝了口酒,伸了伸懶腰,“和尚,你還會打洞,真夠稀奇的,進去吧...”
“等等...”
“怎麼了...”
“你不會害怕吧...”,任劍腸這麼一說,聶相觴倒是疑惑了,“怕什麼?”。
任劍腸突然變得神經兮兮起來,“其實,我一直都很後悔去過那裡,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誰知,任劍腸還沒說完,聶相觴一個縱身,潛了進去。任劍腸只好苦嘆,跟了進去。
“好黑啊!”,聶相觴忽然看見前面有亮光,便加快了腳步。
任劍腸不明白,爲什麼洞口狹小漆黑,人只能蹲摸着走,聶相觴竟然還走得那麼快,還來不及告知他前面有危險,只能也走快一步。
“這!”,聶相觴走了出來,看了這個不大的密室,發現自己剛剛竟是從一個屍體身後走出來的。雖然他膽子大,還是被嚇了一跳。
“嚯!和尚,你怎麼不說這裡有個這麼可怕的東西在啊?”。
任劍腸笑了笑,不想解釋,“輸給羽皇軒以後,我爲了偷學秘笈,走錯了密室,纔在這裡呆了沒多久。那時這個屍體就把我嚇得夠慘,我便趕緊出去了。想來北堂玉溪不敢動這個屍首,沒有發現通道。不過...”
聶相觴問道,“不過什麼?”,任劍腸撓了撓額頭,狐疑道,“這個屍體的樣子,很像是一個門中前輩。北堂玉溪爲何要把她封印於此,還天天來看呢?”
聶相觴喝了口酒,摸了摸下巴,打了個嗝,說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我們就別管了。走吧,看來這裡並不是關押人的地方...”
任劍腸點點頭,畢竟和屍體呆在一起,是盜墓者的活計,自己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兩人本想離開,突然發現屍體動了動。
“不會吧,這麼邪門?和尚,你念唸經,超度她吧...”
“有用嗎...”,任劍腸不禁打顫,忽然發現,封印屍體的靈符上面,硃砂竟褪了色,接而靈符全部應聲破裂。
很快,屍體睜開了眼睛,怒吼起來,張牙舞爪,在這窄小的密室裡,向兩人發起了攻勢...
“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了...“,聶相觴自嘲了一番,把酒灑在重劍上,一把揮砍過去。
重劍上的水珠遇上強風,頓時化爲細針,向那屍體扎去,把屍體扎得定住身。
聶相觴大喊,“快走!”
任劍腸不放心,甩出佛珠。佛珠自行飛起,停在屍體頭上,發出金光,暫時鎮住了屍體。
然而不久,還來不及喘息,二人就發現,佛珠盡數碎裂,金光不再,屍體又衝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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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清,隱蔽密室。
這是一個比碧水門任何地方,都要華貴得多的房間。而且寬大得很,擺滿了各種寶器。什麼顏色的光彩,都能在這裡找到。並且,房裡始終瀰漫着炫目的仙氣流光。
“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史遷琦不禁看向史玉禎,可史玉禎呆住了,看着面前的景象發呆,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早就聽說碧水門乃仙家寶地,我探查了幾年才知道。”
“大哥,你!”,史遷琦不禁有些憤怒,史公虎在一旁想要緩和,卻發現前面有個光柱,特別顯眼。奇怪的是,他隱約給人一種,可以觸碰到的感覺。
史公虎向前走去,不禁想觸摸一下這光柱,卻被史玉禎喝止,“住手!不要命啦!這可是天柱,沒有資格上天的人,只要碰一下,就會被裡面充溢的仙氣脹滿身子,而後粉身碎骨,更不要說踏進去...”
史公虎一聽,忙縮回手,但還是繼續癡迷地看着。史遷琦終於按捺不住,“大哥!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當然是來拿我的那一份。”,史玉禎望着寶物,出了神,冷笑一下,繼續說,“你以爲我真要幫那個小子報仇?別人的家事,我管來幹什麼。我只管啊,這眼前的好東西...”
說罷,他一把捧起一尊石雕,仔細打量着。
史遷琦怒道,“難道你要他們白白送死?他們可是等着我們去呢...”
史玉禎瞥了他一眼,推脫道,“放心好了,他們早就懷疑我們了。再說了,我們這輩子,活着爲了什麼?不就圖個榮華富貴,安享晚年。我學妖術,公虎練武,你使計謀,就是爲了有個本錢,來做這樣一個買賣,賺足夠多的錢...”
“別自以爲是,說得我和你一樣。難道在墨武死去的弟兄,你一點都不在意?”。
史玉禎聽到,不禁發笑,“那些人,我連名字都記不全。不就是幾個手下,回頭我們有了錢,再重建墨武,大肆招兵買馬,保準比以前更強盛...”
“你!”,史遷琦不想再多說,拂袖離開了。
史玉禎瞧了一眼,也不多理會,說道,“公虎啊,這個東西你幫我拿着。誒,你去哪!”
“玉哥...”,史公虎突然安靜下來,“琦弟他說的是對的。你可能不在意,但是墨武的人,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他們就這樣死了,還無動於衷...”
“你,你!”,史玉禎氣得快要吐血,“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和你,就不再是兄弟!”
史公虎停下了腳步,“玉哥,你自己多保重了!”,隨後也跟着離去了。
密室裡就留下史玉禎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