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多山,山路艱難,運磅物資一般都是以牛馬相馱,卻難以運用馬車、牛車。
而此時的山道之上,連綿不絕的車隊一路向南,不斷的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原南方人就因爲這種聲音,而叫他們手推的獨輪車爲雞公車。
雞公車只有一個輪,對於道路的要求很低,更不需要牛馬相馱,可是所有運載的重量卻比一頭驢馱運的還要多。如此一輛臨時打造出來的簡易雞公車,居然能讓隋軍輕易的運送三四石的糧食物資,可以說真是奇妙無比。而相傳,獨輪車的發明人就是三國孔明,雞公車也就是木牛流馬。
除了小孩和有手藝的老人,所有的遼人俘虜不論男女,全都在運送物資,男的在後面推,女的用根繩在前面拉,如此一來,雖然車還是不多,可是每車能載的物資去一下增加了不少。那雞公車單獨的一個車輪,車走過,地面上留下的痕跡猶如一根線一般。
如此連續的行了幾天軍,在經過了金山城兩天後,所有的隋軍士兵們終於感覺一陣輕鬆。遼東城已經就在不遠前,只要半日就已經能到了。離開了遼東城這麼久,此刻所有的將士們突然都有種回家的感覺。對於不少人來說,遼東城就是他們的第二個家了。
一隊騎兵自南而來,隆隆的馬蹄如雷一般傳來,一看裝束就知道正是隋軍的騎兵。推着獨輪車的遼人俘虜,紛紛將車往路旁推,不敢腳氣這些高高在上的隋人。
那隊騎兵沒一會就策馬來到了軍的陳克復旗下,騎士翻身落馬,單膝跪倒在陳克復的馬前,大聲報道“稟報大帥,陛下派了使者帶着聖旨到了遼東城,胡將軍和陳將軍命我速來報知大帥,請大帥速回遼東城接旨。”
陳克復沉吟了一下,問道“來傳達聖旨的使者是單獨前來,還是有帶大軍前來?”
剛剛一下聽到有聖旨到,陳克復的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的。不得不說,一個人在遼東縱橫馳騁,生殺奪予,這種感覺確實是十分的爽的。如今突然一下聽到聖旨到,他一下明白,自己如今也不過是一軍統帥罷了。在他的頭上,還有着大隋王朝,還有着大業天楊廣。
之前,打下遼東城後,他故意拖着時間到金山之戰後纔開始向楊廣報捷,就是不願意楊廣過早的派軍隊來遼東。眼下突然聖旨到1算算時間,距離大軍撤退已經一月有餘了,而他的戰報送過去,應當這個時候纔到,不可能皇帝反應這麼快,一下就有聖旨到來,畢竟琢郡到達遼東城,那可是路途遙遠。
難道是楊廣如先前約定的一樣,一到北平郡後,就已經讓大軍前來接應了?這個他卻有些不大相信,朝明擺着裴閥和李閥都在打壓他,這次有這麼好的借刀殺人的機會,裴閥和李閥的人不可能會不用。
“回大帥,使者是由一名校尉帶着兩百騎兵護送過來的,一個時辰前剛到,沒有大軍前來。”說到這裡,那騎兵的語氣有些失落,畢竟當初留在遼東時,大帥告訴他們的是,皇帝一回河北後,就派大軍來接應他們回原。這眼下早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居然沒有半支兵馬前來,不禁也是讓他覺得有些失落。遼東再好,也不如原好。
不同於那信使,陳克復一聽這知,心情卻一下舒朗了開來。不管是什麼裴閥真的借刀殺人也好,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也好。事情終於向着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了,皇帝並沒有派大軍前來,那表示,他在遼東也就越來越穩固了。
陳克復回頭看了一下身旁的一衆將領,他們聽說朝午聖旨到來,也是十分高興,特別是李節,心裡更是滿懷期待。不過在聽說只是使者單獨前來時,卻又表情各異。
如李節是失望的,他希望的是離開遼東,回到原。如現在這般,掛着軍三把手的職位,可卻只能做一個打雜的,這不是他一個出身世家豪門的貴族弟所能容忍的。
只有早日回到原,依託家族,他纔有機會把這一切扳回來。
而毛翊、魯世深卻早已經和陳克復上下一心,他們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回原,遼東雖苦,卻是他們的復國基業所在。
李奔雷、劉鐵柱、於欽明、李世民等將領先聽到沒有兵馬到來時,先是有些小小的意外,接着卻又好像鬆了口氣一般。劉鐵柱這樣的將領,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正五品的郎將,可是回到原,卻再帶不了兵,必須回京城待命混吃等死。只有打仗的時候,他們這些級別的將領才能出動領兵,要不然,就只能在滿是豪門貴族的京城之,做一個看似不低,和京貴族世族們相比卻只算是小人物。特別是他們這種出身寒門的將領,京城的日是不好過的。
而留在遼東城,統率上萬兵馬,卻能讓他們熱血沸騰,只有在軍隊,他們才能找到自己的定位,找到他們的價值。
將衆人的表情一一收進眼底,陳克復心笑了笑,他知道,他部下的這些軍官們,也開始變了,不再是過去破軍營時的那樣單一的想法。
陳克復不怕他們有想法,有想法是好的,只有這些將領們有了自己追求,他才能更好的將他們擰在一起。
“傳我命令,團以上軍官,馬上隨我一起先一步回遼東城,迎接陛下聖旨!”陳克復對着傳令兵一聲令下,反正離城也不過是個把時辰的路途了,他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他現在到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皇帝楊廣給他的是什麼旨意。
陳克復一騎當先,帶着數十位將領,連帶着阿保窟和突地等人,在張錦等親衛的護衛下,策馬趕回遼東城。
不到一個時辰,遼東城就已經在望。高大雄偉的東北第一要塞可不是浪得虛名,那高大的城樓,全由條石壘起的城牆,無一不讓看到此城的人心生震憾。
阿保窟和突地等人雖然早就知道遼東城的威名,可是頭一次見到這座處於羣山之間的遼東城,臉上全是震懾之sè。對於那些遊牧漁獵部族來說,城池這玩意他們根本就沒有。契丹人都是住的帳蓬,就是阿保窟的父親,阿地那大族長,所居也不過是一頂寬大些的帳蓬罷了。
而mòhé族這些還在穿着野豬皮的通古斯野人,除了小木屋,大多還是挖地xué而居。他們連個石頭房都沒有,更不用說,如此雄偉的條石築起的山城了。
扶余城雖然也很大,但是和東北第一要塞一比,那簡直就是鄉下人的茅房和財主家的莊園。
靠近城池,放緩了馬速的陳克復看着他們的樣微微一笑,如果讓他們看到了長安大興城又或者是東都洛陽,估計這些人還不得眼珠都掉下來?不過對於長安、洛陽,陳克復自己卻也並沒有見過。來到這千年之前,只顧着在這遼東原始地帶混了,連原的土地都還不曾踏足過,說來也是個遺憾了。不過轉念一想,現在在這先混着,也是爲了將來能完全的擁有整個原huāhuā大地,心也就順了。
“各位,遼東城不過是高句麗蠻夷胡堆亂造之物,當不得大雅之堂啊。只要你們和我齊心同力,將來,本帥定帶你們去那原西京長安大興城、東都洛陽城,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原繁華!到時說不定諸位,還會樂不思蜀哦!”李世民和於欽明、李節這些世家豪門出來的公哥們,一看到阿保窟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樣,也是輕笑幾聲,在這些人面前,他們總是會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
“少爺,少爺!”幾人正說着話,城門處卻奔出數十人,直直的往他們這邊而來,一邊奔跑着,還一邊jī動的喊着話。
陳克復愣了一下,現在的遼東城完全成了軍事重鎮,一切都是按照軍規矩來的。哪怕是如李奔雷爺孫他們,平時在衆人面前對答,那也得稱軍職。眼下這跑出來的人,居然於城門處一窩蜂似的奔跑,還喊着少爺。這讓他十分的不滿,眉頭已經微微皺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他生氣的前兆了。
等那些人跑近了些,陳克復才發現,這些人都是一副平常人打扮,並不是軍人裝束,而且看他們的樣,大都是少年弟,及一些四五十歲的人,卻也並不是民夫營的民夫匠人。
他身旁的毛翊、魯世深等陳家莊出來的幾個將領卻一下jī動起來,勒住戰馬,急匆匆的跳下馬,和那些人擁在了一起。
一羣人像是朱毛會師一樣,jī動的相擁着,好一會,毛翊、魯世深才帶着衆人來到陳克復的馬前,高興的道“大帥,毛伯他們帶着陳家莊的弟們都來了,此刻正在城休息,我們快進去吧。”聽到魯世深一說,陳克復才突然明白,原來這些人都是他陳家莊的弟,看看那一張張高興的面孔和關切的目光,陳克復的嘴角也輕輕的揚,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