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這是古代兵書司馬法中的一句名言,是爲至理。高句麗立國五百多年,從立國開始就沒有忘記戰爭。這是一個戰爭之國,打了整整五百多年的仗,一步步的擊敗蠶食周邊各國,終於成爲遼東最強大的國家。
可惜他們沒有人知道,中原人中早有人總結過一句話,國雖大,好戰必亡。一個打了五百多年仗的國家,最後的結局必然是要亡的。
高句麗是火,無時無刻不充滿了侵略性。凡是靠近他們的東西,他們都是去燃燒,所以他們燒過了周邊的一切,成就了一個強大的高句麗。
當他們終於燒到了中原王朝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中原人是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上善若水。
水是柔弱的,和善的,他們謙卑忍讓,所以自古中原華夏周邊的部族總是以爲中原華夏文明好欺負。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水是柔弱的,卻也是最強大的。一旦到了底限,水中所蘊含的真正力量就會體現。洪水濤天,吞噬一切。
高句麗人的火,遇上了中原的水,星火如何與洪水爭鋒,註定要被淹沒。高句麗人好戰,戰鬥五百年,終於在今日付出了毀滅的代價。
陳克復的一聲令下,整個遼東高句麗東西一千餘里,南北兩千餘里,近兩百萬的高句麗國人顫抖了。騎兵鐵蹄之下,所有的高句麗貴族通通被就地斬殺。其實的高句麗族人通通被綁上繩索,串成一串,押送遼東城爲奴。
遼東城中,俘虜營中那些被俘虜了幾個月的俘虜們,基本上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除了每天干一些簡單的活,他們有吃有喝,雖然吃的不多,卻也不用擔心飢餓。對於城中不少本是奴隸的人來說,這樣的生活比他們過去的好多了,甚至有的在心中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延續下去。
只是今日的氣氛明顯不對,俘虜營附近一隊又一隊的隋軍已經包圍了起來。不少人想起了半個多朋前的那次,那次也是這樣。先是有很多隋軍包圍,後來直接從營中帶走了八萬高句麗將士,後有許多不是戰士的百姓成年男子也被帶走了。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聽說乙支大帥在城外殺了四萬隋軍俘虜,所以隋軍元帥報復殺了八萬高句麗人。
難道今天又要殺俘虜了嗎?可是不是聽說隋國已經打贏了嗎?不少膽子小一些的人,甚至已經是手腳擅抖,一些年經女人甚至哭泣了起來。
沒一會,俘虜營的人都被趕到了空曠的校場,那遠處已經搭了一個高高的木臺。
“相國大人請!”
“元帥大人請!”
高臺下面,陳克復一臉笑意的伸手請蘇威先上臺,蘇威雖爲宰相,但在陳克復的眼中真沒怎麼看的上他。一個被貶到遼東的宰相,而且還是一個只會哼哼哈哈的宰相,他真不怎麼待見。
對於蘇威這人他是很瞭解的,開隋之時,和高穎、李德林三人主持隋朝大權,爲興隋三老。之後李德林被貶,他和高穎又合作了很多年,能力很強,特別善於內政。隋初開皇之治,其中基本上是五個人的功勞。這五個人分別是隋朝皇帝楊堅,宰相高穎、蘇威、李德林、楊素。正是他們五個人,才一統中原,開創了一個開皇盛世。
高穎是個傾向於策劃,定戰略的人,李德林善於用人,楊堅善斷,而楊素文武都行,有手斷。蘇威能和這些人並列,當然不是吃素的,他就是一個最佳的內政者。
不過蘇威做爲宰相,還是政壇不倒翁,卻不是一個名臣。他初因結黨營私被貶,後來起用,又因事和楊廣起了衝突,再次被貶。等到第三次起用時,這老頭已經沒有了半點節操,完全成了應聲蟲,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居於相位,卻眼睜睜的看着楊廣敗了大隋的天下,這老頭有很重要的責任。
蘇威最善察顏觀色,自被陳克復接回來後,他就敏感的發現,這位年輕卻又威名赫赫的大帥,對他根本就不怎麼搭理。派了一個小小的參事,每天陪他在府中喝茶聊天。一提出要參觀軍營,或者其它什麼要求,卻又馬上吱唔着不肯答應。
那日陳克復戰場之上,殺光了所有的聯軍,蘇威就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年青的元帥絕對是一個狠角色,是一個可以和當初楊素相比的狠角色。所以在陳克復的面前,他也沒擺出半分宰相的架子,反倒像個尋常長輩一樣,和氣萬分。
站在臺上,看着下面無數的奴隸,蘇威也有些疑惑,陳克復這是要幹什麼?總不會已經殺人殺上了癮,今天又要把這城中的俘虜全殺了吧?不過他很聰明的什麼也不說,只是那麼看着。
“相國大人,你看眼前這些俘虜如何?”陳克復站在蘇威身後,笑着道。
“都是些青壯啊,男的強壯,女的也年輕,不錯不錯。”蘇威不知陳克復的意思,隨意的附合着道。
指着臺下的那些俘虜,陳克復道,“相國大人,這些高句麗人數次侵我邊境,還殺我上百萬將士。如今我軍剛大敗高句麗,可是還有很多地方未平,所以本帥今天想將這些俘虜中的所有高句麗的貴族領主頭人們,全都坑殺,以示震懾,讓那些蠢蠢欲動的遼人們不敢妄動。國相大人,你看如何?”
蘇威心中一驚,這陳克復果然是要殺俘,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如今高句麗已經平定,再殺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而且殺的太多,無疑會對大隋名義不好。
“這,殺俘不降。如今既然已經俘虜,不如發往京城,聽候陛下發落如何?”
“相國,平壤城下數十萬將士壘成之京觀,當日遼東攻城之時,四萬被俘將士人頭落地之時,高句麗人怎麼就不覺得殺俘不降呢?相國,遼東十餘萬將士可都是心中憤怒難平,要不,相國,你親自和將士們講講?”陳克復冷笑着道。
蘇威被堵在那裡,好半響都沒說出話來。他沒有想到陳克復這個元帥,居然會這麼不給他面子。一張臉難看至極,好歹他也是宰相啊。不過讓他去敢那些丘八們說理,他還真不願意去。他堂堂一相國,和那些大頭兵說理,多掉身份。
“既然陳元帥覺得該殺,那就殺!”蘇威陰沉着臉,腔調有些異常的道。
陳克復哈哈大笑幾聲,氣沉丹田,衝着下面的俘虜們道,“我大隋朝廷蘇相國有言,高句麗人都該殺。衆將士,就依蘇相國所言,將所有的高句麗貴族通通斬殺。”
底下一隊隊的士兵,之前早已經將那些貴族們分別押在了一旁,此時紛紛提着那些面色慘白,不叫哀求的貴族頭人們趕到了一旁。一排排的陌刀戰士手提陌刀站在那裡,他們今天擔任行刑手。一通鼓響,向向的陌刀閃過,撲通聲中,地上掉滿了一地的頭顱。蘇威臉色一白,差點沒有摔倒。他哪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差點忍不住要跳腳大罵陳克復。明明是他陳克復要殺人,現在卻要把這髒水潑到自己的頭上,這算什麼事啊。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三千多貴族頭人還有他們的家人們,全都被斬首,撲鼻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校場。
“相國大人,所有的貴族都殺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威捧着膠袋,一臉的萎糜,有氣無力的道,“本官突然覺得身體適,要回府歇息,這剩下的事還是由元帥大人決定吧。”蘇威是嚇到了,如果陳克復這個殺人魔王今天把人全殺了,估計到時這濫殺的黑鍋還得背到自己的身上。
“哦,看來是來時趕的太急,路上着了風寒了。陳雷,帶人把蘇相國送回府去,記得增派一倍的人護衛好相國周全。”陳克復滿臉客氣的讓陳雷帶人送蘇威回去了。
蘇威一走,陳克復笑了笑,對着下面的俘虜道,“如今遼東已經是大隋的遼東,你們也是我大隋的子民。今日本帥有令,俘虜中凡高句麗族之人貶之奴隸,進入勞役營做工。其餘各族之人,原有土地者,照數分給土地,到我軍安排之地耕種。其餘原先無地者,不管是誰的奴隸,今日起,都將恢復自由身份。不但如此,每人還可以分給二十畝田地,頭兩年,可留兩成收成,後三年可留五成收成。五年過後,你們就是這些田地的主人了。”
這就是打一棒子再給一甜棗,先當着衆人的面,直接砍了三千多個腦袋。威嚇完後,又分田分地,讓這些俘虜們可以出俘虜營。聽到可以出去了,而且以後還能分到田地,衆人都高興不已。
“不過,凡年輕未嫁女子,必須經過隋軍將士和工匠、民夫們的挑選,挑中者,爲隋軍將士妻妾。未挑中者,可以隨家人回家。凡家中有女子挑中嫁給隋人者,每有一個則其家人多分二十畝地。”
讓將士們挑選女人成家的事情早已經先前通知了將士們,不管有沒有妻子的都能挑一個。挑了的還有二十貫安家費,這樣的好事哪找去。陳克復的話一落,那些俘虜營中年輕未嫁的女子就被帶到了一邊,那些早已經二三十歲還沒有老婆的光棍士兵們,全都已經開始在那裡排着隊等挑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