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釋放之後,陳克復滿足的從那張華麗的龍牀上站起來,高高的站立在馮婠的身邊。*非常文學*在寢宮火盆的紅潤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皮膚有如古銅之色,曾經無數次戰鬥留下的舊傷疤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若隱若現。他黑黑的長髮鬆散下來,垂過肩膀。陳克復的嘴脣上那些蓄起來沒有多長的短鬚給他增添了許多魅力,但是此時,他卻有些不悅的抿起雙脣。
“現在還不是南下江南的時機。”
馮婠用手肘撐起雪白的身子,臉上餘韻未消,紅暈未退,眼神着帶着濃濃春意的望着他。他是如此雄壯健壯,他尤其鍾愛他的小鬍子,短短的,卻又如鋼針一樣的硬朗。在他吻過她身體的時候,那短硬好同鋼針似的短鬚佈滿的下巴,總是會激起她心底最深處的顫慄。“南陳軍此次傾國而出,雖然他們沒有繼續北上,但除了留在潁川城的九萬淮南軍外,南陳主力已經轉道向襄陽。現在南陳空虛,這可是一個南下江南最好的時機。”
“貪多嚼不爛,”陳克復淡淡回答道。他把絲巾在溫水盆中浸溼,然後自己輕輕擦拭着身上的激情過後的汗水。“本王不是野猴,見到桃子就摘。摘一個扔一個,它手上也永遠只有一個桃子。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中原未穩固之情,我是不會輕易南下的。”
“江南有十幾個郡,”馮婠繼續勸說着他。“這可是最富裕的江南。有無數的人口和肥沃的土地。這些地方可比如今被戰亂燒成白地的河南山東加起來還是富裕。土地,人口,糧食,那裡有殿下急需要的一切。”
陳克復不想聽。“我們不要再談南下的事情了。”他丟下溼布,開始穿衣服。
“馮婠,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明白你的擔心所在。你在擔心南陳奪下江漢之後,嶺南將處於南陳的包圍之中,你怕他們的報復。不過你放心,南陳一時間拿不下江漢。而本王派往嶺南的援軍也要到了。不管南陳軍拿不拿的下江漢,他們一時半會都不會對你們動手的。”他——邊穿上長袍,扣上那華麗的玉帶,一邊說道。
馮婠有些微微失落。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的,我的夫君。”說完這話,馮婠也從牀起身,**着嬌軀親手爲陳克復梳頭束髮,最後爲他戴上了紫金冠.
看着陳破軍堅決的態度,她明白自己挑了一個錯的時機。眼下河南未平,河北、河東又起叛亂,這個時候正是他心煩的時候,求他出兵江南,這卻是有些選錯了時機。也許自己應當再等等。等他平定了河東或者河北,也許他就會出兵江南了。自己也許不需要那麼心急,他不是已經上了自己的牀了嗎。
等陳破軍離開之後,馮婠招來了自己的隨身侍女。她們爲她擦洗乾淨,穿上鬆滑的絲綢長裙。侍女侍劍一邊幫她梳頭,她一邊差侍棋去把心腹冼紫英找來。
馮婠的侍衛長冼紫英立刻前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輕甲,身材高大和男人無異。如果不是胸前的兩塊‘大肌’,所有人都會被她那手臂上一塊塊賁起的肌肉而誤以爲她是個男人。“公主殿下,請問您有何吩咐?”
“你得回嶺南一趟。”馮婠說。“陳破軍現在暫時沒有精力南下。不過我們卻不能大意,如今我們已經背棄了南陳,如果這次南陳軍攻下了江漢,那他們就隨時有可能會對我們下手報復。我要你回嶺南把這邊的情況告訴我父親和我外祖父。另外,我需要你回去密切關注打探南陳軍的動向。一旦發現他們有對嶺南動手的打算。立即傳書給我。”
冼紫英若有所思,“南陳的沈法興等人軟禁着陳破軍的父親。陳破軍實際上應當比所有人都想馬上打到江南去。如今他這樣對公主說,那麼就是他短期內真的沒有南下的打算了。不過公主真的認爲這次南陳軍往攻江漢,能就此奪下江漢嗎?”
“南陳軍突然不再北上,而是轉攻江漢,這是一步妙棋。”馮婠心中有些焦急,“眼下江漢空虛,南陳軍中制定此決策之人眼光十分狠辣。如果讓他們得手,那麼我們嶺南就再無寧日了。甚至南方都可能被南陳一統,那時陳破軍也會士分麻煩的。我需要你回江南查探出詳細的情報,幫我向陳破軍表明這一切,讓他心裡早有準備。”
“陳破軍行事自有其步調和理由,”冼紫英回答,“公主,請您耐心等待,小心欲速則不達。我會盡快查明一切的,我向你保證,等公主回家時,家中定然會一切安好的。”
家?這個字眼令她有些悲傷。冼紫英可以回俚族部落,但她的家在哪裡?離開家漸久,她對嶺南的那個家也漸漸模糊。父親心中的打算她十分明白,並沒有真正把她當成女兒對待。如果他知道自己和陳破軍上了牀,只怕他會十分高興吧。高興他又找到了一個堅固的靠山,而不是去想女兒將來的歸宿在哪。
冼紫英察覺到她臉上的哀傷。“公主,路是您自己選的。既然已經選擇了,就不應當再後悔。好好的走下去,而不是一路回頭纔是最好的。”
馮婠乾笑着起身。“好的。”她說,“我會的。”每當她心中煩悶,覺得無法開解之時。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冼紫英便總是那個安慰開導她的人。雖然她不會甜言蜜語,但每當與她聊過之後,馮婠總是會心情好上許多。
“我今晚就回去。”冼紫英說着退下。
半夜時分,星空無月。
陳克復從金墉城中李密那富麗堂皇的魏王宮中出來,有些漫無目的在殘破的城中穿行。
烽火漫天,已經殘破的魏國都城金墉的城內外,豎立起了無數頂帳篷和樹枝搭建的小棚子,像是在平地上忽然出現了一片林子,剛攻下金墉城的一萬兵馬,及剛從偃師抽調來的一萬河北軍三萬東都軍,準備馬上將要渡過黃河進入河東的兵馬,此時正在此地安靜的睡眠。
在一座又一座營帳之間的空地上,柳絮似的薄霧被風吹着,一切都變得濛濛朧朧。經過一天辛苦的行軍、戰鬥,士兵們在打來水喂完戰馬後早已經睡下,各個營帳中響起了忽高忽低的呼嚕聲。安排值夜的哨兵們也無精打采地圍坐在火堆前打着瞌睡,空曠的黑夜靜得嚇人。
逛了一大圈之後,陳克復沒有再回李密的那座王宮,而是轉身進了安排在邙山上的北大營的中軍帳中。那溫暖的宮室中的馮婠雖然玉體橫陳在那,但陳克復實在是沒有什麼激情在回去了。他心下明白馮婠一心的貼上來的原因,雖然他心裡也極想馬上打到南陳去。但在中原的這個爛攤子收拾好之前,他卻是已經不敢再輕易的南下了。
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乾脆又起來開始給北京的留守文臣武將們寫信,“……經過這段時間來同殘酷的戰鬥,我軍在中原取得了相當出色的戰績。中原李密、王世充、河東李淵三大勢力先後潰敗。河東李淵集團已經徹底覆滅,中原李密、王玄應兩大集團如今也已經成殘軍。目前河東雁門、太原、上黨三郡李家殘餘勢力皆歸附我朝廷,三郡也在我軍牢牢控制之下。而在中原河南,我軍已經成功將東都洛陽,及洛陽城以東六郡之地掌控。目前,李密殘餘勢力正向南逃竄,王玄應的殘餘勢力也盡在我軍監控之中。從現在起,我軍已經掌控了整個河南的主動權,朝廷下一階段應當適時主動將河南形勢轉向清理地方、掃清李密和王玄應殘餘勢力,並積極的重建地方官府,恢復百姓生產生活”
牛油燈小小的火苗輕輕地跳躍了一下,陳克復停住了筆斟酌一下,又繼續寫下去:“形勢是樂觀的,但我們決不能就此掉以輕心。要清楚地認識到,李密與王玄應這兩個心腹大敵雖然殘敗,但敵人仍然有一部份實力存在,再加上東都軍的不穩定性。因此我們下一階段必須徹底的清除這些阻礙,爭取最快的時間內將河南局勢穩固。爲此,我向尚書省及參謀本部及府軍八衛提議,立即準備遷都洛陽。將留守於河北的主要兵力與朝廷各部中樞機構向南轉進,移至洛陽。如此既可調到留守京師的兵力南下,穩固河南局勢。遷都洛陽、京城中樞移至中原,也能更好的中樞天下。”
“另外借助遷都之機,朝廷可先調京都留守兵馬南下,將竇建德傾巢而出空虛出來的後方四郡佔領。我軍已經在黃河兩岸黎陽、金堤、滎陽、虎牢等一線建立堅固防禦網,等待竇建德南下。京都留守大軍可趁竇建德傾巢南下之時,抄其後路,斷其歸路,然後在汲郡一線組建北方大營。一南一北,我朝廷兩面圍堵夾擊擠壓竇建德軍,逼其在汲郡決戰,一戰覆滅此亂匪。然後京城各中樞部門即可在京城留守軍隊護送下遷都南下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