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
平安街!
雖然大雪漫天,但是寒冷的天氣,依然擋不住王都夜市的熱鬧,整個平壤城平安街道上行人還是不少。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豆腐花。
賀若懷心帶着柳嬅和唐文來到老漢的豆腐攤,再一次坐了下來。
老漢的記憶力挺好,居然還能認得賀若懷心是昨日在他小攤上吃了兩碗豆腐花的人。
“公子,今天來幾碗豆腐花?”老漢露出純真善良的微笑,向賀若懷心問道。
賀若懷心看了一眼街道盡頭,沒有見到那個眼盲的女子,微嘆一口氣,早知道,昨日就將藥給她了。
“照舊吧!”
“好嘞!多蔥花!”
賀若懷心讚賞的點點頭。這個世上,每一個人都有他們存在的價值,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特殊的生活方式。就像這個老漢,擺個小攤,也有精彩的一生,或許他的人生缺乏轟轟烈烈的壯觀,可也有細水長流的安然。
賀若懷心一邊吃着,一邊笑道:“有酒嗎?”不知爲何,他今晚想要多喝點酒。
老漢搖搖頭,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就佝僂着腰從身旁的一個小布包裡拿出一個五寸左右大小的葫蘆,他慢慢走過來,笑道:“這是小老兒自釀的酒,平日裡小老兒都捨不得喝,若是公子不嫌棄,就將就着喝上兩口,驅驅寒氣。”
葫蘆已經有些舊,唐文低聲道:“公子!”他負責着賀若懷心的安全,外面的飲食實際上是要特別小心的。
說着便要伸手去拿酒葫蘆,想要自己先嚐一口試毒,結果賀若懷心去搖搖頭,他率先一步拿起葫蘆,笑道:“老伯,這釀酒可不容易啊,沒想到老伯還有這手藝啊。”
老漢眯眼笑道:“是啊,唉,其實公子不知道,小老兒這手釀酒的手藝還是家傳的呢。只不過釀酒一途,耗費糧食不說,朝廷管制又極嚴,在下這才轉學了豆腐花,沒想到這一干,就是幾十年。”
今天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當然生意比起昨夜也就慘淡一些,再加上大雪,所以在街上游玩賞雪的大多是富豪人家或者小康家庭,普通老百姓的單薄衣服在外面根本受不住。
老漢身上穿的也單薄,也虧得身旁生着做豆腐花的火,這才能在大雪天裡堅持下來。
“老伯,坐下一起飲一杯吧。”
老漢拿了兩個杯子過來,兩人面對面坐着,賀若懷心倒了兩杯酒,笑道:“大冷的天,不熱一熱?”他將葫蘆拿在半空中,搖動了一下。
老漢笑道:“公子啊,不是小老兒臉皮厚,小老兒這一手釀酒之藝,就是放眼整個平壤城都是獨一份的存在。老小兒這酒貴就貴在只一口,五臟六腑便如火燒一般,但卻不傷身體。像這平壤城的冬天,最適宜喝一口驅寒了。”
賀若懷心聽他將自己的酒誇的天花亂墜,不由得笑道:“真有這麼神奇?”
老漢笑道:“公子不知啊,我那老婆子還有兒子孫女最是喜歡這酒,說實話,老漢也就是看公子有幾分眼緣,這纔將我這酒送給公子品嚐,若是換了別人,小老兒可是說什麼也捨不得的。”
賀若懷心點點頭,端起眼前的一杯酒,這酒倒是和平日裡喝的渾酒完全不同,與清酒也相異。只是令他好奇的是,剛將酒端起靠近自己的嘴邊,一股清香便撲鼻而來。倒是惹得他胃口大開。
或許真有點別緻也說不定呢!
賀若懷心心道。
“公子喝一杯!”
賀若懷心仰首一飲而盡,只是剛喝完,老漢就哀嘆一聲,道:“公子,這酒不是這麼喝的呀。”顯然是剛剛要拉賀若懷心卻行動慢了半拍,沒有拉住。
眼見得賀若懷心手中的酒盅已經空空如也,急問道:“這酒性子極烈,所以喝的時候是要講究一個慢字的,公子喝的這麼悶,可容易醉酒啊。”
賀若懷心有苦說不出,他是極喜歡酒的,自從來到邊關之後,對酒的癡迷就更加嚴重了。可是他沒想到這杯酒會這麼烈,只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侵蝕掉了。
一股辣辣的的疼痛感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讓人窒息。
賀若懷心咳嗽幾聲,苦着臉笑道:“老伯,你怎麼不早說?”
老伯忙告個罪,一邊想着幫賀若懷心拍一拍,一邊道:“公子也沒給我這個機會呀。小老兒本來還想大吹大擂一通之後才說的,誰能想到公子這麼急切,居然一飲而盡了。”
賀若懷心感覺眼淚都要出來了。
不過似乎慢慢的的一種奇特的暖意開始在周身散發開來。
老頭笑道:“小老兒看公子的酒量,也不是普通人可比,你能這樣海喝一大杯而不倒,足以說明酒量非凡了。公子,你慢慢的閉上眼睛去體會,是不是有一股暖流正在周身流轉?”
賀若懷心奇特的看了老漢一眼,確實,辛辣過後,已經沒有剛喝時的那種刺激,相反,他能感覺到一種溫暖柔和的東西彷彿像長了腳一樣,向自己的四肢百骸猛躥而去。
他本來穿着厚厚的錦衣和大氅,可是突然覺得有些熱。
有些淡淡的溫和之熱。
賀若懷心擡起頭,看着笑眯眯的老漢,笑道:“還真是啊,你怎麼做到的。”
老漢笑道:“公子,這可是家傳之密啊,公子覺得這酒可還行?”
賀若懷心忙重重的點頭,道:“好酒,好酒 啊!老伯,我再來一杯!”
老漢忙一把將葫蘆搶過去,塞上塞子,笑道:“公子啊,這酒可不是這麼喝的,小老兒就這麼半壺寶貝疙瘩,能在這大雪天擺上攤,只靠一盆火可不夠啊,說實話全憑這壺酒撐着了。”
說罷,他又好整以暇的湊過來,將葫蘆抱在懷裡,低聲對賀若懷心道:“別的不說,就這酒,給老漢一個縣令都捨不得換啊。”
賀若懷心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倒是覺得既驚奇,又好笑。不過也能感覺到,這酒確實有非凡之處。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在寒冷的東北作戰,若是能有這麼獨特的一壺酒傍身,豈不是不懼嚴寒了!
他的眼睛急速的轉動着,一個想法已經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