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基走了,他要是再不走,估計真的會殺人!
不愧是北地妖姬。
有的人用刀殺人,用劍殺人,用毒殺人,用謀略殺人。
可有的人,能用舌頭殺人!
殺人還要誅心!
宇文承基一離開,霓裳公主和楊雪兒兩女就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霓裳公主拉着楊雪兒的胳膊,笑道:“雪兒姐姐,你真損!”
“彼此彼此,什麼時候你能卸下你的面具,你就和我一樣了。”楊雪兒看着霓裳公主的臉,笑道。
“我···”
“我不行。有些話,我說不出來。”霓裳公主猶豫一聲,說道。
不過能讓道貌岸然的宇文承基吃癟,她的心情大好。
“你啊,我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大,世人皆認爲公主是一個嬌蠻任性的丫頭罷了,可只有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楊雪兒收起笑意,臉色無比嚴肅的說道。
顯然,霓裳公主並不想在這件事情說太多,轉過話題,笑道:“雪兒,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記得雪兒姐姐之前可是不屑於和任何人爭辯的,哪怕是宇文承基,雪兒姐姐心裡不悅,可不會表現的這麼直白。爲何,提起賀若懷心那個人,姐姐就變得不像姐姐了呢?”
楊雪兒可是北地妖姬啊!
那一年,在楊義臣的壽宴上,她發下豪言壯語,要親手將楊家送入歷史的故紙堆,傾覆楊家,以報母親之仇。
在隋煬帝面前,都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誰能想到,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他居然能寬容到這種地步。
“有嗎?”
“當然有啊。”
楊雪兒搖搖頭,道:“沒覺得,不過是喜歡聽他講故事罷了!”
“講故事?”
“講什麼故事?”
楊雪兒的思緒飛到了大雪紛飛的遼東,他們二人,互相扶持一路躲避高句麗兵馬的追殺,賀若懷心這個人本身就健談,便給她講了一些什麼孫猴子大鬧天宮,豬八戒背媳婦,賈寶玉大觀園等亂七八糟的故事,剛開始時她還覺得無聊,後來,竟越聽越想聽,甚至不聽都睡不着覺 的地步。
兩人爲了擺脫追兵,本就宿在一起,更多地時候,其實都是楊雪兒睡覺,賀若懷心抱着刀坐在他旁邊,兩人竟然就這樣越過了重重的危險,護送她返回了懷遠鎮。
“雪兒姐姐!”
霓裳公主一句叫喊聲將她的從回憶里拉了回來,她猛地一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想起這些事情了。
笑道:“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
“雪兒姐姐,你講給我聽聽吧。”霓裳公主立刻就來了興趣。
楊雪兒搖搖頭,道:“霓裳,今日我也有些累了,改日吧。”從心底深處,她並不想將那些故事講給霓裳公主聽。霓裳公主人精一般的人物,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故作遺憾道:“這樣啊,那下次姐姐一定要給我講講。”
“嗯。”楊雪兒點點頭。
等楊雪兒離開,霓裳公主才笑道:“沒想到雪兒姐姐也有動心的一天。”
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動心?公主,您沒開玩笑吧?楊小姐會對人動心?”侍女楓葉走上前來,一邊替霓裳公主解下身後的大氅,一邊笑問。
霓裳公主掃了楓葉一眼,道:“本公主何時開過玩笑,雪兒姐姐對這個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啊···”
“這···”
楓葉也長大了嘴巴,覺得不可思議。
霓裳公主擡起頭,看向外面,低聲道:“本宮真是好奇呢,什麼樣的男子能讓妖姬姐姐這般模樣!”
······
在百官營帳羣中,有一個營帳已經漆黑一片。
黑暗中斛斯政黑着臉望着自己的親信斛斯越。
兩人壓低聲音正在說話。
“大人,還在爲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惱怒?”斛斯越不僅是他的親信,更是他的幕僚謀主。
“我本想借着賀若懷心這件事情讓皇帝失去軍心,可沒想到蘇威、裴蘊這幾個老傢伙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按照斛斯政的本意,他揪住賀若懷心的身份,讓兵部去核實軍功,便是讓軍士們都看看,皇帝並無意獎賞他們,以此來影響軍隊的士氣。
結果,天不遂人願。
蘇威等人的反對,讓他的謀算徹底的破產了。
“楚公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斛斯政問道。
斛斯越搖搖頭,道:“尚未接到楚公的信,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差池。”
斛斯政臉上露出幾分擔憂的神情,說道:“唉,這一次東征太順利了,完全超乎了我們的預期。王仁恭已經在北道取得了大捷,克獲北境重鎮新城。南道宇文述和楊義臣也已經兵抵鴨綠水。形勢對我們很不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這邊的主力再攻破遼東城,那我們,還起個屁事?”
“大人,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大人可萬萬急不得啊。”斛斯越忙勸住斛斯政。“再說了,天下騷亂,起義不斷,皇帝已經將自己送進了死衚衕,我們等待了這麼多年,爲的就是致命一擊,若是時機選擇不對,有功虧一簣的風險啊。楚公也不會同意大人冒險的。”
楚公便是楚國公楊玄感,目前正在黎陽督運軍糧。
斛斯政冷冷的道:“這我豈能不知,可是夜長夢多,拖久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一旦遼東戰役順利,沒了高句麗的牽制,我們如何在短時間內取得成功!”
“大人的意思是?”
“這次運過來的軍糧數量不足,多有失期,陛下已經準備派使者去黎陽催促楚公。你抄小道,先行回黎陽,告訴楚公遼東戰役的現狀,讓楚公思量,起義一事,能早則早,切勿遲疑。否則,一旦遼東平定,我們將再無機會。”
斛斯政咬咬牙,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隋煬帝空國遠征,大軍都在遼東,長安所在的關中和洛陽所在的河南都防務空虛,楚公楊玄感又手握後勤糧草中轉的大權,以糧食集兵,最是容易。若不乘着現在隋煬帝無暇內顧起事,等他平定遼東,楚公的九五之望恐怕就真成水中撈月了。
“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出發。”
等斛斯越離開,斛斯政才露出一張猙獰的臉來,他本就通紅的臉上泛着青紫色,低聲呢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位置你坐的也夠久了,是時候換換人了!”
說罷,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在黑夜中顯得異常可怖。